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爸，你要是不賣房，我就從這里跳下去！"女兒站在天臺邊緣，
風(fēng)吹得她的校服獵獵作響。我點了根煙，慢條斯理地說："跳吧，反正你媽走了三年，
我一個人也挺孤單的。"女兒愣了，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爸！
我考上的可是京城最好的藝術(shù)學(xué)院！學(xué)費一年就要二十萬！"她歇斯底里地喊著，
"媽臨死前說過，讓你一定要供我讀完大學(xué)！"我冷笑一聲："你媽？
你媽臨死前連話都說不出來，在ICU里插著管子，哪來的遺言？"女兒臉色一白。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喂？""老公，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是我死了三年的老婆，
陳雪的聲音。"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沒死。三年前的車禍是假的，我被人救了，
一直在國外治療。"電話里的聲音繼續(xù)說道，"你千萬別賣房，也別給小雨錢。
"我的手在顫抖。這聲音，這語氣，連說話時的小習(xí)慣都一模一樣。"你在哪？
"我壓抑著聲音問。"我在機場，馬上就到家了。記住，不管小雨說什么，都別答應(yīng)她。
"電話掛斷了。我抬頭看向天臺邊的女兒，她正惡狠狠地盯著我。"爸，你到底賣不賣？
""不賣。"我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女兒的尖叫："你會后悔的！我媽的鬼魂不會放過你的！
"我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推開門的瞬間，客廳的燈亮著。沙發(fā)上坐著一個女人，
正是陳雪。三年不見，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但確實是活生生的人。"你真的沒死？
"我的聲音在發(fā)抖。她站起來，眼眶通紅："對不起，老公，我必須裝死。""為什么？
""因為有人要害我，而且……"她頓了頓，"小雨不是你的親生女兒。"轟隆一聲，
仿佛有雷在我腦海中炸響。"你說什么？
"陳雪拿出一份親子鑒定報告："這是三年前我偷偷做的。小雨是我前男友的孩子，
當年我被他騙了，以為懷的是你的……"我癱坐在沙發(fā)上，十九年的父女情，竟然全是假的。
"那場車禍……""是小雨和她親生父親策劃的。"陳雪咬著嘴唇，"他們想要我的保險金，
還有咱們的房子。我提前知道了，所以配合演了一出假死的戲。"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是女兒回來了。陳雪立刻躲進了臥室。女兒推門進來，
臉上還掛著淚痕："爸，我想通了，不讀就不讀吧，反正媽都不在了……"她裝得真像，
要不是剛才陳雪的話，我差點就信了。"小雨，你知道你媽最喜歡吃什么嗎？"我突然問。
她愣了一下："當然是糖醋排骨啊。"我心里冷笑，陳雪最討厭吃甜的。
"那你記得你媽的生日嗎？""三月十五。"錯了，是五月十三。這個女兒，
和陳雪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竟然連這些基本的事都不知道。"爸，你今天怎么了？
"她裝作關(guān)心地走過來。"沒什么，就是突然想你媽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都死了三年了，想她有什么用。"2深夜，
女兒回房間后，陳雪從臥室出來。"這三年你去哪了？"我壓低聲音問。"泰國。
"她坐在我對面，"當時車禍雖然是假的，但為了逼真，我還是受了重傷。
一個朋友幫我偷偷送出國治療。""什么朋友？"她沉默了一會："一個欠我人情的人。
"我盯著她，總覺得她在隱瞞什么。"你知道嗎，這三年，小雨一直在找各種理由要錢。
"我苦笑，"說是補習(xí)班，說是夏令營，我給了她至少五十萬。
"陳雪的臉色變了："五十萬？這些錢肯定都給了她親生父親！""她親生父親是誰？
""趙強，我大學(xué)時的男朋友。"陳雪咬牙切齒，"當年他劈腿離開我，
沒想到二十年后又回來了。"突然，陳雪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臉色大變。"怎么了？
"她把手機遞給我，上面是一條短信："你既然沒死，那就再死一次吧。明天中午十二點，
老地方見，不來的話，你老公會知道全部真相。""這是趙強發(fā)的？"我問。
陳雪點頭："他知道我回來了。""什么真相？"她避開我的目光："沒什么，他在詐我。
"我知道她在撒謊，但現(xiàn)在不是追問的時候。"明天我陪你去。""不行！"她激動地拒絕，
