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說他媽對貓毛過敏，要把我養(yǎng)了五年的貓送人。我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臉，點點頭，
平靜地說：“好?！钡诙?，他媽剛下火車，就被我安排的專車和護士，
“熱情”地接進了全市最好的過敏康復(fù)中心。我給他發(fā)消息：“別擔心，VIP套餐，
全封閉脫敏治療，為期三個月。我?guī)湍銒審母辖鉀Q了問題，現(xiàn)在貓不用送走，
你媽的病也能好，兩全其美?！?“許知意，你什么意思？！”手機聽筒里，
傳來周恪氣急敗敗的咆哮，聲音大到幾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把手機拿遠了些，掏了掏耳朵，
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天氣怎么樣：“字面意思。你不是說伯母對貓毛重度過敏，
來我們這兒住沒法跟我的貓共存嗎？”“我?guī)湍憬鉀Q了這個核心矛盾。
我找了全城最好的私立過敏?？漆t(yī)院，給伯母辦了入院手續(xù)。三個月VIP脫敏療程，
全程專家陪護，住單人病房，環(huán)境比五星級酒店還好。等療程結(jié)束，
她就能徹底擺脫過敏困擾，以后別說一只貓，就算在貓咖里打滾都沒問題?！蔽翌D了頓，
補充道：“你看，我考慮得多周到。治病要治本，我這是為了伯母的健康長遠著想。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十秒，我?guī)缀跄芟胂蟪鲋茔∧菑堄⒖〉哪槾丝淌侨绾闻で闪酸u肝色。
“許知意！你是不是瘋了？！那是我媽！我讓她來是享福的，不是讓你把她送進醫(yī)院的！
”他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她現(xiàn)在就是在享福啊。
”我慢條斯理地打開一罐貓罐頭，我們家五歲的煤球大人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走過來，
用頭蹭了蹭我的小腿?！拔疫x的‘和睦’康復(fù)中心，
光一個療程的費用就夠在三線城市付個首付了。專人營養(yǎng)師配餐，全天候護士響應(yīng)，
還有心理輔導(dǎo)。這福氣，一般人想享都享不到?！薄澳恪敝茔饨Y(jié)，“你立刻！
馬上去醫(yī)院把我媽接出來！跟人家說搞錯了！”“接不了。
”我把拌好的罐頭放在煤球的碗里，看著它幸福地埋頭苦吃，心情也好了起來。
“VIP套餐是簽了合同的，全封閉治療，家屬都不能隨便探視，以免影響療效。再說了，
錢我都付了，三十萬，不退的。周恪，這錢是為了你媽花的，你作為兒子，
不會讓我一個外人承擔吧？”“三……三十萬？！”周恪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
甚至帶上了一絲破音的顫抖。我笑了。對，就是這個效果。事情要從三天前說起。
2三天前的晚上，我和往常一樣，加完班回到我和周恪共同居住的出租屋。一開門，
我的寶貝貓煤球就“喵嗚”一聲撲過來，在我腳邊親昵地打著滾。我放下包，
抱起這個毛茸茸的小家伙，感覺一天的疲憊都消散了。煤球是我大學畢業(yè)那年，
在暴雨天里從垃圾桶邊撿回來的流浪小貓。當時它只有巴掌大，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fā)抖，
叫聲微弱得像蚊子哼。是我一口羊奶一口溫水，把它從死神手里搶了回來。這一養(yǎng)，
就是五年。它是我生活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是我的家人，我的精神寄托。
周恪是三年前和我在一起的。他知道我愛貓如命，當初追我的時候，為了討好我，
天天買高級貓糧和玩具上門，一口一個“煤球大人”，叫得比我還親?？涩F(xiàn)在，
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我抱著貓，眉頭卻擰成了一個疙疙瘩瘩的川字?！爸?，你過來，
我有事跟你說?！彼恼Z氣異常嚴肅。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我放下煤球，
坐到他對面：“怎么了？”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我媽下周要過來住，
可能……要住小半年?！蔽尹c點頭：“好啊，阿姨要來，我提前把客房收拾出來。
她喜歡吃什么菜？我周末去買?！睂τ谒麐寢寗⒁?，我談不上多喜歡，
但也一直保持著晚輩該有的尊重。逢年過節(jié)的禮物和紅包，我一次都沒落下過。
