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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梅雨季失蹤案 一杵疏鐘 15640 字 2025-08-11 20: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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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霉斑與針線盒梅雨季的第七天,福安里老居民樓的墻根已經(jīng)爬滿了巴掌大的霉斑,

青灰色的菌斑像幅被雨水泡爛的地圖,從一樓蔓延到三樓。林淑貞蹲在修鞋攤后,

左手食指的厚繭在錐子木柄上蹭出細碎的木屑,把最后一針藏藍色線穿過棕色皮鞋的裂口時,

對面鐘表店的老座鐘突然發(fā)出 “咔” 的一聲鈍響,像有根生銹的齒輪終于崩斷了。

她抬頭的瞬間,正看見那座掉漆的老座鐘指針卡在九點十五分。

玻璃罩上的裂紋像道凝固了十年的閃電,將傍晚的夕陽劈成碎金,

其中一縷恰好落在周明宇的西裝袖口上 —— 那截沾著鐵銹的深灰色布料,

顏色竟與座鐘裂紋里積著的銹跡如出一轍。“淑貞,收攤了?

”收廢品的趙守義蹬著三輪車從巷口拐進來,車斗里碼著半人高的舊報紙,被雨水泡得發(fā)脹,

車鈴 “叮鈴” 響了兩聲,聲音脆得像冰碴。他的藍布衫下擺滴著水,

路過修鞋攤時突然猛踩剎車,三輪車在潮濕的水泥地上滑出半米,

“你這針線盒…… 不是三天前被我收走了嗎?我明明記得扔進廢品站的黑塑料袋里了。

”林淑貞的手頓在半空。那只深棕色的牛皮針線盒正躺在褪色的藍布上,盒蓋虛掩著,

露出里面銅頂針的冷光。她分明記得,這是三年前姐姐林淑敏離開時留下的東西,

她把它鎖在抽屜最深處,三年來從未動過??纱丝?,盒蓋敞開著,

里面除了纏滿線軸的滌綸線、幾枚大小不一的鋼針,

還多了片帶著齒痕的新鮮梧桐葉 —— 葉梗泛著青綠色,絕不是深秋飄落的枯葉。

她捏起銅頂針的瞬間,指尖傳來刺骨的涼意。頂針內(nèi)側(cè)刻著的 “敏” 字被摩挲得發(fā)亮,

那是姐姐的小名。更讓她心頭發(fā)緊的是,針線盒底層不知何時多了張被雨水暈開的紙條,

殘存的字跡只剩 “9:15,別信……” 幾個字,

筆鋒里的倔強與姐姐日記本上的字跡如出一轍?!叭昵澳憬阕吣翘?,也是這樣的梅雨天。

” 趙守義往鐘表店的方向瞥了眼,車鈴又 “叮鈴” 響了兩聲,像是在應(yīng)和他的話。

他從車斗里摸出個皺巴巴的煙盒,抖出最后一根煙叼在嘴里,

“她抱著個帆布包站在你現(xiàn)在的位置,說要去趟鐘表店找老李修表,讓我先幫她收著這盒子。

” 他突然壓低聲音,煙蒂在嘴角抖了抖,“今早我去廢品站倒騰東西,

發(fā)現(xiàn)這盒子就擺在磅秤上,上面還壓著片梧桐葉,跟你這手里的一模一樣,

連齒痕都分毫不差?!绷质缲懩﹃嗤┤~邊緣的鋸齒,忽然想起三天前掃街時,

公園長椅下的積水里也漂著半片同款葉子。當時她只當是風吹來的,

用掃帚把它掃進了垃圾袋,現(xiàn)在想來,那葉子的齒痕似乎也帶著這樣不規(guī)則的弧度。

對面的周明宇正站在鐘表店門口,指尖在停擺的座鐘玻璃上慢慢劃過。他轉(zhuǎn)身時,

淑貞看見他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截牛皮紙包,紙角沾著的鐵銹簌簌往下掉,

落在臺階上的銹跡與墻根的霉斑形成詭異的呼應(yīng),像幅用腐爛與銹蝕畫成的畫。

“那男人天天來鐘表店?!?趙守義啐掉煙蒂,用鞋底碾了碾,“上周三九點十五分,

我看見他跟修鐘的老李在店門口吵架,手里攥著把帶銹的活動扳手,

跟你姐當年修鞋用的那把一個款式 —— 你姐那把扳手,不是跟她一起消失了嗎?

