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gè)蠟棺,在龜甲破碎的瞬間,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發(fā)出沉悶的垮塌聲!
暗紅的蠟油失去了某種支撐,不再是半凝固的粘稠狀態(tài),而是如同腐敗的油脂般,
迅速軟化、塌陷、流淌!那些瘋狂蠕動(dòng)的鼓包、掙扎的蠟手,
在接觸到那噴涌而出的漆黑怨氣和破碎的邪念后,如同冰雪消融,迅速崩解、消散!
無數(shù)重疊的、解脫般的嘆息與哭泣聲,如同潮水般在堂屋內(nèi)回蕩了一瞬,隨即徹底湮滅!
墻角,那焦黑扭曲的紙新娘,在龜甲破碎的哀鳴響起的剎那,覆蓋著紅蓋頭的焦黑頭顱,
無聲無息地……化為了簌簌落下的黑色灰燼!
緊接著是身體、斷臂……整個(gè)紙人如同被風(fēng)吹散的沙雕,徹底崩塌,
只在地上留下一小堆焦黑的殘骸和一灘深褐色的、如同干涸血跡的污跡。
那一直縈繞的暗紅光芒,也徹底消失。堂屋內(nèi),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干凈”的死寂。
濃烈的甜膩腥臭并未消失,反而因?yàn)橄炗偷母瘮≤浕兊酶哟瘫恰?/p>
但那種無處不在的怨毒、冰冷和窺伺感,卻如同潮水般退去了。張守拙癱倒在墻根,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肺腑的劇痛。他艱難地抬起完好的右手,
抹去糊住眼睛的血和冷汗。視線模糊地掃過屋內(nèi)。蠟棺已經(jīng)不成形狀,
變成了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暗紅污泥。墻角只剩紙人的殘灰。門口是李寡婦蜷縮僵硬的尸體。
幽綠的油燈早已熄滅,只有窗外濃霧中透進(jìn)來的、極其微弱的、慘白的天光,
昭示著黎明將至。結(jié)束了?邪物核心破碎,紙人成灰,蠟棺化泥……儀式……徹底終結(jié)了?
他掙扎著,拖著幾乎廢掉的左臂和散架般的身體,爬到那灘暗紅污泥旁。污泥中,
散落著幾片暗青色的龜甲碎片,上面扭曲的符文已經(jīng)黯淡無光,如同死物。他用顫抖的右手,
不顧污穢,在冰冷的污泥里摸索著、翻找著。沒有骨頭。沒有衣物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