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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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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曉月,是個無可救藥的戀愛腦。為了驗證大隊書記沈崢愛我有多深,

我策劃了九十九場考驗他的“惡作劇”。從舉報他耍流氓,到散播我被高干子弟看上的謠言,

我把他從天之驕子作踐到泥潭里。我以為這叫情趣,直到最后一次,

我玩了票大的——我假死。我躲在鄰村,滿心期待他會發(fā)瘋一樣地來找我。他確實瘋了,

卻不是我想的那樣。01“沈崢同志,有人舉報你,說你三更半夜把女知青堵在玉米地里,

意圖不軌!”我話音剛落,沈崢那張 ?????冷峻的臉,瞬間黑了。

這是我“考驗”他的第一個惡作劇。我,林曉月,一個從滬市來的知青,

愛上了我們紅旗大隊的生產(chǎn)隊大隊長,沈崢。他家三代貧農(nóng),根正苗紅,當(dāng)過兵,上過戰(zhàn)場,

左邊眉骨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人長得高大英挺,就是性子太冷,像塊捂不熱的冰。

可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會在我插秧被螞蟥咬了之后,一聲不吭地背我回知青點,

再默默熬好一碗紅糖水。他會在分發(fā)物資時,把最大最甜的那個紅薯,

“不小心”掉進(jìn)我的籃子里。這個年代的愛情,含蓄得像地里沒熟的青杏,又酸又澀。

可我不要這種含蓄。我要的愛,是烈火烹油,是轟轟烈烈。于是,

我借著婦聯(lián)王主任來知青點宣講的由頭,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打響了“考驗”他的第一槍。

我看著他被王主任叫到院子中央,周圍的社員和知青們圍成一圈,對他指指點點?!吧驆?,

你對得起組織對你的信任嗎?”王主任痛心疾首?!拔覜]有?!鄙驆樀穆曇艉艹?,

像被砂紙磨過,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沒有質(zhì)問,

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我看不懂的疲憊。我的心,被那眼神看得漏跳了一拍。“小林同志,

你來說,是不是他?”王主任把我拉了出去。我心里有點慌,但戲已經(jīng)開場,

我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我低下頭,肩膀微微發(fā)抖,用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說:“王主任,

你別問了……我怕?!边@句“我怕”,簡直是神來之筆。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翱床怀霭。?/p>

沈隊長平時濃眉大眼的,竟然是這種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沈崢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林曉月,

為什么?”我就是要他問,要他急,要他為我亂了方寸。我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

眼眶一紅,淚珠子“啪嗒”就掉了下來:“沈崢,你要是真心的,就該去我家提親,

而不是……而不是這樣毀我名聲!”我這是在逼他。用我的名聲,賭他的真心。

我看見他眼里的光,在那一刻,徹底熄滅了。他沒有再辯解,只是對著王主任和所有社員,

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我的錯。”然后,他脫下外套,露出結(jié)實的脊背,

從墻上取下那根懲戒用的藤條,遞給王主任:“我認(rèn)罰。”我懵了。劇本不是這么演的!

他不該是沖過來拉住我的手,大聲宣布他愛我,他要娶我嗎?怎么就變成自我懲戒了?

這個年代,作風(fēng)問題是天大的事,他這么一認(rèn),前途就全毀了!

我看著那藤條一下下抽在他的背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一聲不吭,站得筆直,

像一棵沉默的青松。我的心,像是被那藤條一起抽打著,疼得縮成一團(tuán)。這場鬧劇,

以沈崢被撤銷大隊長職務(wù),記大過處分收場。晚上,我端著一碗紅藥水,敲開了他的門。

他趴在床上,背上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吧驆?,我……”我想道歉。他沒回頭,

只是淡淡地說:“東西放下,你走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讓你……”“想讓我娶你?”他打斷我,聲音沙啞,“林曉月,愛不是算計。

”他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我愣在原地,看著他緊繃的背部線條,

那是他無聲的拒絕。我忽然意識到,我的第一個“玩笑”,好像開得太大了。

但我沒有回頭路。我已經(jīng)毀了他的前途,如果不能讓他愛上我,那我做的一切就都成了笑話。

我必須讓他愛上我,不惜一切代價。02沈崢被撤職后,成了大隊里最普通的社員,

每天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以前那些巴結(jié)他的人,現(xiàn)在見了他都繞著走。而我,

