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就是現在!
“呃?。。?!”
一聲完全不似健身教練平時刻意裝出的低沉磁性,而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如同野獸瀕死前嘶吼的聲音,從這具昂貴的“肌肉鎧甲”里爆發(fā)出來,跟殺豬似的。
許望(或者說健身教練的身體)猛地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遲疑,如同最精密的獵食機器被按下了殺戮開關!
嘭!
沉重的身體帶起一股腥風,那只戴著手環(huán)、肌肉虬結的左臂,如同閃電般越過前排座椅的縫隙,目標精確狠辣——干瘦司機那同樣布滿青筋的、后頸和側喉連接的關鍵處,跟餓狼撲食似的。手大,指節(jié)粗壯!
帶著一股長期進行大重量訓練形成的恐怖握力,瞬間死死地鎖住了司機的喉嚨!
跟鐵鉗似的,想掙都掙不開。
快!狠!穩(wěn)!
利用這具身體臂長的絕對優(yōu)勢!
“嗬……”
司機猝不及防!
氣管被大力扼??!
只發(fā)出一聲短促而驚駭的怪響!
眼球瞬間凸出,跟要掉出來似的!
抓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抖!
車子都跟著晃了晃。
“去死吧!雜種??!”
許望的靈魂在咆哮!
駕駛著健身教練的身體,右臂早已蓄滿力量!
那能推舉幾百公斤的肱三頭肌驟然繃緊!
砂鍋大的拳頭,帶著破風聲,像一顆沉重的攻城錘,以最簡單、最暴力的姿態(tài),悍然砸向司機的左側太陽穴!
那是人體最脆弱的命門之一!
砰!
沉悶的皮肉骨骼撞擊聲!
第一記!
跟打在沙袋上似的。
司機的腦袋被砸得狠狠撞在旁邊的車窗玻璃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眼前金星亂冒,幾乎瞬間失去意識,跟被打懵了的豬頭。
但,不對!
許望操控著拳頭揮出第二下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
沉重!
這身體反饋回來的感覺,沉重得超出了想象!
跟拳頭綁了鉛塊似的。
那本該如同撕裂破布般兇猛的第二拳,揮舞起來卻像是被無形的粘稠膠水裹住了!
原本應該爆發(fā)的核心力量,像是卡在生銹的齒輪里,咯吱咯吱轉不動,傳導到拳鋒時,只勉強達到了預期的一半力量!
砸下去的瞬間,拳頭下的肌肉甚至傳來一絲極細微的、令人不安的僵硬感!
跟生銹的機器人似的。
五成!
只有全盛狀態(tài)的五成力量!
這破身體跟個殘次品似的!
呼…… 呼……
與此同時!
一種強烈的不適感開始猛烈沖擊許望的意識??刂七@具新軀體的基礎!
心悸!
毫無征兆地!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用力攥了一把!
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瞬間竄上頭頂!讓他揮出的拳頭不由自主地卸了幾分力,跟被潑了盆冷水。
汗水!
黏膩冰冷的汗水,從額角、鼻尖、手心瘋狂滲出!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左手扼喉處最先感覺到滑膩!
那只骨節(jié)粗大、本該握力驚人的手掌,指間的抓握力竟因汗水打滑而松弛了一瞬!
差點就讓司機掙脫了。
同時,那彌漫在車內、濃烈得反胃的菠蘿香薰氣味,被劇烈動作攪動后,變成一股更惡心的甜膩混合著皮革和人體的汗味!
這股味道如同實質性的鉤子,狠狠勾住胃袋底部!
跟聞到了臭水溝的味道。
“呃……”
生理性的惡心感翻江倒海般涌上來!
喉嚨發(fā)緊,口腔里瞬間彌漫開苦澀的酸水!
強健的腹肌也因這股突如其來的惡心感而痙攣、發(fā)力變形!
跟肚子里揣了只亂踢的猴子。
力量!
大打折扣!
跟漏氣的氣球。
反應!
開始滯后!
跟慢動作回放。
司機那雙凸出的、布滿血絲的眼珠,在短暫的眩暈后,捕捉到了這一瞬間的空隙!
喉嚨被扼的劇痛和瀕死的恐懼,激發(fā)了他野獸般的本能!
跟被逼到絕路的野狗。
“操——!”
一聲混合著劇痛和狂怒的嘶吼,從被扼住的喉嚨里擠出!
跟破風箱似的。
干瘦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垂死掙扎的力量!
