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把我拽進旁邊的小門。
"別出聲。"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想反抗，但失血讓我使不上力氣。對方動作利落地把我拖進里屋，按在一張床上。
"傷口有毒，別亂動。"女人打開燈。
我瞇起眼睛。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醫(yī)生，瓜子臉，杏眼，長發(fā)扎成馬尾。她胸前的名牌寫著"蘇沐晴"。
"你是...誰？"我警惕地問。
蘇沐晴戴上手套，拿出手術(shù)器械："省點力氣吧，秦少爺。你肩上的飛刀傷再不處理，暗閣的'蝕骨靈力'會廢掉你整條胳膊。"
我渾身繃緊："你怎么認識我？"
"宴會鬧事的視頻全網(wǎng)都是。"她麻利地消毒傷口，"況且..."她指了指我手里的梳妝匣，"這個匣子，我小時候見過。"
什么？
蘇沐晴壓低聲音："你母親救過我爺爺?shù)拿，F(xiàn)在別說話，他們追來了。"
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蘇沐晴一把拉過白布蓋住我，轉(zhuǎn)身去開門。
"有事？"她聲音突然變得怯生生的。
"見過一個受傷的男人嗎？"是影七的聲音。
"沒...沒有。"蘇沐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一直在給張婆婆打針..."
影七似乎不信："讓我檢查一下。"
"誰??？"里屋傳來個老太太的聲音，"小蘇醫(yī)生，我的降壓藥呢？"
影七罵了句臟話，腳步聲漸漸遠去。
蘇沐晴關(guān)上門，長出一口氣："好了，安全了。"
她掀開白布，我正用沒受傷的手掐著她脖子："你到底是誰？怎么認識我媽？"
蘇沐晴不慌不忙："蘇家曾經(jīng)是江城醫(yī)藥世家，二十年前被你父親打壓破產(chǎn)。我爺爺蘇遠山，是你母親秦夫人的...故交。"
我慢慢松開手。蘇遠山...這個名字我有印象。我媽的日記里提過，是個正直的老中醫(yī)。
"為什么幫我？"
蘇沐晴繼續(xù)處理傷口："三個原因。第一，我爺爺臨終前囑咐我，如果遇到秦夫人的后人遇險，必須相助。第二..."她手上突然用力，我疼得倒吸冷氣，"暗閣的人上周殺了我診所兩個病人，就因為他們可能'看見不該看的'。"
"第三呢？"我咬牙問。
蘇沐晴湊近我耳朵，聲音輕得像羽毛："第三，我覺得秦玉那副假惺惺的樣子，惡心透了。"
她給我注射了一針抗生素："傷口處理好了，但靈力侵蝕需要你自己解決。我這有間地下室，你可以暫住。"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不怕我連累你？"
"怕。"蘇沐晴坦然道，"但我更怕一輩子活在后悔里。"她遞給我一張紙條，"這是我知道的關(guān)于暗閣的信息。"
我接過紙條，上面寫著一串地址和幾個名字。
"最后一個問題。"我收起紙條，"你聽說過'玄陰丹'嗎？"
蘇沐晴的手猛地一抖，針筒掉在地上。
"果然知道些什么。"我冷笑。
"那不是你現(xiàn)在該問的。"蘇沐晴彎腰撿起針筒，"等你傷好了，我們再談。"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我設(shè)置的監(jiān)控警報。秦家的保鏢隊出動了，帶隊的是秦振國的親信。
"看來秦玉告狀了。"我咧嘴一笑，牽動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
蘇沐晴搖頭："你們秦家人，真是..."
"打住。"我舉起梳妝匣，"從現(xiàn)在起，我跟秦家只有血仇，沒有親情。"
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蘇沐晴拉上窗簾，我則檢查剛搶回來的藥方。紙上的字跡確實是我媽的，但內(nèi)容...
"這是半張丹方。"蘇沐晴瞥了一眼，"缺了最關(guān)鍵的部分。"
我心頭一跳："你能看懂？"
"略懂。"她指了指藥方角落的一個符號，"這是我爺爺?shù)臉擞洝Ｋ赡軈⑴c過這張藥方的研究。"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我腦海：我媽的死，會不會跟這張藥方有關(guān)？
上輩子我一直以為她是病死的。但現(xiàn)在看來...沒那么簡單！
"蘇醫(yī)生。"我盯著她的眼睛，"如果我告訴你，我媽可能是被謀殺的，你信嗎？"
蘇沐晴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聲說："我信。因為...我爺爺也是。"
蘇沐晴的地下室比我的出租屋強多了。
我靠在簡易病床上，翻看我媽的梳妝匣。三天了，肩膀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但靈力侵蝕造成的隱痛還在。每次運轉(zhuǎn)《玄天訣》，經(jīng)脈都像被針扎一樣。
"吃藥。"蘇沐晴推門進來，扔給我一個小瓶子。
我接住瓶子，里面是幾粒褐色藥丸。"什么東西？"
"活血化瘀的。"她拉過椅子坐下，"對靈力創(chuàng)傷有點效果。我爺爺?shù)呐浞健?
