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媽媽?!绷殖幇兹嘀栄ǎ呀?jīng)不是第一次糾正這只鳥寶。
“你就是媽媽?!兵B寶小腦袋一揚,語氣篤定,踩著林硯白的頭借力一蹬,又穩(wěn)穩(wěn)落在蕭燼散落的發(fā)間,“這是爸爸?!?/p>
“他也不是爸爸?!绷殖幇最^疼地閉了閉眼。
“他為什么不是爸爸?”鳥寶歪著小腦袋,滿眼好奇。
“因為你是只鳥,而他是……呃。”林硯白正想解釋物種差異,猝不及防,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他的手指被不剩多少理智的蕭燼咬了一口,林硯白下意識地想抽出自己喂血的手指,卻被對方輕輕叼著不放,甚至伸出溫?zé)岬纳嗉?,安撫般舔舐了一下那?xì)小的傷口。
一股酥麻感直竄心頭,林硯白又羞又惱,怒罵一聲:“蕭燼!你屬狗的??!”
蕭燼沒回應(yīng)他,回應(yīng)他的是天真·純潔·無邪鳥寶恍然大悟般的聲音:“爸爸是狗啊……”
“……”林硯白一陣語塞,總覺得自己要把小孩教壞,但轉(zhuǎn)念一想蕭燼此刻的行為,又覺得這“指控”不算冤枉,他沒否認(rèn)地“啊嗯”一聲,含糊應(yīng)道:“他是狗,但不是你爸爸。”
姓蕭的吸了自己這么多血,他小發(fā)雷霆,罵他一句怎么了?
“啾?”鳥寶更加困惑了,撲棱著稚嫩的翅膀,在兩人頭頂盤旋觀察,“可他如果不是爸爸,你們?yōu)槭裁匆@樣……抱在一起呢?”
尊貴的神鳥天賦,讓它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超越凡靈的智慧,以及一些模糊傳承記憶。
在它傳承的模糊記憶里,唯有最親密無間、彼此相愛的人,才會如此緊密相擁,氣息交融。
“因為我在治療他?!绷殖幇咨鸁o可戀地回答。
蕭燼再次因強行催動焚天邪火而失控反噬,這次更是為了救他。
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幫他。
此時,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鳥巢。
林硯白對那個洞府有陰影,恐生變故,畢竟魔族太邪門了,萬一復(fù)活了,或者又有什么大魔循著動靜找過來,那不是死翹翹了?
所以,他在靠近宗門禁閉洞府的地方,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繼續(xù)為蕭燼療傷。
回到禁閉洞府可就靈力全無了。
在這里,他至少還能調(diào)動靈力,為蕭燼簡單處理背上的鞭傷,梳理體內(nèi)狂暴的邪火。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林硯白感覺自己都快變成蕭燼的??拼蠓蛄?。
蕭燼的狀態(tài)在他的努力下,肉眼可見地穩(wěn)定下來,灼人的高溫也有所消退。
鳥寶理所當(dāng)然地跟著“媽媽”和“爸爸”一起離開了巢穴,此時在“相連”的兩人頭上跳來跳去,精力旺盛,好奇心爆棚:“為什么要治療呀?”
“……因為他生病了,很嚴(yán)重?!绷殖幇啄椭宰咏忉?。
他表示自己很心累,神鳥一族都是話癆嗎?還是說這只是特例?
鳥寶又蹦回蕭燼頭上,展開三連問:“為什么會生病呀?生病為什么要治療?治療為什么要抱著?”
“……”林硯白本來就被蕭燼的體溫燙得腦袋發(fā)昏,旁邊還有一只“十萬個為什么”鳥嘰嘰喳喳個不停,他只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三圈:“沒有那么多為什么!”
鳥寶頓時委屈巴巴,兩只寶石色的眼睛濕漉漉地眨了眨,小腦袋委屈地耷拉下來,聲音也低了下去:“啾……媽媽好兇?!?/p>
林硯白見狀,深深地、無力地嘆了一口氣后,在心中默念:“冷靜,林硯白,它只是一只剛破殼不到一個時辰、連名字都沒有、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幼崽!你跟它較什么勁?”
平復(fù)了心情,林硯白語氣變軟:“對不起,沒有兇你的意思,媽媽……呸!”
他懊惱地咬了下舌頭,都怪它“媽媽”、“媽媽”地叫,自己都被它帶跑偏了。
“咳……,我是說,我在在給‘狗狗’治病呢。你別鬧,安靜待會兒,好嗎?”