”淑貞的心猛地一縮。姐姐的扳手確實不見了。她翻開針線盒底層,

銅頂針在夕陽下泛著冷光,盒底的磨損痕跡里卡著幾根褐色的纖維,

像是從某種布料上蹭下來的。收攤時,藍布上的霉味混著雨水蒸騰出酸腐氣。

林淑貞把針線盒塞進帆布包,指腹擦過盒底的磨損痕跡,突然想起姐姐離開前的那個晚上。

也是這樣潮濕的天氣,姐姐坐在修鞋攤前,用這只針線盒縫補她磨破的書包帶?!笆缲?,

這盒子你留著?!?姐姐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線,軟得發(fā)沉,“里面的頂針,記得常擦,

別讓它銹了?!?當時對面的座鐘也指著九點十五分,姐姐望著鐘表店的方向,

睫毛上沾著的雨珠像碎玻璃,眼神里藏著她讀不懂的慌張。現(xiàn)在想來,那或許不是慌張,

是告別。三輪車鈴鐺的余音還在巷子里蕩,趙守義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淑貞,

那卷尺我給你收著呢!你姐當年塞給我時說‘量準了就安全’,

我一直鎖在廢品站的鐵柜子里……”淑貞回頭時,周明宇正站在修鞋攤前,

锃亮的皮鞋尖踢著她剛掃起的梧桐葉碎屑?!靶扌??” 他笑的時候,

眼角的紋路里像藏著灰,“我記得你姐姐也會這個,她補的鞋底特別結(jié)實?!薄八吡?。

” 淑貞攥緊帆布包的帶子,指尖掐進掌心,滲出細小的血珠。周明宇的笑容僵了半秒,

轉(zhuǎn)身走向巷口的快遞柜時,淑貞瞥見他輸入的取件碼:91527。前三位數(shù)字像根針,

猝不及防地扎進她的記憶 —— 姐姐失蹤那天,也是 9 月 15 日。

回到位于三樓的出租屋,她把針線盒擺在臺燈下,用錐子輕輕撬開盒底的暗格。

里面沒有姐姐的信,只有一小撮干燥的鐵銹,她捏起一點放在掌心,

與白天從鐘表店墻根摳下的銹跡對比,竟是同一種紅棕色。夜里十一點,雨又下了起來,

砸在窗玻璃上發(fā)出密集的噼啪聲。林淑貞被一陣細碎的齒輪轉(zhuǎn)動聲驚醒,趴在窗臺上望過去,

對面鐘表店的老座鐘指針竟微微動了一下,從九點十五分跳到九點十六分,又猛地彈了回去,

像個被無形的手操控的木偶。周明宇的身影出現(xiàn)在鐘表店門口,手里舉著個手電筒,

光束正照在玻璃罩的裂紋上,仿佛在仔細研究那道銹跡。淑貞抓起雨傘沖下樓,

跑到快遞柜前時,3 號柜的門虛掩著,里面放著個牛皮紙包,拆開后是片曬干的梧桐葉,

背面用鉛筆寫著:“明天九點十五分,地鐵見?!弊舟E不是姐姐的。她抱著紙包回到修鞋攤,

藍布上的霉斑又擴大了些,邊緣卷成波浪形。淑貞把新找到的梧桐葉放進針線盒,

三片葉子突然自動拼合在一起 —— 葉柄處有個細小的針孔,像是被人用頂針反復(fù)戳過。

這時,對面的老座鐘突然 “當” 地敲了一聲,聲音嘶啞得像老人的咳嗽。

指針穩(wěn)穩(wěn)地停在九點十五分,玻璃罩的裂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淑貞摸出那枚銅頂針,

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只窺視著秘密的眼睛。2 鈴鐺聲里的秘密清晨的雨霧像塊濕抹布,

