我,李浩,天庭抄錄員,工號九五二七。
日常工作就是抄天條,抄到手起繭,眼發(fā)花,最大的夢想是能提前退休,去凡間開個燒烤攤。
我覺得天條這玩意兒,寫得跟bug大全似的,冷冰冰,不講道理,還處處是漏洞。
直到有一天,我摸魚時發(fā)現(xiàn),我抄錄用的那塊玉簡,好像是個后臺編輯器。
我能給天條,加備注。
我加的備注,會成為新的“背景設定”,直接改寫現(xiàn)實。
于是,我看著那條“仙凡不得相戀,違者天打雷劈”,手有點癢。
我隨手在后面加了一行小字:【背景補充:此條旨在保護凡人,若得“同心草”,可破此例】。
第二天,月老抱著我的腿,哭著說我是他親爹。
我又看到“擅動凡間龍脈,必遭天譴”。
我補了一句:【背景補充:為防止地氣紊亂,如能以“鎮(zhèn)山石”加固,屬重大貢獻,當賞】。
第二天,四海龍王堵在我家門口,非要跟我拜把子。
雷公電母、十殿閻王、各路神仙……以前拿鼻孔看我的大佬,現(xiàn)在排隊給我送禮,就為了求我動動手指,在他們KPI后面加個“備注”。
我沒想當救世主。
我就是想讓這幫神仙,別再一本正經(jīng)地干蠢事了。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摸個魚而已。
我叫李浩,天庭文書閣的一名抄錄員,工號九五二七。
我的工作,說白了,就是人體復印機。每天的工作內(nèi)容,就是把天條從母版玉簡上,一字不差地抄到新的玉簡上,然后發(fā)往下界各路神仙府邸。
這活兒,枯燥,乏味,還沒前途。工資是三百年一個的蟠桃,個頭就比凡間的核桃大點,有時候運氣不好,還能磕到蟲眼。
跟我同期進來的仙官,有背景的去了財神殿數(shù)錢,有天賦的去了雷部當學徒,就連長得好看的,都被調(diào)去給王母娘娘當侍從了。
只有我,卡在這文書閣,一干就是五百年。
我的直屬上司,張司正,是個恪盡職守到令人發(fā)指的老頭。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背著手,在我身后踱步,檢查我抄的字有沒有缺一撇,少一捺。
“李浩?!彼枪喩ぷ佑猪懫饋砹?。
我頭都沒抬,手里的刻刀穩(wěn)如老狗。“在呢,張司正?!?/p>
“今天的一百份《天規(guī)總綱·卷三》,務必在下班前完成。”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我聽說,廣寒宮的玉兔又丟了,月神宮里那位,心情不大好。你抄錄有關婚戀的條文時,用心點,別出岔子?!?/p>
我心里翻了個白眼。
還用心點。我閉著眼睛都能把那幾條背出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條:仙凡有別,不得通婚,違者魂飛魄散。”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條:仙神之間,非天帝賜婚,不得私結連理,違者削去仙籍,打入九幽。”
就這幾條,冰冷,霸道,不講道理。我每次抄,都覺得手指頭凍得慌。五百年來,我親手抄錄的這些玉簡,不知道拆散了多少癡男怨女。
我沒吱聲,繼續(xù)埋頭干活。
張司正看我態(tài)度敷衍,不滿意地哼了一聲,又踱步到別處去了。
整個文書閣安靜得只剩下刻刀劃過玉簡的“沙沙”聲。這聲音聽久了,比催眠曲還有用。我眼皮開始打架,手里的活兒也慢了下來。
不行,得找點事做,提提神。
我假裝要換一塊新的玉簡,把手伸進桌子底下裝廢料的筐里。那里面都是抄錯字或者有瑕疵的廢棄玉簡。我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塊巴掌大的、邊緣還算平整的。
這是我的摸魚神器。我經(jīng)常在上面亂刻亂畫,畫個小人,寫個段子,權當解悶。反正最后都要被銷毀,神不知鬼不覺。
我拿起刻刀,習慣性地想在上面刻個“王八”。這是我對我這破工作的最高敬意。
可就在刀尖觸碰到玉簡的瞬間,奇妙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塊平平無奇的廢棄玉簡,突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白光。緊接著,一行我從未見過的小字,像投影一樣,浮現(xiàn)在玉簡上方。
【背景編輯器(測試版)已激活】
【綁定仙官:李浩,工號九五二七】
【功能:可對目標文字概念,進行背景補充、邏輯注釋、設定追加。注意:所有修改將直接作用于現(xiàn)實法則,請謹慎操作。】
我愣住了。
手里的刻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我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張司正還在遠處訓斥一個新來的小仙,沒人注意到我這邊的異樣。
我咽了口唾沫,心臟怦怦直跳。
幻覺?我摸魚摸出心魔了?
我顫抖著手,把那塊玉簡拿起來,湊到眼前。那幾行小字還在,清晰無比。
背景編輯器?
修改現(xiàn)實法則?
開什么玩笑。這牛皮吹得比東海龍王的口氣還大。
我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決定試一試。
我看了看手邊剛抄好的一份天條玉簡。上面冰冷地刻著:“第九百零一條:天庭辦公玉簡,須以萬年寒玉制成,以示天威?!?/p>
這玩意兒,冬天凍手,夏天也不見得涼快。我早就想吐槽了。
我拿起那塊編輯器玉簡,對著我手邊這份抄好的天條,心里默念。
“追加一條背景注釋。”
編輯器玉簡微微一亮。
【請輸入背景補充內(nèi)容?!?/p>
我舔了舔干澀的嘴唇,用刻刀,試探著在編輯器玉簡上,輕輕刻下了一行字。
【背景補充:為體恤仙官常年伏案勞苦,自即日起,辦公玉簡材質(zhì),追加‘昆侖暖玉’選項,此玉溫潤養(yǎng)神,更利于公務?!?/p>
刻完最后一個字,編輯器玉簡上的光芒閃了一下,又恢復了平平無奇的樣子。
我緊張地看著面前那塊抄好的、由萬年寒玉制成的天條。
一秒。
兩秒。
三秒。
什么都沒發(fā)生。
我松了口氣,果然是幻覺。我就說嘛,天上哪會掉餡餅。
我自嘲地搖了搖頭,準備把這塊“編輯器”扔回廢料筐。可就在這時,我手里的那塊寒玉玉簡,突然傳來了一陣溫熱的觸感。
那種感覺,就像在三九寒天里,把一塊冰突然塞進了懷里,然后那塊冰自己發(fā)熱,變成了暖寶寶。
我猛地低頭。
只見那塊原本散發(fā)著森森白氣的寒玉,此刻正變得溫潤通透,絲絲暖意從玉簡內(nèi)部滲透出來,順著我的指尖,流遍全身。
真他媽……變成暖玉了。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這玩意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