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張嘴咬下一顆瓊實果,嘴唇不經(jīng)意擦過白厄的指尖。
“這一串就倆,也太少了,不過剛好夠你我一人一口?!?/p>
少年一邊嚼著果子,一邊東張西望找樂子,壓根沒注意到白厄正盯著自己的手指發(fā)愣。
白厄下意識摩挲著那根被碰到的手指,心里泛起一絲異樣。
有點怪怪的……
他們好像還沒好到能互相喂東西的地步吧?
“咔嚓——”
一聲清脆的“笑響”突然在耳邊炸開,把白厄嚇了一跳,踉蹌著后退幾步,差點撞到身后的路人。
“哈哈,發(fā)什么呆呢?!?/p>
穹舉著塊鳴藕糕,又咬了一口,那“咯咯”的脆響再次響起。
“這是什么?居然會出聲?”白厄定了定神,好奇問道。
“鳴藕糕,羅浮的經(jīng)典小吃?!瘪仿犝f好久了,也就今天終于吃到了,“說咬下去會發(fā)出像笑聲一樣的脆響,沒想到是真的!”
他拿起一塊遞到白厄嘴邊,滿臉期待。
“超有意思的,你試試!”
白厄看著湊到眼前的糕點,又瞥了眼穹期待的臉,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口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笑聲”在嘴里散開,前所未有的體驗感。要是能帶回翁法羅斯,說不定能嚇嚇昔漣,她也一定會覺得很有意思。
白厄抬眼時,正好對上穹笑得彎彎的眼睛,心里那點莫名的別扭,不知怎的就淡了。
現(xiàn)在的穹可比以前的他可愛多了。
兩人肩并肩在巷子里走著,穹的眼睛像雷達(dá)一樣掃過每個攤位,看見什么都想湊過去試試。
咬了一口貘饃卷,咂咂嘴覺得太甜,順手就塞給了白厄。
喝了兩口熱浮羊奶,肚子已經(jīng)撐得發(fā)脹,可這東西放涼就會發(fā)苦,舍不得浪費,又一股腦遞給了白厄。
逛了大半天,幾乎沒停下過“買”的動作,手里的小吃換了一輪又一輪。
穹吃得不亦樂乎,白厄卻快被塞得走不動路了。
“啊,那邊還有賣……”
穹眼睛一亮,又要往新攤位沖。
“等等?!卑锥蛏焓执钭∷募绨?,摸著鼓鼓的肚子,“我真的吃不下了。”
感覺再塞一口都要吐出來了。
“那……我看見那邊有個茶莊,我們?nèi)ズ缺璋?,正好坐下來歇歇。”穹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鋪子。
“好?!卑锥蚯笾坏?,立刻應(yīng)下。
茶莊的杜老板見兩人進(jìn)來,熱情地迎了上來:“二位客人!嘗嘗咱這手打烈焰濃茶不?勁道十足!”
“先來一壺嘗嘗?!瘪返馈?/p>
“一壺可能……”杜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穹幾眼,話鋒一轉(zhuǎn),“不如二位先各來一杯試試?”
“也行。”
穹沒多想,拉著白厄找了張桌子坐下。
這位杜老板很會聊天,三言兩語就和穹聊得熱絡(luò)起來,從茶的品種說到街頭趣聞。
白厄坐在一旁,看著面前那杯“茶”,有點發(fā)愣。
這是……茶?
茶湯色澤像琉璃般透亮,香氣濃郁得有些過分……等等,這味道怎么聞都不太像茶啊。
“老板,你這真的是茶?”白厄忍不住開口問道。
杜老板一臉認(rèn)真地點頭:“那當(dāng)然!咱這商品稅率和經(jīng)營許可都清清楚楚,賣的只能是[茶]。”
白厄半信半疑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味道分明是酒?。?/p>
羅浮人對“茶”的定義這么特別嗎?
“聊了這么久,渴死了。”
穹拿起自己那杯就要往嘴里送,手腕被白厄一把抓住。
“你酒量怎么樣?”白厄問道。
“喝茶問什么酒量?”穹一臉莫名其妙,“難不成這茶難喝到醉人?”
他沒等白厄解釋,抽回手就一飲而盡。
茶杯很快空了。
穹沉默地把杯子放回桌上,抬手摸了摸額頭。
白厄看著他:“不能喝就別勉強(qiáng)了?!?/p>
話音剛落,穹“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亮得驚人,嗓門也拔高了幾度:“杜老板!再來幾杯烈焰紅茶!我現(xiàn)在嗨得能打十個!”
白厄:“……”
杜老板樂呵呵地應(yīng)著“好嘞”,轉(zhuǎn)眼又端來幾杯。
穹抓起一杯又要往嘴里送,被白厄伸手按?。骸皠e喝了,等會兒該站不穩(wěn)了?!?/p>
“誰說的!”穹拍開白厄的手,臉頰已經(jīng)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我要是不行了,回頭變小浣熊給你摸摸?!?/p>
穹死活不信喝“茶”能醉,硬是一杯接一杯地灌,最后終于不勝酒力,趴在桌上起不來了。
“喝……再喝啊……我還能……再來三杯……”他含糊地嘟囔著,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果子。
白厄捂著臉嘆氣:“我就知道會這樣?!?/p>
看來今天是逛不成了,得趕緊把這醉鬼帶回去。
白厄剛轉(zhuǎn)過身,一回頭,就見穹不知什么時候爬了起來,撒開腿往巷子深處沖。
“啊……哈哈!會跑的……垃圾桶!誒!好酷??!”
穹指著正在飛去送貨的機(jī)巧鳥,笑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馬上追著就跑了過去。
“穹!你要去哪里!”
白厄嚇了一跳,趕緊追上去。
他喝醉了居然還這么能跑。
白厄在人群里穿梭追趕。
因為追得太急,沒留神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
“抱歉,你沒事吧?”白厄連忙伸手去扶。
“哎呦,好痛……”地上的人揉著胳膊抬頭,看清他的臉時愣住了,“呃,白厄?你怎么會在這里?”
白厄也愣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撞了誰。
居然是星穹列車的三月七。
“好巧啊。”三月七被白厄拉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回頭朝遠(yuǎn)處揮揮手,“丹恒!星期日!這邊這邊!快看,我碰到熟人了!”
丹恒和星期日聞聲走了過來。
“白厄閣下是來羅浮旅游的?”星期日溫和問道。
“不是,我……”
白厄剛想解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向四周。
剛才還在跑來跑去的穹,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蹤影。他那副醉醺醺的樣子,要是撞上什么危險可就糟了。
三月七見他頻頻張望,也跟著四處打量:“在找什么人嗎?緹寶他們也一起來了?”
“抱歉,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改日再聊。”
白厄?qū)嵲跊]心思寒暄,正想找路人問問有沒有看到一個醉醺醺的追著機(jī)巧鳥跑的人,就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幾個路人的驚呼聲。
“快看!那個人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
白厄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頭望去。
只見,不遠(yuǎn)處的房頂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搖搖晃晃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