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咳咳…咳咳咳……”我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醫(yī)院慘白的天花板,
而是斑駁泛黃的墻皮,墻角還結(jié)著幾縷灰黑色的霉斑。
混雜著油煙味的風(fēng)從老舊的窗縫里鉆進來,裹挾著樓下早餐攤的叫賣聲。
隔壁傳來王嬸訓(xùn)斥孩子的尖利嗓門,還有…… 父親壓抑在被子里的咳嗽聲。這不是醫(yī)院。
我掙扎著坐起身,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般疼。右手觸到床頭柜上的玻璃杯,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墻上的日歷被陽光曬得有些卷邊,
紅圈清晰地圈著一個日期 ——2019 年 9 月 1 日。高二開學(xué)第一天。
我踉蹌著撲到鏡子前,鏡中的女孩面色蠟黃,額前的碎發(fā)枯黃分叉,
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套在瘦削的身上,像掛在衣架上。可那雙眼睛,
不再是前世臨死前的空洞絕望,而是盛滿了驚濤駭浪。體育館陰冷的角落,
林晚晴居高臨下的冷笑,陳鋒揮過來的拳頭,顧雅躲在人群里的竊笑,
還有張老師那句 “為什么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 無數(shù)畫面像淬了毒的針,
扎進腦海最深處。他們把我鎖在器材室,看著我被老鼠嚇得尖叫;他們在我水杯里摻粉筆灰,
笑著看我嗆得滿臉通紅;最后那天,他們把偷來的手機塞進我書包,在全校面前叫我小偷,
林晚晴說:“蘇晚,你這種人,死了都沒人在乎?!备赣H就是因為急著來學(xué)校給我辯解,
路上摔了一跤,本就不好的身體徹底垮了。我在醫(yī)院守著他,直到他斷氣,
然后自己也從醫(yī)院的天臺跳了下去?!巴硗??醒了嗎?” 父親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隔著薄薄的木門傳來。我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恨意。鏡子里的女孩,
眼神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惶,變成了淬過冰的堅硬。“醒了爸,馬上就好。
” 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推開門,父親正坐在小板凳上咳嗽,
背佝僂得像個蝦米。他面前的小桌上擺著半碗稀粥,旁邊是用報紙包著的咸菜??吹轿页鰜?,
他勉強擠出個笑容:“快吃早飯,別遲到了?!薄鞍?,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我走過去,
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皼]事,老樣子?!?他擺擺手,目光落在我洗得發(fā)白的書包上,
眼神黯淡下去,“晚晚,要不……”“爸,” 我打斷他,拿起桌上的粥碗,“我去熱一下,
你今天必須多吃點。學(xué)費的事不用擔心,我申請了助學(xué)金?!彼麖埩藦堊?,
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我知道他想說什么,他想讓我輟學(xué)打工,可他不知道,
前世我真的輟了學(xué),卻還是沒能留住他,也沒能保住自己。廚房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漏水,
水池里堆著沒洗的碗筷。我一邊熱粥,一邊盤算著。父親的尿毒癥不能再拖,
透析費用是座大山。大伯一家就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肯定還會來騷擾。學(xué)校里那幾個惡魔,
也絕不會放過我。但這一次,我不會再任人宰割。我把熱好的粥端給父親,
看著他小口小口地喝著,然后背上那個洗得發(fā)白的書包。走到門口時,
我回頭看了一眼父親消瘦的臉龐,在心里默念:爸,這一世,我一定護你周全。
2走進菁華高中的校門,消毒水和劣質(zhì)香水混合的味道撲面而來。
穿著嶄新校服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地走過,談笑風(fēng)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縮著的我。
就像前世無數(shù)次那樣。教學(xué)樓前的公告欄前圍了不少人,我剛想繞開,
就被一股力量狠狠撞在肩膀上。書包帶子斷了一根,里面的書本散落出來?!皢?,
這不是蘇晚嗎?還以為你暑假就餓死了呢?!笔煜さ穆曇簦瑤е钊俗鲊I的戲謔。我抬起頭,
陳鋒那張帶著疤的臉就在眼前,他身后跟著兩個男生,正對著我散落的書本指指點點。前世,
就是這只手,把我推下樓梯。我沒說話,蹲下身默默撿書。手指觸到冰涼的地面,
也觸到了口袋里那把小小的美工刀 —— 出門前特意放進去的。不是為了傷人,
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軟弱?!案阏f話呢,聾了?
