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殺了她 ， 你怎么還不回來？”
那之后，陸逐年找來北疆秘籍。
按照書上做法處理了殷覺夏的尸身，以保我奪舍還魂時有所依托。
可那時，早已過了奪舍邪術(shù)規(guī)定的三十日。
三十日后，若死者還未復(fù)活，就再無希望。
陸逐年茫然又痛苦地問莫寒，卻再也沒得到新辦法。
“或許我們都錯了?！?/p>
莫寒聲音暗啞，語氣苦澀。
“我們手上沾了太多的血，連天神都不愿原諒。天神不會再給我們與知晴重逢的機(jī)會了?！?/p>
陸逐年沉默良久，拂袖而去。
后來，莫寒主持了我的葬禮。
全京城的百姓都來參與。
他們不再為審判我，而是只為送我最后一程。
葬禮結(jié)束后，莫寒永遠(yuǎn)離開大雍，發(fā)誓再也不會回來。
葬禮次日，十天沒說話的陸逐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他下了一道罪己詔。
登上泰山，他對著天地，也對著那他本不相信的天神懺悔。
挾持我的那群乞丐。
對奄奄一息的我視而不見的殷家仆從。
被他一劍穿心的殷覺夏。
還有那八個他一手鑄造的怪物皇子。
......
無數(shù)人死在陸逐年手上，成為他不擇手段的復(fù)仇路上的墊腳石。
有人無辜，有人死有余辜。
罪己詔頒布后，朝野掀起軒然大波。
而陸逐年卻已經(jīng)換了新的法子。
他親自登上護(hù)國寺，三千臺階，一步一叩。
頭破血流。
方丈嫌棄他血氣太重，不肯開門。
陸逐年也不辯解，只默默回到山腳再磕上來一次。
三天三夜后，護(hù)國寺大門打開。
方丈沉聲問：“陛下為何要贖罪？”
陸逐年消瘦的面頰抖動著，竟說不出一個字。
好半晌才低聲道：“我殺孽太重?；蛟S是這樣，她連我的夢里都不來?！?/p>
“世上如果真有重來一次的機(jī)會，我一定會更早一步抓緊她?！?/p>
說著，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眸子，堅定地說：“落子無悔，就算是墮入十八層地獄，我也不后悔如此復(fù)仇。只是悔恨......此生再不能見知晴一面?！?/p>
方丈悠悠嘆氣，取出兩條紅繩。
“我的確有辦法幫你，但是代價巨大。陛下真的愿意為了一個女人放棄自己的全部嗎？”
陸逐年眸光一凜，毫不猶豫點頭。
“此物名為共生，戴上之后用你余生換她半月陽壽?！?/p>
“為了最后一面，值得嗎？”
陸逐年給我系上紅繩的那一刻。
我冰冷的身體前所未有地溫暖起來。
他的生命力像一團(tuán)火，暖得我忍不住落淚。
再見到爹娘時，是他們問斬前夜。
看到我完好無損，爹娘恨不得把眼珠瞪出來。
“你為什么還活著？憑什么你還能活著！”
我沒有回答，他們就更加咬牙切齒，恨不得沖出囚牢將我拆骨啃肉。
我與兩雙猩紅的眸子對視，心頭一顫。
卻還是忍著心痛問道：“為什么我不能活呢？爹，娘，我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嗎？”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你們都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