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第三圈時，鐵銹摩擦的澀感順著指腹爬上來。
防盜門 "咔噠" 彈開的瞬間，
客廳里 "哐當(dāng)" 一聲脆響—— 玻璃杯墜在米白色地毯上，碎成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
魏艷群就站在碎片中間，赤腳踩著冰涼的地板。月光從陽臺溜進(jìn)來，
順著她敞開的襯衫領(lǐng)口滑下去，在鎖骨窩積成一小汪冷光。她彎腰去撿玻璃碴，
指尖被劃開道細(xì)口子，血珠滴在地毯上，像小時候她偷偷摘給我的野薔薇花瓣。"志剛，
你晚了十七分鐘。"她聲音發(fā)啞，指尖還在滲血。我慌忙伸手去奪碎片，
手腕卻被她反手?jǐn)Q住，狠狠按在玄關(guān)墻上。額頭撞上冰涼的瓷磚，
后背瞬間繃緊—— 這力道我太熟了，高中時校霸堵我在巷口，她抄起磚頭砸人之前，
也是這樣把我護(hù)在身后，胳膊勒得我肩膀生疼。她的呼吸噴在我耳垂上，
混著紅酒的甜氣："同學(xué)聚會上，穿紅裙子那個敬你酒時，你看了她三次。
"牙齒輕輕啃了下我耳垂，疼得我后頸發(fā)麻，"你以前說過，這輩子只看我一個人的。
"玄關(guān)的穿衣鏡晃出我們交疊的影子。她的膝蓋頂著我腿彎，長發(fā)纏在我脖子上，
手里還攥著半塊玻璃，邊緣離我脖子只有寸許。
可我聞到她發(fā)間的梔子花香—— 還是小時候我們爬樹摘花時，她總愛蹭滿身的味道。
"艷群，你喝多了。"我試著掰她的手，掌心摸到一片硬繭。這繭子我摸了十幾年，
是替我搬宿舍時磨的，是幫我修自行車時蹭的，是高中那次替我擋拳頭，
攥著磚頭太久握出來的。那時她手背淌著血，還笑著說 "志剛你別怕"。她突然松了手，
踉蹌著退到沙發(fā)邊，高跟鞋被踢到茶幾底下，發(fā)出沉悶的響。"我沒醉。"她扯著襯衫領(lǐng)口，
鎖骨上那道淡粉色疤痕露出來—— 去年我出差，她追偷我錢包的小偷，
摔在花壇里被碎玻璃劃的。當(dāng)時她在電話里輕描淡寫，回來我才看見繃帶滲著血。
茶幾上攤著我的手機(jī)，聊天記錄被翻到最底頁。鎖屏密碼換了，
背景是十歲那年的合照：她騎在我肩上，手里舉著偷摘的梔子花，花瓣掉了我一脖子。
心臟猛地一縮，像被她小時候攥著不肯放的麥芽糖黏住了。她蜷在沙發(fā)上，
肩膀輕輕抖著："你手機(jī)里存著她微信，備注 ' 林同學(xué) '。"我這才看清，
她另一只手攥著我的手機(jī)充電線，指節(jié)泛白。那些我以為早就模糊的細(xì)節(jié)，
她全記著—— 就像記得我不愛吃香菜，記得我換季會咳嗽，
記得我十七歲說 "以后要娶你" 時，她偷偷藏起來的梔子花標(biāo)本。突然她撲進(jìn)我懷里，
指甲掐進(jìn)我后背，力道大得像要嵌進(jìn)肉里。"志剛，別離開我。"溫?zé)岬拇劫N在我喉結(jié)上，
帶著顫抖的力道蹭著，"你要是敢喜歡別人，我就......"她沒說下去，
舌尖輕輕舔過我頸側(cè)的動脈，像小時候我們分糖吃時，她總愛先舔舔糖紙?jiān)龠f我?？蛇@次，
她的呼吸帶著哭腔，藏在我頸窩里的臉，燙得像要燒起來。我抬手摸她的頭發(fā)，
摸到發(fā)梢沾著的碎玻璃碴—— 這個從小護(hù)我到大的姑娘，正用她最熟悉的方式，
把我往她的世界里拽。只是這一次，她的保護(hù)罩上，好像長了刺。2晨會時頸側(cè)總泛著冷意，
像昨晚她呼吸掃過的地方還留著印記。林薇端著咖啡經(jīng)過我工位，手腕一晃，
銀鏈子上的小鈴鐺叮當(dāng)作響，陽光晃得我眼睛發(fā)疼—— 那款式太扎眼，
和魏艷群送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幾乎一模一樣。那條銀鏈刻著我名字的縮寫，
