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謝臨月正坐在梳妝臺前,讓侍女給她梳頭。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她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自己穿書成怨種的現(xiàn)實,并且對未來的女帝之路充滿了熱情。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
“王妃娘娘,蘇側妃前來給您請安了?!?/p>
謝臨月對著銅鏡里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挑了挑眉。
喲,來了。
這么快就上門來打卡上班了?
職業(yè)精神可嘉啊。
“讓她進來?!?/p>
話音剛落,一抹纖弱的白色身影便飄了進來,身后還跟著那個昨天剛被真言喇叭公開處刑過的丫鬟畫眉。
蘇清歌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素雅長裙,未施粉黛的小臉上,還帶著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走起路來柳扶風,說起話來氣游絲,活脫脫一朵風中搖曳我見猶憐的絕世小白蓮。
她一進來,便盈盈下拜,姿態(tài)做得十足。
“清歌見過王妃姐姐。昨日是清歌身子不爭氣,擾了王爺和姐姐的雅興,還請姐姐恕罪?!?/p>
那聲音,柔軟的不行,委屈得仿佛昨天被當眾社死的人不是她一樣。
謝臨月內(nèi)心直呼好家伙。
這心理素質(zhì),不去干傳銷都可惜了。
昨天還在瘋狂輸出“謝臨月她算個什么東西”,今天就能面不改色地喊“姐姐”。
牛蛙牛蛙。
“妹妹快快請起?!?/p>
謝臨月臉上掛著端莊得體的微笑,親自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叫一個姐妹情深。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見外。你身子弱,以后這些虛禮就免了,安心養(yǎng)著便是?!?/p>
演,你接著演,我看你能演出個什么奧斯卡小金人來。
蘇清歌順勢起身,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精致糕點,那是王府廚房一早送來的。
“姐姐這里的桂花糕,聞著真香。”
謝臨月心中警鈴大作。
不會吧不會吧?要出現(xiàn)經(jīng)典橋段了?
她不動聲色,笑道:“妹妹若是喜歡,便嘗嘗吧?!?/p>
蘇清歌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像是王府沒給她吃過糕點一樣。
她用蘭花指捻起一小塊桂花糕,小口小口地送入嘴中,姿態(tài)優(yōu)雅。
謝臨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內(nèi)心已經(jīng)開始倒計時了。
三。
二。
一。
“啪”的一聲輕響,蘇清歌手中的糕點掉落在地。
她雙目圓睜,表情痛苦,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喉嚨,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她的窒息一般。
緊接著,一縷暗紅色的血液,順著她驟然蒼白的唇角,緩緩流下。
“啊——!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丫鬟畫眉發(fā)出一聲尖叫,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蘇清歌。
蘇清歌身子一軟,順勢倒在了畫眉懷里,眼睛一翻,竟直接昏了過去。
整個房間瞬間亂成一鍋粥。
畫眉抱著昏迷的蘇清歌,喊得破了音:“來人啊,快請大夫!我家娘娘出事了!”
謝臨月:……
這么卷?都吐血了?
這女人不會為了除掉她真的服毒吧?
那個李承淵何德何能值得為他這么拼?。?/p>
不多時,一個背著藥箱的大夫被人火急火燎地被人領了進來。
他沖到蘇清歌面前,面色沉重的給蘇清歌把了把脈,又抹了點她嘴角的血,大驚失色。
“不好了!側妃娘娘她……她中了劇毒?。 ?/p>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中毒?
畫眉像是終于等到了信號,猛地抬起頭,通紅著雙眼,死死盯著謝臨月。
“是你!王妃!是你害我們家娘娘的!”
她指著地上那塊被蘇清歌咬過的桂花糕,聲淚俱下地控訴。
“我們娘娘什么都沒吃,就吃了你給的這塊桂花糕!毒一定就在這糕點里!你好狠的心??!”
這番指控,擲地有聲,邏輯閉環(huán)。
好家伙,人證物證俱全啊。
在這兒等著她呢?
謝臨月都想給她鼓個掌了。
“怎么回事?”
李承淵一身玄色王袍,一陣風一般沖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省人事唇邊帶血的蘇清歌,一張臉瞬間扭曲。
“清歌!清歌!”
他瘋了似的撲過去,小心翼翼地將蘇清歌打橫抱起。
他感受著懷中人微弱的氣息,心疼得無以復加,再抬起頭看向謝臨月時,眼神已經(jīng)變成了徹骨的殺意。
“毒婦!你對清歌做了什么?”
李承淵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一旁的大夫拿起地上的桂花糕,用銀針探了探,又放到鼻尖上聞了聞,最后小心翼翼的舔了舔,然后連滾帶爬的跪在李承淵面前。
“不好了王爺,毒確實被下在這糕點里,是劇毒牽機散?。 ?/p>
李承淵大驚失色:“牽機散?解藥呢?有沒有解藥?該死的,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把這該死的毒給我解了!”
說完,他又狠狠的瞪向謝臨月,想伸手給她一個巴掌,卻被侍立一旁的霜野攔住。
他只得憤憤的一甩手:
“本王就知道你善妒!但本王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惡毒到如此地步!清歌不過是來給你請個安,你就要下毒害死她!”
他根本不給謝臨月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把下毒的帽子扣在了謝臨月身上。
謝臨月看著他這副模樣,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大哥,你這智商,在宮斗劇里真的活不過片頭曲啊。
怎么,她是算準了蘇清歌今天來給她請安的時候會跟那個大饞丫頭附體一樣,非得吃她的桂花糕,于是才在自己吃的桂花糕里下毒的是吧?
她就算是真的想毒死這女人,也不會蠢到在自己的地盤下手???
“王爺,凡事講究證據(jù)?!彼Z氣平靜,漠然的看著他:“只聽這一面之詞,是不是有些有失公允了,不妨讓我?guī)淼挠t(yī)再來檢查一下?”
“證據(jù)?”
李承淵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指著懷里奄奄一息的蘇清歌,又指著地上那塊桂花糕: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要什么證據(jù)!你以為把你的人喊來就可以蒙混過去嗎!”
“來人!”
李承淵抱著蘇清歌,大步的往外走:“把府里所有的大夫都給我叫來!阿福!你去宮里請?zhí)t(yī)!”
“給本王封鎖王府!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把這個毒婦給本王看起來!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剛走到門口,他猛地回頭,那雙曾經(jīng)也對原主含過柔情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無盡的嫌惡與殺機。
“謝臨月,你給本王聽好了?!?/p>
“若是清歌有任何三長兩短……”
“本王,定要你償命!”
說完,他便抱著他的白月光,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急匆匆地離去。
房門“哐當”一聲被從外面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