周恪卻沒有因為我的懂事而舒展眉頭，他眼神閃爍，避開我的目光，低聲說：“知意，
我媽她……她對貓毛過敏，挺嚴重的。”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八阅?？”我看著他，
聲音有些發(fā)冷。“所以……你看，煤球能不能先送去朋友家寄養(yǎng)一段時間？”他試探著問。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煤球仿佛聽懂了什么，跳上我的膝蓋，用小腦袋一個勁兒地蹭我的手心，
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安撫聲。我摸著它柔軟的毛發(fā)，心里又酸又軟?！安恍?。
”我回答得斬釘截鐵，“煤球膽子小，認生，換了環(huán)境會應(yīng)激的。而且，一送就是小半年？
這跟把它扔了有什么區(qū)別？”周恪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許知意，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那是我媽！她身體不好，大老遠過來，難道要讓她天天打噴嚏、吃過敏藥嗎？
”“我沒說讓你媽吃藥?！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比如，
把我們臥室的門關(guān)好，絕對不讓煤球進去?？蛷d我每天用吸塵器和除毛刷清理三遍，
再開著空氣凈化器。只要物理隔絕做得好，是可以避免過敏的?！薄罢f得輕巧！
”周恪的音量陡然提高，“萬一呢？萬一我媽還是過敏了，哮喘發(fā)作怎么辦？
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我看著他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那個曾經(jīng)抱著煤球，溫柔地說“我們一家三口，誰也不能少”的男人，去哪兒了？3“周恪，
我們講講道理?！蔽覊合滦念^的火氣，“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有煤球。
這五年來，它一直在這里，是你生活的一部分。劉阿姨也不是第一次來我們家，
前兩年她來住過一個星期，怎么那時候就不過敏？”“那時候是那時候！現(xiàn)在她年紀大了，
體質(zhì)變差了，不行嗎？”周恪顯得很不耐煩，“再說了，上次她就有點不舒服，
只是沒好意思說，怕你多心！”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我清楚地記得，上次劉阿姨來，
抱著煤球又是拍照又是發(fā)朋友圈，配文是“兒子的貓，真可愛，像個小煤球”，
引來一堆親戚點贊。現(xiàn)在，倒成了“不好意思說”。我冷笑一聲：“是嗎？那我怎么記得，
阿姨當時還說煤球是她的‘小外孫’呢？”周恪被我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隨即惱羞成怒：“許知意！你非要這么斤斤計較嗎？貓重要還是我媽重要？為了只畜生，
你連我媽的健康都不顧了？你太自私了！”“畜生”兩個字，像一根針，
狠狠地扎進了我的心里。我抱著煤球的手臂收緊了些，煤球不安地動了動?！爸茔。?/p>
你說話注意點分寸。煤球是我的家人，不是畜生?！蔽业穆曇衾涞孟癖?，“還有，
不要用這種二選一的問題來綁架我。你媽重要，我的貓也重要。這件事的根本，
不是誰更重要，而是我們?nèi)绾握业揭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薄皼]有兩全其美的方案！
”周恪斬釘截鐵地打斷我，“唯一的方案，就是把貓送走！我告訴你，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我一個哥們兒了，他家院子大，喜歡貓，肯定能照顧好煤球。”我的血液，
在那一瞬間，幾乎凝固了。他甚至……都已經(jīng)替我的貓找好了下家。他根本不是在跟我商量，
他是在通知我。我看著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爸茔?，
”我一字一句地問，“在你心里，我和煤球，是不是都可以隨時為了你的家人，被犧牲掉？
”他大概是被我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語氣軟化了一些，試圖過來拉我的手：“知意，
你別這么想。我當然是愛你的。只是……這畢竟是我媽。百善孝為先，我總不能為了貓，
把我媽拒之門外吧？你體諒一下我，好不好？”他開始打感情牌，用孝道來壓我。
我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绑w諒你？誰來體諒我和煤球？”“不就是一只貓嗎？