把福安里的巷子擦得發(fā)灰。林淑貞握著那片帶字的梧桐葉站在修鞋攤前,

趙守義的三輪車 “吱呀” 著從霧里鉆出來,車斗里的舊報紙堆得老高,

車鈴 “叮鈴” 響了兩聲,驚飛了檐下躲雨的麻雀?!澳阋木沓?。

” 趙守義從懷里掏出個油布包,層層解開后,露出把黃銅卷尺,尺身布滿劃痕,

刻度在 15 厘米處被磨得發(fā)亮,“你姐走那天塞給我的,說‘這刻度能救命’。

我鎖在鐵柜最底層,昨天半夜才找出來?!笔缲懩笾沓叩你~制尺鉤,

內(nèi)側(cè)刻著的 “敏” 字被氧化成深綠色。她把卷尺拉開,鐵銹簌簌落在藍布上,

與霉斑形成交錯的紋路。15 厘米處的刻度線被人用紅漆重新描過,像道醒目的警告。

“她還說,要是看見背著帆布包的姑娘,就把這個給她?!?趙守義從車斗里翻出個布包,

里面裹著枚草莓圖案的布貼,針腳歪歪扭扭,邊緣還沾著點干涸的水泥,

“跟你姐針線盒里那個一模一樣。她說這是‘記號’?!笔缲懙男拿偷匾惶?。

姐姐的針線盒里確實有片同款布貼,是她親手繡的,失蹤前一天還說要給未來的侄女做書包。

上午十點,穿藍白校服的孟曉棠出現(xiàn)在修鞋攤前。她背著的帆布包磨出了毛邊,

帶子上別著的草莓徽章與趙守義給的布貼完全吻合,徽章背面的別針已經(jīng)生銹,

在陽光下泛著暗淡的光。“阿姨,能修書包帶嗎?” 女生的馬尾辮沾著雨珠,

說話時總下意識地咬徽章,金屬邊緣在她唇上硌出紅印,“這包是我上周在公園撿的,

里面有本筆記本,寫著‘福安里 3 棟’,我猜是您的。

”筆記本的封皮上印著姐姐公司的 logo,翻開第一頁,

“林淑敏” 三個字的筆跡旁畫著個小小的座鐘,指針指向九點十五分。

其中一頁貼著片干枯的梧桐葉,葉脈上用紅筆標著 “地鐵 2 號線”。

“你每天都丟東西嗎?” 淑貞突然問,指尖劃過筆記本上的座鐘圖案。

孟曉棠的臉瞬間白了:“您怎么知道?” 她攥緊徽章,指節(jié)泛白,“從上周開始,

每天九點十五分準丟東西。昨天是橡皮,今天是學(xué)生卡,就在地鐵安檢處…… 丟的前一秒,

我還摸過它?!笔缲懙暮粑D了頓。她想起周明宇取件時輸入的 “915”,

想起鐘表店裂紋里的銹,那些看似無關(guān)的碎片,正被一根無形的線串成令人不安的形狀。

傍晚的雨停了,墻根的霉斑洇出更深的輪廓,像幅正在腐爛的地圖。

趙守義的三輪車鈴鐺又響了,這次卻不是兩聲,是急促的三連響,像在發(fā)出警告?!笆缲懀?/p>

快來!” 老人站在鐘表店后巷,手里舉著個濕漉漉的帆布包,包帶已經(jīng)斷了一根,

“這是不是你姐當年背的那個?我在廢品堆里翻出來的,夾層里有硬東西!

