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呈祥印現(xiàn)世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整艘仙舟。天剛蒙蒙亮,墨玄推開門就看到廊下站滿了弟子,有好奇打量的,有竊竊私語的,還有幾個眼露兇光的,顯然是柳氏那邊的人。
“龍族余孽也配待在仙舟?” 一個高個子弟子突然發(fā)難,手中的長劍 “哐當(dāng)” 出鞘,“三百年前你們背叛仙族,如今還想故技重施嗎?”
墨玄還沒開口,月瑤已提著裙擺從隔壁廂房跑出,星輝石在晨光中亮得刺眼:“張師兄說話注意分寸!墨玄哥哥從未害過任何人,倒是你們,總以流言為借口尋釁滋事!”
“月瑤仙子何必護著他?” 高個子弟子冷笑,“他身上流的是龍族的血,遲早會像他的先祖一樣背叛仙門!”
“你胡說!” 月瑤氣得發(fā)抖,玉笛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先祖的恩怨自有定論,憑什么扣在墨玄哥哥頭上?”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靈汐仙子的聲音突然從回廊盡頭傳來:“都圍在這里做什么?不用修煉嗎?”
弟子們慌忙收劍行禮,高個子弟子卻梗著脖子道:“仙子,這龍族余孽留在仙舟始終是禍患,不如將他……”
“不如怎樣?” 靈汐緩步走來,月白宮裝掃過地面的晨露,“將他交給暗影閣?還是扔去喂妖獸?” 她目光如炬,“別忘了,如今能加固血魔封印的,只有龍鳳契傳人。你們誰敢擔(dān)這個責(zé)任?”
高個子弟子瞬間啞火,靈汐又道:“從今日起,墨玄隨我修習(xí)仙法,月瑤你負(fù)責(zé)指導(dǎo)他熟悉仙門規(guī)矩。誰再敢無端挑釁,按門規(guī)處置。”
眾人悻悻散去,墨玄看著靈汐的背影,突然明白她這是在變相保護自己。月瑤卻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道:“跟我來?!?/p>
兩人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仙舟頂層的觀星臺。這里視野開闊,云海在腳下翻涌,遠處的朝陽正刺破云層,將半邊天染成金紅色。
“你看那里?!?月瑤指著東方的星域,“那顆最亮的星叫‘牽機’,傳說中是龍族守護的星辰。我娘說,當(dāng)牽機星與仙族的‘望舒’星交匯時,就是龍鳳契傳人相遇的時刻。”
墨玄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兩顆星辰正在緩緩靠近,光芒交織在一起,像極了他們手臂上的印記。他突然想起昨夜月瑤的話,心跳不由得加速:“月瑤,你娘還說過什么?”
月瑤的臉頰泛起紅暈,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她說…… 龍鳳契一旦締結(jié),就再也解不開了。不管是仙是凡,是龍是鳳,都會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p>
墨玄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他剛想開口,就聽到身后傳來冷哼:“好一對不知廉恥的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竟在此處私會!”
柳氏帶著蘇驚塵站在觀星臺入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蘇驚塵捂著還沒完全消腫的臉,怨毒地瞪著墨玄:“娘,你看他們……”
“不必說了。” 柳氏打斷他,目光落在月瑤身上,“月瑤仙子,你是仙門未來的希望,怎能跟這種龍族余孽廝混?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柳長老言重了。” 月瑤挺直脊背,“我與墨玄哥哥光明正大,談何廝混?倒是你們,總喜歡躲在暗處窺探,難道不怕有失身份?”
柳氏被噎得說不出話,轉(zhuǎn)而對墨玄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離開月瑤,再自廢龍血,我可以求長老給你一條生路,讓你在紫淵城安穩(wěn)度日?!?/p>
墨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柳長老覺得,我墨玄是那種為了茍活就背棄承諾的人?” 他握住月瑤的手,聲音堅定,“我與月瑤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p>
“你找死!” 柳氏勃然大怒,掌心突然凝聚起一團黑氣,“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她出手極快,黑氣帶著刺鼻的腥臭味直撲墨玄面門。月瑤驚呼一聲,連忙祭出玉笛抵擋,卻被黑氣震得后退幾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月瑤!” 墨玄目眥欲裂,體內(nèi)的龍血瞬間沸騰,手臂上的龍鳳印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他一把將月瑤護在身后,徒手拍向那團黑氣。
“嗤啦” 一聲,黑氣被金光打散,柳氏慘叫著后退,虎口震裂,鮮血直流。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墨玄:“你的龍血…… 怎么可能這么強?”
