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喃喃自語,拳頭在被子底下攥得死緊,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好一個周家,我記下了!”
“小林子,你千萬不要去做傻事啊。”王嬸按住他,“周家那伙人跟狼似的,你爹說了,讓你好好養(yǎng)傷,別去招惹他們?!?/p>
“我爹……他還說什么了?”
“他讓你別擔(dān)心,說周家給了兩斗米,如果你回來了,足夠你生活一段時間了。還說……還說不要你擔(dān)心,他會沒事的?!蓖鯆鸬穆曇粼絹碓降停@然也知道這話有多蒼白。
陳林閉上眼睛,眼角有溫?zé)岬囊后w滑過。他從小就是有爹帶大的,娘生他的時候就難產(chǎn)死去了,自他懂事開始看到的就是他爹和小黃,但現(xiàn)在小黃現(xiàn)在身受重傷,他爹被周家抓去充當(dāng)什么妖獸隊,不知會面對何種危險。一股無力感攫住了他,比身上的傷痛更讓他難受。
他只是個凡人,他太無力了。前些天自己都差點死去,更別說去報復(fù)周家了。周家人在村中橫行霸道,也是有他們的道理的。他們一共掌管了三個村子,分別是霧隱村,青巖村,鴉碑村,經(jīng)過上百年的剝削,周家可謂是財力雄厚,實力強大,他們那里有十幾個家丁,有他們自己組建的一支捕獵隊,聽說還有修仙者,不知道是真是假。
陳林知道自己弱小,那根本做不了什么,如果現(xiàn)在直接跟周家對著干,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現(xiàn)在他唯一能做就是養(yǎng)好傷,自己活下來了,那就有無限可能。
接下來的幾天,陳林強迫自己好好養(yǎng)傷。王嬸每天都會過來送些吃的,有時是半個窩頭,有時是一小碟咸菜,偶爾還會帶來家里母雞剛下的雞蛋。李郎中每天都來換藥,看著他的傷口有些驚異。
“臭小子,恢復(fù)的還挺快,再過幾天就離開吧?!?/p>
陳林感到疑惑,“離開?離開哪里?”
李郎中哼了一聲“你還想在我的藥館住下來嗎?對了,記得給錢?!?/p>
陳林面露尷尬“沒有沒有,我還想快點回家呢”隨后臉色更加窘迫“至于那個錢,呃…能不能慢慢還啊?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還完的?!?/p>
李郎中咧嘴一笑“我當(dāng)然知道你臭小子家里沒什么錢,不要你慢慢還,你還能一下子給完啊”
陳林臉上雖然還有些尷尬之色,但是連忙道謝“多謝,多謝,我一定會還清的?!?/p>
李郎中擺擺手就往屋外走去了。
第十天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勉強下床走動了。李郎中語氣中有些不耐煩“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離開了,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吧,就快點走吧,不想見到你了,每天都要給你換藥,累死老頭子我了。你這點傷不礙事的,回家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p>
陳林喜出望外,他早就想回家了,在這里基本他不能亂動,他都快悶死了。在這過程中,也就小黃時不時的過來陪一下陳林,王嬸也就吃飯時候會來陪下陳林。
這天早上,陳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王嬸,你在林子找到我的時候,有沒有撿到別的東西”他對正在幫陳林收拾東西的王嬸說。
陳林這幾天光擔(dān)憂他的父親了,他差點都把那柄青銅古劍給忘了。
王嬸愣了一下,說:“你說的是你那些打獵的裝備吧,但是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那些東西掉了一地,俺幫你撿起來了,收拾好了,不過你的那柄弓斷了,還有一柄劍,劍上還刻著一只烏鴉,俺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就一起撿起來放到你屋子里了”
陳林很是激動,他那柄劍沒有丟,他知道那柄劍一定不凡。
陳林的家在村子最東頭,一間低矮的土坯房,院墻是用黃泥和著麥秸糊的,已經(jīng)有些坍塌。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院子里的雞嚇得撲騰著翅膀躲開。
家里還是他想象中的窘迫。土炕上鋪的稻草已經(jīng)發(fā)黑,墻角堆著的紅薯干所剩無幾,水缸里的水只剩下淺淺一層。也就那兩斗米顯的格格不入。
陳林在家養(yǎng)傷的日子平靜而壓抑。他每天都做著力所能及的活計,劈柴、挑水,看著小黃在院子里跑來跑去。誰都沒有提父親的事,但那份擔(dān)憂像烏云一樣籠罩在陳林心頭。就連小黃也知道了它的老主人處境,最近的精氣頭不太足,總感覺有些悶悶不樂的。
直到半個月后的那個傍晚。
夕陽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紅色,陳林正在院子里劈柴,忽然聽到村口傳來一陣喧嘩。他皺了皺眉,放下斧頭想出去看看,卻見一個同村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臉上滿是驚慌。
“陳林!陳林!不好了!”少年喘著粗氣喊道,“妖獸隊……妖獸隊回來了!好多人都……都死了!你爹他……”
陳林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他沖過去抓住少年的胳膊:“我爹怎么了?”
“你爹他……他重傷昏迷,被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