”帆布包的拉鏈銹得打不開,淑貞用錐子撬開時,一片干枯的梧桐葉掉了出來,

背面用圓珠筆寫著 “周明宇” 三個字,墨跡被雨水泡得發(fā)藍。包底縫著個硬紙殼,

拆開后是半張照片:姐姐站在鐘表店門口,身邊的男人背對著鏡頭,

西裝袖口的鐵銹在陽光下閃著光,與周明宇袖口的銹跡如出一轍。“他就是周明宇。

” 趙守義的聲音發(fā)顫,往巷口望了望,“三年前你姐走那天,

就是他開著輛黑色轎車來接的。我聽見他們在這兒吵架,說什么‘公款’‘賬本’,

你姐說‘曉棠是無辜的’……”鈴鐺突然自己響了兩聲,像是在證實他的話。淑貞抬頭,

看見周明宇站在巷口,手里把玩著串鑰匙,其中一把的形狀,正好能插進鐘表店的門鎖。

他的皮鞋尖沾著點紅棕色的粉末,與卷尺上的鐵銹顏色相同。孟曉棠的電話在這時打來,

背景音里混著地鐵的報站聲:“阿姨,我找到學(xué)生卡了!在安檢機旁邊的夾縫里,背面有字,

好像是林阿姨寫的!”淑貞跑到地鐵口時,女生正舉著學(xué)生卡發(fā)抖。淡藍色的塑料卡背面,

用黑色水筆寫的字跡被水泡得模糊,卻能看清 “九點十五分,

別相信穿西裝的人”—— 筆鋒里的倔強,與姐姐筆記本上的字跡完全一致。雨又開始下了,

細密的雨絲在路燈下織成網(wǎng)。淑貞望著鐘表店的方向,老座鐘的指針仍卡在九點十五分,

玻璃罩的裂紋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她突然想起趙守義的話,摸出那把卷尺,

對著墻根的霉斑量下去 ——15 厘米處,磚縫里卡著片新鮮的梧桐葉,

葉柄處的針孔還在往下滴水。

3 消失的學(xué)生卡地鐵 2 號線的安檢處永遠彌漫著消毒水與汗水混合的味道。

孟曉棠把帆布包翻了第三遍,拉鏈頭磕在金屬臺面上,發(fā)出空洞的響聲。

“真的不見了……” 她的指尖摳著草莓徽章,金屬背面的牙印又深了些,

“昨天還夾在語文書里,就夾在講‘時間’的那一課?!绷质缲懚紫律?,

目光掃過安檢機的傳送帶。晨光透過玻璃幕墻斜切進來,在地面拼出塊菱形光斑,

正好罩著片蜷縮的梧桐葉 —— 葉梗處的針孔,與針線盒里那三片葉子的針孔完全吻合,

像是用同一根頂針戳出來的。“卡背面的字,你看清了嗎?” 淑貞捏起葉子,

葉脈上還沾著點鐵銹,顏色與鐘表店的銹跡相同。

“好像有‘九點十五分’……” 曉棠突然打了個寒顫,往安檢口望了望,

“還有‘西裝’兩個字。上周我丟橡皮時,也看見個穿西裝的男人站在快遞柜前,

袖口有鐵銹,跟您修鞋攤錐子上的銹跡一樣,都是紅棕色的?!笔缲懙暮粑D了頓。

她想起周明宇取件時輸入的 “915”,想起他西裝口袋里露出的牛皮紙包,

那些碎片突然在腦海里拼出個清晰的輪廓。她摸出手機,翻到昨天拍的周明宇的照片,

放大后能看見他西裝褲腳的泥點里,

混著些褐色的粉末 —— 和趙守義咳出的藥漬顏色相同。跟蹤周明宇到小區(qū)快遞柜時,

淑貞躲在報刊亭后。九點十四分五十秒,他掏出手機看了眼,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取件碼:91536。前三位數(shù)字像根刺,

扎得她眼睛發(fā)疼 —— 又是九點十五分。柜門彈開的瞬間,她看見里面放著個銀色鐵皮盒,

盒蓋邊緣的銹跡與卷尺上的如出一轍。周明宇拿起盒子轉(zhuǎn)身時,

淑貞突然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的指甲縫里嵌著暗紅的銹,像是剛抓過生銹的金屬。“林小姐?

”周明宇的聲音驚得她攥緊了帆布包。他舉著鐵皮盒走近,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

“你也來取件?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是在…… 修鞋攤?”“找東西。

” 淑貞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快遞柜,3 號柜的門沒關(guān)嚴,里面露出半截牛皮紙,

印著 “福安里鐘表店 老李收” 的地址,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寫的?!皝G了什么?

” 他笑的時候,眼角的紋路里像藏著沙,“說不定我見過。比如…… 孟曉棠的學(xué)生卡?

