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夏瞪著某人醒目的頭發(fā)，一時語塞，臉也氳上了粉紅。
“金主爹地今兒忘記戴眼鏡了吧，昨兒開會還看見您戴眼鏡的?！绷衷娇礋狒[不嫌事大，很自然的護著自己人，“隱形眼鏡也沒戴？”
時景初抖抖腳上的碎屑，大步踏進門里，“我眼神好著呢，你臉上的痘痘我都看的見?！?/p>
“嘁！”林越摸著下巴上的痘痘，對門外的周南風說：“周老板，時總不想賠，還想甩鍋，怎么辦他？”
周南風踢開地上的碎片，讓工人把幾箱設備搬進去，瞅瞅手里的裝置：“林越，你教小姜報損，聯(lián)系廠家重新定制，報價一百萬，找時總親自批。”
“得嘞！”林越笑嘻嘻得應和。
“一百萬，一個沒卵用的假貓子！？”時景初吊兒郎當?shù)目吭谇芭_，手指敲了敲前臺的玻璃缸，突然轉(zhuǎn)頭，對姜夏說：“我的醫(yī)藥費你賠?！?/p>
玻璃缸里的幾條小魚被嚇得在水里來回亂穿，姜夏幫搬家工人擋著自動門，撇開臉佯裝沒聽見。
“別裝聾作啞。”他揪上面的葉子喂魚，魚不吃，他把魚逼到缸底。
姜夏盯著他的舉動：“你把門磕壞了，你也得賠，門口有攝像頭，拍的清楚著呢。”
時景初哼哼笑兩聲，“你還在試用期吧？”
他又“哐哐”幾下彈玻璃缸，那條小魚嚇得差點跳出缸。
姜夏對他的身份存疑，這個“時總”到底是哪門子的總呢？
既然是“時總”，為什么一舉一動全是無賴的樣子？
她回視他，被他幽深的眼神攝的寒磣了一下。
聯(lián)想到那天他在KTV浪蕩的樣子，姜夏心下反感到極點。
“別在我這兒逗小姑娘玩?！敝苣巷L拖著最后一個大箱子進來，踢一腳時景初的小腿，“你們那個大模型問題不著急了？我TM搬家搬得累死，不著急我去找地兒歇會了。“
時景初收起長腿，悠悠地跟上周南風往里面走。
姜夏對著他的背影小聲罵：“#￥%@%%￥#”
林越笑：“罵人呢？”
“這人可真討厭！”
“可不！碎了東西還不想認賬，萬惡的資本家！”
“他是什么總？”
“時總啊，時景初，石榴科技的創(chuàng)始人，時總裁。”
“......”
“你剛剛罵的什么？哪里的方言？教我，我要學！”
“呵呵，還是不要學，被人知道容易挨揍。”
“罵這么臟？”
“時景初？公司簡介里怎么沒有他呢？”
姜夏懊惱自己的莽，沒想黃毛登徒子是老板的老板。
“他退居幕后了，不參與石榴科技的日常管理，大老板不能讓人都認出來，容易橫生是非?！绷衷侥闷痿~食繼續(xù)喂缸里的小魚兒，“他和周老板私交好，南微科技是他主導收購的，咱們剛搬來，他出現(xiàn)在咱們這里不奇怪?！?/p>
“哦......”