他的右肘猛地向后,像一根生銹但尖銳的鐵條,狠狠搗向身后襲擊者的肋部軟檔!
反擊開始了!
這老小子還挺能打!
“操你媽—— 去死?。 ?/p>
司機那雙被瀕死恐懼和劇烈痛苦逼得幾近爆裂的眼珠里,猛地炸開嗜血的兇光!
他像一條被踩住尾巴后發(fā)狂反擊的毒蛇,吐著信子準備下死口!
身后那個襲擊者突如其來的力量衰退和那瞬間的遲滯,被他干癟身體里僅存的、也是被無數次街頭斗毆淬煉出的生存本能精準捕捉!
跟餓狼聞到了血腥味似的。
機會!送上門來的好機會!
“嘎——!”
腳下剎車被司機猛地一踩到底!
毫無保留!
跟踩死一只蟑螂似的。
巨大的慣性如同一只無形的巨錘,狠狠向前方砸去!
正因鎖喉和出拳而重心前傾、身體緊繃地壓在前排座椅上的健身教練(被許望控制的軀體),瞬間失去了所有平衡!
那身夸張的、沉重的肌肉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贅,跟背著塊大石頭似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猛烈前沖!
“呃!”左手扼喉的力量因這突如其來的失衡而徹底滑脫!
身體隨著前沖的勢頭,手臂本能地想抓住什么保持平衡,跟要摔倒的狗熊似的!
卡!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司機那顆干瘦卻異常靈活的腦袋猛地向后仰倒!
同時左臂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向上一格!
不是針對拳頭,目標是——健身教練卡在前排座椅縫隙里的左臂!
跟玩雜技似的,精準得很。
冰冷的、包裹著硬質塑料頭枕的座椅頂端,像個張開的鉗口,配合司機猛地扭動的肩膀力量!
咔嚓?。ㄋ芰蠑嗔训妮p響)健身教練粗壯的左小臂骨節(jié)處,被狹窄的座椅頭枕邊緣和司機的臂彎死死卡?。?/p>
瞬間傳來的劇痛和禁錮力量讓他發(fā)出一聲悶哼,跟被捏住了的豬似的。
“虛壯雞??!”
司機的咒罵如同淬毒的刮刀,帶著惡臭唾沫噴濺在健身教練因疼痛和眩暈而扭曲的臉上,
“老子今天就給你放放血??!”
趁你病,要你命!
這可是司機的拿手好戲!
司機右手如同禿鷲的爪子,閃電般從副駕駛底座抄起一個東西!
不銹鋼材質,冰冷沉重——是那個一直放在副駕駛座下的保溫杯!
劣質的杯身早已坑坑洼洼,映著窗外掠過的昏黃燈光,跟個久經沙場的老古董似的。
呼——嘭?。。⌒顫M司機全身蠻力的兇狠揮砸!
沉重的不銹鋼保溫杯結結實實地、帶著金屬特有的鈍硬感,狠狠夯在健身教練來不及閃避的左側顴骨上!
跟打樁機似的,一下就夠受。
“噗??!”皮肉骨骼被猛力撞擊的沉悶聲響!
混合著牙齒和骨骼錯位的輕微脆響,聽得人牙酸。
健身教練那張原本硬朗的臉瞬間變形!
顴骨塌陷下去一小塊,皮肉綻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豁口,鮮血如同擰開的劣質水龍頭,汩汩涌出!
瞬間染紅了他半張臉,滴滴答答落在座椅上,跟開了個小型血庫似的。
劇痛讓他的意識瞬間空白,眼前只剩下血紅一片,跟看3D恐怖片似的。
“啊——!!”撕裂般的慘叫聲只沖到喉嚨就變成了意義不明的嘶啞嗚咽!
跟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似的。
但這還沒完!
司機打人向來喜歡趕盡殺絕!
司機徹底殺紅了眼!
保溫杯造成的劇痛和眩暈只是開始!
他那如同鐵箍般卡在健身教練手臂上的左手猛地發(fā)力向下一壓!
同時干瘦卻充滿爆發(fā)力的右手,一把狠狠揪住了健身教練被汗水和鮮血浸濕的濃密黑發(fā)!
跟抓著一把稻草似的。
“操你媽的!滾出來??!”司機嘶吼著,像拖拽一只待宰的豬玀!
趁著健身教練因顴骨重創(chuàng)而暈頭轉向、力量潰散的瞬間,爆發(fā)出最后一股兇狠的力氣!
