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全職媽媽后，老公給了我一張額度共享的信用卡。卻給我設置了99元的單筆消費上限，
任何超過的開支，都必須由他在線審批通過。甚至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為了鍛煉我的財商，
讓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深思熟慮。卡里的男人不給批錢，自然有卡外的世界愿意買單。
錢包自由后，我開始給孩子買進口繪本，給自己買奢侈品，報更高級的理財課程。
面對老公的質(zhì)疑，我輕描淡寫地告訴他：“就是靠你教我的財商，
每次都不超過99元買的??！”但他卻急眼了：“一個愛馬仕你怎么用99塊買？
你當我傻嗎？”呵!原來你也知道99塊錢屁都買不到。
1.我曾是投行圈里最快升職的分析師。當初意外懷上樂樂，我正處在事業(yè)的飛升期，
有過片刻的猶豫。是顧言，握著我的手，信誓旦旦?！袄掀?，你放心生，我養(yǎng)你們，
讓你和孩子過最好的生活。”他描繪的藍圖太美好，我信了。生下樂樂后，我才發(fā)現(xiàn)，
脫離職場兩年，再想回去，坑早就被填平了。顧言順勢收走了我所有的卡，然后，
像是一種恩賜，給了我一張他的附屬卡?！凹彝ラ_支也要有風控意識。”他坐在沙發(fā)上，
翹著腿，指點江山?！斑@張卡，單筆消費上限99元，任何超過的開支，
都必須由我在線審批。老婆，這是為了培養(yǎng)你的財商，讓你花的每一分錢都深思熟慮。
”這張卡，成了套在我脖子上的一道枷鎖。幾天后，我捏著這張卡走進超市。
超市里冷氣開得很足，我卻覺得有些窒息。樂樂指著冷柜里的一款進口奶酪，
眼睛亮晶晶的：“媽媽，我想吃這個?！笔且豢钚挛魈m的兒童成長奶酪，包裝很可愛。
我拿著它去收銀臺，刷卡，機器發(fā)出冰冷的提示音：“交易金額超限。
”收銀員和后面排隊的人，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我臉上發(fā)燙，只能退到一邊，
撥通顧言的電話?！拔?？”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背景音里有鍵盤敲擊聲?！邦櫻裕?/p>
我在超市，想給樂樂買盒奶酪，108塊，你審批一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他用一種開董事會般的口吻，
冷冰冰地問：“陳述一下購買該高溢價產(chǎn)品的必要性。以及，市場上是否有同類低價替代品？
你的市場調(diào)研做了嗎？”周圍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好奇，
更多的是看笑話的玩味。我甚至能聽到后面一個大媽和同伴的竊竊私語：“看吧，
嫁個有錢老公有什么用，花個錢跟審犯人一樣?！蔽疑钗豢跉猓瑝合潞韲道锏倪煅?，
一字一句地解釋：“樂樂喜歡這個牌子，而且這個鈣含量更高，沒有亂七八糟的添加劑。
”“行了?！彼坪鹾芟硎苓@種掌控一切的感覺，語氣里帶著施舍，“這次就批了，
下不為例。蘇晴，要學會成本控制，這是持家之本。”手機上跳出審批通過的通知。
我重新排隊，付了款。捏著那盒小小的奶酪，我感覺自己像個乞丐，剛剛討到了今天的飯。
2.一個星期后，樂樂的幼兒園要舉辦親子閱讀會，老師要求每個家長帶一本新繪本，
和孩子們分享。書店里，琳瑯滿目。樂樂一眼就看中了一套法國引進的立體互動書，
里面有可以拉動的小機關和翻翻頁，做得非常精巧。她抱著書，滿眼都是渴望。
我看了眼標價，129元。我的心沉了一下。我蹲下來，摸著樂樂的頭，
嘗試和她商量：“樂樂，這本是不是太貴了？我們看看別的，好不好？
”樂樂的小嘴立刻癟了下去，眼圈泛紅，但她很懂事，點了點頭，小聲說：“好。
”看著她失落的樣子，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憑什么？憑什么我的女兒，
連買一本自己喜歡的書的權利都沒有？我咬了咬牙，拿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顧言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那頭非常嘈雜，有男男女女的哄笑聲?！拔梗∈裁词?？
”顧言的聲音很大，帶著酒意?！拔以跁?，想給樂樂買一套繪本，129元，
幼兒園活動要用?！薄岸嗌伲?29？”他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是為了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買幾張破紙？蘇晴，你的價值判斷能力是不是退化得這么嚴重？”電話開了免提。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那頭傳來一個男人夸張的笑聲：“顧總，你這老婆可真實在啊，哈哈哈！