我吞下一粒，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幾秒鐘后，一股暖流從胃部擴散，經(jīng)脈的刺痛感減輕了些。
"有用。"我有點驚訝，"你爺爺不是普通中醫(yī)吧？"
蘇沐晴沒回答，而是拿起梳妝匣仔細端詳。"這匣子我小時候見過一次。秦夫人來我家時帶的。"
我猛地坐直："我媽去過你家？什么時候？"
"記不清了，大概六七歲。"蘇沐晴輕輕撫摸匣子上的雕花，"那時蘇家還沒破產(chǎn)。我記得她和爺爺在書房談了很久，出來時兩人臉色都很凝重。"
我皺眉回憶。上輩子我被關(guān)在秦家深宅，幾乎不了解母親的社交圈。只知道她身體一直不好，在我十歲那年突然去世。
"后來呢？"
"三個月后，秦夫人去世了。"蘇沐晴聲音低沉，"緊接著秦家開始打壓蘇家。藥材渠道被斷，銀行貸款突然收回，最后連祖宅都..."
她突然停下，從匣子夾層里取出一張小照片。照片上是我媽和一個白發(fā)老人的合影，背景是某個藥材園。
"爺爺..."蘇沐晴眼圈紅了。
我拿過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寫著一行小字："玄陰之秘，托付遠山。若我不測，護修兒周全。"
字跡是我媽的！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這句話什么意思？我媽預感到自己有危險？還有"玄陰之秘"指的是什么？那張玄陰丹藥方？
"蘇醫(yī)生。"我嗓子發(fā)干，"你爺爺...是怎么死的？"
蘇沐晴攥緊了拳頭："官方說法是心臟病突發(fā)。但..."她抬頭看我，眼里閃著淚光，"去世前一天，爺爺接到一個電話，說'他們找到線索了'。第二天他就...尸體嘴角有黑色血跡。"
我胸口像壓了塊石頭。太像了！我媽死時也是嘴角有黑血，秦家對外說是"先天體弱，藥石無醫(yī)"。
"我需要知道更多。"我抓住蘇沐晴的手，"關(guān)于我媽，關(guān)于你爺爺，關(guān)于他們研究的任何東西！"
蘇沐晴抽出手，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個U盤："這是我整理的資料。包括爺爺?shù)娜沼浾?，還有..."她頓了頓，"秦夫人去世前一周的就診記錄。"
"就診？我媽去你家看??？"
"不是看病。"蘇沐晴插上U盤，"是檢查。她懷疑自己...被下毒了。"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份掃描文件。那是份體檢報告，患者姓名赫然是"秦月華"——我媽的名字！
"血液檢測顯示慢性中毒跡象。"蘇沐晴指著其中一行數(shù)據(jù)，"爺爺開了排毒方子，但..."
"但沒來得及起效。"我死死盯著報告日期——正好是我媽去世前三天。
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十歲的我趴在媽媽床邊，她蒼白的手撫過我的臉，塞給我一本《玄天訣》，輕聲說"藏好，別讓任何人知道"。
當時我以為她在說胡話。
"兇手是誰？"我聲音嘶啞。
蘇沐晴調(diào)出另一份文件："爺爺日記里提到，秦夫人懷疑身邊有人長期給她下'寒心散'。這是一種古方毒藥，無色無味，日積月累會致心臟衰竭。"
"寒心散..."我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需要什么藥材？"
"主藥是雪山寒蓮，極其稀有。"蘇沐晴點開一張圖片，"二十年前，整個江城只有三個地方有存貨。秦家藥庫、我們蘇家...和林氏集團。"
林氏？我腦子嗡的一聲。秦玉的生母林美玲，不就是林氏集團的大小姐嗎？
所有線索突然連成一條線。林美玲有動機（上位當秦太太）、有機會（經(jīng)常出入秦家）、有手段（家族經(jīng)營藥材）...
"那個婊子！"我一拳砸在墻上，水泥墻面裂開幾道縫。
蘇沐晴嚇了一跳："你...冷靜點。"
"冷靜？"我獰笑，"我媽被毒死，我被趕出家門，現(xiàn)在那賤人的兒子霸占我的一切，你讓我冷靜？"
"我是說..."蘇沐晴按住我發(fā)抖的手，"我們需要證據(jù)。林氏現(xiàn)在勢力很大，光靠猜測扳不倒他們。"
我深吸一口氣。她說得對。上輩子我就是太沖動，才被秦家設(shè)計害死。這輩子必須步步為營。
"下一步怎么辦？"我問。
蘇沐晴剛要開口，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她看了眼號碼，臉色大變："是醫(yī)院同事。"
接完電話，蘇沐晴臉色慘白："有人在打聽我的住址，說是...秦家的保鏢。"
"操！"我跳起來開始收拾東西，"連累你了。我馬上走。"
"等等。"蘇沐晴拉住我，"后面?zhèn)}庫有個密道，通向下水道系統(tǒng)。必要時可以從那里撤離。"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診所還有密道？"
"爺爺設(shè)計的。"她苦笑，"他說總有一天會用上。"
我們剛把重要資料收拾好，樓上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
"來了！"蘇沐晴迅速關(guān)掉燈，"跟我來！"
我們摸黑向后門移動。突然，前門被撞開，幾道手電光射進來。
"搜！秦少爺說了，找到梳妝匣賞金翻倍！"
是秦玉的聲音！這雜種親自帶人來了！
"這邊！"蘇沐晴拽著我鉆進藥柜后面的暗門。暗門后是條狹窄的通道，潮濕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