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羅承建就麻利地爬了起來。灶膛里添了把火,
熱了倆昨兒從老丈人家撈回來的玉米面窩頭,就著涼水囫圇吞下肚。
他抄起靠在墻角的“爭氣號”釣竿,
又拎起那個陪伴他多日、邊角都有些磨損的破背簍——里面已經(jīng)鋪好了濕潤的油布,
準(zhǔn)備迎接今天的“兄弟”?!俺霭l(fā)!今天換個釣位,保險起見,
萬一那老娘們兒緩過勁兒來了呢!”羅承建心里盤算著,腳步輕快地推開院門。
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清涼,讓他精神一振。他特意繞了個大圈,
避開了羅伊蕊家門前那條“高?!甭窂剑瑢L羝ъo的田埂小道走,
目標(biāo)直指水庫另一側(cè)一個相對隱蔽、長滿蘆葦?shù)牟莞C子?!昂伲献尤遣黄疬€躲不起嗎?
”他一邊走一邊嘀咕,“那娘們兒屬狗皮膏藥的,沾上就甩不掉,煩死個人!”他并不知道,
此刻的羅伊蕊,正精心打扮后,如同等待獵物般“優(yōu)雅”地立在她家院門口,
目光不時地掃向村口那條主路。她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白色顯腰身的碎花襯衫,
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撲了點粉,掩蓋住因為昨天“打擊”而略顯憔悴的氣色。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纖細(xì)的手腕和耳后,
隱隱散發(fā)著一股與這樸素鄉(xiāng)村格格不入的、濃烈到有些嗆鼻的香氣——這是她前天下午,
對著隔壁村里另一個對她頗有好感的“備胎”青年劉二柱,
一番梨花帶雨的哭訴和暗示(大意是家里因為某種原因蚊蟲多,晚上睡不好),
才“勉為其難”收下的一小瓶據(jù)說從縣城弄來的“高級”香水。羅伊蕊信心滿滿。
她昨天可是親眼看見羅承建坐著羅振鐸的驢車,只身一人回來的!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之前的判斷完全正確!羅承建就是欲擒故縱!故意冷落她,想讓她著急!這不,
為了討好她,怕她在村里受委屈,硬是把那個礙眼的黃臉婆送回了娘家!
這不就是向她羅伊蕊“表忠心”的明證嗎?“哼,
男人啊~還是這么容易掌控……”羅伊蕊對著清晨微涼的空氣,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區(qū)區(qū)一個生過孩子的黃臉婆,拿什么跟她羅家坳的村花比魅力?羅承建這一番操作,
在她看來,簡直是跪舔路上的里程碑式勝利。她甚至已經(jīng)腦補好了羅承建今天見到她時,
那副“失而復(fù)得”、“欣喜若狂”的舔狗嘴臉。為了精準(zhǔn)“捕捉”羅承建,
她昨天下午可沒少費工夫。先是“偶遇”了剛回來的羅振鐸,
旁敲側(cè)擊打聽羅承建的去向(羅振鐸只含糊說接承建回來),
又特意在村口“情報站”附近晃悠,聽王嬸她們閑聊,
才大致拼湊出羅承建是送老婆孩子回娘家了。
這更堅定了她的想法——羅承建這是在為她“清場”呢!羅承建可沒心思琢磨這些彎彎繞繞。
他一路疾行,終于抵達了選定的新釣位。這里蘆葦茂密,水面相對平靜,是個藏魚的好地方。
他熟練地掰下幾十粒煮得軟糯、散發(fā)著天然甜香的老玉米粒,用力揉搓成團,
然后像天女散花一樣,用力拋灑在選定的窩點附近。“高碳水!‘朝廷的賑災(zāi)糧’來了!
兄弟們,兩天沒來看你們,今天就給爺們展現(xiàn)展現(xiàn)你們的實力吧!
”羅承建心里美滋滋地默念著,手上動作不停,掛上兩粒飽滿的玉米粒,深吸一口氣,
“爭氣號”麻線帶著餌料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精準(zhǔn)落入窩點。新釣位,新氣象!
窩料的效果立竿見影!才過短短五分鐘,浮漂就猛地一個頓口!接著緩緩下沉!“來了!
開門紅!”羅承建心頭一喜,手腕一抖,刺魚!竹竿瞬間彎成一道驚心動魄的滿月!
水下的力道不小,左沖右突,拽得麻線嗡嗡作響。“爭氣號”韌性十足,穩(wěn)穩(wěn)地承受著沖擊。
一番緊張刺激的溜魚,一條足有兩斤多重、鱗片閃著金紅色光澤的大鯉魚被提出了水面!
尾巴拍打著水花,活力十足!“夠勁兒啊!”羅承建喜笑顏開,麻利地摘鉤,
將還在活蹦亂跳的大鯉魚扔進背簍。掛餌,拋竿!動作一氣呵成。浮標(biāo)再次傳來清晰的信號!
連桿!暴連!魚情好得讓他幾乎忘了時間,嘴角咧開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只能在心里無聲地哼唱著不成調(diào)的歡快小曲,生怕嚇跑了水下的“財神爺”。
就在他全神貫注,又一條活蹦亂跳的大板鯽即將入簍之際,
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水庫附近四處張望,“沒有啊……到底在哪?
