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的輪椅碾過急診室走廊的橡膠地墊，發(fā)出黏膩的聲響。護工帽檐壓得很低，露出青黑色的胡茬——這不對勁，醫(yī)院護工都要求每日剃須。她突然按住剎車，輪椅在護士站前猛地停住。
"我想換藥。"她朝值班護士提高音量，手指悄悄摸進袖口的夾層，那里藏著半片手術刀片。
護工的手按在她肩上："先去做CT。"力道大得反常。
齊悅突然抓起護士臺上的玻璃藥瓶向后砸去。護工偏頭躲閃的瞬間，她已滾下輪椅，刀片劃過對方小腿。鮮血噴濺在"靜"字標識牌上，走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抓住她！"護工撕掉偽裝，竟是生產(chǎn)總監(jiān)王強。他跛著腿追來時，白大褂下露出槍套的輪廓。
齊悅撞開通往天臺的門，狂風裹著雨點抽在臉上。她摸到圍欄邊備用逃生梯的電子鎖，突然想起上周消防檢查時，王強親自簽字的合格報告——密碼是他的工號倒序。
鐵梯降下的轟鳴中，王強的冷笑從背后傳來："你以為能逃出我的網(wǎng)？"槍口抵住她后腰，"從你調(diào)取原料倉監(jiān)控那天起，我就想看看，齊大線長這顆漂亮腦袋里究竟裝了多少秘密。"
齊悅盯著樓下閃爍的警燈："你兒子在劍橋讀醫(yī)學博士對吧？"她感覺身后的槍顫了一下，"你說如果英國警方收到他賬戶那三筆境外匯款記錄..."
王強猛地扳過她肩膀，瞳孔縮成針尖："你從哪知道的？"
"馬科長死前最后通電話是打給海外舉報平臺的。"齊悅露出慘白的笑，"他電腦云盤里有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是他女兒生日加你兒子學號。"
子彈擦著她耳畔飛過時，齊悅縱身躍上逃生梯。王強瘋狂的掃射聲中，她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墜落十米后跌進垃圾轉運車，腐臭的醫(yī)療廢物緩沖了沖擊力。
三百公里外的地下診所，李夢在無影燈下睜開眼。鼻腔里充斥著福爾馬林與魚腥的混合氣味，手術臺邊站著個穿深灰西裝的男人，正用她的手機播放一段錄音：
"器官冷藏箱要套化妝品包裝...海關那邊打點好了..."是鄭總的聲音。
"這份錄音在暗網(wǎng)值七位數(shù)。"男人轉身，金絲眼鏡下的疤痕橫貫左臉，"但比起錢，我對王強電腦里那份'劍橋名單'更感興趣。"
李夢認出了那個聲音——三個月前深夜，她在灌裝機下?lián)斓降膶χv機里，就是這個聲音在說"處理掉冷鏈車里的殘肢"。
"你是那個殯儀館老板！"她掙扎著發(fā)現(xiàn)四肢被生物膠固定在臺面。
"準確地說，是人體運動師。"男人用手術刀挑起她一縷頭發(fā)，"王強通過我向歐洲輸送了四十七具'新鮮貨'，但你猜最有趣的是什么？"刀尖滑到她鎖骨，"他兒子的換心手術，用的其實是..."
診所突然斷電。黑暗中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等備用電源啟動時，李夢看見西裝男太陽穴插著支鋼筆。陰影里走出個戴防毒面具的人，手里拎著王強的頭顱。
"走。"面具人割開生物膠，扔給她一個染血的檔案袋。封面印著"劍橋大學生物實驗室器官移植記錄"，最后一頁的簽名欄，赫然是趙明警官的筆跡。
齊悅在垃圾堆里摸到王強的手機，面部識別因血跡失效的瞬間，她將手機貼向死者逐漸僵硬的臉。微信最近對話里，置頂?shù)?兒子"發(fā)來最新消息："爸，移植中心發(fā)現(xiàn)供體心臟有抗藥菌，他們說要換齊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