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三人從餐廳吃完飯出來,李亞楠覺得晚上太早回去等睡覺沒意思,她之前舍胃陪酒的那個大客戶被拿下了,今天首款打進公司賬戶,她心情大好,非要帶著兩個純情的小姐妹去開開葷。
路上李亞楠嫌棄姜夏起來:“你這身太沒意思了,黑灰白,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沒有一點女人味,白瞎你那長腿細(xì)腰?!?/p>
姜夏撇著嘴:“我上正經(jīng)班的?!?/p>
“你也要有點職業(yè)操守,每天進公司看見你這么個無趣的前臺,上班都沒勁了。”李亞楠從車?yán)镎页鲆患痰铰堆男∩?,“穿我這個吧,你這衛(wèi)衣袖子都磨爛了,別被人當(dāng)乞丐攔出來?!?/p>
“也不是非去不可?!?/p>
“你可長點腦子吧?!?/p>
在李亞楠的嚷嚷聲中,姜夏換了衣服,頭發(fā)披下來,涂了點妝。
陳青青律師風(fēng)的穿搭,在李亞楠眼里還算合格。李亞楠自己不用說,特意精心裝扮過,大紅唇,長卷發(fā),低胸真絲紅裙,不知道多招搖。
一家古風(fēng)酒館,也可以說是古代風(fēng)格的酒吧,中間一個大圓臺,各色古裝的姑娘小伙在上面跳舞,四周圍桌的全是喝酒的客人。
“這是不是就是青樓?”姜夏附在李亞楠耳邊問。
“放心,合法的?!崩顏嗛扉T熟路的點酒水飲料,“一會有美男表演,可以摸可以親?!?/p>
姜夏吐吐舌頭,問陳青青:“你敢親嗎?”
陳青青搖搖頭:“要我家于行知道,能打斷我的腿?!?/p>
倆人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好奇新鮮,又畏畏縮縮,完全放不開。
美男們在臺上光著膀子走秀跳舞時,姜夏看的津津有味;美男下場過來互動,搭著她的手喂她喝酒,她羞得直往后躲,簡直像要找龜殼縮進去。
換到陳青青也一樣,李亞楠直笑兩人慫貨。
不到一個小時,于行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追過來,陳青青只得提前離開。
李亞楠和姜夏兩個年輕女孩獨坐一桌自然招眼,很快有人過來邀請她們并桌玩游戲喝酒。不想掃興,她讓李亞楠放開去玩,她在邊上喝飲料當(dāng)?shù)袼堋?/p>
不斷有人來找她喝酒搭話,她都擺手拒絕,娛樂場所的表達(dá)很直接,她接受無能。
好在臺上表演應(yīng)接不暇,她倒并不無聊。
后面上來一個跳獨舞的女孩特別惹眼,身上穿著透薄的肚兜紗裙,仙氣裊裊,舞姿婀娜,她頭發(fā)上戴著亮閃閃的狐貍耳朵,腳腕系著一圈鈴鐺,“呤呤呤”,一個活潑靈動的小狐貍精。
難怪年輕男女喜歡到夜場釋放精力,花樣真多。
舞跳完,臺下一個男人拿著酒杯上臺要和“小狐貍精”喝酒,她不理,男人拽她的紗裙,她輕盈的旋轉(zhuǎn)身體,精準(zhǔn)踹翻男人的酒杯,酒全灑到男人臉上。
男人生氣要鬧,邊上工作人員立刻上前把他勸開了。
女孩似乎不是這里的演員,姜夏看見她跳下臺,徑直去二樓包間,那里的人都和她一樣古靈精怪的裝扮。
姜夏從小是性格沉悶,內(nèi)心很羨慕大膽張揚的女孩,可以恣意表達(dá)自己的喜惡,不管別人的態(tài)度。
凌晨一點,李亞楠喝盡興,姜夏把半醺的她扶進車?yán)铮扉T熟路的當(dāng)起司機。
車從停車位開到路邊,姜夏發(fā)現(xiàn)忘記拿自己的帆布包,便停車?yán)鹗謩x,下車回酒館去找。
剛剛的座位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服務(wù)員告訴她包被放在前臺了,她繞場一圈去前臺,拿到包,打開看里面的保溫杯和鑰匙串都在,便提在手里往外走。
途經(jīng)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她聽見有男女在糾纏。
清亮的女聲:“混蛋,你放開我,我不跟你走!”
透著不耐的男聲:“由不得你!”
“你放開我!王八蛋!”
“別逼我動手?!?/p>
“我喊人...help...Hooligan...Thug!”
