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像一把重錘,砸碎了我所有憤怒的盔甲,
露出底下血淋淋的、被十二年時光和命運捉弄所包裹的內(nèi)核。
我看著眼前這個卸下所有高傲冷漠、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男人,
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和臉上未干的淚痕,
看著他為了抓住那點微光不惜把自己也焚燒殆盡的瘋狂……那些被欺騙的憤怒,
被設(shè)計的屈辱,被物化的委屈……在這樣沉重而絕望的愛意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心頭那塊堅硬的冰,在無聲地融化。我抬起手,有些遲疑地、笨拙地,
輕輕拂去他臉頰上殘留的淚水。指尖觸碰到的皮膚,依舊滾燙。他身體猛地一顫,睜開眼,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那雙深黑的眸子里,翻涌起巨大的、小心翼翼的希冀。
“所以……” 我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鼻音,“那顆懸賞的蝦餃……真的只是……觀賞品?
”江嶼愣住了。隨即,他眼底的陰霾像是被一道強光瞬間撕裂,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璀璨光芒!
一個巨大的、帶著淚痕的、甚至有點傻氣的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緩緩綻開,
如同沖破烏云的朝陽?!班??!?他重重點頭,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眼神亮得驚人,
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種孩子氣的執(zhí)著,“只給你看。永遠……不給你吃。
”陽光透過百葉窗,溫柔地灑落,將他眼底閃爍的水光和那個傻氣的笑容,
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病房里彌漫的消毒水味,似乎也被這遲來的、帶著淚水的陽光,
悄然驅(qū)散了。窗外的陽光,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明亮而溫柔,流淌在病房光潔的地板上,
也流淌在江嶼那張帶著淚痕、卻笑得像個終于得到糖果的孩子的臉上。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帶著濕意的暖意。
就在這時——“噗嗤!”一聲極其突兀、又極其不合時宜的憋笑聲,從病房門口傳來。
我和江嶼同時一僵,猛地轉(zhuǎn)頭。只見病房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一條不小的縫隙。門口,
以拄著紅木拐杖、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江家老爺子為首,
后面跟著表情各異、努力憋笑卻明顯憋得很辛苦的江家父母、江玥,
還有幾個探頭探腦、穿著白大褂卻一臉“這瓜真甜”表情的醫(yī)生護士……烏泱泱一群人!
剛才那場撕心裂肺的坦白局、那場驚天動地的“救命之恩”揭秘……敢情全成了現(xiàn)場直播?!
“?。?!” 我的臉“騰”地一下,瞬間紅成了煮熟的龍蝦!
剛才那點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帶著點酸澀和感動的氛圍,
瞬間被這大型社死現(xiàn)場沖擊得灰飛煙滅!我下意識地想從江嶼懷里掙脫出來,
卻被他更緊地摟住。江嶼的臉也黑了一下,但隨即,他像是破罐子破摔,又像是某種宣告,
不僅沒松手,反而把我摟得更緊了些,眼神不善地掃向門口那群“圍觀群眾”,
尤其是為首那個笑得最歡的老爺子?!盃敔?!” 江嶼的聲音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看夠了嗎?”“不夠不夠!” 老爺子拄著拐杖,樂呵呵地走了進來,中氣十足,“精彩!
太精彩了!比電視劇好看多了!哎呀,我就說嘛,我孫子眼光能差?
十二年前就給自己挑了個這么厲害的媳婦兒!” 他走到床邊,
眼神慈愛(還帶著點八卦)地上下打量我,越看越滿意,“丫頭!好樣的!從小就俠肝義膽!
配這小子,綽綽有余!”“爸!您少說兩句!” 江嶼的母親,一位氣質(zhì)溫婉優(yōu)雅的貴婦人,
嗔怪地拉了拉老爺子的袖子,但看向我的眼神也充滿了溫和的笑意,帶著明顯的歉意和釋然,
“蘇小姐,讓你見笑了。之前……是我們誤會了。”江父則是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雖然沒說話,但眼神里的審視已經(jīng)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嗯,
類似于看自家“英雄兒媳”的欣慰?江玥站在人群后面,表情最是復(fù)雜。她看看我,
又看看她哥,再看看老爺子,最后別扭地別開臉,小聲嘟囔了一句:“……算你還有點本事。
” 雖然聲音小,但那股別扭勁兒明顯緩和了不少?!敖?,
”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像是主治醫(yī)生的中年男人忍俊不禁地走上前,推了推眼鏡,
“雖然情感大戲很精彩,但您的身體指標剛剛平穩(wěn),情緒還是不宜過于激動。
另外……” 他話鋒一轉(zhuǎn),帶著點促狹的笑意,
目光掃過床頭柜上那碗被我灌了一半、還灑了些在合約上的雞湯,“藥,該吃了。還有,
青菜,今天中午又沒動吧?”他話音剛落,病房門口又探進來幾個腦袋。
是之前線上會議里那幾個部門主管!此刻他們臉上哪里還有半點精英的嚴肅,
一個個擠眉弄眼,表情興奮得像瓜田里的猹。“江總!老板娘!” 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
笑嘻嘻地揚了揚手機,“會議紀要整理好了!順便……代表全公司同仁問一句,
”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著剛才醫(yī)生的話,聲音洪亮,字正腔圓:**“老板娘!