左手向下猛壓禁錮其臂膀!
右手揪住頭發(fā)狠狠往后排車門方向死命一甩!
哐當?。。?/p>
健身教練那顆碩大的頭顱,帶著千鈞之力,毫無緩沖地、重重地撞擊在后排緊閉的車窗玻璃上!
巨大的悶響!
車窗玻璃劇烈震顫,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蛛網狀的裂紋瞬間爬上玻璃,跟蜘蛛網似的。
鮮血四濺!
糊滿了玻璃!
紅的,粘稠的,跟幅抽象畫一般。
撞擊的巨力和接連的重創(chuàng),如同瞬間抽空了這具強壯軀殼里最后一絲支撐的力氣。
那雙曾經浮腫卻努力撐出兇悍的眼睛,徹底失去了焦距,渙散開來。
口中溢出的嗚咽變成了含混的血沫咕嚕聲。
緊繃如鐵的肌肉瞬間松弛,軟塌成了一灘沉重的爛泥,仿佛失去了骨頭支撐。
……
不遠處,有一個光禿禿的、邊緣用粗糙水泥砌成的綠化花臺。
里面胡亂扔著幾個飲料瓶和塑料袋,幾棵半死不活的灌木在夜風里微微晃動,仿佛在嘲笑著這狼狽的一切。
……
花臺里,一片死寂。
只有那健身教練龐大身軀所發(fā)出的、越來越微弱且急促的喘息聲。這聲音如同一個破敗的風箱正在茍延殘喘,仿佛隨時都可能徹底停下。
每一次吸氣,都伴隨著細碎且雜亂的哮鳴音,而每一次呼氣,則帶著更為濃重的血腥味和瀕死般的泡沫破碎聲。
…
…
原來,這身肌肉是靠藥物堆起來的,真是中看不中用。
……
“叮鈴鈴鈴……”
藥瓶在邊緣磕碰了一下,發(fā)出了一連串細小且空洞的聲響。
隨后,它便精準地落入了下方那漆黑而狹窄的下水道入口之中,徹底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花臺之內,那原本就急促、雜亂且充滿痛苦的喘息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一切都重新歸于了平靜,仿佛方才那場鬧劇,從未上演過一般。
滋啦……
這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感覺。
它來自于靈魂感知的深處,傳遞而來的,是一種異樣且強烈的電流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連接著巨大能量的劣質電線,正在滋滋啦啦地冒著火花,仿佛隨時都可能會徹底熔斷一般。
黑暗。
無邊無際的、粘稠的黑暗,包裹著被強行塞進這具“強大”軀殼的意識——社畜許望的殘魂,跟裹了層厚厚的黑泥。
但這黑暗不再是絕對虛無。
它在震動。
沉悶的、混亂的、帶著毀滅性節(jié)拍的撞擊,一聲聲,從意識包裹的“容器”深處傳來,跟敲鼓似的,只不過敲的是喪鐘。
咚…咚…咚…
是心臟。
健身教練的心臟。
這具被藥物堆砌出的肌肉堡壘內部,那個本該提供澎湃動力的核心引擎,此刻卻像個超負荷運轉、軸承碎裂的老舊馬達,瘋狂而徒勞地撞向薄弱的胸腔墻壁,感覺下一秒就要散架!
許望的意識瞬間繃緊。
雖然無法像控制自己身體那樣驅動這具巨軀,但那種源自本能的、對生命核心崩壞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剛剛因強大力量而滋生的暴怒。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直刺靈魂深處的恐慌攫住了他,跟被鬼抓了腳脖子似的!
不對!
這感覺……不對!
不再是之前輕微的心悸。
不再是力量傳導的阻塞感。
這一次,是……
——刺啦!?。。?!
更強烈!更尖銳!
像一只藏在胸腔深處的、燒紅的巨大鐵爪!
猛地攥緊了那瘋狂泵血的心臟!
狠狠地、帶著旋轉的蠻力!
扭絞!
撕扯!
跟要把心臟當成面團揉碎似的!
“呃啊——?。。。 ?/p>
劇痛!
靈魂能清晰“聽”到筋肉撕裂的聲音!
仿佛有千萬根細密的針尖,瞬間穿刺過心臟的每一個腔室!
血管壁在極限壓力下哀嚎!
那種從最核心的生命源頭被暴力粉碎的絕望感,讓許望的靈魂都發(fā)出了無聲的、凄厲的尖嘯,跟被扔進了滾燙的油鍋!
窒息!