我今早好像在鐘表店門口看見過?!笔缲懙暮蟊乘查g沁出冷汗,指尖掐進帆布包的帶子,

摸到里面銅頂針的棱角。周明宇沒等她回答,轉(zhuǎn)身往鐘表店走。淑貞跟著他穿過巷子時,

趙守義的三輪車正停在店門口,老人正用那把 15 厘米的卷尺量玻璃罩的裂紋,

尺身與裂紋的角度完全吻合?!爸芟壬?,這縫又大了?!?趙守義的聲音發(fā)飄,

像是染了風寒,“當年林小姐量的時候,才剛能塞進根針,現(xiàn)在能插進小指了。

”周明宇的手猛地頓了頓,鐵皮盒 “啪” 地掉在地上。滾出來的不是零件,

是半片梧桐葉,背面用紅漆寫著 “15”,字跡邊緣的漆皮已經(jīng)剝落,

露出下面的金屬底色。淑貞躲在電線桿后,看見趙守義悄悄往她這邊遞了個眼色,

嘴角動了動,像在說 “跟著他”。老人的手指在卷尺 15 厘米處反復(fù)摩挲,

像是在強調(diào)這個刻度。九點十五分的鐘聲突然響起,嘶啞得像生銹的鐵片摩擦。

老座鐘的指針竟往前跳了一格,又猛地彈回原位,玻璃罩的裂紋里滲出些暗紅色的粉末,

落在周明宇的皮鞋上 —— 和他褲腳的泥點一模一樣,都是紅棕色的。

淑貞跟著周明宇進了鐘表店后院。他把鐵皮盒放進墻角的磚縫時,

她看見那里堆著十幾個同款盒子,每個上面都貼著片梧桐葉,

葉片的齒痕與針線盒里的完全一致。最上面的盒子上,貼著張照片:姐姐站在這片磚縫前,

手里舉著的卷尺,刻度正好停在 15 厘米,她的藍布衫袖口沾著點紅棕色的粉末。

手機在這時震動,是孟曉棠發(fā)來的短信:“阿姨,我在公園長椅下找到半張紙,

上面寫著‘草莓酸奶’,還有林阿姨的名字!紙邊有牙印,跟我的徽章上的一樣!

”淑貞抬頭時,周明宇正對著磚縫冷笑,手里的扳手砸向那堆鐵皮盒的瞬間,

她突然看清 —— 每個盒子的鎖孔,形狀都與針線盒里的銅頂針完全吻合,

像是用同一個模具做的。后院的鐵門突然 “吱呀” 一聲,

修鐘的老李舉著個工具箱站在門口,看見周明宇時愣了愣:“你不是說今天不修座鐘了嗎?

”“取點東西。” 周明宇的聲音冷得像冰,“當年林淑敏藏在這兒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淑貞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摸出銅頂針攥在手心,金屬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臟。她知道,

姐姐留下的秘密,就藏在這些生銹的鐵皮盒里,藏在 15 厘米的刻度里,

藏在每片梧桐葉的齒痕里。4 西裝上的鐵銹周明宇住的單元樓在福安里最深處,

墻皮剝落的樓道里飄著股鐵銹與霉味的混合氣息。林淑貞攥著從快遞柜撿到的牛皮紙角,

三樓西戶的門把手上掛著串銅鑰匙,其中一把的齒痕里卡著片干枯的梧桐葉,

葉柄處的針孔與她口袋里的那片如出一轍?!罢艺l?”周明宇開門時,

袖口的鐵銹蹭在米黃色門框上,留下道暗紅的印子。他的金絲眼鏡反射著樓道燈的光,

看清是淑貞后,嘴角勾起抹僵硬的笑:“是修鞋的林小姐?有事嗎?