女生很快被捂住嘴。
燈光昏暗,女孩掙扎著踢腿,腳上的小鈴鐺叮當(dāng)亂響,姜夏定眼瞅了瞅,原來是剛剛臺上跳舞的“小狐貍精”。
男的隱在樓梯陰影里,看不清,但能覺察到他身量高大,女孩身型與他不在一個量級。
姜夏猶豫著要不要喊她朋友下來,夜場客源太雜,這么年輕的女孩可不要吃了虧。
一束射燈正好從男人頭頂流過,姜夏看清男人頭頂上的黃頭發(fā),和他身上的短袖T恤。
血液頓時往頭頂沖。
這黃毛大老板可真是個禽獸!
眼看女孩被他拖著往酒館大門走,路過的人只當(dāng)情侶在打鬧,并沒有人上前阻攔。
姜夏在腦子里糾結(jié)了一分鐘。
然后,拉上羽絨服的帽子,將拉鏈拉到最高,攥著小包追上去......
*
姜夏把車開到要起飛,直到后視鏡里的身影成了一個黑點,才緩一口氣。
“她誰啊?”李亞楠拉著車頂?shù)睦?,看向后座上正在大喘氣的姑娘?/p>
剛剛姜夏拖著個姑娘狂奔回來,把人塞后座上,話都來不及說,上車就一腳油門就把車轟了出來,李亞楠沒坐穩(wěn),額頭撞車門上,嗡嗡的疼。
“...你們...誰???”后面得姑娘也詫異。
“你沒事吧?”姜夏扭頭看一眼女孩,“后面有件我的衛(wèi)衣,你穿上點吧,車?yán)餃囟冗€沒上來?!?/p>
女孩還穿著薄紗裙,冷的得得瑟瑟,聽她話,在后座上找到一件白色衛(wèi)衣,匆亂往身上套。
姜夏長舒一口氣,才解答李亞楠的疑問:“剛剛有個男人占她便宜,想強帶她走,我看不過去。”
李亞楠看到女孩的光腿光腳,驚愕:“傳說中的酒吧撿尸?這么囂張!這可是京北!”
姜夏扭頭問女孩:“要不要幫你報警?剛剛那里應(yīng)該有監(jiān)控?!?/p>
女孩才喘勻氣,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用不用......咳咳......我沒喝醉......放過他一回?!?/p>
姜夏忿忿得罵:“#¥%@&*”
女孩問:“姐姐,什么意思?”
“混賬、王八蛋、人渣、禽獸之類的意思?!崩顏嗛诤竺鎺退卮?,“我姐們兒各國語言切換自如?!?/p>
女孩伸出大拇指:“姐姐牛逼plus!”
女孩報的住址不遠(yuǎn),姜夏沒一會就將車開到小區(qū)大門外。
FH,高檔小區(qū),安保嚴(yán)格,保安不讓車開進去,女孩剛住進來,沒帶手機沒帶身份證,無法證明自己是住戶。等保安打聯(lián)系業(yè)主驗證,姜夏怕女孩走回去凍壞了,把身上的羽絨服也脫下來給她,還在車?yán)镎页鲆浑p一次性拖鞋讓她穿。
女孩道謝:“英雄救美,姐姐,你真善良!”
姜夏:“這個詞用我身上不合適?!?/p>
“姐姐,衣服該怎么還給你呢?”
“不用還,都是舊衣服?!?/p>
回去的路上,李亞楠嘀咕:“住這么豪的地方,這姑娘八成是個千金小姐?!?/p>
姜夏沒心思想女孩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她正忐忑剛剛黃毛大老板有沒有認(rèn)出她。
她剛剛拽著帆布包一頓暴擊,如果被認(rèn)出,她這個新工作恐怕馬上變成ex。
這邊時景初接到保安電話,驅(qū)車飛馳回來,正好看見時初一站在小區(qū)門口和一臺白車?yán)锏娜藫]手告別,隨即白車漂移一樣的掉頭,向大路另一邊開走了。
時景初開車進地庫,停車上樓,正好在電梯里堵到時初一。
“嘿嘿,哥?!睍r初一撒嬌地挽起時景初的胳膊。
“離我遠(yuǎn)點?!睍r景初陰沉著臉,血壓都快被她氣爆了。
“人家和朋友玩,你總吹胡子瞪眼不高興。”時初一把下巴擱在他的胸口,故意眨巴著大眼睛。
“一群妖魔鬼怪,沒個好人樣?!?/p>
“這叫角色扮演,今天是西游記主題,我今天扮演小狐貍精,好看吧?他們都說好看?!睍r初一晃晃腳上的小鈴鐺,有點意猶未盡,“那個扮唐僧的今天過生日,玩的好好的,被你掃了興......”