等你以后跟我媽處好關(guān)系，我們再養(yǎng)一只不就行了？”他脫口而出。這句話，
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原來在他眼里，煤球只是一個可以隨時被替換的物件。
我們五年的感情，我五年的陪伴，在他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我看著他，
忽然就笑了。那笑意很冷，冷到周恪都愣住了?！昂??！蔽艺f。只有一個字。
周恪顯然沒料到我這么快就“想通了”，他驚喜地抬起頭：“知意，你同意了？
我就知道你最通情達理了！”我沒理會他的欣喜若狂，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問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你剛剛說，阿姨是對貓毛過敏，對吧？”“對對對，
醫(yī)生說是重度過敏。”他忙不迭地點頭，生怕我反悔。“行，我知道了?！蔽尹c點頭，
“既然問題的根源是‘過敏’，那我就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說完，我抱著煤球，
轉(zhuǎn)身回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門外，是周恪不明所以的困惑和如釋重負的慶幸。門內(nèi)，
是我冰冷刺骨的決心。周恪，是你自己說的，要解決根源問題。那我就幫你解決得徹徹底底。
4接下來的兩天，我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周恪以為我已經(jīng)妥協(xié)，對我格外殷勤。
給我買愛吃的甜點，主動包攬了所有家務(wù)，甚至還假惺惺地抱著煤球，
說一些“爸爸也舍不得你，但是沒辦法”之類的屁話。煤球一臉嫌棄地用爪子推開他的臉，
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呼嚕聲。我看著這一幕，心里冷笑，面上卻裝出黯然神傷的樣子。
“我已經(jīng)跟朋友說好了，讓他下周一過來接貓?！蔽业椭^，聲音悶悶的，
“到時候……你能不能別在家？我怕我忍不住?！敝茔∫娢胰绱恕白R大體”，
更是心疼得不行，一把將我摟進懷里：“好，好，都聽你的。知意，委屈你了。等我媽走了，
我馬上給你買一只更名貴的布偶貓，好不好？”我埋在他懷里，
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譏諷。還買？周恪，你可能沒有以后了。我利用午休和下班的時間，
迅速展開了我的計劃。首先，我通過一個在醫(yī)療圈工作的朋友，
拿到了全城最頂級私立康復(fù)醫(yī)院“和睦康復(fù)中心”的VIP客戶經(jīng)理聯(lián)系方式。
這家醫(yī)院以治療各種疑難雜癥和提供高端康復(fù)服務(wù)聞名，尤其是他們的過敏與免疫科，
號稱是全國第一。電話接通后，我直接說明了需求?！澳愫?，
我想咨詢一下動物毛發(fā)重度過敏的脫敏治療。我需要一個全封閉的、最高規(guī)格的療程。
”對面的客戶經(jīng)理非常專業(yè)：“女士您好，我們有專門針對這種情況的VIP套餐。
療程為期三個月，全封閉式管理，確?；颊咴跓o過敏原的環(huán)境下進行系統(tǒng)性脫敏治療。
包括但不限于藥物治療、免疫調(diào)節(jié)、心理疏導(dǎo)和生活習慣重建。
我們會為患者提供單人豪華病房，配備24小時待命的護士和生活助理，
以及由三甲醫(yī)院主任級專家組成的醫(yī)療團隊。請問患者是您本人嗎？”“不，是我未來婆婆。
”我輕描淡寫地說，“她老人家身體不好，我們做晚輩的，想讓她徹底擺脫病痛困擾，
安享晚年?！笨蛻艚?jīng)理立刻對我這“孝順的準兒媳”大加贊賞，并詳細介紹了套餐內(nèi)容。
我聽完后，只問了一個問題：“費用多少？”“三個月療程，所有費用打包，
一共是三十萬八千八。如果您今天能確定下來的話，我可以幫您申請一個優(yōu)惠，抹掉零頭，
三十萬整?！比f。這筆錢，是我工作這幾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原本打算用作我們婚房的首付。周恪的家庭條件一般，他總說壓力大，買房的事情要再等等。
我體諒他，所以自己默默存錢，想給他一個驚喜。現(xiàn)在看來，
這個“驚喜”要換一種方式送出去了。說不心疼是假的。但一想到煤球要被送走，
一想到周恪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這點心疼就瞬間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錢沒了可以再賺。