不是被外力扼住咽喉。
是身體內部的爆炸性坍塌!
泵血停止!
強大的肌肉軀殼瞬間變成了真空的囚籠!
賴以生存的氧氣在細胞層面瞬間被剝奪!
窒息感如冰冷的潮水,從每一個被禁錮在肌肉纖維中的靈魂末端瘋狂蔓延,跟要把靈魂都凍成冰塊!
他想掙扎!
想怒吼!
想用這雙曾能輕易舉起幾百公斤的巨臂砸碎這該死的禁錮!
但……
背叛!
徹頭徹尾的背叛!
這身鋼鐵般的肌肉,此刻沉重得如同萬噸巨巖!
死死地壓住了意識的最后一絲悸動!
它們不再是武器,而是囚禁靈魂、加速其毀滅的枷鎖!
每一塊賁張的肌束,都在瘋狂的缺氧狀態(tài)下痙攣、凝固,變成冰冷僵硬的石頭!
心臟……心臟跳不動了!
跟個報廢的泵似的!
最后的抽搐。
不是力量的反擊。
是生命消逝前的、純粹物理性的震顫。
這具曾經高大健碩、引來無數艷羨目光的軀殼,此刻像一具通了短暫電流后徹底報廢的巨大玩偶,在許望絕望意識的內部視角下,猛烈地、失控地抽搐起來,跟抽風似的!
咳!噗——!
花臺潮濕的泥地上。
那具癱軟的、如同巨大破布娃娃的身體。
喉嚨深處發(fā)出怪異的抽吸聲,隨即,大量的、帶著血色的、粘稠的白沫,如同失控的劣質泡沫機,猛地從失去血色的口唇間噴射出來!
糊滿了沾泥的下巴和胸口!
刺鼻的酸腐氣息彌散開,跟打翻了的臭雞蛋。
抽搐變得更加劇烈。
四肢不自然地蜷縮、蹬踏。
像擱淺在泥濘岸上的巨魚,徒勞地拍打著尾巴,怎么也回不了水里。
靈魂…… 漂浮起來了。
不是主動的脫離,更像是被這具急速死亡、內部坍縮的垃圾場擠出來的殘渣,跟被扔掉的爛菜葉。
許望的殘魂,懸浮在冰冷潮濕的夜氣中,第一次,以絕對旁觀者的、甚至有些被 “惡心” 到的角度,“看” 著下方那具他剛剛還寄居其中、此刻卻在迅速腐朽的容器。
看著那曾經硬朗、充滿男性荷爾蒙的臉龐,因劇痛和缺氧而扭曲變形,被泥污和血沫玷污,因最后的抽搐而劇烈抖動,隨即…… 一點點松懈下去,跟泄了氣的氣球。
他清晰地 “看” 到那雙曾經浮腫空洞、卻努力撐出強硬眼神的瞳仁,在劇烈抽搐后猛地翻白,失去了所有神采。
像兩顆迅速凝固的、染滿污跡的劣質玻璃球。
瞳孔的深處,一點微光如同燃盡的火星,徹底黯淡、擴散…… 直至徹底化為無意識的、空洞的混濁。
抽搐…… 停止了。
龐大的身軀,徹底安靜下來。
以極其扭曲的角度,半沉在惡臭冰冷的泥土和垃圾之中,跟個被丟棄的大型垃圾。
“嗬……” 靈魂深處,發(fā)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jié)。
不是痛苦。
不是憤怒。
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冰冷的、帶著濃重硝石味的…… 荒謬和崩塌。
跟信仰的神像突然塌了似的。
這就是…… 他寄予厚望的 “強大”?
這就是他以為能碾碎那個噩夢司機的工具?
跟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剛才車內,那無端的心悸?
手掌莫名的汗滑?
那被一絲香水味就勾起的惡心反胃?
那傳導到拳鋒卻莫名卡殼,只剩五成力量的沉重與僵硬。
以及此刻,這內部被瞬間撕碎、無聲湮滅的死法?
原來……
“……” 殘存的意識碎片,在冰冷的夜風中凝結成一個認知。
全是泡沫……
一層層疊加起來,用虛假的藥物和欺騙性的苦練吹脹出來的、絢麗卻脆弱至極的表象,跟肥皂泡似的。
一戳就破。
連街頭一個干瘦瘋子的垂死掙扎都承受不住。
連同他附著其上的、試圖借助其力量復仇的靈魂,一起……
無聲湮滅。
跟從未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