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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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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的罪惡都沖刷干凈,卻唯獨洗不掉林晚身上的狼狽。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濕透的發(fā)梢滴落,混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液體,在下巴尖匯成細流。

雕花鐵門上的銅環(huán)還帶著被手掌反復(fù)摩挲的溫?zé)?,可此刻,這扇曾象征著家的大門,

卻在她身后發(fā)出沉重的“哐當(dāng)”聲,徹底隔絕了過去十九年的人生?!傲旨覜]你這個女兒!

滾!”父親林國棟的聲音裹挾著雷鳴,在空曠的街道上炸開。那聲音里的冷酷和厭惡,

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她的心臟。她張了張嘴,想解釋,想嘶吼,

想問問那個總是對她展露溫柔的父親,為什么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可巨大的雷聲吞沒了她所有的聲音,只剩下喉嚨里灼燒般的疼痛。眼角的余光里,

她看到鐵門后那片昏黃的光影中,站著同父異母的姐姐林薇。林薇穿著精致的睡裙,

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只有一抹被陰影半遮半掩的得意。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

無聲地舔舐著林晚的傷口,宣告著這場陰謀的勝利。林晚懷里緊緊抱著一個舊畫板,

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畫板下面,藏著周姨偷偷塞給她的一個布包,

里面有幾張皺巴巴的現(xiàn)金和一個溫?zé)岬酿z頭。周姨是看著她長大的老傭人,剛才在混亂中,

只有她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塞給了林晚這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可這點溫暖,

在這狂風(fēng)暴雨的夜晚,在這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刻,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她像個破敗的娃娃,

被硬生生丟棄在豪門之外的泥濘里。身后是燈火通明、溫暖依舊的林家大宅,

身前是漆黑冰冷、深不見底的未知前路。十九歲的林晚,

第一次嘗到了從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嘗起來全是絕望的苦澀。五年后。

城中村深處的地下室出租屋,永遠照不進完整的陽光。潮濕的霉味鉆進鼻腔,

墻壁上暈開大片大片深色的水漬,像一幅丑陋的抽象畫。林晚拖著灌了鉛的雙腿,

從狹窄的樓梯一步步挪下來,每走一步,樓梯板都發(fā)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隨時會散架。

剛結(jié)束在餐廳后廚的兼職,她身上還帶著一股油煙和洗潔精混合的味道。

脫下沾著污漬的工作服,露出里面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她走到簡易的折疊桌前,

拿起早上剩下的半個冷饅頭,就著一杯白水,小口小口地吞咽。饅頭又干又硬,

刺得喉嚨生疼,可她吃得很慢,像是在品嘗什么珍饈。這是她今天唯一的正餐。

房間里最顯眼的,是角落里用木板搭起的小臺子。上面放著一個磨損嚴(yán)重的畫板,

旁邊散落著幾支削得很短的鉛筆和一疊廉價的素描紙。紙上畫著各種各樣的圖案,

有街角流浪的貓,有凌晨清掃街道的環(huán)衛(wèi)工人,有霓虹燈下奔波的外賣員,

還有……一些模糊的、帶著光的影子。那是她偷偷畫的,是她在這暗無天日的生活里,

唯一的精神寄托。她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粗大,指腹上布滿了厚厚的繭子,

虎口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在做清潔工擦玻璃時被碎渣劃破的。這雙手,

曾經(jīng)能畫出細膩靈動的線條,能彈奏簡單的鋼琴曲,如今卻只配做最粗重卑微的活計。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彈出一條娛樂新聞推送。

標(biāo)題刺眼——“林氏集團千金林薇出席慈善晚宴,優(yōu)雅大方獲贊”。

照片上的林薇穿著高定禮服,妝容精致,笑靨如花,挽著父親林國棟的手臂,

接受著媒體的閃光燈洗禮,活脫脫一個完美名媛。林晚盯著那張照片,眼神麻木得像結(jié)了冰。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層冰面下,是怎樣洶涌的刺痛。五年了,

