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凡,一個平平無奇的說書先生,畢生所愿就是攢錢娶個媳婦,安穩(wěn)度日。直到那天,
傳說中統(tǒng)一了魔域、令三界聞風(fēng)喪膽的女魔頭親率十萬魔兵,踏平了我家門檻。
在全城百姓驚恐的注視下,這位紅衣似火、容顏絕世的女魔尊,走到我面前,
黑沉的眼眸里翻涌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然后,她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如霜:“陸凡,
你還記不記得,你六歲那年,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扒了我的褲子?”我:“……?
”看著她身后那些面目猙獰、準(zhǔn)備把我撕成碎片的魔將,
我顫抖地舉起手:“我……我現(xiàn)在讓你扒回來,還來得及嗎?
”第一章 扒回來還來得及嗎“我……我現(xiàn)在讓你扒回來,還來得及嗎?”女魔尊,葉傾璇,
黑沉的眼眸微微瞇起。那股幾乎能將人神魂都碾碎的壓迫感,似乎因為我這句話,
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她身后的十萬魔兵鴉雀無聲。那些青面獠牙、煞氣沖天的魔將,
臉上的表情從猙獰,慢慢變得……古怪。似乎沒人料到,一個凡人,
在面對三界聞風(fēng)喪膽的女魔尊時,會提出這么一個樸實無華的建議。我能怎么辦?
我也很絕望啊。六歲那年的事,我哪還記得清?別說扒褲子了,
我連六歲那年吃了幾碗飯都不記得。但看她這架勢,不像是來跟我敘舊的。
那張美得不像話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大字:血、債、血、償。我不過是個說書的,
靠嘴皮子混飯吃,畢生所愿就是攢夠老婆本。眼看就要成功了,她來了。她帶著十萬魔兵,
把我家門檻都踏碎了。我顫顫巍巍,又補充了一句:“或者……你有什么別的要求?
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萬死不辭!”只要別死就行。葉傾璇終于有了別的動作。她抬起手,
纖細(xì)白皙的手指,比我見過最上等的羊脂玉還要溫潤。可我知道,這只手,能輕易捏碎山川,
撕裂蒼穹。她身后的一個獨眼魔將立刻上前一步,聲如洪鐘:“尊上!何須與這螻蟻廢話!
屬下這就將他挫骨揚灰,以泄您心頭之恨!”我嚇得一哆嗦。兄弟,你長得丑就算了,
心怎么也這么黑?葉傾璇卻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獨眼魔將如遭雷擊,瞬間跪倒在地,
渾身抖得像篩糠?!氨咀鹱鍪?,何時輪到你來置喙?”聲音依舊冰冷,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皩傧隆瓕傧轮?!”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
看來今天這褲子,不扒也得扒了。是男人就得能屈能伸。我心一橫,眼一閉,
雙手開始解自己的腰帶?!澳莻€……尊上,您是自己動手,還是我……”“住手。
”葉傾璇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我睜開眼,看到她那張絕美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嫌棄?
她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黑色的長靴踩在我家那塊祖?zhèn)鞯那嗍迳希?/p>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一股奇異的冷香,像是雪山之巔的寒梅,清冽,
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熟悉感?錯覺,一定是錯覺?!澳憬嘘懛玻俊彼龁?。“是是是,
小的陸凡,路過的路,平凡的凡。”我點頭如搗蒜?!罢f書的?”“沒錯,
靠嘴皮子功夫混口飯吃。”她沉默了。黑沉的眼眸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
仿佛要將我的靈魂都看穿。這種明知故問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
我感覺自己像一只被巨龍盯上的螞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
她終于再次開口。那聲音,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從今天起,你不用說書了?!蔽倚睦镆幌玻@是要放我走了?“跟我回魔域。
”“……”“以后,你的故事,只準(zhǔn)說給本尊一個人聽。
”第二章 魔尊的專屬說書人我人是懵的。情況的發(fā)展,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疇。
我以為我會被挫骨揚灰?;蛘撸?dāng)著全城百姓的面,被一個女魔頭扒掉褲子,社會性死亡。
但無論如何,我都沒想到,我會成為她的“專屬說書人”。這是什么新型的折磨方式嗎?
