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offer，姜夏第一時間告訴了朋友陳青青。陳青青在石榴科技法務部工作，這個機會便是她給姜夏內(nèi)推的。
陳青青收到消息，立刻從辦公室溜下來。
“工作時間溜號，被你領導發(fā)現(xiàn)會挨罵吧?！?/p>
“不會啦，說幾句話就上去。”姜夏要再去一樓咖啡吧坐坐，陳青青不肯，“這里咖啡貴，外面有家奶茶店，我們?nèi)ズ饶滩??！?/p>
“不用替我省錢啦，一杯咖啡還是請得起的。”姜夏知道陳青青不想她破費。
“你不愛喝咖啡，我也不愛喝咖啡，裝那些調(diào)調(diào)干什么？”陳青青挽著她的胳膊往大門外走。
奶茶店的奶茶很平價，姜夏買了兩杯她們常喝的奶茶，兩人坐在門口的位置邊喝邊聊。早上陰霾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干凈的湛藍色，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姜夏身上，她感覺身上暖呼呼的。
姜夏把早上的遭遇講給陳青青聽，從擠地鐵、頭盔女，到林越面試她。
“本來以為今天會很衰，沒想面試會這么順利?！彼牧伺挠鸾q服的破口，“這件羽絨服報廢的很值?！?/p>
“否極泰來嘛，你都倒霉好久了，風水是流動的，終于流到了你的頭上?！标惽嗲嗵嫠吲d，“哈哈，以后發(fā)達了，可不要忘了我這個內(nèi)推人吶?！?/p>
“不許取笑我！”姜夏嗔她，她學著林越的口吻，“一個六千塊的行政助理，要怎么發(fā)達？”
“你不要總那么自卑，石榴科技的機制很完善，行政干好了也能發(fā)達?！标惽嗲嗪徒男愿癫灰粯?，她凡事都往好處想，“很多公司的管理高層都是從行政起來的，我們部門老大剛工作時，也守過兩年前臺呢，你先別預判這個工作。況且你很優(yōu)秀，會好幾種種語言，石榴科技業(yè)務面廣泛，說不定就遇見了適合你施展才華的機會，咱們保持好心態(tài)，先干著，靜待花開?！?/p>
“希望如你所說?！敝v到高層，姜夏描述早上在咖啡吧喊她“呆雞仔”的黃毛男，問陳青青他是不是公司的某個高管。
“黃頭發(fā)的高管？”陳青青在腦子中搜尋，她在石榴科技法務部工作一年多，見過的高層不算少，“沒有呀，高管們都很注意形象的，沒見過誰有非主流的愛好?！?陳青青從手機里找出一些公司的集體合照給姜夏看，“你看看這些照片里有沒有，站前面中間的差不多就是各大部門的高管了?！?/p>
“沒有?！苯膩砘胤藘杀椋瑩u搖頭，“那個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的很隨意，三十左右的樣子吧，不像你這些照片里領導都板板正正的。”
“對了，南微科技還沒走完被收購程序呢，林越只是一個小項目經(jīng)理，不太可能認識石榴科技的高層吧。聽你說起林越的說話風格，金主爹地可能是她給人起的綽號吧。”陳青青推測道：“還有，那黃毛男人說你呆雞仔，可林越面試完就給你發(fā)了offer，說明他的話沒啥分量，擱我們部門，大領導的話跟圣旨一樣?！?/p>
“是哦...”陳青青這么分析，姜夏贊同的點頭。
“那你就不用擔心了，當人面說人是呆雞仔，嘴巴真臭?！标惽嗲啻蛳牡念檻]，“我們組長帶我去微風科技洽談過收購合同細節(jié)，南微的老板叫周南風，他是黑頭發(fā)，說話很溫和；走完流程，周南風就變成總監(jiān)，你們部門最大的老板，管他黃毛是哪路金主爹地呢?！?/p>
“不是最好，我只想好好工作掙錢，不想再碰到渣領導?！?/p>
“放心吧。”
“嗯?！苯姆畔率謾C，“不要聊黃毛男，影響心情?！?/p>
和陳青青吃完午飯，姜夏便回到住處準備明天的入職材料。
姜夏現(xiàn)在借住在朋友李亞楠的房子里，五十平的一室一廳，姜夏暫時睡客廳的沙發(fā)床。
李亞楠陳青青都是和姜夏從小一起長大的，家里都是普通的農(nóng)村家庭，李亞楠讀書時間最短，但腦子最靈，她初中畢業(yè)就跟著親戚去南方打工，攢了兩年錢回去讀了衛(wèi)校，出來在醫(yī)院干了三個月護士，便辭職來京北闖蕩，從一家醫(yī)療器械公司的小業(yè)務員干起，三年當上了片區(qū)銷售經(jīng)理，現(xiàn)在的房子雖然小，但是她自己掙來的。
姜夏很佩服李亞楠，她總是敢想敢干自信滿滿，有點像小說里的大女主。
今晚李亞楠有飯局，姜夏自己煮了一碗面當晚餐，吃完窩在沙發(fā)里看泰國電視劇。
姜夏愛好不多，因為多年學語言的習慣，閑暇時喜歡看各種國外的電影電視劇打發(fā)時間，歐美劇韓劇日劇泰劇哪個國家的都看，去年在中東工作，業(yè)余時間沒消遣，看了很多中東本土的狗血電影電視劇，一邊吐槽一邊上頭。