” 陳鋒抬腳就要踩我的作業(yè)本。我猛地抬頭,眼神直直地撞進他眼里。
那里面沒有了前世的恐懼,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陳鋒的腳頓在半空,
似乎被我的眼神唬住了。“讓開?!?我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周圍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哄笑聲?!瓣愪h,這丫頭轉(zhuǎn)性了?”陳鋒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大概沒料到我敢這樣跟他說話。他剛要發(fā)作,一個嬌嗲的聲音插了進來:“阿鋒,
跟這種人置氣干什么,臟了你的手?!绷滞砬缱吡诉^來,白色的連衣裙,嶄新的運動鞋,
和周圍格格不入的精致。她像看垃圾一樣掃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蘇晚,
你該不會以為暑假過了,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了吧?”她身后的顧雅立刻附和:“就是啊,
晚晴好心幫你跟老師解釋,你還不領(lǐng)情?!蔽铱粗櫻拍菑埣傩市实哪?,
想起前世她是怎么一邊安慰我,一邊把我的日記偷偷拿給林晚晴看的?!白岄_。
” 我重復(fù)了一遍,慢慢站起身。林晚晴似乎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了,她上前一步,
故意撞掉我懷里的書:“蘇晚,別給臉不要臉?!敝車娜嗽骄墼蕉?,
指指點點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身上。我深吸一口氣,彎腰再次撿起書,
用斷了一根的帶子勉強捆住。“我再說一遍,讓開?!边@一次,我的聲音不大,
卻讓喧鬧的人群安靜了幾分。林晚晴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最終還是陳鋒拉了她一把:“算了晚晴,別耽誤上課?!彼麄兘K于讓開了路。我抱著書,
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進教學(xué)樓。背后是無數(shù)道目光,有同情,有嘲諷,更多的是冷漠。
就像前世一樣。但我知道,不一樣了。走進教室,張老師已經(jīng)在講臺上了。他看到我,
皺了皺眉,語氣敷衍:“蘇晚,到了就找位置坐好。對了,貧困補助的材料你盡快交上來,
別拖拖拉拉的?!蔽尹c點頭,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這個位置,前世我坐了整整兩年,
像個透明人。林晚晴坐在前排,正和幾個女生說笑,時不時回頭看我一眼,
眼神里的惡意毫不掩飾。顧雅坐在她旁邊,也跟著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僵硬。
課間操的時候,我被幾個女生堵在衛(wèi)生間。她們把我推到墻角,搶走我的作業(yè)本撕得粉碎。
“蘇晚,聽說你爸快不行了?”“也是,攤上你這么個女兒,不死也得氣死。
”“林大小姐說了,讓你離陳鋒遠點,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蔽铱吭诒涞拇纱u上,
看著她們扭曲的臉。前世,我會哭,會求饒,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欺負。但現(xiàn)在,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們,直到她們自己覺得無趣?!翱词裁纯矗俊?一個女生被我看得發(fā)毛,
伸手就要打我。我側(cè)身躲開,冷冷地說:“老師快來檢查了。”她們果然慌了一下,
罵罵咧咧地跑了。我蹲下身,一片一片撿起撕碎的作業(yè)紙。手指被劃破了,滲出血珠,
滴在碎紙上,像開出了一朵朵小紅花。放學(xué)回家,剛走到樓下,就聽到家里傳來爭吵聲。
我心里一緊,快步跑上樓。門沒關(guān)嚴,大伯母王桂芬尖利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爸緩姡?/p>
不是我說你,你這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留著那房子有什么用?不如賣給我們,
我們還能給你湊點醫(yī)藥費?!薄熬褪前〉?,” 大伯蘇建國的聲音,“晚晚一個女孩子,
將來總是要嫁人的,房子留給她也是浪費?!蔽彝崎_門,父親正氣得渾身發(fā)抖,
指著他們說不出話。看到我進來,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卻又立刻露出擔憂的神色。
王桂芬看到我,眼睛一亮,走過來拉我的手:“晚晚回來了正好,你勸勸你爸。
你看他病成這樣,沒錢怎么治?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蔽也粍勇暽厮﹂_她的手,
聲音平靜無波:“嬸嬸,我爸該休息了。錢的事,等我周末打工回來再說。
”王桂芬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她隨即撒起潑來:“蘇晚你這死丫頭怎么說話呢?我們好心幫你們,你還不領(lǐng)情?