林家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林家,姐姐依舊是那個備受矚目的大小姐,只有她,

被永遠釘在了恥辱柱上,在底層苦苦掙扎。她關(guān)掉手機屏幕,

從抽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個舊銀鐲,樣式簡單,

邊緣已經(jīng)磨得光滑。這是周姨當(dāng)年塞給她的布包里的東西,也是這五年來,

唯一能讓她感受到一絲暖意的物件。她輕輕摩挲著銀鐲,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

仿佛能讓她混亂的心緒稍稍平復(fù)。生活似乎總嫌給她的苦難不夠多。這天,

林晚剛到一家新開的咖啡館準(zhǔn)備開始兼職,就被經(jīng)理叫到了辦公室。

經(jīng)理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為難的神色,遞給她一個信封?!靶×职?,

這是你的工資,你點點?!苯?jīng)理搓著手,避開她的目光,“不是你工作不好,是……唉,

有人打了招呼,說你背景有點‘問題’,我們這小廟,實在容不下你?!绷滞淼男拿偷匾怀?。

她知道,所謂的“背景問題”,無非是有人認出了她是那個被林家趕出來的“恥辱”。

她甚至能猜到,是誰在背后搞鬼。除了林薇,還有誰會這么處心積慮地不讓她好過?

她沒有爭辯,也沒有質(zhì)問。五年的磋磨,已經(jīng)讓她學(xué)會了沉默。她接過信封,數(shù)都沒數(shù),

就轉(zhuǎn)身走出了咖啡館。陽光有些刺眼,她瞇了瞇眼,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突然不知道該去哪里??诖锏氖謾C震動起來,是房東的催租短信?!靶×郑?/p>

這個月房租該交了,再拖下去,我只能讓你搬走了?!笔I(yè),催租,身無分文。

絕望像潮水一樣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腳步沉重。

路過一個街角公園時,一張貼在公告欄上的海報,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海報是手繪的,

配色溫暖,上面寫著“微光計劃——貧困社區(qū)兒童中心墻繪設(shè)計征集”。

下面的小字寫著要求:溫暖、有想象力,最重要的是,預(yù)算為零。林晚的腳步頓住了。

她站在海報前,目光緊緊盯著那幾行字。墻繪設(shè)計……那是她曾經(jīng)最熱愛的東西。五年前,

她本可以去頂尖的藝術(shù)學(xué)院深造,可一場陰謀,毀掉了她所有的夢想。

她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這個項目看起來那么不起眼,甚至連報酬都沒有,可這是五年來,

她第一次看到一個與自己過去熱愛相關(guān)的機會。而且,一個貧困社區(qū)的公益項目,

應(yīng)該不會引起林家的注意吧?死寂的心湖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輕輕動了一下。

那是一種微弱的、幾乎要熄滅的火苗,在這一刻,被這張簡陋的海報,重新點燃了一絲火星。

回到地下室,林晚翻箱倒柜,找出了最后幾支能用的畫筆和一疊稍微好點的畫紙。

她坐在小板臺前,打開那盞昏黃的臺燈,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

地下室里只有鉛筆在紙上摩擦的“沙沙”聲。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腦海里閃過的,

不是林家的奢華,不是林薇的得意,不是這五年吃過的苦,而是小時候,

母親握著她的手教她畫畫的樣子;是曾經(jīng)在畫室里,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畫布上的溫暖;是那些在底層掙扎時,

偶爾看到的、人與人之間微小的善意。她的筆尖開始流動。她畫孩子們的笑臉,

畫陽光下的奔跑,畫角落里悄悄生長的小草,畫黑暗中頑強閃爍的星光。

她把這五年壓抑的所有情感,把對溫暖的渴望,把對光明的向往,都傾注在了筆端。

不知不覺,窗外透進了一絲微弱的晨光。天快亮了。林晚放下筆,看著眼前的畫稿,

眼眶微微發(fā)熱。畫稿上,沒有華麗的色彩,沒有復(fù)雜的構(gòu)圖,

卻充滿了一種笨拙而真誠的溫暖。這是她五年來,第一次完整地畫完一幅畫,

一幅屬于自己的畫。她看著畫稿,又看了看自己布滿繭子的手。

那雙曾經(jīng)被父親夸贊“有靈氣”的手,如今雖然粗糙,卻依然能畫出心中的光。她的眼中,

終于重新燃起了一絲久違的、專注的微光。提交畫稿的那天,

林晚特意換了一件最干凈的衣服。她走到“微光計劃”的辦公點,

那是一個設(shè)在社區(qū)服務(wù)中心里的小隔間。接待她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態(tài)度有些冷淡,