也因為這個習慣，她的語言能力也越來越豐富，她其實不只會阿拉伯語和英語兩種語言，常見的一些國家語言她都會一點，但不算精通她不敢拿出來吹牛，怕遇見高手，鬧班門弄斧的笑話。
晚上十一點，姜夏已經(jīng)昏昏欲睡時，李亞楠突然打來電話，說喝酒喝到胃疼，讓她幫忙送藥。
姜夏連忙從被窩里爬出來，去李亞楠房間找到她的胃藥，套上羽絨服出門。
李亞楠去年胃出血住過院，因為經(jīng)常應酬病沒有養(yǎng)好，經(jīng)常犯毛病，這不是第一次讓姜夏給她送藥。
胃藥是李亞楠托人專門配備的，吃下去能立刻緩解疼痛，讓她轉(zhuǎn)頭能回酒桌再戰(zhàn)幾回合。
姜夏勸她愛惜身體，李亞楠總感嘆：“牛馬哪有時間養(yǎng)?。 ?/p>
按照李亞楠發(fā)過來的定位，姜夏打車來到一家KTV，向迎賓員說明來意，迎賓員禮貌不失熱情讓她稍等，打開耳麥向里面喊人出來接應。
李亞楠直接發(fā)了包間號，姜夏心領神會，需要她悄悄把藥送進去，避免因為胃病掃了客戶玩樂的興致。
一個年輕的男服務員過來帶姜夏上樓，姜夏走在絢麗堂皇的走廊，似乎進入了另一個時空。KTV外面看起來很正常，里面卻跟中東土豪的宮殿一樣奢靡豪華，姜夏局促的像逛大觀園的劉奶奶。
姜夏不禁感嘆出聲：“這里好夢幻！”
男服務員回頭輕笑，“這里也是銷金窟?！?/p>
姜夏跟著干笑，”呵~呵~“
服務員把姜夏帶到地方便離開了，姜夏把包間的門縫推開一個小縫，李亞楠正拿著話筒和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在臺上唱歌，掃一眼屋里的人，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喝酒劃拳，此時不方便打擾，姜夏合上門，準備在外面等等再說。
李亞楠的徒弟阿玉注意到她，晃晃悠悠的推門出來：“夏夏姐，你是來給亞楠姐送藥的吧，我?guī)湍隳媒o她?！?姜夏掏出口袋里的藥：“亞楠還好吧？”
“亞楠姐晚上喝兩局了，能好才怪，強忍著裝沒事兒?！卑⒂窠舆^藥：“這撥人可真能鬧騰，把我快喝趴下了?！?/p>
姜夏不知道說什么，做銷售的一般會把大甲方當祖宗供著，她勸也不能勸，幫也幫不了，只能說：“等簽約就好了。”
阿玉醉眼迷離的笑，“喝差不多了，再有一小時該散場了，你等等亞楠姐吧，我怕是沒力氣送她回去了?！?/p>
姜夏點點頭，“好，你去把她的車鑰匙拿出來，我提前暖暖車?！?/p>
阿玉進去把李亞楠的車鑰匙拿給姜夏。
姜夏下樓，她方向感不好，廊廳燈效絢麗，裝飾繁復，她來回轉(zhuǎn)了兩圈，愣是沒找著上來時坐的電梯。
正好帶她上來的男服務員從她前面經(jīng)過，她想上前問路，男服務員沒注意到他，大步流星的推著一車酒水往前走，接著拉開了一間包間的門。
姜夏跟上去，本想在門外先等等他。
哪知包間門沒合上，她一瞥眼，就看見了門內(nèi)的場景，她驚得瞬間原地石化。
包間里，迷離的燈光下一個長發(fā)長腿的年輕女孩穿著迷你肚兜裙，眉飛色舞的在場中間唱歌，旁邊兩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一前一摟后的樓著她，幾只手同時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點歌屏的燈光映襯下，還有一對男女對坐著互相抱啃.....
新時代，法治社會，還會有這種限制級畫面？
偌大的包間里，燈光閃閃爍爍，人影綽綽，男女嗲笑聲不斷，仿佛一切很正常。
太污染眼睛，姜夏深吸一口氣，閉眼準備退到一邊，一個領帶松垮在胸前的男人端著酒杯，突然冒到她面前，“小美女，找人？”
“不...不...”姜夏連連擺手。
男人見眼前的女孩披散著長發(fā)，脂粉未施，敞開的羽絨服里穿著明顯的條紋睡衣，眼睛里蓄滿驚詫和憤懣，他扯著嘴角笑：“來抓奸的吧！” 沒等姜夏反應，他突然伸手打開包間內(nèi)的大燈，朝里面喊：“這是你們誰家的？快出來下跪認罪！”
燈光大亮，里面的男男女女頓時停下動作，全往門口看。
中間扭得正帶勁的女孩也停下扭動的節(jié)奏，嘻嘻的笑。
“抓老公，還是男朋友？”
“哪兒來小姑娘？怪水靈的！”
“cosplay吧，羅老板特意安排來的？”
......
姜夏呆住，尼瑪這是什么情況？
她心里一緊，“打擾！我路過的，你們繼續(xù)！”
她紅著臉往后退，眼睛卻不自覺瞟到里面一張不耐的臉，他金燦燦的頭發(fā)實在顯眼......
染黃毛的男人果然沒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