"你不能去，太危險了。"就在這時，女兒的房間傳來說話聲。我們同時屏住呼吸。"爸，
事情有變，那個女人回來了……對，就是今天……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錢的事您放心，
房子我一定能拿到手。"是在打電話。陳雪的臉色慘白，她捂住嘴，眼淚不停地流。
自己養(yǎng)了十九年的女兒，竟然一直在算計她。電話聲停了，我們趕緊回到臥室。"老公，
我們得離開這里。"陳雪拉著我的手，"趙強心狠手辣，當年他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
""那報警……""不行！"她打斷我，"我詐死騙保，會坐牢的。而且……"她欲言又止。
凌晨三點，女兒的房門突然打開。我們屏住呼吸，聽著腳步聲靠近。咔嚓。
是刀具出鞘的聲音。陳雪的手在發(fā)抖。腳步聲在門外停了很久，最后又退了回去。天亮后，
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起床做早餐。女兒坐在餐桌前，笑得格外甜美："爸，我想好了，
不用賣房子了。我可以申請助學(xué)貸款。""真的？""當然，我不想讓您為難。
"她咬了一口包子，"對了爸，昨晚我好像聽到客廳有聲音，是您起夜嗎？""可能是貓吧。
"我隨口說。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家什么時候養(yǎng)貓了？"氣氛突然變得詭異。
這時，門鈴響了。女兒起身去開門："應(yīng)該是快遞。"但門一打開，
站在外面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和女兒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雙三角眼。"小雨，
爸爸來看你了。"男人笑著說。女兒慌了："你怎么來了？不是說……""計劃有變。
"男人推門進來，目光在客廳掃了一圈，"你媽呢？"我心里一緊，陳雪還在臥室里。
3"我媽？我媽不是死了三年了嗎？"女兒裝傻。趙強冷笑："別演了，我知道她回來了。
監(jiān)控拍到她進了這棟樓。"我站起來："你是誰？""我是小雨的親生父親。
"他大大方方地說，"養(yǎng)了我女兒十九年，辛苦你了。"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我心里。
"你想要什么？""很簡單，房子過戶給小雨，你們離婚，財產(chǎn)都歸陳雪。"他坐在沙發(fā)上，
翹起二郎腿，"這樣大家都不用撕破臉。""憑什么？""憑我手里有陳雪詐死騙保的證據(jù)。
"他拿出手機，"三年前的車禍現(xiàn)場，我全程錄像了。"就在這時，臥室的門開了。
陳雪走了出來。"趙強，你還是這么卑鄙。"趙強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雪兒，
三年不見，你瘦了。""別惡心我。"陳雪冷冷地說。女兒這時候也不裝了："媽，
你既然沒死，為什么要躲著我？我可是你親生女兒！"陳雪看著她，
眼中滿是失望："你確定你把我當媽？""當然！""那為什么這三年，
你一次都沒去過我的墓地？"女兒語塞。我突然想起來，確實，這三年清明節(jié)，
女兒都找借口不去掃墓。"還有，你記得我對海鮮過敏嗎？"陳雪繼續(xù)問。女兒臉色變了。
"看來是不記得了。那次你給我煮的海鮮粥，差點要了我的命。""那是意外……""意外？
"陳雪冷笑，"那為什么粥里會有安眠藥？"我震驚地看著女兒，這個我養(yǎng)大的孩子，
竟然這么惡毒。趙強不耐煩了："廢話少說，房子過戶，一千萬現(xiàn)金，不然我就報警。
""你報吧。"陳雪突然說，"反正我活得也累了。"趙強愣了一下，
隨即惡狠狠地說："你以為我不敢？"他真的拿出手機開始撥號。"等等。"我開口了，
"房子可以給你們，但我有個條件。""什么條件？""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趙強和陳雪對視一眼。"什么真相？"趙強裝傻。"比如，陳雪為什么要假死。比如，
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陳雪臉色蒼白："老公，別問了。""不，我必須知道。
"我堅持。趙強哈哈大笑："想知道？可以啊。陳雪，告訴他，二十年前，你做了什么。
"陳雪的身體在顫抖。"說??！"趙強吼道。"我……我殺了人。"陳雪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你說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年前，
我殺了趙強的未婚妻。"陳雪捂著臉，"是意外，真的是意外。"趙強冷笑："意外？
