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鬧什么？！臺上唱戲，臺下有沒有人，那是看客的事！戲該怎么唱，

祖師爺?shù)囊?guī)矩擺在那里！由不得你胡來！”“規(guī)矩？！” 陳煥生像一頭被激怒的年輕獅子，

猛地踏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絕，“規(guī)矩能讓臺下坐滿人嗎？

規(guī)矩能讓年輕仔進茶樓聽?wèi)騿?？師傅！時代變了！外面是電視！是歌舞廳！是披頭士！

我們還在守著這老掉牙的唱腔、慢吞吞的身段！這不是守規(guī)矩，這是……這是等死！

”“混賬！” 梁振邦勃然大怒，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旁邊的道具箱上，

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箱子上灰塵簌簌落下，

“你……你竟敢說祖師爺傳下來的東西是‘等死’？！

你……你忘了是誰把你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忘了是誰教你吃飯的本事？！反了！

反了你了！” 老人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陳煥生的手指都在劇烈顫抖，胸口劇烈起伏著，

發(fā)出一陣駭人的、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我沒忘！師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 陳煥生眼眶瞬間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但那份固執(zhí)卻絲毫未減，“可正是因為我記得！

我才不能眼睜睜看著它爛掉！看著您一輩子的心血，在這茶樓里發(fā)霉生銹！

” 他猛地指向窗外，廟街的喧囂隱隱傳來，“我們得變！師傅！不變，粵劇就真的死了！

”“變？怎么變？” 梁振邦怒極反笑，笑聲嘶啞而悲涼，充滿了無盡的諷刺，

“學(xué)那些不倫不類的東西？把老祖宗的戲文，配上洋鬼子的‘咚咚鏘’？把水袖改成抄短裙？

！那還叫粵?。?！那是糟蹋！是欺師滅祖??！” 最后四個字，他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震得整個后臺嗡嗡作響。后臺所有學(xué)徒都嚇傻了，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扮演王寶釧的花旦嚇得臉色慘白，幾乎要哭出來。師徒二人，如同兩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在逼仄的后臺無聲地對峙著。空氣緊繃得仿佛隨時會炸裂。梁振邦渾濁的眼中，是雷霆震怒，

是信仰被褻瀆的痛心疾首，是看著自己最器重的弟子“誤入歧途”的絕望。陳煥生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