小江總今天又沒吃青菜!您管不管?!”**“噗——哈哈哈!”“就是就是!
老板娘快管管!”門口瞬間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低笑聲和起哄聲。醫(yī)生護士們也忍俊不禁。
我:“……”江嶼:“……”他摟著我的手臂明顯僵硬了一下,
那張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層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惱羞成怒地瞪向門口那群“叛徒”,眼神冷颼颼的,可惜配上他通紅的耳朵,
威懾力大打折扣?!岸冀o我滾去工作!” 他低吼?!暗昧睿±习迥?!我們先撤了!
小江總就交給您了!” 那群人笑嘻嘻地作鳥獸散,臨走前還不忘再喊一嗓子,
把“老板娘”三個字叫得格外響亮。病房里終于清靜下來,
只剩下江家自家人和憋笑的醫(yī)生護士。我尷尬得腳趾摳地,感覺臉上燙得能煎雞蛋。
這“老板娘”的名頭,算是徹底焊死在我頭上了嗎?江老爺子卻笑得最開心,他拄著拐杖,
看看我,又看看自家孫子那副難得吃癟又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大手一揮,豪氣干云:“好!
好??!孫媳婦兒!以后這小子,還有他那臭毛病,都歸你管了!
”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晃了晃),然后轉(zhuǎn)向江嶼,
龍頭拐杖在地上“篤”地一頓,瞪起眼睛,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聽見沒?臭小子!
以后敢不聽你媳婦兒的話,不好好吃青菜,看我不……看孫媳婦兒怎么收拾你!
”陽光穿過落地窗,將江氏集團頂層設(shè)計部辦公區(qū)照得通透明亮。
空氣里浮動著咖啡的焦香、馬克筆的溶劑味,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緊繃又亢奮的氣息。
所有人的目光,無論隱蔽還是直接,都聚焦在角落那個靠窗的獨立工位。我,蘇爽,
正坐在那里。面前的數(shù)位屏亮著,
圖鋪滿了整個屏幕——一條融合了古典旗袍元素與現(xiàn)代解構(gòu)主義、線條極其大膽的晚禮服裙。
裙擺處,用暗繡勾勒出的鯨魚尾鰭圖案若隱若現(xiàn),在光影下仿佛真的在游動。
這是我為下個月國際新銳設(shè)計師大獎賽提交的決賽作品:《溯光》。靈感,
來自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來自黑暗中那雙緊握的手,來自深海鯨魚無聲的鳴唱。
也是這份作品,將我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三天前,大賽組委會公布決賽名單,
《溯光》赫然在列。緊接著,
一個擁有百萬粉絲、自稱是“獨立設(shè)計師”的網(wǎng)紅博主@設(shè)計圈清流Lisa,
發(fā)布了一條長達十分鐘的“泣血控訴”視頻。視頻里,Lisa妝容精致,梨花帶雨,
舉著幾張設(shè)計草圖手稿,聲淚俱下地指控我“無恥抄襲”她一年前的“未公開珍藏作品”。
她放出的所謂“手稿”,構(gòu)圖、線條、尤其是裙擺那個鯨魚尾鰭的核心設(shè)計點,
與我的《溯光》相似度高達百分之八十!【清者自清?抄襲狗蘇爽靠爬床上位還不夠,
連設(shè)計也要偷?!江氏老板娘就這水平?】【實錘了!看對比圖!細節(jié)一模一樣!
Lisa太慘了!原創(chuàng)者的心血被資本踐踏!】【支持Lisa維權(quán)!抵制抄襲狗!