“啾……”鳥寶委委屈屈地應(yīng)了一聲,回到林硯白頭上,把小腦袋埋進(jìn)林硯白柔軟微涼的發(fā)絲里,總算暫時安靜下來。
……
也許只安靜了一瞬。
“你說誰是狗?”一個低沉沙啞、帶著剛蘇醒時特有模糊感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在林硯白耳邊響起。
林硯白全身都僵硬了,他緩緩地扭動著僵硬的脖子,對上了蕭燼剛剛睜開的眼睛。
眼眸清明銳利,顯然是完全清醒了。
蕭燼的目光先是聚焦在林硯白的臉上,然后下移,落在他指尖那道清晰的齒痕和細(xì)微傷口上。
接著,視線不受控制地繼續(xù)向下滑去……越過敞開的衣襟,落在兩人此刻緊密相貼、毫無阻隔的胸膛肌膚上。
林硯白能清晰地看到蕭燼英挺的眉峰先是疑惑地蹙起,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眉尾幾不可察地輕輕一挑。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各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交織翻涌,最終變成一種讓林硯白頭皮發(fā)麻的了然。
蕭燼的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看望林硯白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再次開口,聲音依舊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所以,這就是你躲我一年……避而不見的原因?”
轟——!
一股滾燙的熱意從林硯白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敢打賭自己現(xiàn)在的臉,絕對紅得能滴血。
完了!全完了!
蕭燼怎么醒了?是因為這次治療得及時嗎?還是因為自己治療技術(shù)變好了?
最要命的是被抓了個現(xiàn)行!還是在這種衣衫不整、肌膚相親、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的姿勢下!
之前想好的說辭好像不管用了……
死腦,快想想,還有什么挽救的辦法!
這一秒對林硯白來說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就在這極度尷尬的瞬間,一顆埋在林硯白發(fā)絲里的金紅色小腦袋猛地抬起,在看到蕭燼的瞬間,寶石色的眼睛爆發(fā)出璀璨的光芒!
它一個沖刺,精準(zhǔn)地?fù)涞搅耸挔a高挺的鼻梁上,兩只小爪子牢牢站穩(wěn):“啾!爸爸!你醒了!”
蕭燼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一愣。
鳥寶興奮地用嫩黃色的小喙輕輕啄了啄蕭燼的臉頰,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然后驕傲地挺起小胸脯,對著林硯白大聲宣布,仿佛在驗證一個偉大的真理:“生病了果然要抱著治療!媽媽!你說得對!爸爸真的醒了!”
蕭燼:“……”
林硯白:“…………”
林硯白在快速的頭腦風(fēng)暴后,腦子成功炸掉了,什么解釋,什么借口,什么策略,在此刻統(tǒng)統(tǒng)沒有用了。
他承認(rèn)自己沒招了。
徹底放棄掙扎的林硯白,幾乎是憑著本能,一把將還在蕭燼鼻子上蹦跶的鳥寶薅了下來,對著蕭燼尷尬一笑:“啊哈,你醒了,這個,那個,感覺……怎么樣?好點沒?”
蕭燼眉頭微蹙,似乎想撐起身體查看情況,但剛一動,背部傳來的劇烈撕痛感讓他悶哼一聲。
“你別亂動!”林硯白顧不上尷尬,按住他的肩膀,語氣急促,“我好不容易給你止住血,但僅此而已,傷口還沒好全,我怕給你全治療好了,執(zhí)法堂會起疑?!?/p>
林硯白可以用靈力,將蕭燼的傷口上屬于裂魂鞭的余威全部消除,這樣他的傷口能快速好轉(zhuǎn)。
但禁閉洞府內(nèi)是沒有靈力的,按理來說,蕭燼的傷口不應(yīng)該好那么快。
所以,他只是淺淺治療。
鳥寶被林硯白捏在手里,失去了自由,小爪子蹬了蹬,不滿地抗議:“媽媽!放開我!放開我!”
林硯白無視了鳥寶的抗議,分出一縷靈力探入蕭燼體內(nèi),仔細(xì)檢查他經(jīng)脈中邪火的情況,發(fā)現(xiàn)邪火已經(jīng)降下去,松了一口氣,才松開了鳥寶。
緊接著,他小心地松開蕭燼,背過身略顯慌亂地將自己被扯開的衣襟攏好,系上帶子,動作帶著點狼狽的急切。
鳥寶在離開了林硯白之后,迅速跳到蕭燼面前:“你好,爸爸!初次見面,請多關(guān)照!”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
蕭燼:“……這只鳥是?”
林硯白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解釋:“剛剛那個洞里撿的。”
鳥寶聞言,撲棱著飛到林硯白的腦袋上,生氣糾正:“錯!我是你們生出來的!”
蕭燼:“……”
林硯白眼疾手快,直接揪住鳥嘴,強行閉麥。
本來狀況就已經(jīng)很凌亂了,又多了個純添亂的鳥寶,林硯白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接下來的禁閉生活,將會有多么“豐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