是她攢了三個月零花錢買的。上周出差回來就找不著了，現(xiàn)在想來，
大概是她趁我洗澡時收走了。昨晚玄關(guān)的鑰匙串在月光下閃了下，我瞥見過那截銀鏈，
鈴鐺被黑膠布纏得死死的，連一絲聲響都漏不出來。"黃哥，你看這鈴鐺可愛不？
"林薇還站在原地，手指摩挲著鏈墜，笑盈盈的。我喉結(jié)動了動，沒敢告訴她，
同款鏈子此刻正被魏艷群藏著，像藏起小時候我送她的那顆玻璃彈珠，怕別人碰一下。
"黃志剛，經(jīng)理叫你。"行政張姐的聲音把我拽回現(xiàn)實(shí)。我起身時碰倒了桌角的筆筒，
鋼筆滾到林薇腳邊—— 她彎腰去撿的瞬間，我看見她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淺疤，
不像魏艷群鎖骨上那道追小偷留下的疤，帶著煙火氣的疼。經(jīng)理辦公室的煙味嗆得我皺眉。
總監(jiān)把解聘通知書推過來，監(jiān)控截圖上我的手搭在林薇手腕上，
角度刁鉆得像刻意截取的—— 那是她假裝暈過去時我扶她的動作，
昨晚聚會上魏艷群盯著手機(jī)冷笑的樣子突然鉆進(jìn)腦海，
她當(dāng)時捏著酒杯說："有些人裝暈的樣子真難看。""我沒有動手動腳。"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后頸突然發(fā)燙。想起今晨她蹲在玄關(guān)系鞋帶，脖頸處那道紅痕明明是我昨晚掙扎時指甲刮的，
她卻仰起臉笑："志剛，你終于肯碰我了，比碰別人輕多了。"走出辦公室時，
林薇在走廊盡頭打電話，聲音甜得發(fā)膩："艷群姐，他肯定要走了...... 嗯，
手鏈我戴著呢，跟他丟的那條一模一樣......"我轉(zhuǎn)身沖進(jìn)安全通道，
冰涼的瓷磚貼著滾燙的臉頰?？诖锏氖謾C(jī)震起來，
屏幕亮著魏艷群發(fā)的照片—— 她對著鏡子拍的鎖骨，
紅痕旁邊用口紅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和十歲那年她在我作業(yè)本上畫的一樣。"志剛，
下班我來接你，去吃小時候常去的那家麻辣燙。"掛斷電話時手一抖，碰倒了墻角的滅火器。
金屬外殼在地上滾出刺耳的響，泡沫噴出的瞬間，我看見安全通道的門縫里，
露著半截紅色高跟鞋尖—— 是她今早穿的那雙，鞋跟處還沾著昨晚客廳地毯的絨毛。
她大概在這兒等了很久，像高中時我被老師留堂，她就揣著熱牛奶在走廊拐角站著，
一等就是兩小時。只是這次，她的影子投在墻上，長而冷，像要把我圈在這方寸之間，
連風(fēng)都漏不進(jìn)來。3魏艷群的車停在公司樓下的樹蔭里，車窗貼的膜深得像沒開燈的房間。
我拉開車門時，消毒水味混著她身上的梔子花香飄過來—— 她左手手腕纏著紗布，
白色繃帶邊緣隱隱滲著紅，是昨晚撿玻璃碎片的傷口還沒好。"辭職報(bào)告我?guī)湍憬涣恕?/p>
"她把冰鎮(zhèn)酸梅湯推過來，杯壁的水珠順著我的手腕往下滑，"那家公司烏煙瘴氣，
我托張叔給你找了新工作，離我單位步行十分鐘。"車載屏幕突然亮了，
林薇站在經(jīng)理辦公室挨訓(xùn)的畫面跳出來，角度像是從天花板吊扇上拍的，
她低頭認(rèn)錯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你到底做了什么？"安全帶勒得我胸口發(fā)悶，
剛才在安全通道憋的氣還沒順過來。她夾起一塊魚豆腐遞到我嘴邊，
指尖纏著的紗布蹭到我下巴，"她不該戴跟你一樣的手鏈，更不該對著你笑。
"眼神亮得嚇人，可指尖的溫度還是暖的，像小時候她把烤紅薯掰給我時，總先焐熱我的手。
隔壁桌突然吵起來，男生把玫瑰花摔在地上："你憑什么翻我手機(jī)？"女生的哭聲尖得刺耳。