”“趙叔說你有雙皮鞋要補?!?淑貞晃了晃手里的錐子,

金屬尖上的銹跡在燈光下泛著紅棕色,“他說你上周就放在修鞋攤了,我一直沒見著。

”周明宇的眼神閃爍了下,側(cè)身讓她進屋:“可能是我忘了。進來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客廳的書架上擺著本公司年鑒,翻開的頁面停在三年前,姐姐林淑敏的照片被紅筆圈著,

旁邊站著的周明宇穿著同款西裝,兩人胸前的工牌編號連號 ——073 和 074。

淑貞的目光掃過茶幾,玻璃桌面上的水漬里沉著些鐵銹粉末,

與鐘表店裂紋里的銹跡完全相同。“你認識林淑敏?” 淑貞蹲下身假裝檢查鞋柜,

指尖故意蹭過他的棕色皮鞋后跟,那里的磨損痕跡與姐姐失蹤前常穿的那雙完全吻合。

“算是同事吧?!?周明宇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她三年前突然離職,聽說去外地了。

” 他突然指向書架角落,“那是她當年用的針線盒,離職時落下的,

你要是用得上就拿去吧。”淑貞的心臟猛地一縮。那只深棕色的針線盒與她的同款,

盒蓋內(nèi)側(cè)的 “敏” 字上覆蓋著層新鮮的鐵銹 —— 顯然最近被人動過。

她假裝整理線軸,指尖劃過盒底的暗格,摸到張硬紙殼。“這盒子挺舊的。

” 淑貞抽出暗格里的發(fā)票,抬頭時正好對上周明宇的視線,“三年前 9 月 15 號,

你在福安里超市買過草莓酸奶?”周明宇的臉色瞬間白了:“不記得了。

”“可發(fā)票上的字跡像你的?!?淑貞指著收款臺備注欄的簽名,“這筆錢后來報了公司賬,

用途寫的‘辦公用品’?!?她突然提高聲音,“姐姐的日記里記著,

那天你把酸奶送給了孟曉棠,對嗎?”周明宇的拳頭猛地砸在茶幾上,玻璃杯里的水濺出來,

混著鐵銹粉末在桌面上暈開:“你翻我東西?”“我只是想知道姐姐去哪了。

” 淑貞攥緊發(fā)票,指節(jié)泛白,“她的日記里說,你挪用公司三十萬公款填股市窟窿,

讓她背黑鍋?!薄八f!” 周明宇突然站起來,西裝口袋里的牛皮紙包掉在地上,

滾出半片梧桐葉,“是她偷了公司的特殊金屬零件,我只是幫她隱瞞!”淑貞撿起梧桐葉,

背面用紅筆寫的 “15” 已經(jīng)模糊:“特殊金屬?是鐘表店座鐘里的那種?

”周明宇的喉結(jié)滾動了下,突然沖向陽臺:“你不該查這些的?!?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三年前我找到她,說只要把零件交出來就放過孟曉棠,

她答應(yīng)了…… 可她轉(zhuǎn)身就帶著零件消失了!”淑貞的目光落在陽臺角落的工具箱上,

里面的扳手沾著與座鐘裂紋相同的銹跡:“所以你每天去鐘表店,是在找零件?

”“那零件能賣五十萬。” 周明宇的肩膀垮了下來,“我女兒重病需要錢,

她知道的……”淑貞突然想起趙守義的話,轉(zhuǎn)身往門口走:“趙叔說,

姐姐當年把零件藏在了 15 厘米的地方?!薄皠e信他!” 周明宇突然拽住她的手腕,

指甲縫里的鐵銹蹭在她手背上,“趙守義才是幫兇!他的三輪車鈴鐺里藏著零件的一半!

”離開單元樓時,淑貞的手腕還留著紅印。樓道的垃圾堆里,

幾張被撕碎的快遞單碎片沾著雨水,拼湊后顯示收件人是 “老李(鐘表店修鐘師傅)”,

物品名稱 “特殊金屬零件”,備注欄寫著 “9:15 取”。

她突然想起趙守義的三輪車鈴鐺總在九點十五分響,轉(zhuǎn)身往廢品站跑。

趙守義正蹲在地上整理舊報紙,

見她來突然往車斗里塞了個油布包:“這是你姐當年讓我藏的,

說‘周明宇要是找就交給他’?!庇筒及锸前雺K生銹的金屬片,

上面刻著 “敏” 字:“這是零件的一半,另一半在鐘表店?!?趙守義的聲音發(fā)顫,

“你姐說兩片合起來才能用,她怕周明宇拿去做壞事?!笔缲懨鍪謾C給孟曉棠打電話,

背景音里突然傳來周明宇的怒吼:“把徽章交出來!不然你永遠見不到林阿姨!