接過她的畫稿時,甚至沒怎么看她。林晚沒有在意。她只是把畫稿輕輕放在桌上,

低聲說了句“麻煩您了”,就轉(zhuǎn)身離開了。走出社區(qū)服務(wù)中心,陽光正好,她微微瞇起眼,

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就在她準(zhǔn)備穿過馬路,回地下室的時候,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駛過街角。那輛車的車牌號,她記得?;蛘哒f,她永遠都忘不了。

那是秦崢的車。五年前,正是因為被誣陷和這位秦氏太子爺有染,她才落得如此下場。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可秦崢當(dāng)年的沉默,也成了刺在她心頭的一根針。

林晚的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就想躲。她慌忙低下頭,快步走到路邊的人群里,

緊緊貼著墻根,直到那輛賓利消失在視線里,才敢大口喘氣。后背已經(jīng)驚出了一層冷汗。

原來,即使過了五年,即使她已經(jīng)逃到了最底層,那些過去的陰影,

還是能輕易地讓她恐慌不已。幾天后,林晚正在街邊發(fā)傳單,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請問是林晚女士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溫和的女聲,“我們是‘微光計劃’的工作人員,恭喜你,

你的墻繪設(shè)計稿被選中了!請你方便的時候,來我們這里面談一下細節(jié)好嗎?”林晚愣住了,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被她當(dāng)作最后一絲希望的微小嘗試,竟然真的有了回應(yīng)??上乱幻?,理智就敲醒了她。

面談?那就意味著,她必須暴露自己的身份。雖然這個項目看起來不起眼,

但萬一……萬一被林家的人知道了呢?林薇會不會又來搞破壞?去,還是不去?

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看著身邊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那些高樓里,

有她曾經(jīng)的家,有她失去的一切。而現(xiàn)在,一個微小的機會擺在她面前,

一個能讓她重新拿起畫筆的機會。她想起了畫稿上那些溫暖的線條,

想起了深夜里那盞昏黃的臺燈,想起了自己內(nèi)心深處從未熄滅的對藝術(shù)的熱愛。深吸一口氣,

林晚對著電話,用一種近乎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好,我去。”絕境之中,

哪怕只有一絲微光,她也想緊緊抓住。這一次,她不想再退縮了。

2“微光計劃”所在的貧困社區(qū)兒童中心,藏在老城區(qū)縱橫交錯的巷弄深處。

灰墻斑駁的小樓前,幾棵老槐樹伸展著枝葉,蟬鳴聲里藏著盛夏的燥熱。林晚站在門口,

低頭理了理洗得發(fā)白的棉布襯衫,將額前的碎發(fā)別到耳后——她用僅剩的積蓄買了這件衣服,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她用了“安然”這個化名。

負責(zé)人沈老師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性,梳著利落的馬尾,眼角有細紋,

笑容卻像曬過的棉被般溫暖?!鞍踩焕蠋煟愕脑O(shè)計稿太打動人了!

”沈老師拉著她走進兒童中心,指著墻上斑駁的涂鴉,“你看這里,孩子們總愛在墻上亂涂,

我們想著不如干脆畫成墻繪,既好看又能保護墻面。你的方案里那些星星和翅膀,

孩子們一看就喜歡!”林晚的目光掃過室內(nèi)。褪色的塑料桌椅,掉漆的玩具柜,

墻角堆著半舊的繪本,卻處處透著被用心打理的痕跡。

幾個穿著洗得發(fā)白校服的孩子正趴在小桌上畫畫,看到她們進來,好奇地抬起頭,

眼神清澈得像山澗的泉水。心,莫名地軟了一塊。她跟著沈老師走到一面空白的墻壁前,

指尖輕輕拂過粗糙的墻面:“這里光線不錯,可以畫孩子們追逐蝴蝶的場景,

蝴蝶翅膀用漸變的暖色調(diào),能讓整個空間亮起來。”她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種不容錯辯的專注。過去五年被壓抑的才華,像破土的嫩芽,在這一刻悄悄舒展。

接下來的日子,林晚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墻繪中。她買最便宜的顏料,

自帶午飯(通常是一個饅頭加咸菜),從清晨畫到傍晚。

丙烯顏料的氣味混合著孩子們的笑聲,成了她新的日常。孩子們總愛圍在她身邊,

嘰嘰喳喳地問:“安然姐姐,這只小鳥會飛嗎?”“能把我的名字畫在星星上嗎?