林越的話跟炸雷一樣，驚得姜夏怔了好久。
“沒事，他嘴里沒幾句好話，習慣就好?！绷衷叫Φ?，“瓷器大貓碎了就碎了，別當真。我們已經(jīng)有一批行政機器人在測試中，過段時間會在石榴科技全部門上線，這是我們南微早前的自研機器貓，嘴皮子練的差不多了，若內(nèi)部運用成熟，以后會逐步對外打開市場?！?/p>
“行政機器人上崗，我是不是就失業(yè)了。”姜夏問，剛剛她見識了那幾塊元件的智能程度，突然危機感上頭。
“不會。”林越抬頭，一板一眼的說，“那玩意工廠做出來的，千篇一律沒啥意思，咱們這得有姑娘平衡男女比例，不然那幫理工直男該被生生憋彎了?！?/p>
“呵呵~”多嘴問。
知道越多，越焦慮。
未來充滿不確定性，干一天算一天吧。
姜夏在玻璃大門上重新貼好防撞貼紙，轉(zhuǎn)去保潔室找保潔大姐打掃門前的陶瓷碎片。
來回找了一圈，沒見到保潔大姐，她從保潔室拿了掃把把碎片掃干凈，怕細小的碎片掃不干凈，又用拖把仔細拖了一遍地，把陶瓷招財貓碎片歸攏到垃圾袋，丟進茶水間的大垃圾桶里。
剛清理完，林越喊姜夏去訂下午茶，說“金主爹地”請客，并把“金主爹地”的微信名片推送過來，要她安排好后直接對接“金主爹地”報賬。
公事公辦，姜夏發(fā)送好友申請，便去安排下午茶。
由于剛?cè)肼殯]多久，對附近的商戶都不熟悉，姜夏沒敢輕易點外賣。她查看點評網(wǎng)站，打電話給附近口碑最好的咖啡店，找店長要團購價訂好飲品，然后親自去樓下連鎖水果店挑了幾樣好分切的水果，讓店員洗凈切好送到公司樓下，最后再去最近的超市購買零食。
微信好友驗證通過后，她把所有清單一并拍照發(fā)過去。
但一直到下午茶全部準備好，都沒有收到回復。
她還沒有拿到行政備用金，下午茶全部用自己的錢墊的，三千多，她得及時要回來，于是再發(fā)信息提醒：【時總，下午茶準備好了，上面是賬單。】
又過去十幾分鐘的樣子，仍然沒有回復。
想到他的痞樣，有賴賬的可能，她心一橫：【時總，請付錢?！?/p>
這次很快收到回復：【要我自己算加法？】
忘了算總額，姜夏臉一熱，快速照著幾張小票算出數(shù)字，發(fā)過去：【3779.5】
一筆四千的轉(zhuǎn)賬很快發(fā)過來。
姜夏點了收款，又轉(zhuǎn)回去220.5。該是多少是多少，她不想多收。
好一會后零錢還沒有收，姜夏催了一下：【找零，收錢。】
【買煙?！?/p>
得，又接一個活......
她把下午茶整齊擺在前臺任人自取，再下樓去買煙。
姜夏沒買過煙，對煙價沒有概念，她問便利店店員220.5能買什么煙，店員給她拿出一條標價220的煙，她看都差不多就買下了，剩下五毛錢買了一個購物袋。
上樓時不忘將小票塞進購物袋里，有憑有據(jù)，防止大老板再找他刺兒。
回到公司，姜夏拿了兩份下午茶，和煙一起準備送去辦公室給兩位老板。
路過衛(wèi)生間外面的走廊，突然被保潔劉英從后面叫住。
“劉姐?！苯耐Ｗ∧_步，回身應她。
“小江，我工具室的拖把和掃帚剛剛誰動過？”劉英質(zhì)問她。
劉英四十出頭，看著很年輕，如果不穿公司統(tǒng)一的保潔制服，看不出她是保潔，她前兩天才被派來七樓，姜夏對她還不熟悉。
“是我剛才用過了的?！苯娜鐚嵒厮?。
“用了你為什么不放回原位？拖把弄臟了就那樣明面放著，剛剛我們經(jīng)理來檢查，保潔室物品不合規(guī)，要扣我五分，這個月拿不到獎金了，你知道嗎？”劉英沉著聲音，言語中流露著濃濃的埋怨。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領導來檢查?！苯倪B連道歉，“我打掃過門前的碎瓷片，有點事出去沒來得及洗拖把，抱歉?！?/p>
“抱歉有什么用？獎金五百塊呢，我一個保潔，天天拖地擦玻璃洗廁所，可不像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捧著咖啡奶茶體面自在的賺錢?！眲⒂⒍⒅氖种械南挛绮瑁芊迲?。
“劉姐，實在抱歉?！苯哪樠杆俜杭t，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她想解釋，可一時又不知道怎么解釋。
“我不要你的抱歉，你快去跟我們經(jīng)理說明情況，給我把那扣掉的五分找回來?！眲⒂⒖跉鉀_，一股不找補回來不罷休的架勢。
姜夏兩手上都是東西，“...不如等一會再說...”
“等我們經(jīng)理錄進系統(tǒng)就改不了了？”劉英擋在前面，不讓她走，“這件事你必須負責，我們保潔掙錢辛苦，五百塊對我們很重要，都像你這樣搗亂，我們的活沒法干?！?/p>
姜夏很尷尬，像偷東西被人抓住了一樣......
一個身影從不遠處經(jīng)過。
“煙買了嗎？”
兩人的對峙被沉冷的聲音打斷，姜夏轉(zhuǎn)身亮了亮手里的東西，“買了，時總！”
“墨跡什么？”
“就來。”
姜夏繞過劉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