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燈,慘白,像死神沒閉上的眼。我靠在冰冷的墻上,
指尖的煙灰燙到手背也渾然不覺。門后,是我不到六歲的女兒朵朵,急性白血病復發(fā),
唯一的活路是兩百八十萬的天價手術。我叫陳默,一個開卡車的窮光蛋。老婆跑了,
債臺高筑。水滴籌?杯水車薪。賣腎?黑市說倆腰子加起來不夠零頭。手機震了,
屏幕跳著“王閻王”——放高利貸的。半年前借的三十萬,利滾利成了五十多萬的窟窿。
剛接通,那頭沙啞的咆哮就砸過來:“陳默!錢呢!明天中午見不到五十萬,
老子就去醫(yī)院‘探望’你閨女!”絕望像冰水灌頂。兩百八十萬的手術費,五十萬的閻王債,
朵朵微弱的心跳……我像被兩座大山碾碎的螻蟻。就在這時,手機又亮了。一條陌生短信,
像黑暗中猝然亮起的鬼火:“想救你女兒?明天下午三點,城南廢棄化工廠,3號倉庫。
一個人。帶上你的命?!泵课疫@條爛命,早就不值錢了。可為了朵朵……就算是地獄,
老子也闖了!這短信,是救命的稻草,還是……魔鬼的契約?1.ICU的燈,
24小時亮著。慘白,冰冷,像死神沒閉上的眼。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指尖的煙灰簌簌往下掉,燙到手背也渾然不覺。那扇厚重的門后面,躺著我不到六歲的女兒,
朵朵。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復發(fā)。醫(yī)生說,這次很兇險,
唯一的希望是去國外做一種靶向CAR-T療法,費用,保守估計,兩百八十萬。
兩百八十萬!這個數(shù)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滋滋作響,冒起絕望的白煙。
我叫陳默,一個開長途貨車的司機,車輪子碾過的公里數(shù)比銀行卡里的零多。
老婆三年前嫌我窮,跟人跑了,留下朵朵和我相依為命。朵朵是我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現(xiàn)在,這光要滅了。積蓄?早就在第一次治療時掏空了,還欠了一屁股債。親戚朋友?
能借的都借遍了,杯水車薪。水滴籌?發(fā)過了,好心人的捐助像沙漠里的雨滴,
瞬間蒸發(fā)在巨額醫(yī)療費面前。我甚至想過賣腎,可黑市的人告訴我,
兩個腰子加起來也湊不夠零頭。時間不等人。朵朵的病情每天都在惡化,那張蒼白的小臉,
插滿管子的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扯我的肺。醫(yī)生委婉地提醒:“陳先生,
要盡快做決定了,拖下去,機會只會越來越渺?!睕Q定?我能做什么決定?
我連站在這里的力氣都快被抽干了。偽裝的平靜被徹底打破,
我就是一個被生活逼到懸崖邊的倒霉蛋,腳下是萬丈深淵,身后是窮追不舍的死神。
2.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屏幕上跳動著“王老板”三個字。王閻王。一個放高利貸的。
半年前,為了給朵朵做第一次骨髓移植,我走投無路,從他那里借了三十萬,月息五分利。
利滾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五十多萬的窟窿。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接通電話。
那頭傳來王閻王特有的、帶著痰音的沙啞嗓音,像砂紙磨著骨頭:“陳默,錢呢?
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老子不是開善堂的!”“王老板,
再寬限幾天……我女兒她……”我聲音干澀,帶著自己都厭惡的哀求。
“你女兒死活關我屁事!”王閻王粗暴地打斷我,“老子只認錢!明天中午十二點,
見不到五十萬,老子就按規(guī)矩辦!你閨女在醫(yī)院是吧?老子不介意去‘探望探望’!
”電話被狠狠掛斷。忙音像冰冷的毒蛇,鉆進我的耳朵,纏繞住我的心臟,越收越緊。探望?
