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大叔這次更加謹慎。
他背對著觀眾，用肥胖的身軀盡量擋住動作。
手指在牌堆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
他臉上露出一種瘋狂的笑容，死死盯著小臟：“來啊，傻鳥。”
“有本事再猜猜老子抽了哪張牌？”
站在許楓肩膀上的鸚鵡小臟，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立刻報出牌面。
它歪著小腦袋，綠豆眼死死盯著禿頂大叔那緊緊捂在胸口的雙手。
突然，它極其擬人化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那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見了，只剩下大片眼白。
充滿了極致的鄙夷和嘲諷。
“沙壁，你丫作弊！”
“你左手是紅桃3，右手是梅花5?！?/p>
“你個傻卵想耍賴，門兒都沒有，嘎——！”
禿頂大叔眼神瞬間慌了，嘴上卻還在死鴨子嘴硬：“呵......呵呵，你這傻鳥還挺能編的嘛?！?/p>
“算了算了，大爺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只畜生計較?！?/p>
隨后，他轉(zhuǎn)向許楓，“臭小子，管好你這只滿嘴噴糞的傻鳥，讓它嘴巴放干凈點?！?/p>
“今天只是給你個提醒，假一賠十的錢我就不找你要了。”
他把自己說得多么大度似的，說完就轉(zhuǎn)身要向臺下走回去。
“哎，大叔留步。”
許楓腳步一錯，精準地攔在了他面前。
“別急著走啊，咱得實事求是，對吧？”
“如果真是我的鳥猜錯了，我說到做到，十倍門票錢立馬雙手奉上，不可能有人白送錢給你都不要吧？”
在臺下數(shù)百雙眼睛的逼視下，禿頂大叔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又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撲克牌，飛快地扔回桌子上。
“哎呀真是的，我就是手心出汗多，不小心粘了一張嘛，多大點事......”
他試圖蒙混過關(guān)，甚至倒打一耙，“再說了，你們開門做生意的，第一條宗旨不就是顧客是上帝，要讓顧客開心嗎？”
“老子現(xiàn)在就很不開心，這難道不是你的失職？”
許楓差點被他這無恥邏輯氣笑了。
“大叔，您想做上帝沒問題啊?！?/p>
“那你也得先買門票吧？”
“你什么意思？！”
禿頂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你說誰逃票了？就幾十塊錢的門票，老子一個大老爺們至于嗎！”
“你......你再血口噴人，小心老子告你誹謗！”
“哦？是嗎？”
許楓笑容不變，眼神卻銳利如刀，“既然您買了票，那不妨把您的電子票或者票根拿出來看看？”
“如果是我冤枉了你，門票錢我照樣十倍賠給你，絕無二話?！?/p>
許楓打小就記憶力好，尤其對人臉。
一天之內(nèi)見過的人，幾乎過目不忘。
所以當見到禿頂大叔的那一刻，他就肯定對方肯定沒買票，是趁混亂進來的。
禿頂大叔徹底慌了，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亂劃一通。
“看看看，老子給你看......”
他把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懟到許楓面前。
“哎呀，我是真想給你檢查，但手機沒電了。”
“要不事情就這樣算了吧，咱也別耽誤下一個節(jié)目的表演?！?/p>
他試圖轉(zhuǎn)移話題，腳下已經(jīng)開始悄悄往臺下挪。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正義感的肌肉男從觀眾席跑過來。
“大叔別慌，我這里充電線和充電寶都有呢?！?/p>
“保證你能和小哥解釋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這肌肉男如同及時雨，瞬間淹沒了禿頂大叔最后一條退路。
禿頂大叔看著他，眼神怨毒得能噴出火來。
他臉皮抽搐著，突然手故意一松。
手機啪嗒摔在地上。
“哎呀，完了完了！”
“屏幕都摔碎了，這下真開不了機了，得趕緊拿去修......”
他作勢就要彎腰去撿手機，準備開溜。
這番拙劣到令人發(fā)指的表演，徹底點燃了觀眾的怒火。
“呸！死騙子，還想賴！”
“逃票還這么囂張，真當大家是傻子？”
“小哥，跟這種垃圾人講什么道理，直接曝光他，讓他社死！”
“對，曝光他，我手機從開始就一直錄著呢?！?/p>
“我也錄了，高清**?！?/p>
“還有我，大家一起發(fā)到網(wǎng)上，保證讓他火一把。”
群情激憤，無數(shù)部手機高高舉起。
“你......你們......”
禿頂大叔徹底崩潰了。
他再也顧不上面子，雙手死死捂住那張油膩的臉。
像只被開水燙到的肥豬，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狼狽不堪地向門口方向逃跑，連頭都不敢回。
“嘎嘎嘎——”
鸚鵡小臟興奮地直撲騰翅膀，扯著破鑼嗓子發(fā)出嘲諷：
“這沙壁，跑得比野狗還快！”
“肥得流油，煉一身豬油夠炒三年菜！”
“丟人現(xiàn)眼，活該當一輩子老光棍！”
“哈哈哈哈！”
“罵得好，真是好嘴替！”
全場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哄堂大笑和叫好聲。
許楓拿起麥克風，對著臺下觀眾深深鞠了一躬，語氣誠摯：
“各位朋友，實在抱歉?！?/p>
“剛才的表演出了點小插曲，耽誤大家時間了。”
“影響了大家的觀看體驗，是我的失職，非常對不起！”
臺下立刻響起一片善意的回應(yīng)：
“沒事小哥，我們看得更過癮了?！?/p>
“就是，比看表演還精彩?！?/p>
“這種打臉現(xiàn)場，花錢都買不到?！?/p>
“小哥你沒錯，是那死禿子太惡心，咱不搞受害者有害論那一套?！?/p>
“繼續(xù)繼續(xù)，我們要看壓軸大戲！”
“......”
觀眾的熱情和包容讓許楓心頭一暖。
他直起身，臉上重新綻放出自信的笑容：“謝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那么，我們馬上開始今天最后一個，也是真正的壓軸表演。”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指圈成圈放入口中。
咻——吁！
口哨音剛落。
吼嗷嗷嗷嗷——?。?！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恐怖咆哮，如同平地驚雷，毫無征兆地在后臺炸響。
整個馬戲團的帳篷如同遭遇了小型地震，猛地劇烈晃動起來。
觀眾屁股下的座椅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頭頂?shù)牧畠r燈泡瘋狂搖曳，投下晃動的光影。
“臥槽，什么鬼動靜？”
“地......地震了？”
“媽呀！小哥你不會在偷偷養(yǎng)了什么怪物吧？”
“我猜是養(yǎng)哥斯拉，畢竟小日子的污水排這么久了，估計哥斯拉的幼年形態(tài)已經(jīng)出來了?！?/p>
“救命，我腿軟了！”
觀眾席驚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剛才還輕松歡快的氣氛瞬間被極致的緊張和期待所取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被厚重幕布遮擋的通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