林曉喁,成了大家眼里的“受害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優(yōu)待。

婦聯(lián)王主任隔三差五就來給我送溫暖,隊里的嬸子大娘們也總把自家舍不得吃的雞蛋塞給我,

還一個勁兒地勸我:“小林啊,別想不開,那種壞分子,離他遠(yuǎn)點!”我聽著這些話,

心里像被貓抓一樣難受。我去找過沈崢幾次,想跟他解釋,可他要么避而不見,

要么就是一言不發(fā)地埋頭干活,把我當(dāng)成空氣。他越是這樣,我心里的執(zhí)念就越深。

我認(rèn)定了他是在跟我賭氣。男人嘛,不都這樣?得順著毛摸。于是,

我開始了我的第二個“惡作劇”——溫柔攻勢。每天清晨,我都會第一個到知青點食堂,

給他盛好一碗最稠的玉米糊糊,再臥上一個荷包蛋。“沈崢,吃早飯了。

”我把飯盒遞到他面前,笑得像朵太陽花。他看都不看一眼,端起自己的豁口碗,

走到角落里,默默喝著那清得能照見人影的稀飯。我也不氣餒。上工的時候,

我總“恰好”被分到和他一個小組。他割麥子,我就在后面撿麥穗;他挑大糞,

我就跟在他身后,給他遞水擦汗。我把一個滬市大小姐的矜持全都拋到了腦后,

學(xué)著村里那些大膽潑辣的姑娘,變著法兒地對他好?!吧驆?,你的衣服破了,我?guī)湍阊a補吧?

”“沈崢,你看你這手,都磨出血泡了,我給你買了蛤蜊油?!薄吧驆?,我……”“林曉月。

”他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帶著一種壓抑的怒火,“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們正站在水渠邊,

他剛挑完一擔(dān)水,赤著膀子,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皮膚往下淌,滴進(jìn)腳下的泥土里。

那道眉骨上的傷疤,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這是他新的記憶點,每次看到,

我的心都會抽一下。“我想對你好啊?!蔽依碇睔鈮训卣f。“我不需要。

”他拿起搭在田埂上的舊襯衫,套在身上,扣子都懶得扣,“離我遠(yuǎn)點,對你我都好。

”說完,他挑起空水桶,轉(zhuǎn)身就走,留給我一個冷硬的背影。我看著他寬闊的后背,

上面那些舊傷新痕交錯,心里又酸又脹。憑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

知青點的姐妹們都勸我:“曉月,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沈崢現(xiàn)在就是個普通社員,

你跟著他沒前途的?!薄熬褪牵衣犝f滬市你爸媽都給你物色好對象了,是廠長的兒子呢!

”廠長的兒子?我嗤之以鼻。那些腦滿腸肥的家伙,怎么比得上我的沈崢?越是得不到,

我越是想要。那天晚上,我故意把自己灌得半醉,跑到沈崢的屋子門口,

借著酒勁兒大哭大鬧?!吧驆槪∧憬o我出來!你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你以為我稀罕你嗎?追我的人從滬市能排到咱們紅旗大隊!”我一邊哭,一邊用腳踹門,

把知青點搞得雞飛狗跳。這是我的第三個“惡作劇”,我想看看,我把自己作踐成這樣,

他會不會心疼。門“吱呀”一聲開了。沈崢站在門里,身上只穿了條短褲,他看著我,

眼神復(fù)雜得像一團(tuán)亂麻?!棒[夠了沒有?”“沒有!”我借著酒勁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踮起腳尖就想親上去。他猛地一偏頭,我的吻落在了他冰冷的臉頰上?!傲謺栽拢?/p>

女孩子要自重?!彼プ∥业募绨颍盐彝崎_,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抗拒的疏離?!白灾??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為了你,我的名聲早就沒了,還要什么自重?

”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彎腰把我打橫抱了起來。

我的心“砰砰”狂跳。他要把我抱進(jìn)屋里了嗎?然而,他卻抱著我,

一步步走到了知青點的水井旁。“撲通”一聲。我被他毫不留情地扔進(jìn)了冰冷的井水里。

八月的井水,依然涼得刺骨。我嗆了好幾口水,瞬間清醒了。我趴在井壁上,

瑟瑟發(fā)抖地看著他。他居高臨下地站在井邊,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銀邊,

卻照不進(jìn)他那雙黑沉沉的眼。“清醒了嗎?”他問。我咬著唇,不說話,

只是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倔強地看著他?!傲謺栽拢彼紫聛?,與我平視,

聲音里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疲憊和無力,“算我求你,放過我吧?!狈胚^他?

我怎么可能放過他。我從井里爬上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我走到他面前,仰著臉,

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沈崢,你這輩子,都別想甩開我?!背悄闼?,或者我死。

03我病了。被沈崢扔進(jìn)井里后,我當(dāng)晚就發(fā)起了高燒,燒得人事不省,

嘴里一直喊著他的名字。知青點的姐妹們都嚇壞了,連夜把我送到了公社的衛(wèi)生院。

我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想,這下,沈崢總該心疼了吧?