我看你就是盼著你爸早點死……”“出去?!?我打斷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寒意。
王桂芬被我看得有些發(fā)怵,但還是嘴硬:“你個小賤人……”“我讓你們出去。
” 我加重了語氣,一步步逼過去。前世的恨意像巖漿一樣在胸腔里翻滾,幾乎要噴薄而出。
大伯和大伯母被我的氣勢嚇住了,罵罵咧咧地走了。門 “砰” 地一聲關(guān)上,
隔絕了外面的污穢。父親拉著我的手,他的手冰涼,還在微微發(fā)抖:“晚晚,你……”“爸,
沒事的。”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以后有我呢。”3清晨五點半,
天剛蒙蒙亮。我悄悄起床,幫父親掖好被角,然后躡手躡腳地出門。按照前世的記憶,
穿過三條街,就能找到那家 “老味道” 面館。老板娘是個寡言的中年女人,為人實在。
前世我走投無路時,在這里打過一段時間的工?!袄习?,請問這里招兼職嗎?
” 我站在門口,看著正在揉面的老板娘。她抬起頭,打量了我一眼:“你多大了?能干嘛?
”“我十六,什么都能做,洗碗拖地都行,工資隨便給點就好。
”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可靠些。老板娘沉默了一會兒,指了指后面:“先試試吧,管早飯,
一小時八塊?!蔽蚁渤鐾?,連忙道謝。系上圍裙,開始收拾店里的桌椅。熱水燙得手發(fā)紅,
我卻覺得心里暖暖的。這是我重生后,賺到的第一份希望。七點半,我匆匆趕回學(xué)校。
早讀課已經(jīng)開始,林晚晴正拿著小鏡子補妝,看到我進來,故意大聲說:“有些人啊,
真是窮瘋了,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一早上?!敝車鷤鱽硪魂嚨偷偷男β暋N覜]理她,
徑直走到座位坐下。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林晚晴雖然看起來風(fēng)光,但似乎很在意成績,
每次考試后都會偷偷打聽排名。陳鋒對她言聽計從,好像有什么把柄被她捏著。
顧雅總是小心翼翼地討好林晚晴,眼神里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張老師上課的時候,
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瞟向林晚晴那邊,提問也多是叫她。而對我,則像是沒看見一樣。
下午放學(xué),我故意磨蹭到最后??吹綇埨蠋熀土滞砬缫黄鹱叱鲛k公室,
林晚晴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禮盒,笑著說:“張老師,這是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茶葉,
您嘗嘗?!睆埨蠋熂僖馔妻o了一下,就接了過來:“還是你懂事。放心,這次的評優(yōu),
老師心里有數(shù)。”我躲在走廊拐角,用手機錄下了這段對話。雖然聲音不太清晰,但足夠了。
回到家,父親已經(jīng)睡著了。我坐在燈下,攤開筆記本,把觀察到的一切都記下來。林晚晴,
陳鋒,顧雅,張老師,大伯…… 一個個名字后面,都跟著他們的弱點和可以利用的地方。
周末,我去面館打工。老板娘看我手腳麻利,人也老實,對我漸漸有了好感。
中午不忙的時候,她塞給我一個肉包子:“吃吧,看你瘦的?!蔽乙е樱劭粲行┌l(fā)熱。
這一點點善意,在前世,我從未擁有過。下午,我提前下班,去了學(xué)校附近的文具店。
根據(jù)前世的記憶,顧雅最近一直在念叨一款限量版的鋼筆,但她家里條件一般,根本買不起。
我買了一張漂亮的信紙,模仿著林晚晴那種張揚的字體,寫下:“顧雅,
看到你好像很喜歡這款鋼筆,正好我爸給我買了兩支,這個送你。就當是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然后,我把這張信紙夾在了顧雅的作業(yè)本里。周一上學(xué),我特意留意顧雅的反應(yīng)。
她打開作業(yè)本,看到那張紙時,眼睛瞬間亮了。但很快,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看向林晚晴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我知道,這顆種子,已經(jīng)埋下了。課間,