要求大賽取消蘇爽參賽資格!】【江氏臉疼嗎?捧這么個草包老板娘?】水軍傾巢而出,
帶節(jié)奏帶得飛起?!俺u”、“江氏老板娘”、“資本黑幕”幾個詞條迅速被頂上熱搜,
后面跟著刺眼的“爆”字。剛剛因為“懸賞蝦餃”事件平息下去的輿論,再次被點燃,
且來勢更加兇猛惡毒。之前那些質(zhì)疑我能力、嘲諷我攀高枝的聲音,
此刻仿佛找到了最有力的佐證,卷土重來,變本加厲。設(shè)計部里氣氛微妙。
羨慕、嫉妒、探究、幸災(zāi)樂禍……各種目光交織在我身上,像無形的芒刺。
幾個平時就愛陰陽怪氣的同事,更是湊在一起,聲音不大不小地“竊竊私語”:“嘖,
還以為真有兩把刷子呢,原來是‘借鑒’來的?”“人家是老板娘,‘借鑒’一下怎么了?
沒看Lisa都被逼得出來哭訴了?”“江總這次……怕不是要親自下場‘公關(guān)’了?
呵呵……”我坐在工位上,腰背挺得筆直,手指在數(shù)位板上穩(wěn)定地移動著,
修改著裙擺處光影的細節(jié)。指尖冰涼,但心卻像一塊沉入深海的石頭,異常冷靜。憤怒嗎?
當然。委屈嗎?有一點。但更多的,是一種被徹底激怒后的冰冷戰(zhàn)意。Lisa?
那個靠縫合網(wǎng)紅款起家、連基礎(chǔ)打版都漏洞百出的“設(shè)計師”?抄襲我?她配嗎?
我點開手機,屏幕上是江嶼半個小時前發(fā)來的微信。
【Jiang】:[圖片](一張堆滿青菜的沙拉碗,
旁邊放著空了的藥盒)【Jiang】:報告老板娘。藥已吃,青菜光盤。請檢閱。
(乖巧坐等.jpg)【Jiang】:網(wǎng)上的垃圾,別看。等我。
看著那張“青菜光盤”的匯報照片和那個與他冰山臉反差萌到極致的“乖巧”表情包,
我冰冷的指尖似乎回暖了一點。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極小的弧度。等我?不。這一次,
我要自己來。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我登錄了自己那個只有幾百個僵尸粉、長滿荒草的微博小號,
編輯了一條極其簡短、沒有任何配圖、沒有任何解釋的博文:**@蘇爽不想爽:明晚八點,
設(shè)計大獎賽決賽現(xiàn)場直播。原創(chuàng)與否,《溯光》自證。抄襲者,法庭見。**點擊,發(fā)送。
這條微博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引爆了評論區(qū)。
嘲諷、謾罵、質(zhì)疑、看戲……各種聲音洶涌而至。但我沒再看一眼。關(guān)掉頁面,
重新專注于屏幕上的光影流轉(zhuǎn)。風(fēng)暴的中心,反而最平靜。因為真正的決戰(zhàn),不在網(wǎng)上,
在明晚的聚光燈下。江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城市天際線。
江嶼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他手里拿著一個平板,
屏幕上正播放著@設(shè)計圈清流Lisa最新發(fā)布的“哭訴視頻”。
女人矯揉造作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刺耳。他面無表情地看著,
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亞凍原上終年不化的寒冰。“江總,” 特助林巖推門進來,
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語氣帶著一絲凝重,“輿情監(jiān)測顯示,負面聲量還在激增,
主要集中在對太太……對蘇小姐設(shè)計能力和人品的攻擊上。
Lisa那邊雇傭的水軍規(guī)模很大,節(jié)奏帶得很穩(wěn)。幾個合作方也打來電話,
隱晦地表達了……關(guān)切。” 他頓了頓,補充道,“另外,我們查到,
Lisa背后有‘星耀’的人?!薄靶且俊?江嶼的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眼底寒光乍現(xiàn),“陳星海那個蠢貨,還沒學(xué)乖?” 星耀設(shè)計,江氏在業(yè)內(nèi)最大的競爭對手,
老板陳星海更是江嶼的死對頭?!笆?。初步證據(jù)鏈顯示,
是星耀的設(shè)計總監(jiān)私下接觸了Lisa,提供了太太早期的一些設(shè)計草稿碎片,
并指使她進行‘再創(chuàng)作’和碰瓷?!?林巖將文件遞上,“這是目前掌握的部分證據(jù),
包括轉(zhuǎn)賬記錄和郵件截屏,但還不夠形成法庭上的閉環(huán)鐵證。Lisa本人嘴也很硬。
”江嶼接過文件,快速掃了一眼,眼神愈發(fā)森寒?!安粔颍俊?他冷笑一聲,
將平板丟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那就讓她自己跳出來,
把證據(jù)鏈補全。”他轉(zhuǎn)身,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手指在光潔的紅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發(fā)出規(guī)律的輕響,如同猛獸捕獵前的蟄伏?!傲謳r?!薄霸??!薄叭?。