魏艷群突然按住我的手，指甲在我虎口處用力掐了一下，
力道熟悉得讓我心頭一緊—— 高中時我跟女生多說了兩句話，她也是這樣掐我手背，
紅印子三天才消，"志剛你看，不把心放在該放的地方，就該受教訓(xùn)。"她傾身過來，
熱氣噴在我耳垂上："就像你，昨晚跟林薇碰杯時笑了三次。"嘴唇擦過我下頜線，
帶著芝麻醬的甜香—— 是小時候我們總?cè)サ哪羌衣槔睜C的味道，
那時候她總把碗里的魚豆腐全夾給我，自己啃白菜葉。"不過沒關(guān)系，以后你只能對我笑。
""魏艷群你瘋了！"我猛地推開她，酸梅湯灑在米色座椅上，像昨晚客廳地毯上的血珠。
周圍的目光扎得我后背發(fā)燙，她卻慢條斯理地抽紙巾擦手，嘴角翹著："我沒瘋，
我只是怕別人把你搶走。"男生突然沖過來掀了我們的桌子，
紅油濺到魏艷群的白襯衫上："情侶吵架滾回家吵！"她沒躲，
抓起桌上的啤酒瓶 "哐當(dāng)" 砸在男生腳邊，碎片濺到我鞋上。"他是我的人，
輪得到你管？"聲音發(fā)狠，
可我看見她攥著瓶子的手在抖—— 跟高中時她舉著磚頭護(hù)在我身前一樣，
明明自己也怕得要命，卻硬撐著不肯退。警笛聲越來越近時，我拉著她沖出店門。
晚風(fēng)灌進(jìn)領(lǐng)口，她突然停下來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發(fā)頂蹭來蹭去："志剛，你剛才護(hù)著我了，
對不對？"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纏在我腳邊，像小時候我們走夜路，
她總偷偷把影子跟我疊在一起。她踮腳吻我，舌尖帶著酸梅湯的冰涼，
在我唇上輕輕顫："別想逃，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聲音輕得像嘆息，
可我知道她沒說假話—— 就像小時候我躲在樹后藏貓貓，
她總能憑著我掉在地上的玻璃彈珠，一下就找到我藏在哪片葉子后面。
4新公司在魏艷群家對面的寫字樓，每天早上我拉開窗簾，總能看見她趴在陽臺欄桿上刷牙，
泡沫沾在鼻尖上，像小時候偷吃奶油蛋糕的樣子。她給了我一把她家的備用鑰匙，
說 "方便你加班晚了去拿宵夜"，但我知道，
這鑰匙更像根無形的線—— 她能隨時知道我在不在家，就像高中時她總往我書包里塞紙條，
問 "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辦公桌抽屜里總憑空多出東西：胃藥、薄荷糖、甚至還有我隨口提過想吃的牛肉干。
昨天下雨，我發(fā)現(xiàn)車鑰匙上多了把折疊傘，傘柄纏著圈紅繩—— 是她小時候戴過的那種，
磨得發(fā)亮。行政部的小姑娘打趣："黃哥，你女朋友也太貼心了吧？"我摸著傘柄的紅繩，
沒說是 "發(fā)小"，心里卻像被溫水泡過，軟乎乎的。"周末同學(xué)聚會去不去？
"發(fā)小在電話里支支吾吾，"大家都挺想你的，就是......"他沒說完，
但我知道他指什么。自從林薇住院，微信群里總有人偷偷議論魏艷群，
說她 "控制欲太強(qiáng)"。廚房傳來切菜聲，魏艷群探出頭："去吧，我陪你。
"她手里還攥著菜刀，番茄被切得整整齊齊，"正好讓他們看看，你現(xiàn)在過得很好。
"陽光照在她臉上，我卻看見她握刀的指節(jié)泛白—— 和上次校霸堵我時，
她攥著磚頭的樣子一模一樣。甲方代表把合同推到我面前時，香水味嗆得我皺眉。"黃先生，
簽了這單，年底獎金翻倍。"他笑得油膩，手指在合同上敲了敲。我剛要落筆，
手腕突然被按住—— 魏艷群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手里還提著給我?guī)У奈顼垺?這份不能簽。
