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剛上前,輕輕拉開被子的一角,一股濃烈的惡臭便撲面而來。
蘇芷意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眉頭緊鎖,強忍著不適繼續(xù)掀開被子。
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一震——除了那張依舊俊美的臉。
夜南簫身上的皮膚幾乎全部潰爛,有的地方滲著暗紅的血水,有的地方甚至已經(jīng)爬滿了蛆蟲。
堂堂一個王爺,竟淪落至此?
蘇芷意不免有些同情夜南簫,慘,太慘了!
她曾經(jīng)歷過敵人的殘酷折磨,被整整虐待了三天三夜。
可即便如此,她的傷勢也遠不及夜南簫此刻的慘狀。
這景象讓她不禁又思考著,到底是誰會這樣對他。
“得先清洗干凈,剜掉那些腐肉才能上藥?!?/p>
蘇芷意低聲自語,目光掃過夜南簫那瘦弱不堪的身體,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
然而,這府里連個下人都沒有,所有的事情只能由她親自動手。
她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打水,準(zhǔn)備幫夜南簫清理身子,順便把床上那些臟污不堪的被褥換掉。
床上的景象簡直令人作嘔,污穢之物混雜在一起,散發(fā)出一股刺鼻的惡臭,彌漫在整個房間里,幾乎讓人窒息。
蘇芷意皺了皺眉,迅速從空間指環(huán)中取出口罩和防護服,利落地穿戴好,全副武裝地開始“戰(zhàn)斗”。
她走到床邊,三下五除二便將夜南簫身上的衣物脫了個精光。
他的身體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包骨,輕得讓她一只手就能輕松拎起。
蘇芷意像是扛條肉豬一樣將他扛在肩上,放進早已準(zhǔn)備好的水桶中。
可能是冷水的原因,就在夜南簫的身體接觸到水的那一刻,他突然驚醒。
盡管他看不見、聽不見,但身體的觸感讓他本能地感到驚慌。
他那只瘦如枯枝的手在空中胡亂抓握,最終緊緊抓住了蘇芷意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涼而又無力,仿佛在無聲地詢問:“你是誰?”
蘇芷意愣了一下,低頭看向那只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以為他只是覺得冷,她便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沒事,沒事,冷水而已,你忍忍吧,你們這里的條件只能先這樣了?!?/p>
盡管夜南簫聽不見她的聲音,但那輕柔的動作似乎讓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的手依舊沒有松開,但力道卻減輕了許多。
見他稍稍放松,蘇芷意輕輕拿起他的手,引導(dǎo)他觸摸浴桶的邊緣,讓他感受周圍的環(huán)境。
夜南簫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圖,開始緩緩摸索著。
【這是……浴桶?】他的手指觸碰到木質(zhì)的邊緣,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接著,他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身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被脫得連褻褲都不剩。
【這……好歹留條褲子吧?】夜南簫心中一陣尷尬,卻又無法表達。
蘇芷意也是無奈,夜南簫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若不脫光清洗,又怎么能徹底清理干凈?
她看著夜南簫的動作:“這可不是我故意占你便宜,實在是沒辦法啊,洗澡,洗澡,要脫光了才叫洗澡嘛!嘿嘿??!”
夜南簫心中愈發(fā)疑惑:【這人是誰?是男是女?為何……】
他一時有些惶恐,手指再次在浴桶邊胡亂抓握,試圖找到答案。
蘇芷意見狀,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再次安撫他。
夜南簫再次去感受那只手的觸感,粗糙而有力,心中不由得猜測。
【是個男人?是誰?一修嗎?可是……一修不是已經(jīng)……】
夜南簫一時之間也沒想到是何人,卻誤認為蘇芷意是個男人。
這也難怪,蘇芷意從小干著最低賤、最臟累的活。
本該是女子纖細的手,早已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摸起來與男人的手無異。
蘇芷意并不知道夜南簫的誤會,只是專注地幫他清洗身體。
她一邊用濕布輕輕擦拭,一邊美滋滋又嫌棄地說。
“這身材......嘖嘖嘖,排骨的肉都比這多,一看就不好吃,柴!”
光長了張臉,身材一般!
她不知道的是,以后的她不止垂涎他的美貌,還饞他身子。
盡管夜南簫聽不見她的聲音,但那輕柔的動作卻讓他漸漸放松下來。
他不再掙扎,只是任由蘇芷意擺布,心中卻依舊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蘇芷意從空間指環(huán)中取出一瓶洗發(fā)水,擠了一些在手中,開始仔細清洗夜南簫的長發(fā)。
“古人的頭發(fā)還真是長,洗起來真是費勁?!?/p>
她一邊揉搓,一邊忍不住低聲抱怨。
洗發(fā)水的泡沫很快被污垢染成了灰色,蘇芷意不得不反復(fù)沖洗,一瓶洗發(fā)水轉(zhuǎn)眼間就被用掉了一半。
這頭,是真臟啊!
接連換了三桶水,才總算將夜南簫的頭發(fā)和身體徹底清洗干凈。
接著,她又打來一桶清水,這次在水中倒入了一些特制的藥水。
藥水融入水中,散發(fā)出淡淡的草藥香氣。
蘇芷意輕輕將夜南簫放進桶中,讓他浸泡在藥浴里。
“泡一下這個藥浴,能給你來個全身消毒?!?/p>
她低聲解釋道,盡管夜南簫聽不見,但她還是習(xí)慣性地說了出來。
夜南簫身上的創(chuàng)口太多,面積也太大,幾乎遍布全身,泡個消毒藥浴更方便快捷。
所以,蘇芷意決定先用藥浴為他整體消毒,然后再逐一處理傷口,涂抹藥膏。
蘇芷意將夜南簫安頓在浴桶中,讓他獨自浸泡藥浴。
她轉(zhuǎn)身走向床邊,開始清理那些臟污不堪的被褥。
她動作利落地將舊被褥卷起,扔出到院子去,隨后去柜子里取出干凈的被褥,重新鋪上。
還好,只有夜南簫房間的東西都還在,那些人也算良心了,沒有動夜南簫房間里的物件。
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她忽然瞥見地上那個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
蘇芷意眼神一冷,二話不說,走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腳踝,像拖麻袋一樣將他往外拖。
經(jīng)過房間門檻時,那高高的門檻絲毫沒有讓她停下動作。
“哐”一聲悶響。
也還好那男人已死,否則就蘇芷意這樣的拖法,不死也得腦癱。
隨后,她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人也丟到了院子。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接著,從空間指環(huán)中取出一個打火機,點燃了那些被褥和那個男人,一起焚燒了個干凈。
此刻,夜南簫正坐在浴桶里,對于蘇芷意所做的一切,他渾然不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芷意卻遲遲沒有像之前那般觸碰他。
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也聞不到任何氣味,更看不見周圍發(fā)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心中漸漸升起一絲慌亂,便又開始一頓慌亂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