”另一個女人嬌笑著說：“顧總家教真嚴?！鳖櫻缘穆曇舫錆M了炫耀的意味：“沒辦法，
女人嘛，不管不行。不管她以前是干什么的，進了家門，就得懂性價比！
你以前做項目分析的勁頭呢？蘇晴，我問你話呢！”書店里很安靜。
周圍幾個正在給孩子挑書的媽媽，都停下了動作，目光復雜地看著我們。
那些竊竊私語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斑@男的誰??？太過分了吧?！薄皣u，小點聲，
看那女的，真可憐。”樂樂緊緊拽著我的衣角，把頭埋在我腿上，小聲說：“媽媽，
我們不要了，我們回家?！蔽业难蹨I在眼眶里打轉，屈辱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我用盡全身力氣，掛斷了電話。最終，我翻遍了微信錢包，用僅剩的幾十塊零錢，
給樂樂買了一本最便宜的平裝書，25元。回家的路上，樂樂一言不發(fā)，
只是抱著那本薄薄的小書。我知道，顧言不僅羞辱了我，也刺傷了我的女兒。那天晚上，
顧言醉醺醺地回來，一進門就沖我嚷嚷：“你今天怎么回事？129塊錢買本書，
你怎么想的？我都是為你好，蘇晴，讓你別在消費主義陷阱里越陷越深！
”我看著他那張因酒精而漲紅的臉，只覺得無比惡心。我沒有理他，默默回了房間，
鎖上了門。3.真正的噩夢，在半夜降臨。樂樂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呼吸聲變得像破舊的風箱，小臉憋得通紅發(fā)紫。我嚇得魂飛魄散，抱起她就往醫(yī)院沖。
“急性喉炎，喉頭水腫，有窒息風險，必須馬上霧化！”醫(yī)生語速極快地開了藥方。
我抓著藥方?jīng)_到繳費處，顫抖著遞上那張附屬卡。藥費總計286元。
其中一種進口的激素類藥物，168元，起效最快，是救命的關鍵?！暗巍灰捉痤~超限。
”冰冷的女聲，像一把鐵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瘋了一樣給顧言打電話，一遍，兩遍，
三遍……無人接聽。我切換到微信，手指抖得幾乎按不準鍵盤，發(fā)語音過去，
聲音里帶著哭腔：“顧言，接電話！快點！樂樂急性喉炎，要窒息了！快批錢！
”我抱著懷里呼吸越來越困難的樂樂，感覺天都要塌了。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
手機終于亮了。不是電話，是一條微信消息。顧言：【用國產(chǎn)的平替，才幾十塊，
別被醫(yī)院收智商稅?！慷潭桃恍凶謪s讓我怒火中燒。智商稅？我的女兒命懸一線，在他眼里，
只是一筆可以計算成本、可以被平替的智商稅。我看著懷里痛苦掙扎的樂樂，
一股從未有過的恨意和力量從心底涌出。我想起我媽在我結婚時，
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首飾盒，說這是給我傍身的。結婚后，為了表示對顧言的信任，
我從未動過。我把樂樂交給護士，求她幫忙照看一分鐘。然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沖出醫(yī)院，
打車回家。我沖進臥室，從衣柜最深處拖出那個上了鎖的木盒子。沒有鑰匙。
我抄起桌上的臺燈，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了下去?！芭椋 辨i開了，盒子裂了。
我抓起里面最粗的一根金項鏈，看都沒看，轉身就往離家最近的一家24小時當鋪跑。
夜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我跑得肺都要炸了，眼淚糊住了視線。
當鋪老板睡眼惺忪地給我報了個價，我連還價的力氣都沒有，拿了錢就往醫(yī)院跑。
當我把168元的進口藥費和其余的費用全部繳清，拿到藥的那一刻，
我對顧言所有的愛都消失了。4.樂樂的病情終于穩(wěn)定下來。霧化器里噴出白色的藥霧，
她的小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呼吸漸漸平穩(wěn)。我坐在病床邊，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時候，
我翻出那臺被我塵封了三年的筆記本電腦。開機，聯(lián)網(wǎng)。登錄了許久未用的職場社交APP。
剛一上線，一個對話框就彈了出來，頭像是我以前的直屬領導，陳總?！咎K晴，
最近在忙什么？我這邊剛成立一個新公司，主做新能源方向的投融資顧問，