這是我的第四個“惡作劇”——苦肉計。然而,我在衛(wèi)生院住了三天,燒得臉都小了一圈,

也沒見沈崢來看我一眼。倒是婦聯(lián)的王主任,天天拎著雞湯來看我,一邊喂我喝湯,

一邊唉聲嘆氣:“小林啊,你說你這是何苦呢?為了那么個男人,作踐自己,值當(dāng)嗎?

”“王主任,你不懂?!蔽姨撊醯匦α诵Α!拔沂遣欢銈冞@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

”王主任給我掖了掖被角,“不過,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沈崢……他可能要走了?!薄白撸?/p>

去哪兒?”我的心猛地一沉?!盎夭筷牎!蓖踔魅握f,“他以前的老領(lǐng)導(dǎo)來信,

說他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立過大功,因為一些原因沒上報?,F(xiàn)在情況核實了,要恢復(fù)他的軍籍,

讓他回部隊去?!被夭筷牐课业哪X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他要是回了部隊,

那我做的這一切,不都白費了?不行,我不能讓他走!我掙扎著從病床上爬起來,

拔掉手上的針頭,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就往外跑?!鞍?,小林,你干嘛去!

”王主任在后面追我。我什么都聽不見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到沈崢,不能讓他走。

我一路跑回紅旗大隊,跑到沈崢那間低矮的土坯房前。門虛掩著,我一把推開。

沈崢正坐在桌前,借著昏暗的煤油燈寫著什么。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

肩膀挺得筆直,那個冷硬的背影,此刻卻透著一股決絕?!吧驆?!”我沖進(jìn)去,

從后面死死抱住他,“你不許走!”他寫字的動作一頓,身體僵住了。

“我聽說你要回部隊了,我不許你走!”我哭著喊道,“你走了我怎么辦?”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理我。然后,他緩緩地、一根一根地掰開我的手指,站起身,

轉(zhuǎn)過來面對我。燈光下,他的臉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那雙眼睛深得像不見底的古井。

“林曉月,我們之間,該結(jié)束了?!薄拔也唬 蔽蚁駛€耍賴的孩子,“除非你答應(yīng)娶我,

否則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娶你?”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滿了自嘲和悲涼,

“我拿什么娶你?一個被撤了職、記著大過、聲名狼藉的壞分子,娶你這個滬市來的大學(xué)生?

”“我不在乎!”“我在乎!”他突然拔高了音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林曉-月!

我的人生,已經(jīng)被你毀了一半,你還想怎么樣?”我被他吼得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

對我發(fā)這么大的火。“我……我只是太愛你了。”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皭??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那不叫愛,叫自私!你打著愛我的名義,

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向深淵。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問過我愿不愿意?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睛,

還有那道微微顫抖的傷疤,忽然意識到,我好像真的做錯了。

我的那些“考驗”和“惡作劇”,在他看來,或許只是一場又一場的災(zāi)難。

“對不起……”我低下頭,聲音細(xì)若蚊蠅。“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彼钗豢跉?,

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和一個小布包,塞到我手里,“這是我寫給大隊革委會的信,

我把所有責(zé)任都攬了,說那天是我鬼迷心竅,與你無關(guān)。他們會撤銷對你的通報批評,

恢復(fù)你的名聲。這里面,是我攢下的所有積蓄,一共五十三塊六毛錢,你拿著,

以后……好好生活。”我捏著那封信和那個沉甸甸的布包,手抖得厲害。

“你……你還是要走?”“是?!彼c頭,眼神里沒有留戀,“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我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我輸了。輸?shù)靡粩⊥康亍?/p>

我所有的驕傲和偏執(zhí),在他說出“重新開始”的那一刻,土崩瓦解。我看著他,

這個我愛到可以放棄一切的男人,他現(xiàn)在,只想放棄我。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里滋生。

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毀掉。毀掉他離開的希望,讓他永遠(yuǎn)只能留在我身邊。我猛地抬起頭,

臉上還掛著淚,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沈崢,你休想。我不會讓你走的,永遠(yuǎn)不會。

”說完,我當(dāng)著他的面,把他寫的那封信,撕得粉碎。然后,我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一邊跑,

一邊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來人啊!救命啊!沈崢?biāo)制圬?fù)我了!

”04我的第五個“惡作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誣陷。我撕碎了沈崢為我正名的信,

沖出他的屋子,在整個紅旗大隊的上空,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彈?!吧驆槹盐因_到他屋里,

他想……他想對我用強!”我披頭散發(fā),衣衫不整——那是我自己撕扯的。

我臉上的淚痕和驚恐的表情,足以讓任何人信以為真。整個大隊都炸了鍋。

社員們舉著火把和農(nóng)具,從四面八方涌來,把沈崢那間小小的土坯房圍得水泄不通。“沈崢!