不等我拒絕,兩個高大的魔將就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我。那力道,跟鐵鉗似的,
我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斷了。“尊上,尊上!有話好說?。 蔽壹泵暗?,
“我說的故事都是些市井傳聞,難登大雅之堂,怕是會污了您的耳朵??!”葉傾璇沒有回頭,
只是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本尊讓你說,你就說?!薄霸俣嗾f一句廢話,舌頭就不用要了。
”我立刻閉上了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钪?,比什么都重要。我就這樣,
在全城百姓混雜著驚恐、同情、以及一絲幸災(zāi)樂禍的復(fù)雜目光中,
被“請”上了那艘遮天蔽日的巨大魔舟。魔舟之上,魔氣森森。我被扔在一個角落里,
周圍全是兇神惡煞的魔兵。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盤即將下鍋的菜。
之前那個要將我挫骨揚灰的獨眼魔將,叫魔絕,是葉傾璇座下八大魔將之一。他走到我面前,
用那只獨眼死死地盯著我?!靶∽?,別以為尊上留你一命,你就能高枕無憂?!薄暗搅四в?,
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彼穆曇衾餄M是毫不掩飾的惡意。我縮了縮脖子,
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魔絕將軍說的是,是是?!薄昂撸隳阕R相。
”魔絕冷哼一聲,似乎覺得跟我這種螻蟻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我坐在冰冷的甲板上,
心里七上八下。這女魔頭到底想干什么?就因為六歲時的一件破事,至于這么大動干戈嗎?
還把我擄回魔域,只為了聽我說書?這里面一定有陰謀。巨大的魔舟穿云破霧,
速度快得驚人。很快,下方的大地就變得一片漆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硫磺和血腥混合的詭異味道。我知道,這是到魔域了。傳說中,
這里是永恒的黑夜,是所有生靈的禁區(qū)。魔舟降落在一座巍峨的黑色宮殿前。宮殿高聳入云,
造型猙獰,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遠(yuǎn)古巨獸?!鞍阉麕У奖咀鸬膶媽m?!比~傾璇走下魔舟,
丟下這么一句話。所有魔將,包括魔絕在內(nèi),全都愣住了?!白鹕?,這……這不合規(guī)矩!
”魔絕急忙道,“寢宮乃是您的清修之地,怎能讓一個卑賤的人族小子玷污!”“規(guī)矩?
”葉傾璇回頭,眼神冰冷如刀?!霸诒咀鸬哪в颍咀鸬脑?,就是規(guī)矩。
”魔絕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卻一個字也不敢再說。我被帶進了那座傳說中的魔尊寢宮。
與外面猙獰的風(fēng)格不同,寢宮內(nèi)部竟然……異常的雅致。甚至,還有一張書桌,
上面擺著文房四寶。這畫風(fēng)不對啊。“從今晚開始,你就住在這里。
”葉傾璇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張軟榻?!鞍??”我傻眼了,“我……我跟您住一屋?
”“有問題?”她挑眉?!皼],沒問題!”我趕緊搖頭。開玩笑,這會兒說有問題,
腦袋明天就得搬家。“現(xiàn)在,給本尊說個故事?!彼灶欁缘刈叩街魑蛔?,
那雙深邃的眼眸,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我。“說……說什么?”“隨便。”我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不能說神仙妖魔,萬一說到她哪個仇家,我小命不保。不能說帝王將相,
她自己就是個頂級霸主。有了!我清了清嗓子,決定說一個最安全,
也最能體現(xiàn)我專業(yè)水平的故事?!霸捳f,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村莊,村里有個小男孩,
特別調(diào)皮搗蛋……”我開始講述一個我臨時編造的,關(guān)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故事。
故事很平淡,很溫馨。我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葉傾璇的表情。
她就那么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說到——“小男孩為了保護被其他孩子欺負(fù)的小女孩,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沖上去,
一把扒掉了那個帶頭壞孩子的褲子……”“啪!”葉傾璇手中的杯子,應(yīng)聲而碎。
第三章 她到底在怕什么寢宮里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我嚇得一個激靈,故事也戛然而止。
完了。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怎么就這么嘴欠,非要說到“扒褲子”這三個字!
我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白鹕橡埫?!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這就掌嘴!”說著,
我抬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扇?!巴O??!比~傾璇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我僵在半空的手,
不敢動彈。她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臟上。我低著頭,
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一雙黑色的軟靴,停在了我的面前。“抬起頭來?!蔽翌澏吨?,
慢慢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復(fù)雜到極點的眼眸。那里面,有冰冷,有憤怒,
有……我看不懂的掙扎和一絲……脆弱?脆弱?我一定是眼花了。三界第一女魔頭的眼睛里,
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緒?!澳銊偛耪f的故事,是誰教你的?”她問,聲音有些沙啞。
“沒……沒人教,是小的自己胡編亂造的?!蔽依蠈嵒卮?。“胡編亂造?