你把人推下樓梯，還說是意外？"我腦子一片混亂。我的妻子，竟然是個殺人犯？
"那時候我懷孕了，趙強要和別人結(jié)婚。"陳雪哭著說，"我去找他理論，他未婚妻羞辱我，
我們起了沖突，她失足摔下樓梯……""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勒索她？"我看向趙強。
"勒索？"趙強冷笑，"我這是替我未婚妻討回公道。""那你為什么不報警？
"趙強沉默了。女兒這時候說話了："因為我爸也不干凈。那個女人的死，他也有份。
"4"什么意思？"我看向趙強。趙強的臉色變了："小雨，別亂說。""我沒亂說。
"女兒冷笑，"那個女人是你推下去的，不是我媽。"陳雪猛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二十年了，你一直以為是自己殺了人。"女兒看著陳雪，"其實那天，
是我爸把他未婚妻推下樓的，然后嫁禍給你。"趙強臉色鐵青："你胡說！""我沒胡說，
你喝醉后親口告訴我的。"女兒拿出手機，"我錄音了。"她按下播放鍵。
手機里傳出趙強醉醺醺的聲音："那個賤人，
竟然查到我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我不能讓她活著……正好陳雪來了，
一石二鳥……"趙強撲過去要搶手機，被我一把推開。陳雪癱坐在地上，
眼淚如決堤般涌出："二十年……我背負了二十年的罪惡感……""媽，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
"女兒冷冷地說，"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你為什么還幫他？"我問。
女兒看了我一眼："因為他是我親爸啊。再說，你們的財產(chǎn)，本來就該有我一份。
"這個孩子的三觀，已經(jīng)徹底扭曲了。"小雨，你太讓我失望了。"陳雪站起來。"失望？
"女兒冷笑，"你假死三年，讓我以為自己是孤兒，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失望？"就在這時，
門鈴又響了。所有人都愣住了。"誰？"趙強警惕地問。我走過去，通過貓眼往外看。
外面站著幾個警察。"開門，警察。"趙強臉色大變，拔腿就要跑。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打開門，警察魚貫而入。"趙強，你涉嫌二十年前的一起謀殺案，請跟我們走。
"趙強還想掙扎："你們沒有證據(jù)！""有人舉報，并提供了關(guān)鍵證據(jù)。"警察說著，
看向陳雪。陳雪點點頭："是我報的警。昨晚，我把所有證據(jù)都發(fā)給了警方。"原來，
她早有準備。"你瘋了！"趙強怒吼，"你也會坐牢的！""我知道。"陳雪平靜地說，
"但我不能再讓你禍害別人了。"警察給趙強戴上手銬。女兒這時候慌了："爸！爸！
"趙強回頭看了她一眼："小雨，記住，千萬別相信任何人。"警察把他帶走了。
女兒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陳雪走到她面前："小雨，你恨我嗎？"女兒抬起頭，
眼中滿是恨意："恨！我恨你！""恨吧。"陳雪嘆了口氣，"等你長大了，也許會明白。
"這時，又有警察走進來："陳雪女士，關(guān)于保險詐騙案，請您配合調(diào)查。"陳雪點頭，
臨走前看了我一眼："老公，對不起。離婚協(xié)議在抽屜里，簽了吧。"她也被帶走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女兒。"爸……"女兒哭著看我。我看著這個養(yǎng)了十九年的女兒，
心情復(fù)雜。"收拾東西，去你姑姑家住吧。""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她跪在地上。
我轉(zhuǎn)身進了臥室，關(guān)上門。5三個月后，法院開庭。陳雪因為保險詐騙罪被判三年，
緩刑五年。趙強的案子更復(fù)雜，還在審理中。女兒去了她姑姑家，聽說在那邊找了份工作。
我賣掉了房子，搬到郊區(qū)租了個小公寓。這天，我正在收拾東西，門鈴響了。打開門，
是陳雪。她瘦了更多，但精神看起來不錯。"我來拿點東西。"她說。我讓她進來。
她在臥室里翻找了一會，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什么？"我問。她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枚戒指。"我們的婚戒。"她苦笑，"想留個念想。""你要去哪？""南方，
朋友介紹了份工作。"她說，"重新開始吧。"我點點頭。她要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