林晚晴讓顧雅去給她買奶茶。以前的顧雅總是二話不說就去了,但今天,她猶豫了一下,
才不情不愿地站起來。林晚晴的臉色沉了沉,卻沒說什么。我低下頭,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4顧雅對林晚晴的態(tài)度越來越微妙。林晚晴讓她幫忙抄筆記,
她會說自己作業(yè)還沒寫完;林晚晴想讓她占籃球場,她會找借口推脫。
林晚晴顯然也察覺到了,對顧雅的態(tài)度越來越差,經(jīng)常當著眾人的面數(shù)落她?!邦櫻牛?/p>
你是不是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薄邦櫻牛愦┑倪@是什么?。康財傌洶?,別跟著我,
丟人的。”每次聽到這些話,顧雅的臉都會漲得通紅,卻只能低著頭忍氣吞聲。
但我能看到她攥緊的拳頭,和眼里一閃而過的怨恨。我知道,時機快到了。體育課上,
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坐在操場邊的臺階上看書。陳鋒帶著幾個男生走了過來,
故意撞了我一下?!翱磿??看得懂嗎?” 他嗤笑著,一腳把我的書踢飛。書落在泥地里,
被他踩了幾腳。周圍的人都在看笑話,沒有人出來說話。和前世一模一樣。但這一次,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哭著去撿書。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恐懼,只有一片冰冷。
陳鋒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惱羞成怒地說:“看什么看?不服氣?”他揚起手,就要打我。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卻沒等來預(yù)想中的疼痛。睜開眼,看到體育老師站在旁邊,
皺著眉說:“陳鋒,你干什么?”陳鋒悻悻地收回手,嘴里嘟囔了幾句,帶著人走了。
我站起身,慢慢走過去,撿起那本沾滿泥土的書。手指觸到口袋里的手機,
那里存著剛才錄下的視頻 —— 陳鋒踢飛我的書,踩在上面,還有他揚起手的瞬間。
這是證據(jù)?;氐浇淌遥野褧粮蓛?,夾在課本里。林晚晴看到了,
故意大聲說:“有些人就是賤骨頭,不挨揍不舒服?!蔽覜]理她,翻開了數(shù)學(xué)課本。
最近的隨堂測驗,我解出了一道全班只有三個人會做的難題,數(shù)學(xué)老師劉老師對我刮目相看,
經(jīng)常在課上表揚我。這讓林晚晴更加不爽,卻又無可奈何。放學(xué)回家,剛走到樓下,
就看到大伯蘇建國站在那里。他看到我,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晚晚放學(xu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沒好事?!按蟛惺聠幔俊?我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他。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爸聊聊?!?他搓著手,“你看你爸病成這樣,也需要錢治療。
我和你伯母商量了一下,要不你就別上學(xué)了,出去打工掙錢,也好給你爸治病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伯,我才十六,還在上學(xué)的年紀?!薄吧蠈W(xué)有什么用?
還不是浪費錢?!?蘇建國不以為然,“女孩子家,早點出來掙錢才是正經(jīng)事。再說了,
你家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抵押給我,我給你爸湊點醫(yī)藥費。
”原來他打的是房子的主意。那是我爸媽一輩子的心血,是我們唯一的家?!安豢赡堋?/p>
” 我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輟學(xué),房子也不會抵押。大伯,請你以后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蘇建國的臉色沉了下來:“蘇晚,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你長輩,還能害你不成?