”她重復(fù)著這幾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笆前。覀冋f書的,
全靠一張嘴,七分真三分假,真真假假才能吸引人嘛……”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我看到,
她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她在害怕?不,不對。她在……期待什么?又在壓抑什么?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女魔尊,為什么會對一個我隨口胡編的故事,
產(chǎn)生這么大的反應(yīng)?“你再仔細(xì)想想。”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六歲那年,在村口的大槐樹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又來了。又是這個問題。
我努力地在腦海里搜索著那段早已模糊的記憶。
六歲……村口……大槐樹……一些零碎的片段閃過。夏天的蟬鳴,大槐樹濃密的樹蔭,
一群孩子的吵鬧聲。還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穿著花布裙,總是跟在我身后,
怯生生的小女孩。她叫什么來著?我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她很愛哭,一被別的孩子欺負(fù),
就只會躲在我身后掉眼淚?!拔摇蚁氩黄饋砹??!蔽彝纯嗟?fù)u了搖頭,“時間太久了,
真的不記得了。”“你看著我的眼睛?!比~傾璇突然命令道。我下意識地抬頭,
望進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那雙眼睛,像是一對漩渦,要將我的神智全部吸進去。“再想。
”“我……”我的腦袋一陣刺痛。更多的畫面涌了進來。那個小女孩,
被一群大孩子圍在中間,他們搶走了她的糖人,還推倒了她。她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然后,我好像沖了過去。我對著那個領(lǐng)頭的胖小子喊了些什么。再然后……再然后的記憶,
就斷了。一片空白?!霸趺礃??想起來了嗎?”葉傾璇追問道,
聲音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急切。我捂著頭,
痛苦地?fù)u了搖:“不行……想不起來……頭好痛……”葉傾看著我,眼神變幻莫測。良久,
她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充滿了失望。她轉(zhuǎn)身走回主位,聲音恢復(fù)了之前的冰冷。“罷了。
”“你先下去吧?!眱蓚€魔兵走進來,將我?guī)Я顺鋈?。直到走出寢宮大門,我才松了口氣,
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太可怕了。和她待在一起,比上刀山下火海還累。
可我心里卻充滿了疑惑。她到底想讓我記起什么?那個小女孩……那個被我遺忘的,
關(guān)于“扒褲子”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為什么她一個堂堂魔尊,會如此執(zhí)著于一件陳年舊事?
她到底在怕什么?還是說,她在尋找什么?第四章 真相是把刀接下來的幾天,
我過上了一種堪稱詭異的生活。我住在了葉傾璇的寢宮,雖然只是角落里的一張軟榻。每天,
她處理魔域的事務(wù),我就在一旁待著。她看書,我就給她磨墨。她用餐,
我就在一旁……看著。偶爾,她會讓我說個故事。
但我再也不敢說任何跟青梅竹馬、英雄救美有關(guān)的內(nèi)容了。
我說的都是些神仙打架、妖怪吃人的故事,越血腥越好,越暴力越妙。
我覺得這比較符合魔域的整體氛圍。可葉傾璇似乎并不愛聽。每次我說得口干舌燥,
她都只是淡淡地看著我,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反倒是那個魔絕將軍,天天來請安,
每次都用能殺人的目光瞪我。他不止一次地在葉傾璇面前旁敲側(cè)擊,
說我一個人族小子待在寢宮,于理不合,于尊上的清譽有損。但每一次,
都被葉傾璇用一個冰冷的眼神給懟了回去。這讓我更加確定,我身上一定有她想要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就是那段被我遺忘的記憶。為了活命,我開始拼命地回憶。我嘗試了各種方法,
比如在頭上綁塊濕毛巾,或者用頭撞墻(輕微的)。但都沒用。
那段記憶就像是被一把鎖鎖住的箱子,我找不到鑰匙。這天晚上,葉傾璇似乎心情不好。
她一個人坐在窗邊,對著一輪血色的月亮喝著悶酒。
整個寢宮都彌漫著一股酒氣和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更加冰冷的寒意。我連大氣都不敢喘。
“陸凡?!彼蝗婚_口。“小的在。”我趕緊應(yīng)道。“過來?!蔽倚⌒囊硪淼刈叩剿磉?。
她遞給我一個酒杯?!芭惚咀鸷纫槐?。”我受寵若驚,連忙接過:“謝尊上賜酒。
”那酒入口辛辣,一線入喉,仿佛有團火在胸口燃燒?!澳阏f,人為什么要有記憶?
”她看著窗外的血月,幽幽地問。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我一個說書的怎么回答得了。
我只能硬著頭皮說:“回尊上,或許……或許記憶能讓人記住快樂,也能讓人……吸取教訓(xùn)。
”“吸取教訓(xùn)?”她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無盡的悲涼和自嘲,“可如果那段記憶,
本身就是一種懲罰呢?”我不敢說話了。我感覺,她要說的,才是重點。她轉(zhuǎn)過頭,
那雙被酒意染上了一絲迷離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我。“陸凡,我再問你最后一次。
”“六歲那年,大槐樹下,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我心中一顫。哀求?我從沒想過這個詞會和她聯(lián)系在一起??粗请p寫滿痛苦的眼睛,
我心底某個地方,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我決定撒個謊。
一個或許能讓她好過一點的謊言。我深吸一口氣,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鞍。∥蚁肫饋砹?!
