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閃身鉆了進(jìn)去，又迅速而輕微地將門在身后掩上。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鬼影，

沒有發(fā)出半點(diǎn)多余聲響。陳昀如同潛行的貍貓，悄無聲息地從芭蕉葉后閃出，

幾個箭步便貼近門縫。門合得并不嚴(yán)實(shí)，

透出微弱的光線和一股濃烈的生肉、油脂與燒焦蛋白質(zhì)混合的腥膻氣息。陳昀屏住呼吸，

將眼睛貼近那條縫隙。里面沒有點(diǎn)蠟燭，只有一盞小氣死風(fēng)燈被福伯放在地上。

昏黃搖曳的光線只能勉強(qiáng)照亮周圍一小片地面，

反倒襯得偌大的靈堂深處越發(fā)深邃、黑暗、如同巨獸貪婪的胃袋。

福伯佝僂的身影蹲在靈堂正中。

那塊巨大的、嶄新的靈位牌（上面依稀能看到“傅公明”幾個墨跡未干的大字）前方。

他沒有看靈位牌，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掛在靈位正后方墻壁上的那幅畫上！

就是那幅仆人口中半夜會扭頭的《紅妝圖》！昏暗的光線下，

畫布上穿著大紅嫁衣、蓋著蓋頭的新娘身影顯得陰森詭異。旁邊那個托著蓋甌的男童，

臉上的笑容在微弱的光暈里也扭曲變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福伯動作麻利得驚人，

他粗暴地將手中沉重的麻布袋打開，咚的一聲悶響，

一個處理過的羊頭滾了出來——脖子斷口新鮮猙獰，眼睛被翻白灼烤過，

羊角被粗暴地砍斷一截，整個頭在冰冷的石板上微微顫抖了一下。

濃烈的血腥膻氣瞬間在狹小的光暈范圍內(nèi)彌漫開來。他沒有再點(diǎn)其他蠟燭，

只是將那盞小風(fēng)燈微微抬高了一些，昏黃的光線向上移動，

正好籠罩住畫中新娘子被蓋頭覆蓋的頭部位置。接著，

陳昀血液幾乎徹底凝固的事情——他伸出了他那雙枯瘦如柴、指甲縫里還殘留著血污的雙手，

小心翼翼地、如同擦拭珍貴瓷器般，用指腹輕輕觸碰到了畫布上新娘蓋頭的邊緣！

他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帶著一種混合了敬畏、恐懼和……某種病態(tài)迷戀的虔誠？

指尖在那冰冷的畫布上緩緩游移，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

順著蓋頭上精致的褶皺紋路一路滑過。他的喉頭滾動，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