我的貓，我的尊嚴，誰也別想動?！昂茫瓦@個套餐。”我毫不猶豫地說，
“我需要你們周一早上九點，派一輛專車和兩名護士，到高鐵站出站口接人。
這是我婆婆的照片和身份信息，她叫劉芳。到時候，你們就說是她兒子周恪安排的驚喜體檢，
直接把人接到醫(yī)院就行?！薄昂玫模S小姐，您真是太孝順了。請問費用是現(xiàn)在支付嗎？
”“對，我現(xiàn)在就轉(zhuǎn)給你們?！睊斓綦娫?，我看著銀行卡余額瞬間清空，
心里卻前所未有地平靜。甚至，還有一絲隱秘的、報復(fù)的快感。周恪，你不是愛演孝子嗎？
我?guī)湍阊菀怀龃蟮摹?.周一早上，我特意請了半天假。周恪一大早就興高采烈地出門了，
臨走前還親了我一下：“我去接我媽，中午在外面吃，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那個……朋友等下就到，你……節(jié)哀。”我對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心滿意足地走了。他前腳剛走，我后腳就接到了我那個“收養(yǎng)”煤球的朋友的電話。
“知意，我到你小區(qū)門口了。真要把煤球給我??？你舍得？”電話那頭，
是我最好的閨蜜林雅。“當然不給?！蔽乙贿叞矒嶂鴳牙锊幻魉缘拿呵颍贿呑叩酱斑?，
看著樓下那輛熟悉的白色小轎車。“你先在車里等我，等下我給你發(fā)信號，你就上來。記住，
戲要做足。”“放心吧，奧斯卡影后在此，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林雅在那頭笑得不懷好意。九點整，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康復(fù)中心的客戶經(jīng)理發(fā)來的信息?！驹S小姐，我們已經(jīng)順利接到劉芳女士。
她本人情緒穩(wěn)定，正在前往我院的途中。
】配圖是一張劉阿姨坐在寬敞舒適的醫(yī)療專車后座的照片。她看上去有些茫然，
但身邊兩位穿著白大褂、笑容可掬的護士，讓她沒敢多問?！案愣ā！蔽疑钗豢跉猓?/p>
給林雅發(fā)了條微信：【可以上來了。】五分鐘后，門鈴響起。我打開門，林雅站在門口，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同情和為難?！爸狻蔽覜]說話，
只是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空空如也的貓包遞給她，然后紅著眼圈，重重地關(guān)上了門。
林雅心領(lǐng)神會，提著空貓包，故意在樓道里嘆了口氣，才轉(zhuǎn)身下樓。這一切，
都被樓道里的監(jiān)控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下來。這是我留給周恪的“證據(jù)”。做完這一切，
我回到客廳，抱著煤球，坐在沙發(fā)上，靜靜地等待著風暴的來臨。6.周恪的電話，
是在十一點半打來的。比我預(yù)想的要晚一些。想來，他接完他媽，又在外面吃了頓大餐，
慶祝“眼中釘”被拔除，這才心滿意足地給我打電話“慰問”。這才有了我們開頭那段對話。
聽著他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的咆哮，我心情舒暢，
甚至還給煤球開了第二罐它最愛的金槍魚罐頭?！霸S知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恪的聲音里充滿了無法置信的憤怒，“你這是綁架！我要報警！”“請便。
”我輕笑一聲，“報警的時候，記得跟警察叔叔說清楚。是我這個‘準兒媳’，
出于對長輩健康的關(guān)心，自費三十萬，將身患‘重度過敏癥’的未來婆婆，
送往專業(yè)醫(yī)院進行治療。你看警察叔叔是抓我，還是給你發(fā)一面‘孝心可嘉’的錦旗。
”“你……”周恪又被我噎住了?！芭?，對了，
我這里有你親口承認伯母‘重度過敏’的錄音，還有你要求我把貓送走的聊天記錄。
醫(yī)院那邊，我也提供了相應(yīng)的‘病史’資料。所有的證據(jù)鏈都是完整且閉環(huán)的。
”我打開免提，一邊用梳子給煤球梳毛，一邊慢悠悠地說：“周恪，我是在幫你。你想想，
等你媽三個月后康復(fù)出院，脫胎換骨，再也不怕貓毛了，你們家的親戚朋友會怎么夸你？
會說你周恪真是個大孝子，為了母親的健康一擲千金。這名聲多好聽啊。”“我呸！
我稀罕這點破名聲？”周恪破口大罵，“三十萬！許知意，你哪來那么多錢？
你是不是動了我們準備買房的錢？”終于問到重點了?！笆紫龋m正一下，
那不是‘我們’的錢，是‘我’的錢。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蔽艺Z氣平淡，