”林晚很少說話,卻會在畫完一個小圖案后,悄悄把孩子的名字藏在云朵或花瓣里。

有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總愛遞她紙巾擦汗,奶聲奶氣地說:“姐姐,你畫得真好看,

比電視里的仙女還厲害?!泵慨?dāng)這時,林晚的嘴角會揚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眼底的陰霾也會散去過片刻。這是五年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不帶功利和偏見的善意。

這天下午,林晚正在給畫中的向日葵描最后一筆金色,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繼續(xù)調(diào)色,

卻敏銳地捕捉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那聲音與這里的粗糙地磚格格不入。

“沈老師,好久不見,孩子們最近還好嗎?”一個溫柔得近乎甜膩的女聲響起。

林晚的筆猛地一頓,顏料滴落在墻面上,暈開一小團刺目的黃。這個聲音,即使過了五年,

即使隔著喧鬧的人群,她也絕不會認錯。是林薇。她的后背瞬間繃緊,血液仿佛凝固了。

她幾乎是本能地往墻角縮了縮,用畫板擋住自己的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撞得她肋骨生疼?!傲中〗隳軄?,孩子們肯定開心壞了!”沈老師熱情的聲音帶著一絲拘謹,

“您快請進,這次真是多虧了林家的捐贈……”林晚低著頭,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能感覺到一道目光掃過她的方向,帶著審視和探究。她不敢抬頭,

只能死死盯著地面上斑駁的顏料漬,耳朵卻像雷達般捕捉著那邊的動靜?!斑@位是?

”林薇的聲音近了些,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芭叮@是我們請的墻繪老師,安然。

”沈老師介紹道,“她畫得特別好,孩子們都喜歡?!绷滞淼暮粑鼛缀跬?。

她能想象出林薇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嘴角噙著完美的微笑,眼底卻藏著算計。

她聽到布料摩擦的聲音,林薇似乎走近了。“是嗎?”林薇的聲音帶著笑意,

卻像冰錐一樣刺向林晚,“看著很年輕呢,不知道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以前沒在設(shè)計圈見過你。”這句話像試探,又像挑釁。林晚握著畫筆的手在顫抖,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該怎么回答?說自己沒讀過大學(xué),說自己這五年在底層掙扎,

說自己其實是她那個被趕出家門的妹妹?“安然老師比較低調(diào),她的才華是我們偶然發(fā)現(xiàn)的。

”沈老師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局促,及時打圓場,“林小姐,我?guī)タ纯春⒆觽兊乃奚岚桑?/p>

您捐贈的床品剛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林晚卻依然僵在原地,

直到后背沁出的冷汗浸濕了襯衫,才緩緩抬起頭。陽光透過窗戶,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似乎還殘留著林薇身上那股昂貴的香水味——與兒童中心消毒水和顏料混合的氣味格格不入,

像一根扎在喉嚨里的刺。她看向門口的方向,林薇正被一群記者圍著拍照,笑容溫婉,

對著鏡頭說著“關(guān)愛兒童是每個人的責(zé)任”。而她的腳下,是林晚剛剛滴落在地上的顏料漬,

像一滴無法被掩蓋的、卑微的血。林薇的出現(xiàn)像一個警鐘,敲碎了林晚短暫的平靜。

她開始更加小心,每天進出都特意繞路,畫畫時也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筛屗话驳氖?,

在幾天后發(fā)生了。那天沈老師無意中提起:“這次‘微光計劃’能順利推進,

多虧了秦氏集團的慈善基金,他們是主要資助方之一呢?!薄扒厥希?/p>

”林晚手里的畫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笆前。厥线@幾年在公益領(lǐng)域投入不少。

”沈老師沒注意到她的異樣,笑著說,“聽說秦氏的繼承人秦崢先生對這個項目還挺關(guān)注的,

說不定什么時候會來視察?!鼻貚槨_@個名字像一塊巨石,狠狠砸進林晚的心湖。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思想要避開的過去,竟然以這樣的方式,

再次與她的生活產(chǎn)生交集。秦氏是林家的死對頭,

當(dāng)年的“丑聞”又將她和秦崢牢牢捆綁在一起,他若真的來視察,認出她怎么辦?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她甚至想過放棄,連夜逃離這個地方。