既然沒在村口見到那應(yīng)該就在水庫這里???”羅伊蕊不停的四處張望,
總算看到了草叢里伸出的一根被拉彎的竹竿。羅伊蕊腳步輕快的奔著羅承建的釣位沖去,
羅承建則是沉浸在上魚之中無法自拔,根本沒在意到他“白月光”的到來。
突然一個讓他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瞬間起立敬禮的夾子音,
如同魔音灌耳般精準(zhǔn)地鉆進了他的耳朵:“承建哥~~~”羅承建身子猛地一顫,
握著釣竿的手都抖了一下,差點讓到手的鯽魚跑了。他僵硬地、極其不情愿地轉(zhuǎn)過頭,
果然看到羅伊蕊那抹潔白的身影,正俏生生地站在離他幾步遠(yuǎn)的岸邊蘆葦叢旁。
她臉上帶著精心設(shè)計的、恰到好處的委屈和一點點嗔怪,清晨的陽光給她鍍了層柔光,
配上那身段,
倒真有幾分“村花”的姿色——如果忽略掉那股子濃烈到幾乎實質(zhì)化的劣質(zhì)香水味的話。
“承建哥~你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啊……”羅伊蕊扭著腰肢走近兩步,
聲音甜膩得能齁死蜜蜂,“人家特意起了個大早,
本來是想和你一塊來水庫散散心的……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你人影……害人家白白站了好久,
腳都酸了……”她微微嘟起紅唇,眼神里帶著鉤子似的幽怨。羅承建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
感覺胃里吃下去還沒消化的窩頭有點翻江倒海。
價香精、雪花膏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試圖掩蓋卻反而更凸顯的“人工氣息”的復(fù)雜味道,
如同生化武器般直沖天靈蓋!比上次那莫須有的“屎味兒”沖擊力還猛!
羅伊蕊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吸鼻子的動作,心中得意更盛!看吧!有效果了!他注意到了!
她立刻擺出一個自認(rèn)最迷人的側(cè)臉角度,聲音帶著點小炫耀:“承建哥,你聞到了?
人家今天特意噴了點香水兒~是從縣城弄來的稀罕貨呢!怎么樣?好聞吧?
是不是特別……提神醒腦?”她故意把“提神醒腦”四個字說得又輕又媚。
羅承建總算明白了!破案了!這娘們兒消失幾天,原來是去搞“生化武器升級”了!
不知道又是哪個冤大頭被她忽悠瘸了,貢獻出這瓶能熏死蚊子的“戰(zhàn)略物資”。
這算是給她那盲目自信又打了一針強心劑,覺得有了這“香氛護體”,
就能無視之前的“魔法攻擊”,卷土重來了!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和煩躁瞬間涌上羅承建心頭。
這綠茶精簡直是屬牛皮糖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之前罵她“老娘們兒”,
她氣急敗壞;用“屎遁”魔法攻擊,她短暫懵圈后居然還能調(diào)整心態(tài),換個賽道繼續(xù)貼!
現(xiàn)在好了,裝備升級了,更難纏了!他躲都躲不開!水庫就在這兒,
這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主要的財路!為了躲她放棄釣魚?那不等于自斷生路,
讓老婆孩子喝西北風(fēng)?羅承建苦惱地抓了抓頭發(fā),感覺比溜一條十斤重的大青魚還累。
見羅承建皺著眉,盯著水面浮標(biāo)(其實是盯著水面發(fā)呆),遲遲不回應(yīng)自己的“魅力攻勢”,
羅伊蕊那精心維持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漂亮的眉頭又蹙了起來。這羅承建怎么回事?
上次自己稍微貼得近點,他就態(tài)度軟化肯好好說話了(她選擇性遺忘了被罵和撞倒的事情)。
這次香水都噴了,誠意滿滿,他居然又裝聾作???難道……是嫌甜頭給得不夠?
羅伊蕊迅速給自己做了一番“合理”的心理建設(shè):男人嘛,都是得寸進尺的!
尤其是舔狗翻身,肯定想多占點便宜找回場子!行!
為了這條“迷途知返”但還有點小脾氣的優(yōu)質(zhì)舔狗,
也為了以后源源不斷的“自動提款機”功能,老娘今天豁出去了!再給你點甜頭嘗嘗!
打定主意,羅伊蕊心一橫,也顧不上嫌棄草叢里的露水和泥土了。她學(xué)著上次的樣子,
身體微微前傾,曲線畢露,然后一咬牙,屈起她那自認(rèn)優(yōu)雅的纖纖玉腿,
緊挨著羅承建坐了下來!柔軟的軀體再次貼上了羅承建的胳膊!同時,
一只涂著指甲油的、白嫩嫩的小手,如同靈蛇般探出,
輕輕地、帶著點挑逗意味地抓住了羅承建那沾著泥點和水漬、肌肉結(jié)實的小臂!
“承建哥~你怎么又不理人家了嘛~”她的聲音能滴出蜜糖,身體還故意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