卻字字誅心，“其次，這筆錢，我確實是為你媽花的。
診斷書上寫的誘因是‘與貓長期接觸’，受益人是你媽，從情理上來說，這筆醫(yī)療費，
是不是應(yīng)該由你這個當兒子的來承擔？”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我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過了許久，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但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反而帶著一絲懇求和畏懼。“知意，我們別鬧了，好不好？
算我錯了，我不該逼你送走煤球。你現(xiàn)在去醫(yī)院，把錢退了，把媽接出來，
我們還像以前一樣，行嗎？”他開始服軟了?？上?，晚了?！爸茔?，你是不是忘了？錢，
退不了。人，也接不出來?！蔽依淅涞卣f，“而且，我們回不去了?！薄盀槭裁?？！
”“因為我嫌你臟?！?.“許知意，你把話說清楚！我怎么就臟了？
”周恪的自尊心顯然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字面意思。”我放下梳子，
抱起已經(jīng)吃飽喝足、開始舔爪子的煤球，走到陽臺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爸茔。?/p>
你逼我送走煤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它是我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命？
你把它說成是‘畜生’，說換一只就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五年的感情，
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你為了讓你媽住得舒坦，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犧牲我最重要的東西。
在你心里，我的感受、我的感情，一文不值。你所謂的愛，廉價得可笑。
”“今天你能為了你媽逼我送走貓，明天是不是就能為了你媽逼我辭掉工作？
后天是不是就能為了你媽逼我跟你簽不對等的婚前協(xié)議？”“你的孝心，
為什么要用我的犧牲來成全？周恪，你不是孝順，你是無能。
你沒有能力平衡好你母親和你伴侶之間的關(guān)系，
所以你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犧牲那個你自認為可以拿捏的人?！蔽业拿恳痪湓挘?/p>
都像一把刀，精準地插進他最虛偽的痛處?！拔摇覜]有！”他徒勞地辯解著，
“我只是想讓你和我媽好好相處……”“別裝了?！蔽掖驍嗨?，
“好好相處的前提是相互尊重。你媽不尊重我的貓，你不尊重我的感情。你們母子倆，
從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薄八裕页扇?。你想當孝子，我?guī)湍?。三十萬，
一分都不能少。要么你現(xiàn)在轉(zhuǎn)給我，要么我拿著醫(yī)院的繳費單和我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去找你的公司領(lǐng)導(dǎo)、你的親戚朋友，好好宣揚一下你這個‘當代大孝子’的光輝事跡。
讓他們評評理，這筆錢，到底該不該你出?！蔽衣牭搅穗娫捘穷^傳來“咚”的一聲，
像是什么東西被撞倒了。緊接著，是周恪帶著哭腔的哀求：“知意，別，
別這樣……我們?nèi)甑母星椋阏娴木鸵稽c都不念嗎？”“念?！蔽逸p聲說，
“所以我才只把你媽送去醫(yī)院，而不是把你送進去。周恪，這是我最后的體面?！闭f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將他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世界，瞬間清靜了。我抱著煤球，
坐在陽臺的搖椅上，輕輕晃著。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煤球在我懷里打著小呼嚕，
尾巴一下一下地掃著我的手臂。我忽然覺得，為了這個小家伙，為了我自己，花三十萬，
把一對拎不清的母子踢出我的世界，真值。8.我以為周恪會消停一段時間，
至少會先想辦法湊錢。沒想到，當天下午，他竟然直接殺到了我的公司。
彼時我正在和團隊開一個重要的項目會。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