可每當(dāng)看到孩子們趴在墻邊,期待地問“安然姐姐,星星什么時候畫好呀”,她又狠不下心。

這面墻繪,已經(jīng)成了她與這個世界僅存的微弱連接。她只能加倍謹慎,

盡量在工作日完成工作,避免出現(xiàn)在可能有“大人物”到訪的場合。

她的才華卻藏不住——那些充滿靈氣的線條,那些溫暖明亮的色彩,

讓原本灰暗的兒童中心漸漸變得鮮活起來。志愿者們都喜歡這個沉默但能干的“安然老師”,

孩子們更是把她當(dāng)成了守護神。有個志愿者是學(xué)設(shè)計的大學(xué)生,

看著墻上的畫忍不住感嘆:“安然姐,你的配色和構(gòu)圖太專業(yè)了,完全不像業(yè)余的!

你以前是不是專門學(xué)過?”林晚只是淡淡一笑,避開了話題。過去的榮光,

如今都成了不能觸碰的傷疤。她低下頭,繼續(xù)給畫中的小女孩添上一雙明亮的眼睛,

就像在給自己黯淡的生活,強行注入一絲光。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危機就悄然而至。

林晚發(fā)現(xiàn),最近總有一個陌生男人在兒童中心附近徘徊,眼神鬼祟地往里面張望。

起初她以為是附近的居民,直到有一次她晚上收工,那個男人竟然跟了她一段路,

直到她走進人多的巷子才離開。恐慌再次襲來。她立刻想到了林薇。除了她,

誰會這么處心積慮地盯著自己?更糟的是,房東的電話又來了,

語氣比上次更不耐煩:“小林,我跟你說最后一遍,這房子下周就要拆了,你必須搬走!

不然到時候推土機來了,你的東西可就全埋里面了!”掛了電話,林晚坐在冰冷的地下室里,

看著角落里打包好的幾個舊紙箱,只覺得一陣無力。工作沒了,住處也沒了,

現(xiàn)在還被人盯上,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暴雨夜,被全世界拋棄。

就在她幾乎要被絕望壓垮時,公用電話亭的號碼突然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是周姨。

她的心猛地一跳,趕緊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電流的雜音,

還有隱約的抽泣:“小姐……是我……”“周姨?”林晚的聲音哽咽了。這是五年來,

周姨第一次聯(lián)系她。“你是不是……在做公益墻繪?”周姨的聲音很急促,

“大小姐……大小姐最近在問起公益項目的事,

還讓助理查最近做墻繪的人……她好像懷疑了,你快小心點!”“我知道了,周姨。

”林晚握緊手機,指尖冰涼,“您也注意安全,別被發(fā)現(xiàn)了?!薄鞍?,

你受苦了……”周姨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沒什么能幫你的,只能……只能提醒你一句,

大小姐心狠,你千萬保護好自己……”電話匆匆掛斷,留下忙音在耳邊回響。林晚站在原地,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林薇果然開始查她了。無形的網(wǎng),正在慢慢收緊。那天下午,

林晚正在搬一批捐贈來的兒童繪本,堆在最上面的箱子突然晃動了一下,眼看就要砸下來。

她嚇得閉上眼,預(yù)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箱子,

力道大得驚人?!靶⌒??!币粋€低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林晚猛地睜開眼,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里。那雙眼睛很黑,像寒潭,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下頜線繃得筆直——即使過了五年,即使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

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她也一眼就認出了他。秦崢。他怎么會在這里?林晚的大腦一片空白,

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從沾滿顏料的工作服,

到粗糙手指上的薄繭,再到她蒼白失措的臉。那目光帶著審視,帶著探究,

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復(fù)雜情緒。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孩子們的笑聲、志愿者的說話聲都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五年前被誣陷的畫面、被趕出家門的狼狽、這五年的掙扎……所有的屈辱和痛苦,

在看到他的這一刻,瞬間涌上心頭。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躲開他的目光,

卻因為慌亂差點絆倒。秦崢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伸手似乎想扶,

但動作到一半又停住了,轉(zhuǎn)而將箱子穩(wěn)穩(wěn)地放在地上。他什么都沒說,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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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2 02:1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