缺個像你這樣能做數(shù)據(jù)模型的人?！肯l(fā)送時間，是半個月前。我看著這條消息，
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救命的浮木。我的手指在鍵盤上懸了很久，最終，我敲下一行字。
【陳總，我需要一份工作，能在家做的那種?！繋缀跏敲牖亍！卷椖抠Y料我馬上發(fā)你郵箱，
你先看看。薪酬方面，按項目提成，不會虧待你?！烤驮谶@時，手機屏幕亮了。
是顧言發(fā)來的消息?！舅庂I了嗎？樂樂沒事了吧？】【你看，幾十塊的也能解決問題，
凡事要動腦子。別總想著花冤枉錢?！克恼Z氣，還帶著一絲教訓人的得意。我關掉聊天框，
點開陳總發(fā)來的郵件。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項目資料，專業(yè)的術語，復雜的數(shù)據(jù)。
我打開Excel，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函數(shù)、公式、數(shù)據(jù)透視表……那些被我遺忘了三年的技能，正在一點點復蘇。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像一臺重新啟動的精密儀器。窗外的天色一點點亮了。
5.我開始了雙面生活。白天，我是圍著女兒轉的全職媽媽蘇晴。深夜，等樂樂睡熟后，
我就是初創(chuàng)公司的核心分析師。半個月后，第一個項目成了。
陳總在電話那頭幾乎是吼出來的：“蘇晴！你簡直就是我的定海神針！
對方被你的數(shù)據(jù)模型砸得心服口服，當場就簽了！”第二天，新卡里進賬三萬。看完短信，
我立馬沖進商場?！澳愫?，那套129的立體書，幫我包起來?！薄斑@些進口零食，
也幫我每樣都來一份。”路過專柜，我指著海報?！澳侵ё钚律目诩t，給我。
”導購小姐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的斷貨王?！蔽彝可峡诩t，
鏡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我甚至重新殺回了美股和基金。賬戶里的數(shù)字，
開始像滾雪球一樣，飛速增長。而這一切，顧言一無所知。直到那天，他下班回家，
一腳踢到了樂樂正在拼的樂高城堡。他低頭一看，又瞥見我梳妝臺上那幾個嶄新的瓶瓶罐罐，
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斑@些東西哪來的？”我正敷著面膜，眼皮都沒抬?！百I的啊。
”他冷笑一聲，聲音里全是嘲諷：“買的？用那張卡買的？蘇晴，你當我傻嗎？
這套樂高就不止九十九了！”我慢悠悠地撕下面膜，露出底下光潔的皮膚，看著他笑了。
“對啊，就用你教我的財商，每次都不超過九十九塊買的。”他瘋了一樣沖過來，
搶過我的手機，點開銀行APP?！跋M記錄呢？我看看！”附屬卡的記錄干凈得可笑，
每一筆消費，都卡在99元的紅線之下。他找不到任何破綻，
眼神里的懷疑卻幾乎要噴出火來?！疤K晴，你老實交代！錢從哪來的？
你是不是趁我睡著的時候偷了家里的存款了？”我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諷刺極了。
結婚這么多年，家里的每一張銀行卡密碼，我一個都不知道。
那個被他寶貝似的藏在書房保險柜里的存折，我更是連碰的資格都沒有。6.就在這時，
門鈴響了?！岸＿恕蔽易哌^去開門，一個快遞員站在門口，
懷里抱著一個巨大的、扎眼的橙色盒子?？爝f員的目光越過我，看到屋里臉色鐵青的顧言，
顯然愣了一下。我面不改色地簽了字，然后拆開。里面，是一個嶄新的愛馬仕包，
靜靜地躺在防塵袋里。顧言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渾身的肌肉都在抖。
他伸出手指著那個包，聲音嘶啞地吼了出來?！耙粋€愛馬仕！你怎么用九十九塊買？
”“蘇晴！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嗎！”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昂?，
原來你也知道?！薄熬攀艍K錢，屁都買不到?！鳖櫻员晃覛獐偭?。他在家里來回踱步，
死死地盯著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個洞來。“說！錢到底是哪來的？蘇晴，你別逼我！
”我拿起新包，對著鏡子比了比，滿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要培養(yǎng)我的財商嗎？這就是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