”“害不害我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冷冷地看著他,“這些年,
你從我們家拿走了多少錢,你還記得嗎?我爸的工傷賠償金,你說借去周轉(zhuǎn),到現(xiàn)在也沒還。
現(xiàn)在我爸病了,你不僅不幫忙,還想來搶房子?”這些都是前世我死后才知道的事,
沒想到現(xiàn)在說出來,效果竟然這么好。蘇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些?!澳恪?你胡說八道什么!” 他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你再敢來騷擾我們,
我就去法院告你?!碧K建國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最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松了一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打開門,父親正坐在門口等我,眼神里充滿了擔憂。
“爸,沒事了。” 我走過去,扶他站起來,“他以后不會再來了?!备赣H嘆了口氣,
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拍了拍我的手。5數(shù)學(xué)老師劉老師似乎真的很欣賞我。每次上課,
他都會特意提問我,課后還會叫我去辦公室,給我講一些難題?!疤K晚啊,你很有天賦,
就是以前基礎(chǔ)差了點?!?劉老師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說,“好好努力,將來肯定有出息。
”我點點頭,心里有些感動。前世,從來沒有老師這么關(guān)心過我?!皩α?,
” 我像是不經(jīng)意地提起,“張老師好像不太喜歡我。上次我問他題,他說我基礎(chǔ)太差,
讓我自己看書?!眲⒗蠋煱櫫税櫭迹瑳]說話。但我知道,他聽進去了。學(xué)校里早就傳言,
劉老師和張老師因為評優(yōu)的事,一直不太對付。這就是我要的效果。從辦公室出來,
正好碰到顧雅。她眼眶紅紅的,好像剛哭過。看到我,她愣了一下,轉(zhuǎn)身想走。“顧雅。
” 我叫住她。她停下腳步,卻沒回頭?!翱縿e人施舍的風(fēng)光,像肥皂泡,一戳就破。
” 我淡淡地說,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僵了一下。下午放學(xué),
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按照前世的記憶,去了學(xué)校附近的那條小巷。果然,沒過多久,
就看到陳鋒鬼鬼祟祟地走了進去。我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他進了一家沒有招牌的網(wǎng)吧。
里面烏煙瘴氣,全是抽煙和打游戲的人。陳鋒熟門熟路地走到一個角落,
和幾個社會青年坐在一起,看樣子是在堵伯。我拿出手機,調(diào)成靜音,悄悄錄了一段視頻。
畫面不是很清晰,但足以看清陳鋒的臉,和他面前的錢。前世,陳鋒就是因為堵伯欠了錢,
才被林晚晴抓住了把柄,對她言聽計從。我收起手機,悄悄離開了。心里盤算著,
該怎么利用這個證據(jù)?;氐郊遥吹矫骛^的老板娘竟然在我家。她看到我,
笑了笑:“晚晚回來了?你爸說你學(xué)習(xí)辛苦,我給你帶了點吃的?!弊雷由戏胖粋€保溫桶,
里面是熱氣騰騰的紅燒肉。父親坐在旁邊,臉上帶著感激的笑容?!袄习迥?,謝謝您。
” 我心里一暖?!爸x什么,你這孩子懂事,幫了我不少忙?!?老板娘擺擺手,“對了,
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以后你周末來店里幫忙,我給你漲點工資,一小時十塊。
”我連忙道謝,眼眶有些發(fā)熱。在這個冰冷的世界里,這點善意顯得格外珍貴。
接下來的幾天,我明顯感覺到林晚晴的不安。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帶著一絲警惕和惱怒。放學(xué)的時候,她突然攔住了我?!疤K晚,你最近是不是在搞什么鬼?
”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不善。我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她:“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少裝蒜?!?林晚晴咬牙切齒地說,“顧雅最近怪怪的,劉老師也老是針對我,
是不是你搞的鬼?”“林晚晴,”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怕了嗎?
”林晚晴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說。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強裝鎮(zhèn)定:“我怕你?蘇晚,你別太自以為是了。”“是嗎?” 我微微一笑,
“那你為什么這么緊張?”林晚晴被我說中了心事,臉色變得很難看。她伸出手,想要打我。
我下意識地躲開,她的手落空了?!澳愕戎!?她撂下一句狠話,氣沖沖地走了。
6林晚晴的報復(fù)來得很快。周三的早自習(xí),她突然尖叫起來:“我的手表不見了!
那是我爸給我買的,要好幾千呢!”教室里頓時一片混亂。張老師聞訊趕來,
皺著眉說:“怎么回事?好好的手表怎么會不見?”“我不知道啊,
” 林晚晴哭哭啼啼地說,“我就放在抽屜里,剛才想看看時間,就發(fā)現(xiàn)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