”葉傾璇的身體猛地一震,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光彩?!拔蚁肫饋砹?!
”我硬著頭皮往下編,“那天,我看到尊上您……不,是看到一個小姑娘,
被一群壞孩子欺負(fù)。我當(dāng)時年少輕狂,熱血上頭,為了給您出氣,就……就沖上去,
扒了那個帶頭壞蛋的褲子!”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我以為她會高興,
或者至少會有一絲欣慰。然而,沒有。她眼中的光,一點點地熄滅了。取而代之的,
是比先前更加濃郁的,化不開的悲哀和絕望。她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良久,
她緩緩閉上眼睛,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那滴淚,像是滾燙的巖漿,灼傷了我的心。
“原來……”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縷煙?!霸瓉碓谀阈睦铮嫦唷故沁@樣的。
”“你終究,還是全都忘了?!彼偷乇犻_眼,那雙眸子,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冰冷和死寂。
不,比往日更加可怕。那是一種徹底的心死。她像是終于從一場不切實際的夢中,
徹底醒悟了?!澳Ы^?!彼淅涞亻_口。守在殿外的魔絕立刻沖了進來:“尊上!
”葉傾璇看都沒看我一眼,聲音冰冷如霜,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鞍阉舷氯?。
”“關(guān)進魔獄最底層的水牢?!薄皼]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放出。
”第五章 水牢里的真相碎片我被拖進了水牢。陰冷,潮濕,腥臭。
這就是魔獄水牢給我的第一印象。冰冷刺骨的魔水淹到我的胸口,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遠(yuǎn)處墻壁上一點微弱的幽光。魔絕把我扔進來的時候,臉上的得意毫不掩飾?!靶∽樱?/p>
我早就說過,尊上的恩寵是暫時的?!薄昂煤迷谶@里享受吧,這里的噬骨魚,
最喜歡你這種細(xì)皮嫩肉的人族了?!闭f完,他大笑著,關(guān)上了厚重的鐵門。
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身體在發(fā)抖,一半是凍的,一半是怕的。但我腦子里,
卻一直在回響著葉傾璇最后那句話?!霸瓉碓谀阈睦?,真相……竟是這樣的。”“你終究,
還是全都忘了?!笔裁匆馑迹侩y道我編的那個“英雄救美”的故事,是錯的?
可如果不是這樣,那真相又是什么?她為什么會流淚?為什么會那么絕望?
就好像……我親手摧毀了她最后的希望。我到底忘了什么?那段記憶,為什么對她如此重要?
一個個問題在我腦子里盤旋,比水牢里的寒氣更讓我難受?!八弧币魂嚧掏磸耐壬蟼鱽怼?/p>
我低頭一看,幾條巴掌大的黑色小魚,正撕咬著我的褲腿。這就是魔絕說的噬骨魚嗎?
雖然疼,但似乎還能忍受。我用力踢了踢腿,把魚趕走??珊芸?,它們又圍了上來。
在這無盡的黑暗和折磨中,我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思考。我必須想起來。否則,
我可能真的要在這里待到死。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回到那個夏天,那棵大槐樹下。蟬鳴,
吵鬧,哭聲……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她叫……她叫璇兒。對,是璇兒!一個名字,
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沌的記憶。我想起來了,她叫葉傾璇。
是我們村里一個外來戶的孩子,她爹是個郎中。她不愛說話,總是被村里的孩子欺負(fù),
說她是沒娘的野孩子。那天,村里最胖的虎子搶了她的糖人,還把她推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哭,褲子也摔破了,膝蓋上流著血。我沖了過去。我擋在了她的身前。
虎子指著我罵:“陸凡,你敢多管閑事?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打!”我當(dāng)時很害怕,
我打不過虎子。但我沒有退縮。因為璇兒在我身后,哭得更厲害了。
然后……然后發(fā)生了什么?我的頭又開始痛了。記憶的畫面再次變得模糊、斷裂。我只記得,
后來場面很混亂。所有孩子都在尖叫。大人們也聞聲趕來。最后,我被我爹拎著耳朵,
狠狠地揍了一頓。我爹一邊打一邊罵:“你個小兔崽子!長本事了??!敢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
扒人家小姑娘的褲子!”扒小姑娘的褲子?我?我愣住了。難道……我不是扒了虎子的褲子,
而是……扒了璇兒的?不,不可能!我為什么要那么做?我明明是去保護她的!
“嘩啦——”水聲響起,鐵門被打開了。兩個魔兵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個食盒?!靶∽?,
尊上賞你的,吃吧?!彼麄儼咽澈腥釉谒?,轉(zhuǎn)身就走。我打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