"她把合同扯過去，指甲在甲方簽名上劃了道印子，"這家老板去年欠了員工三個月工資，
還騷擾女同事。"她從包里掏出一疊照片摔在桌上，全是老板跟女秘書的親密照，
角度刁鉆得像偷拍的。甲方代表臉?biāo)查g白了，她卻笑得甜："要么我們現(xiàn)在報(bào)警，
要么你們準(zhǔn)備好違約金？"我拉著她沖出會議室時，她還在小聲嘟囔："我早就查過了，
不能讓你被騙。"電梯里燈光慘白，我盯著她認(rèn)真的側(cè)臉，
突然想起大學(xué)時她通宵幫我改論文的樣子—— 臺燈暖黃的光落在她睫毛上，
筆尖在紙上沙沙響，說 "志剛，你的夢想我得幫你護(hù)著"?；丶視r鑰匙剛插進(jìn)鎖孔，
門就 "吱呀" 開了?？蛷d一片狼藉，書架被推倒，書撒了滿地。
魏艷群的備用鑰匙掉在拖鞋旁，上面纏著的銀鏈斷成兩截—— 正是我丟的那條，
刻著我名字縮寫的地方磨得發(fā)亮。書桌上擺著張照片，是我和林薇的畢業(yè)合照。
林薇的臉被紅筆涂得亂七八糟，像被雨水泡過的顏料。
旁邊歪歪扭扭寫著行字："都是她的錯。"字跡用力得劃破了紙，墨痕暈開，
像滴在紙上的眼淚。我撿起斷成兩截的銀鏈，指尖摸到接口處的毛刺。這鏈子她送我的時候，
特意叮囑 "要戴一輩子"，去年我出差前，她還幫我擦過上面的氧化痕跡，
說 "銀器要養(yǎng)，就像人要疼"?，F(xiàn)在它斷了，像被硬生生扯開的羈絆。
突然看見沙發(fā)縫里露出個角，抽出來是本舊相冊。封面是十歲那年的動物園，
她騎在我肩上喂長頸鹿，口水滴在我頭發(fā)上。翻到高中畢業(yè)那頁，她在我旁邊比了個愛心，
而我正傻笑著看鏡頭—— 這張照片被她用透明膠帶粘過，邊角都起皺了，
像被反復(fù)摩挲過無數(shù)次。陽臺的風(fēng)卷著窗簾撲進(jìn)來，吹得照片嘩嘩響。我摸著斷鏈上的刻字，
突然想起昨晚她趴在我背上睡覺，迷迷糊糊說 "志剛，別讓別人把你搶走"。
原來那些我以為是 "控制" 的舉動里，藏著這么多怕失去的慌張，
像小時候她攥著我給的麥芽糖，生怕被別人搶了去。5給魏艷群削蘋果時，
水果刀在手里抖得厲害。蘋果皮斷成一截一截的，像我聽見林薇跳樓消息時，
突然亂掉的心跳。她最近總說頭暈，醫(yī)生說是神經(jīng)衰弱，病房里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和她手腕上紗布的味道混在一起。"她沒死，就摔斷了條腿。"魏艷群靠在病床上翻雜志，
書頁翻動的聲音有點(diǎn)刺耳。她說話時眼睛沒離開紙面，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誰讓她到處說我是跟蹤狂，還把我們十歲的合照發(fā)朋友圈，
配文說 ' 多年好友變瘋批 '。"她說著突然咳起來，手背上的輸液管跟著輕輕晃，
我趕緊放下蘋果幫她順背。掌心貼在她后背，能摸到單薄的骨頭。想起高中時她替我背黑鍋，
被教導(dǎo)主任叫去辦公室。那天她也是這樣咳，
卻梗著脖子不肯承認(rèn) "是黃志剛逃課去網(wǎng)吧"。我躲在門外聽見她被罵哭，
卻攥著衣角不敢進(jìn)去，后來她出來時眼睛紅紅的，卻塞給我顆大白兔奶糖："志剛，別怕，
我?guī)湍銚踔?護(hù)士查房時輕輕碰了碰我胳膊，壓低聲音說："家屬多擔(dān)待點(diǎn)，
魏小姐的檢查報(bào)告里寫著 ' 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傾向 '，情緒不能太激動。
"我看著病歷本上那行字，突然想起她昨晚翻我手機(jī)時的樣子—— 手指飛快劃過屏幕，
眼神里全是慌，像小時候我們在河邊摸魚，她怕我被水沖走，死死攥著我衣角的模樣。
