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反駁，顧嶼森突然開口了。
“蘇女士。”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請不要用你的標準來衡量我們?！?/p>
蘇雅被他的氣場震住，臉色有些難看。
“我們走?！鳖檸Z森牽著我的手，徑直離開。
走出教學樓，夜風有些涼。顧嶼森脫下外套，披在我肩膀上。
“你不覺得冷嗎？”我問。
“不冷?！彼f，“有你在就不冷?！?/p>
我心跳加速，偷偷看他。月光下，他的側(cè)臉線條柔和了很多。
“顧嶼森?！蔽医兴拿?。
“嗯？”
“如果我們真的墊底了，需要接受特殊輔導......”
“那就接受?！彼f得很干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
“你不擔心嗎？特殊輔導聽起來很可怕?！?/p>
他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我：“林晚星，從今天開始，我什么都不怕了?！?/p>
第二天，成績公布了。
我們果然墊底。
不出所料，蘇雅和她丈夫又是第一名。她路過我們身邊的時候，故意放慢腳步。
“真可惜呢。”她用一種假惺惺的同情語氣說，“特殊輔導據(jù)說很嚴格的，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
我懶得理她，但顧嶼森突然說話了。
“蘇女士，你似乎對我們的事情很關(guān)心？”
蘇雅一愣：“我只是......”
“如果你把關(guān)心別人的精力用在自己身上，或許你的婚姻會更幸福一些。”
蘇雅臉色瞬間變了，但她說不出反駁的話。
因為顧嶼森說得沒錯。她總是在炫耀她的婚姻有多完美，但我注意到，她的丈夫從來不主動和她說話，兩人的互動都像是在完成任務。
下午，我們被叫到了一間特殊的教室。
這里不像其他教室那樣明亮，燈光很昏暗，墻上貼著各種心理測試圖表。
一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他就是傳說中的“特殊輔導”老師——王醫(yī)生。
“坐吧。”王醫(yī)生指了指對面的兩把椅子，“我是這里的心理咨詢師，專門負責幫助那些'需要深度治療'的夫婦?！?/p>
我和顧嶼森坐下，不自覺地握緊了彼此的手。
“首先，我需要了解你們的問題所在。”王醫(yī)生翻開一個厚厚的檔案夾，“根據(jù)記錄，你們是商業(yè)聯(lián)姻，婚后三個月零交流，來到這里之前彼此了解程度接近于零。這樣的關(guān)系，想要建立真正的感情，確實需要更深入的治療?！?/p>
他抬起頭看著我們：“現(xiàn)在，我需要你們分開，進行單獨的心理分析?！?/p>
“分開？”我有些緊張。
“對。真正的治療需要你們誠實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而不是互相遷就。”王醫(yī)生站起來，“林女士，請跟我來。顧先生，請在這里等候?！?/p>
我被帶到了隔壁的一個小房間。房間里只有兩把椅子，還有一面巨大的單向玻璃。
“請坐?！蓖踽t(yī)生示意我坐下，然后在對面坐下，“現(xiàn)在，請告訴我，你對顧嶼森的真實感受?！?/p>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不要有任何顧慮，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出你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王醫(yī)生的聲音很溫和，但莫名讓人有種想要吐露心聲的沖動，“比如，你是否真的愛他？還是只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產(chǎn)生了依賴？”
這個問題讓我沉默了。
是啊，我真的愛他嗎？
還是只是被他的溫柔攻勢感動，誤以為那就是愛情？
“我......”我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我不確定?！?/p>
“很好，誠實是治療的第一步。”王醫(yī)生在記錄本上寫著什么，“那么，你認為他愛你嗎？”
這個問題更加尖銳。
我想起顧嶼森在畫廊里說的話，想起他做的松鼠桂魚，想起他默默為我開的燈......
但同時，我也想起蘇雅的話：演戲能維持多久？
“我覺得......”我咬了咬唇，“我覺得他可能只是在完成任務。畢竟，我們都需要通過這里的考核?！?/p>
王醫(yī)生點點頭：“那么，如果離開這所學校，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你覺得你們的關(guān)系會如何發(fā)展？”
我沉默了很久。
現(xiàn)實是什么？現(xiàn)實就是他是高高在上的顧氏集團繼承人，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插畫師?，F(xiàn)實就是他每天忙著開會談生意，而我在家里畫畫?，F(xiàn)實就是我們本來就生活在兩個世界里。
“我不知道?！蔽依蠈嵳f，“可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