“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力量自然會變強?!?墨玄冷冷地看著她,“柳長老若是再敢傷害月瑤,休怪我不客氣!”
柳氏又驚又怒,卻不敢再上前。她知道再鬧下去討不到好,只能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拉著蘇驚塵轉(zhuǎn)身離去。
“你怎么樣?” 墨玄連忙扶住月瑤,看著她嘴角的血跡,心疼不已,“都怪我,連累你了?!?/p>
“傻瓜,說什么呢?!?月瑤笑著擦掉血跡,指尖輕輕撫過他的臉頰,“能跟你一起面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頓了頓,眼神突然黯淡下來,“只是…… 我?guī)煾改沁?,恐怕不好交代?!?/p>
墨玄的心也沉了下去。月瑤的師父是清虛仙宗的掌門,最是看重仙凡之別,若是知道她與龍族后裔糾纏不清,定然不會同意。
果然,沒過多久,月瑤就被師父叫去了掌門船艙。墨玄在外面等了足足三個時辰,才看到月瑤失魂落魄地走出來,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
“月瑤,怎么了?” 墨玄連忙迎上去。
月瑤搖了搖頭,強忍著淚水:“師父說…… 說仙凡殊途,龍族與仙族更是勢不兩立,讓我…… 讓我跟你斷了聯(lián)系?!?/p>
墨玄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他看著月瑤通紅的眼眶,突然握緊她的手:“我去找掌門解釋!”
“別去!” 月瑤拉住他,淚水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師父已經(jīng)下了命令,若是我再跟你見面,就廢了我的仙骨,把我逐出師門……”
墨玄愣住了,他沒想到掌門竟會如此絕情。他看著月瑤痛苦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
“墨玄哥哥,對不起……” 月瑤哭著說,“我…… 我不能失去仙骨,我還要尋找我娘的下落……”
“我明白?!?墨玄強忍著心痛,輕輕擦掉她的眼淚,“你先回去吧,別讓掌門生氣?!?/p>
月瑤看著他故作堅強的樣子,心如刀割,卻只能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墨玄獨自站在甲板上,看著月瑤離去的背影,胸口的龍契佩燙得驚人。他知道,這一次,他們可能真的要分開了。
就在這時,靈汐仙子走了過來,遞給她一瓶丹藥:“這是凝神丹,能幫你平復(fù)心緒?!?她看著墨玄痛苦的樣子,輕嘆一聲,“其實掌門也是為了月瑤好,三百年前的恩怨太深,他們怕月瑤重蹈覆轍?!?/p>
“可我不是三百年前的龍族少主。” 墨玄激動地說,“我不會背叛月瑤,更不會背叛仙門!”
“我知道?!?靈汐點點頭,“但光說沒用,你需要用行動證明。血魔的封印還有三個月就會松動,如果你能在那之前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忠誠,或許掌門會改變主意?!?/p>
墨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我該怎么做?”
“暗影閣在黑風(fēng)嶺有個據(jù)點,據(jù)說藏著血魔的一件信物?!?靈汐道,“如果你能取回信物,既能削弱血魔的力量,也能向仙門證明你的誠意。”
墨玄握緊拳頭:“我去!”
“此去兇險,你要多加小心。” 靈汐遞給她一張地圖,“月瑤那邊,我會幫你照看的?!?/p>
墨玄鄭重地接過地圖,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挽回月瑤的機會。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險,他都必須闖一闖。
夜幕降臨,墨玄悄悄來到月瑤的廂房外,看著窗內(nèi)熟悉的身影,心中充滿了不舍。他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木雕,那是他用落霞谷的靈木雕刻的龍鳳呈祥印,小心翼翼地放在窗臺上。
“月瑤,等我回來。” 他輕聲說,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窗內(nèi),月瑤看著窗臺上的木雕,淚水再次掉了下來。她緊緊握住胸口的鳳佩,在心里默默說:“墨玄哥哥,我等你。”
而在不遠處的船艙里,柳氏看著墨玄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她對蘇驚塵道:“去,通知暗影閣的人,就說墨玄要去黑風(fēng)嶺取血魔信物。記住,要做得干凈點,別讓人看出破綻。”
蘇驚塵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娘,你放心,這次我一定讓那廢物有去無回!”
黑風(fēng)嶺的夜色,注定不會平靜。而墨玄和月瑤的命運,也將在這場兇險的冒險中,迎來新的轉(zhuǎn)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