”“他在幼兒園!” 曉棠的哭聲帶著喘息,“他說徽章背面有零件的位置!

”淑貞抓起金屬片往幼兒園跑,路過鐘表店時看見修鐘的老李正背著工具包出來,

口袋里露出半截金屬鏈,鏈墜是另一半零件,刻著 “貞” 字 —— 是她的名字。

“周明宇給了我五千塊,讓我把這交給他?!?老李的臉漲得通紅,“他說林淑敏欠他的,

這是利息。”淑貞把兩片零件拼在一起,“敏貞” 兩個字終于完整。金屬突然發(fā)燙,

她仿佛聽見姐姐的聲音:“九點十五分,座鐘會告訴你真相?!壁s到幼兒園時,

周明宇正拽著孟曉棠的胳膊,女生死死攥著胸前的徽章,背面的牙印比平時深了許多。

“把徽章交出來!” 他的扳手砸在鐵門欄桿上,鐵銹簌簌落在曉棠的帆布鞋上。

“零件我?guī)砹??!?淑貞舉起拼好的金屬片,陽光透過兩片金屬的縫隙,

在地上投出 “15” 的影子,“你要的是這個,對嗎?”周明宇的目光落在金屬片上,

突然笑了:“你姐果然把它留給你了。” 他踹開旁邊的儲藏室門,

“里面的箱子里有交易記錄,你姐當年跟我一起賣過零件,她沒你想的那么干凈。

”淑貞跟著他走進儲藏室,墻角的鐵箱上貼著片梧桐葉,鎖孔形狀與她的銅頂針完全吻合。

她剛要開鎖,孟曉棠突然喊:“阿姨小心!他口袋里有打火機!

”周明宇的手果然在口袋里動了動,淑貞猛地將金屬片砸向他的手腕,

零件的棱角劃破他的皮膚,血珠滴在金屬上泛出銀光?!澳憬惝斈昃褪沁@樣騙我的。

” 他捂著手后退,“她說只要我放了曉棠,就跟我去自首…… 可她跑了!

”警笛聲從巷口傳來,周明宇突然撞開窗戶跳了出去,

淑貞追到時只看見他掉在地上的西裝袖口,鐵銹在水泥地上拖出長長的紅痕,

像道凝固的血線。儲藏室的鐵箱里,除了交易記錄,還有張姐姐的字條:“淑貞,

零件是證據(jù),不是武器。九點十五分,座鐘會替我解釋。

”5 草莓酸奶的牙印福安里超市的臨期貨架藏在最角落,白熾燈忽明忽暗,

照著最后一盒草莓酸奶。林淑貞伸手去拿時,指尖碰倒了旁邊的午餐肉罐頭,

鐵皮相撞的脆響驚得貨架頂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她盯著酸奶吸管 —— 歪歪扭扭地翹在盒外,包裝上的牙印淺而密集,

與孟曉棠草莓徽章背面的咬痕完全吻合。“阿姨,就是這個!” 孟曉棠背著帆布包跑過來,

校服領(lǐng)口的徽章閃著光,“我昨天在這兒看見過,吸管也是歪的,像被人咬過。

” 她突然壓低聲音,往收銀臺瞥了眼,“周明宇被警察帶走前,說我媽車禍的賠償款,

其實被他拿去買特殊金屬了。”淑貞捏著酸奶盒的瞬間,銅頂針在口袋里發(fā)燙。

包裝底部的生產(chǎn)日期是三年前 9 月 15 日,正是姐姐離開的那天,

角落的字跡被指甲劃得很深:“給曉棠,按時喝。”“林阿姨總給我買這個。

” 曉棠的眼圈紅了,手指摩挲著徽章上的草莓,“我爸媽車禍去世后,

是她一直在給我交學(xué)費。失蹤前三天,她把徽章塞給我,說‘要是有人問起,

就說不認識林淑敏’?!笔缲懲蝗幌肫鸾憬闳沼浝锏脑挘骸皶蕴牡难啦缓?,總愛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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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1 20: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