時景初突然出現(xiàn)在包間時,兇神惡煞的,把一群小狐小妖嚇得都噤了聲,生日蠟燭都忘了吹。
“這周第二次了,事不過三,再有一次,立刻送你回M國,讓你媽收拾你。”
“哥~,人家無聊嘛,你天天飛來飛去總不見人,我總一個人待著會犯病的?!?/p>
“你少屁話,別想裝病糊弄我?!?/p>
“你舍得送我回M國喝汽水吃漢堡,說鳥語。”
“鬼話精。”
時景初要扶她站正,時初一直接跳到他的背上,箍著他的脖子讓他背進屋。
時初一是時景初叔叔的獨生女,M國出生,M國長大,今年20歲,大學(xué)上的好好的,突然說患上躁郁癥休了學(xué),自己要求回國來時景初身邊養(yǎng)病。
時景初不相信時初一會得躁郁癥,從小看著她長大,頂多愛玩愛鬧些,怎么會和躁郁癥扯上關(guān)系?不是醫(yī)生夸張誤診,就是她想找借口回國玩樂。
時景初比時初一大一輪,從小抱她到大,兩人跟親兄妹沒兩樣。他很樂意時初一回國陪他,但不代表她可以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
時初一從小生活在M國,為了她快速融入國內(nèi)生活,培養(yǎng)國人思維,時景初給她安排了私教課,專門學(xué)習(xí)漢語和國學(xué),哪知小丫頭有社交牛逼癥,迅速結(jié)交了一群吃喝玩樂的朋友,隔三岔五聚一起瘋玩,讓時景初頭疼不已。
“哥,我累了,回房間睡覺了?!睍r初一進屋開始脫身上的羽絨服,“你明早讓阿姨幫我把這身衣服洗干凈,我找機會還給那小姐姐。”
里面的衛(wèi)衣露出來,完全不是時初一的風(fēng)格,時景初迅速想起下午辦公室的身影。
是那前臺小助理?
他拎著時初一后頸上的帽子:“拽你那姑娘是誰?”
時初一順勢往下鉆,將衛(wèi)衣脫下來,“不認(rèn)識,她以為我喝多了,你要占我便宜,路見不平,揮包相助,拽著我拔腿跑路,她飆車飆得太快,我忘記問她名字了?!?/p>
時景初拿著衛(wèi)衣,看到袖口處的磨損,確定是她無疑。
“路見不平?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p>
“國內(nèi)的姑娘真可愛,我喜歡!”時初一嘻嘻嘻笑:"她車技不行,給我都晃暈車了,嘔...我去吐一會。”
時景初一手扯住她的假狐貍耳朵:“別拿暈車糊弄我,我若再在你身上聞到酒味,我會立刻送你回去,我說到做到?!?/p>
時初一甩開他的手:“婚都沒結(jié),滿身爹味,真討厭!”
惡人先張嘴,時初一怕他反應(yīng)過來,迅速竄到另一邊的客廳,甩上隔斷門,“砰”一聲結(jié)束這次的抓包。
時景初滿腹火氣,頂?shù)母翁邸?/p>
今晚他有朋友在酒館玩,拍現(xiàn)場精彩視頻想誘他去喝酒,視頻里就有時初一在臺上穿薄紗肚兜跳舞那一段。他哪能見時初一這么玩鬧,立刻去抓她,到現(xiàn)場見滿場紙醉金迷得男男女女,恨不能報警讓警察瘋了場子。
可時初一抱著他胳膊撒嬌,他就啞了火。
就這么個妹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時景初不自覺的拉起衣袖聞了一下,什么爹味?只有點煙味,小東西才回來幾天,嘴里各種詞匯亂蹦。
回房間換衣服時,時景初感覺后背有點不得勁兒,去鏡子前照了照,后背紅了一片。
那姑娘包里不知道是不是裝的磚頭,把他當(dāng)土匪強盜似的,閉著眼睛的狂捶,得虧他個子不矮,不然可能會腦袋開花。
砸開他,她拉著時初一慌不擇路的逃竄,又菜又正義凜然。
其實,他剛進酒館抓時初一,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姜夏。
呆坐在一群嗨喝嗨玩的人中,很顯眼。
不像白天在公司素得無趣,她粉頰潤唇,穿著性感薄衫,長發(fā)垂?jié)M背,表情有些拘謹(jǐn),拒人于千里的姿態(tài),全然是男人們最喜歡的純欲樣子。
不知道是裝的,還是她本來面目。
裸露的脖頸和細(xì)腰,不知道被同桌男人的眼睛蹂躪了多少遍。
若不是裝的,在夜場當(dāng)呆雞仔,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