” 江嶼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殺伐決斷,“第一,
以江氏集團法務(wù)部的名義,給Lisa發(fā)一封正式的律師函,措辭要強硬,
但只告她‘誹謗’和‘損害商譽’,暫時不提抄襲。把聲勢造大,讓她以為我們只有這點牌。
”“第二,”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鷹隼,“把我們查到的那點關(guān)于星耀的‘邊角料’,
想辦法‘無意中’漏給Lisa,讓她知道,她背后的主子,隨時可能把她當棄子。
再給她指條‘明路’——讓她在決賽直播時,親自帶著所謂的‘原始手稿’上臺,
跟我太太當面對質(zhì),來個‘現(xiàn)場辨真?zhèn)巍?。”林巖眼中精光一閃:“明白!讓她在聚光燈下,
自己把偽造的證據(jù)坐實!自己把馬腳露出來!”“第三,” 江嶼的指尖停住,
目光投向窗外,落點卻仿佛在遠方那個燈光璀璨的決賽場館,“聯(lián)系大賽組委會技術(shù)部,
明晚直播,給我太太的展示環(huán)節(jié)……加一組最先進的全息投影設(shè)備。要最好的。
”“全息投影?” 林巖有些不解,“太太的設(shè)計展示需要用到這個?”江嶼沒有回答,
只是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相框。相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張泛黃的、邊緣磨損的舊畫紙。
紙上,用稚嫩的彩色蠟筆畫著:暴雨下破舊的倉庫,一個扎著歪辮子的小女孩,
正用力撬著一個大鐵籠子,籠子里關(guān)著一個眼睛大大的小男孩。角落里,
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蘇爽 救 小嶼”。他修長的手指,
極其珍重地拂過畫紙上小女孩用力撬棍的線條,眼底的寒冰瞬間消融,
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溫柔和驕傲?!八枰模?他低聲說,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從來不是我的庇護。她只需要一個……足夠閃耀的舞臺。”聚光燈,
熾熱得如同正午的太陽,灼燒著頒獎禮舞臺中央的一方天地??諝夥路鹉塘?,
帶著成千上萬道目光匯聚而成的無形壓力。臺下是黑壓壓的人群,
業(yè)內(nèi)泰斗、時尚名流、媒體記者……無數(shù)雙眼睛,或?qū)徱暎蚝闷?,或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p>
聚焦在我身上。我站在舞臺中央,手里握著冰冷的麥克風(fēng)。
身上穿著我自己設(shè)計的戰(zhàn)袍——一條簡潔利落的黑色闊腿連體褲,腰線收得極高,
襯得身形挺拔如竹,只在肩頸處做了不對稱的鏤空設(shè)計,露出漂亮的鎖骨線條,
低調(diào)中透著不容忽視的鋒芒。主持人公式化的介紹詞早已結(jié)束,背景大屏幕上,
正輪番播放著入圍決賽的十件作品。
當我的《溯光》——那條融合了鯨魚尾鰭暗繡的墨藍色禮服裙出現(xiàn)時,
臺下響起一片低低的、意味不明的騷動。鏡頭敏銳地捕捉到了坐在前排嘉賓席的Lisa。
她穿著一身純白的“仙女裙”,妝容精致無瑕,此刻正微微側(cè)著頭,
和旁邊一位評委低聲說著什么,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勝券在握的譏誚弧度?!跋旅?,
有請八號作品《溯光》的設(shè)計師,蘇爽女士,為我們闡述她的設(shè)計理念。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音響傳遍全場。掌聲稀稀拉拉,帶著敷衍和一種看戲的冷漠。
我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壓下了最后一絲緊張。指尖不再顫抖。她向前一步,
走到舞臺中央預(yù)留的展示區(qū)?!案魑辉u委,各位來賓,”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出,
清晰、平穩(wěn),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臺下的竊竊私語,“我的作品,《溯光》。
它的靈感,并非來自任何時尚潮流,而是……”我的目光掃過臺下,
精準地捕捉到Lisa那張寫滿虛假無辜的臉,
以及她身邊那個穿著昂貴西裝、眼神陰鷙的星耀設(shè)計總監(jiān)陳星海。
嘴角勾起一個極淡、卻鋒利如刀的弧度。“……而是來自十二年前,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一個廢棄的倉庫,和一個生銹的鐵籠。”臺下一片嘩然!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評委。
設(shè)計靈感講童年噩夢?這走向……有點詭異啊!Lisa臉上的譏誚瞬間凝固,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愕和慌亂。陳星海則皺緊了眉頭,臉色陰沉。我沒有理會臺下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