后半夜病房里很靜，我趴在床邊打盹，感覺有人在摸我頭發(fā)。魏艷群的聲音帶著哭腔，
濕乎乎的熱氣噴在我手背上："志剛，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怕，
怕她把你搶走。"她的眼淚滴在我手背上，燙得我心尖發(fā)顫，"你記不記得十歲那年夏天，
我們在院子里看星星，你說長大要娶我？"記憶突然被扯回那個夏夜。
老槐樹下的秋千還在晃，她穿著碎花裙，非要拉著我的手指勾手指。
我說以后要給她買最大的鉆戒，她卻搖搖頭，說只想我永遠(yuǎn)陪著她，"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你給我摘梔子花，我?guī)湍阙s蚊子"。那時候的月光很軟，她的笑聲脆得像銀鈴，
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病房里，帶著哭腔的哀求？"我不走。"我反手握住她的手，
輸液管硌得掌心有點(diǎn)疼，"但你不能再這樣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像小時候那樣。
"她突然湊過來，冰涼的唇貼在我手背上，輕輕蹭了蹭。消毒水味里混著她發(fā)間的梔子香，
是我從小聞到大的味道，突然就不覺得怕了。"志剛，別離開我，求你了。
"她的吻慢慢移到我手腕，像在確認(rèn)我真的沒走。我抬起頭，看見月光從窗戶溜進(jìn)來，
落在她枕頭邊—— 那里露出半截銀鏈，是她自己那條刻著 "艷群" 的鏈子，
斷口處被磨得圓圓的，還串了顆小小的鈴鐺，鈴鐺上沾著點(diǎn)膠水，像是剛修好沒多久。
原來她把自己的鏈子也弄斷了。想起昨晚在她家看見的斷鏈，
突然明白過來—— 她不是要藏起我的鏈子，是想把我們的鏈子接在一起。
就像小時候她總把我的玻璃彈珠和她的放在同一個鐵盒里，說 "這樣它們就不會分開了"。
我?guī)退戳艘幢唤?，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睡著時眉頭卻舒展了點(diǎn)。
窗外的月光落在她鎖骨的疤痕上，那道追小偷留下的印子，此刻看著竟有點(diǎn)溫柔。
或許她的愛確實(shí)帶著刺，可那些刺的根上，全是怕失去我的慌張啊。
6出院后魏艷群確實(shí)變了。她不再趁我洗澡時翻我手機(jī)，也不會追問我跟同事說了什么話，
但我的辦公桌抽屜總在不經(jīng)意間多了東西—— 胃藥換成了新日期的，
文件夾里夾著她手寫的備忘錄，連我隨口提過的客戶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下雨天我去開車，
發(fā)現(xiàn)雨刮器上別著把折疊傘，傘柄纏著的紅繩磨得發(fā)亮，還是她小時候戴過的那根。
行政部的小姑娘又打趣："黃哥，你家魏姐是把你當(dāng)寶寶疼呢。"我摸著傘柄上的溫乎氣，
想起她住院時護(hù)士說的話："她就是太怕失去，才把弦繃太緊了。""周末同學(xué)聚會，
去不去？"發(fā)小在電話里猶豫半天，"大家都挺想你的，就是...... 你知道，
林薇那事之后，大家對你倆有點(diǎn)......"他沒說下去，但我懂。
微信群里早就有人偷偷議論，說魏艷群 "控制欲強(qiáng)"，說我 "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我掛了電話，看見魏艷群在廚房燉排骨湯，砂鍋咕嘟咕嘟冒熱氣。"同學(xué)聚會？
" 她頭也沒回，湯勺在鍋里輕輕攪，"去吧，我陪你一起。"聲音聽著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