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如小姐?!?/p>
一個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平靜,卻像帶著絕對零度的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空間,將沈曼如所有未出口的污言穢語凍結(jié)在喉嚨里。
江映雪動了。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香檳杯,向前踏出一步,僅僅一步,那強大的氣場便如同無形的山岳,轟然壓下,讓周圍所有看客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后退了半步。
她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精準地釘在沈曼如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臉上。
整個大廳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你的教養(yǎng),”江映雪的聲音清晰地響起,不高,卻字字如重錘,砸在每個人心頭,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壓,“實在令人堪憂。”
她緩緩掃視全場,目光最后停在沈曼如蒼白的臉上,“我本以為,你至少還懂得基本的禮節(jié)與分寸,看來是我高估了你。”
“沈曼如,”她停頓片刻,語氣如冰,“我待你如賓客,你卻待我如仇寇。我容忍你的無禮,是看在沈家的顏面。但現(xiàn)在,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份容忍是否太過縱容?!?/p>
沈家父母的臉色終于變了。他們從未見過一向溫婉端莊的江映雪露出如此冷厲神色,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隨即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重性。
沈伯謙猛地站起身,試圖打圓場:“曼如這孩子只是情緒激動,一時口不擇言,還望映雪你見諒?!?/p>
沈曼如轉(zhuǎn)頭面向父親,眼中滿是不甘與怨恨,她嘶聲喊道:“爸,怎么連你也向著她們?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們搶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她嘶吼著,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卻滿是怨毒。
沈伯謙臉色一沉,剛要開口,江映雪卻已淡淡一笑,那笑容卻冷得讓人發(fā)顫:“沈小姐,你說‘搶了本該屬于你的一切’?可曾想過,所謂‘本該屬于你’的東西,到底是你的,還是你憑空認定的?”
她語氣陡然一冷,“你口口聲聲說是被搶,可曾問過自己,是否真的擁有過?”江映雪話音未落,目光已如寒星般逼視著沈曼如,“你所謂的‘擁有’,不過是一場自我欺騙的幻覺而已?!?/p>
沈曼如被她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看得渾身一顫,囂張的氣焰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癟了下去,只剩下色厲內(nèi)荏的蒼白。
“沈曼如小姐,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沈家的親生女兒,沈家的親生女兒就理所當然的能當我顧家的當家主母了嗎?”江映雪環(huán)視一周,目光落在周圍的賓客身上,“你問問這滿座的賓客,我們這個圈子,身份血緣和個人能力哪個更重要?”
她拉過一旁沈知微的手,微微一笑,卻笑得沈曼如幾乎站立不穩(wěn),“沈知微,能夠被我認可靠的從來不是什么沈家千金的身份,而是她自身的品性與能力?!?/p>
“若是要千金小姐,在座的何止她一個?我顧家看重的是人,不是虛無縹緲的身份光環(huán)?!?/p>
江映雪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曼如小姐,你若真有本事,就憑自己贏得屬于你的位置,而不是靠你那些骯臟的手段?!?/p>
她每說一句,沈曼如的臉色就灰敗一分,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周圍的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涌起,無數(shù)道鄙夷、震驚、厭惡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刺在她身上。
江映雪收起笑意,緩緩轉(zhuǎn)身,示意特助林薇送客。
林薇會意地上前一步,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沈小姐,請吧?!?/p>
沈曼如怔怔地站著,仿佛還未從江映雪的話中回過神來。面色陰沉的還想要開口,被沈父一把抓住,扯了一個趔趄,向外走去,沈母朝著眾賓客尷尬一笑也匆匆跟了上去。
被沈父拽著往外走的沈曼如猛地甩開沈父的手,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回頭沖進宴會廳直直地沖到沈知微面前,沈曼如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指甲幾乎刺進她的皮膚里,“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這一切怎么會變成這樣!”
沈知微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向見狀不對已經(jīng)上前的安保人員說,“保安,送這位沈小姐出去。”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沈曼如被安保人員架住,掙扎著,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怨恨,猩紅的禮服在拉扯中凌亂不堪,狀若瘋婦,“你們等著,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帶著幾分歇斯底里。
宴會廳里的賓客們竊竊私語,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江映雪卻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語氣平靜卻不容反駁,“這里是顧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p>
訓練有素的保安沒有絲毫猶豫,動作強硬卻又不失體面地架著她向外走,如同拖拽一件礙眼的垃圾。
大門在她身后沉重地關上,隔絕了那刺耳的噪音和令人作嘔的污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