你個畜生!滾出來!”“打死他!為小林同志報仇!”憤怒的口號聲此起彼伏。

我被婦聯(lián)的王主任護(hù)在懷里,隔著人群,看著沈崢被兩個民兵押了出來。

他還是穿著那身舊軍裝,只是扣子在推搡中被扯掉了幾顆,露出里面結(jié)實的胸膛。

他的頭發(fā)亂了,臉上還有一道被我抓出的血痕。他沒有看那些憤怒的人群,甚至沒有看我。

他只是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那晚的月亮,又圓又亮,卻冷得沒有溫度。他的眼神,

比月光還要冷,像一片死寂的荒原。我知道,我徹底毀了他。他回部隊的希望,

他離開這里的念想,他作為一個人最后的尊嚴(yán),都被我親手碾碎了。我的心在抽痛,

可臉上卻必須做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因為這是我唯一的籌碼了。我賭他為了保全我,

會再次選擇沉默。我賭對了。面對革委會的審問,面對所有人的唾罵,他從頭到尾,

只說了三個字:“我認(rèn)罪?!睕]有辯解,沒有掙扎。他就那么平靜地,

接受了所有潑向他的臟水。因為“屢教不改”、“情節(jié)惡劣”,他被判了十年。

不是去勞改農(nóng)場,而是被送到了大西北最偏遠(yuǎn)的礦場,去挖煤。在那個年代,

這跟死刑沒什么區(qū)別。送他走的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穿著囚服,手上戴著鐐銬,

被押上了一輛破舊的卡車。我撐著一把油紙傘,站在送行的人群里。沒有人再指責(zé)我,

他們看我的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憐憫??ㄜ嚲従忛_動,他始終沒有朝我的方向看一眼。

就在卡車即將轉(zhuǎn)過村口那棵老槐樹時,他忽然回過頭,隔著雨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沒有愛,也沒有恨。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空洞。像是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徹底掏空了。我贏了嗎?我把他留下了,用一種最殘忍的方式。

可我得到的,不是他的愛,而是一道永遠(yuǎn)無法逾越的鴻溝。之后的日子,

我成了紅旗大隊的“英雄”。大家把我當(dāng)成反抗惡勢力的典范,對我愈發(fā)地好。

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閉上眼,就是沈崢最后看我的那個眼神。

空洞,死寂。我給他寫信,一封又一封,訴說我的思念和悔恨。那些信,都石沉大海,

沒有一封回音。我開始害怕了。我怕他就這么死在那個不見天日的礦場里,帶著對我的恨意。

我開始想辦法,想要彌補我的過錯。我動用了家里所有的關(guān)系,

求我那個在滬市當(dāng)廠長的爸爸,想把他從礦場里弄出來。

我爸氣得在電話里大罵我:“林曉月!你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勞改犯,

你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爸,我求你了,我不能沒有他。”“你早干嘛去了?

當(dāng)初是你親手把他送進(jìn)去的!”是啊,是我親手把他送進(jìn)去的。我用最惡毒的方式,

表達(dá)了我最扭曲的愛。兩年后,我終于等來了一個機會。國家政策松動,知青可以返城了。

我沒有選擇回滬市,而是打點了所有的關(guān)系,買了一張去大西北的火車票。我要去找他。

哪怕是跪著,我也要把他求回來。這是我的第六個“惡作-劇”,或許,應(yīng)該叫“贖罪”。

我要讓他看到我的誠意,我要告訴他,我后悔了。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努力,我們之間,

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05開往大西北的綠皮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像我惴惴不安的心跳。

坐了三天三夜的硬座,我終于抵達(dá)了那個地圖上都快找不到名字的小縣城。

空氣里彌漫著煤灰和塵土的味道,天空是灰蒙蒙的。我按照打聽來的地址,

找到了那個所謂的“新生煤礦”。與其說是煤礦,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人間地獄。

高高的圍墻,拉著電網(wǎng),門口站著荷槍實彈的守衛(wèi)。我被攔在了門外。“我找人,我找沈崢。

”我拿出我的介紹信,手心里全是汗。守衛(wèi)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帶著輕蔑:“探視日早就過了,下個月再來吧。”“同志,求求你了,我從滬市來的,

我真的有急事?!蔽覐陌锾统鰩装笄伴T香煙,塞了過去。守衛(wèi)掂了掂煙,

臉色緩和了一些:“叫沈崢是吧?哪個監(jiān)區(qū)的?”我搖搖頭,我不知道。“進(jìn)去吧,自己找。

”他總算松了口。我千恩萬謝地走了進(jìn)去。礦區(qū)很大,到處都是低矮的工棚和高聳的井架。

空氣中那股刺鼻的煤塵味更重了,嗆得我直咳嗽。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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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1 03: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