他那群兇神惡煞的手下要是出現(xiàn)在醫(yī)院……我不敢想下去。
恐懼和憤怒像兩股巖漿在我體內(nèi)沖撞,幾乎要將我燒成灰燼。3.絕望像濃稠的墨汁,
徹底淹沒了我。我癱坐在ICU外的塑料椅上,頭深深埋進膝蓋。兩百八十萬的手術費,
五十萬的閻王債,像兩座大山,壓得我粉身碎骨。朵朵微弱的心跳隔著厚厚的門板,
仿佛隨時會停止。我該怎么辦?我能怎么辦?就在這時,手機屏幕又亮了。不是催命符,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內(nèi)容極其簡短,
卻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眼前的黑暗:“想救你女兒?明天下午三點,城南廢棄化工廠,
3號倉庫。一個人來。帶上你的決心。”短信末尾沒有署名。我的心跳驟然加速,
血液沖上頭頂。陷阱?還是……一線生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龍?zhí)痘⒀?,為了朵朵?/p>
我也得闖一闖!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間點燃了我瀕死的斗志。
去他媽的絕望!老子拼了!4.第二天下午兩點五十,
我站在了城南廢棄化工廠的3號倉庫門口。銹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里面透出陰森的光。
我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倉庫里堆滿了廢棄的化工原料桶,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和化學品的余味。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背對著我,站在倉庫中央。“你來了。”男人轉(zhuǎn)過身,
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聲音低沉沙啞?!澳闶钦l?短信什么意思?”我警惕地盯著他,
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拔沂钦l不重要?!蹦腥俗呓鼛撞?,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需要錢,一大筆錢,救你女兒的命?!蔽业男拿偷匾惶骸澳阌修k法?
”男人輕笑一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辦法當然有,就看你敢不敢做。
”他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在我眼前晃了晃,“這里是二十萬定金。事成之后,
再給你兩百六十萬,足夠你女兒的手術費,還能還清你的高利貸?!眱砂侔耸f!
這個數(shù)字讓我呼吸一窒?!澳阋易鍪裁矗俊蔽衣曇舭l(fā)緊,預感不妙?!昂芎唵?。
”男人壓低聲音,“城西‘金玉滿堂’珠寶店,后天晚上十點,是他們每周盤點的日子,
保險庫里會有一批新到的鉆石和黃金。我需要你,在保安交接班的五分鐘空檔,
切斷備用電源,打開后巷那扇老式通風窗。剩下的,不用你管?!睋尳?!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這是讓我當幫兇,去搶珠寶店!“不!這不行!這是犯法!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朵朵天真無邪的笑臉和王閻王猙獰的面孔在我腦中交替閃現(xiàn)。我不能坐牢!朵朵怎么辦?
“犯法?”男人嗤笑一聲,語氣陡然轉(zhuǎn)冷,“陳默,想想你女兒躺在ICU的樣子!
想想王閻王明天中午的‘探望’!是守著你這可笑的‘守法’看著她死,還是搏一把,
給她一條生路?你自己選!”他把牛皮紙袋塞進我懷里,沉甸甸的?!岸f定金,
足夠你先應付王閻王,給你女兒續(xù)幾天命。事成之后,剩下的錢,足夠你們父女遠走高飛,
開始新生活。想想吧,時間不多了?!彼f完,不再看我,
轉(zhuǎn)身迅速消失在堆積如山的廢料桶后面。我抱著那袋錢,像抱著一塊燒紅的炭,燙手,
卻又無法松開。二十萬!它能解燃眉之急,讓朵朵多撐幾天,讓王閻王的威脅暫時退后。
可是……搶劫?通風報信?這等于把自己賣給了魔鬼!我癱坐在一個冰冷的鐵桶上,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道德和父愛,像兩把鈍刀,反復切割著我的神經(jīng)。倉庫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聲。最終,朵朵蒼白的小臉占據(jù)了全部視野。我顫抖著手,
撥通了王閻王的電話……5.用那二十萬暫時堵住了王閻王的嘴,又給醫(yī)院續(xù)繳了一筆費用,
看著朵朵的監(jiān)護儀上平穩(wěn)了一點的數(shù)字,我心中的負罪感被一絲病態(tài)的僥幸暫時壓下。
也許……也許不會那么糟?我只是開個窗,切斷電源,
不用親自進去搶……我拼命給自己找著借口,試圖麻痹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后天晚上,
九點五十五分。我穿著深色連帽衫,戴著口罩,
像幽靈一樣潛伏在“金玉滿堂”珠寶店后巷的陰影里。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巴掌大的遙控器,
那是風衣男給我的,用來切斷備用電源。后巷彌漫著垃圾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