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我在天鵝絨地毯上滾了第三圈時,終于確定左臂的劇痛不是幻覺。
像有把燒紅的螺絲刀正往骨頭里擰??蓪χR子扯開真絲睡袍,
那截皮膚白凈得連顆痣都沒有,只有冷汗順著鎖骨往下淌,在昂貴的料子上洇出深色的痕。
“林少爺,該喝安神湯了?!遍T外傳來張媽的聲音,帶著那種哄小孩似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背后怎么跟傭人議論——二少爺自從上個月從樓梯摔下去,就變得神神叨叨,
昨天說天花板在流血,今天又抱著胳膊鬼叫。只有我自己清楚,這痛是活的。
它會突然刺一下,像被蜂蟄;有時又鈍鈍地碾,像有人在使勁掐。最狠的是剛才那下,
疼得我差點咬斷舌頭,現(xiàn)在太陽穴還突突跳著?!胺砰T口?!蔽覇≈ぷ討?yīng)。腳步聲漸遠(yuǎn)后,
我摸出枕頭下的神經(jīng)檢測儀。這是偷偷從哥哥林墨的書房拿的,屏幕上的波動線正瘋狂跳動,
峰值比上次體檢時飆高了三倍。不是神經(jīng)紊亂,更不是幻覺。這時,
劇痛毫無征兆地再次炸開,這次是手背。我痛得蜷縮起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憑空開始顫抖,指甲縫里像被塞進(jìn)了冰碴子。與此同時,
城西廢料場的巷子里,阿野正把刀架在黃毛的脖子上?!吧洗螕屛业乇P時,沒想過今天吧?
”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手背突然像被冰錐扎了下,疼得刀差點掉在地上。
黃毛趁機(jī)踹他膝蓋,阿野踉蹌著后退,后腰撞在生銹的鐵桶上。“操!”他低罵一聲,
捂著突然抽痛的后腰,腦子里卻莫名鉆進(jìn)個聲音——很輕,帶著哭腔,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次了。早上跟人搶集裝箱,肋骨挨了一棍,
那聲音就在他耳邊喊了聲“啊”;剛才被磚頭砸中后背,那聲音又抽著氣哼了一下?!耙案纾?/p>
你傻站著干嘛?”小弟們圍上來,看他臉色發(fā)白,“被打懵了?”阿野擺擺手,
摸到后腰的傷口,血正從破洞的T恤里滲出來??赡倾@心的疼跟后腰的傷不一樣,
來得快去得也快,帶著股……嬌氣。就像有人用繡花針在戳他。他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路過黑市診所時,老軍醫(yī)叫住他:“你胳膊上那玩意哪來的?”阿野低頭看,
左胳膊肘內(nèi)側(cè)不知何時多了個指甲蓋大的金屬貼片,銀灰色,邊緣光滑,像是長在皮膚里。
“媽的,什么時候粘上的?”他伸手去摳,貼片紋絲不動,反而傳來一陣電流似的麻,
順著胳膊躥到心臟。同一秒,我正對著咖啡杯發(fā)呆,左手突然麻得沒了知覺,
滾燙的液體潑在手腕上?!八弧蔽颐偷乜s回手,手腕紅了一片。
這是今天最“正?!钡囊淮翁?,至少有個源頭。可下一秒,我聽見窗外傳來一聲暴躁的罵娘,
聲音很兇,卻奇異地帶著點熟悉感。三天后,我和阿野都快被逼瘋了。
阿野在**跟人起沖突,拳頭剛揮出去,
突然捂著肚子蹲在地上——我正在餐桌前被逼著喝林墨遞來的“補(bǔ)藥”,那藥腥得像膽汁,
胃里翻江倒海?!暗艿埽趺从植皇娣??”林墨放下銀勺,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笑成了彎的,
“醫(yī)生說你得靜養(yǎng),總胡思亂想可不行。”他身后的保鏢適時遞來針管,
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每次打完這針,我的痛感會變本加厲,
可林墨說這是“穩(wěn)定神經(jīng)”。我盯著他袖口露出的名表,突然發(fā)現(xiàn)那表帶內(nèi)側(cè),
有個跟我手背上一模一樣的金屬貼片印子。那天晚上,阿野被仇家堵在倉庫。
鐵棍砸在背上時,他聽見那聲熟悉的痛呼就在耳邊炸開,帶著哭腔,氣若游絲?!安倌銒尩模?/p>
”他紅著眼反撲過去,第一次打紅了眼不是為自己?;靵y中,
他摸到對方口袋里的芯片控制器,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名字——林溪,阿野。
下方還有行小字:痛覺同步率98%。阿野的拳頭停在半空。同一時間,
我在浴室鏡子里發(fā)現(xiàn),左胳膊肘內(nèi)側(cè)多了個銀灰色的貼片,跟林墨表帶上的印子分毫不差。
劇痛再次襲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狠。我滑坐在瓷磚上,看著鏡子里自己慘白的臉,
終于明白——這不是病。是有人把一根線,一頭拴在我的神經(jīng)上,另一頭,
扔給了那個在泥地里打架的混蛋。而躲在暗處扯線的人,正笑瞇瞇地看著我們互相折磨。
痛到極致時,我反而笑了。原來這世上最陰的招,不是直接殺了我。是讓一個陌生人,
替所有人來剜我的肉?!锻词菚粑膫肺业谌伟阉Пぴ诘厣蠒r,
林墨終于撕破了那層溫和的假面。他一腳踹開書房門,昂貴的手工皮鞋碾過地上的玻璃碎片,
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我正疼得跪在地毯上,后頸的灼痛感像是被煙頭摁著,
其實那里只有一片被冷汗浸濕的頭發(fā)。“林溪,你裝夠了沒有?
”他居高臨下地扯住我的頭發(fā),強(qiáng)迫我抬頭,“爸在ICU躺著,董事會的人盯著繼承權(quán),
你倒好,整天在家演瘋子?”劇痛突然從肋骨處炸開,像是被人用膝蓋狠狠頂上。
我疼得眼前發(fā)黑,下意識地蜷起身子,聽見自己的牙齒在打顫。同一秒,
城東拆遷區(qū)的廢棄樓里,阿野正被三個壯漢按在地上。其中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
膝蓋正死死頂著他的肋骨?!耙案纾皇切值懿徽塘x。”花襯衫啐了口痰,“是林老板說了,
卸你一條胳膊,給我們這個數(shù)?!彼葎澲甯种?,眼神里全是貪婪。
阿野的視線掃過旁邊生銹的鋼管,腦子里那聲壓抑的痛呼又來了。比上次更清楚,帶著氣音,
像快要斷氣的小貓。他突然笑了,血沫子從嘴角溢出來:“要我胳膊?得看你們有沒有命拿。
”他猛地用后腦勺撞向花襯衫的鼻梁,趁著對方吃痛的瞬間掙脫,抓起地上的鋼管橫掃過去。
可就在這時,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我在書房里被林墨推得撞在桌角,
指骨磕在黃銅桌腿上。阿野的動作頓了半秒。就是這半秒,一根鋼管狠狠砸在他的后頸。
“操!”他罵了一聲,眼前瞬間黑了。倒下前,
他好像看見花襯衫口袋里露出個黑色的控制器,上面貼著張標(biāo)簽,寫著“同步率校準(zhǔn)中”。
我在書房里疼得縮成一團(tuán),后頸的劇痛讓我?guī)缀踔舷?。林墨蹲下來?/p>
用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我濺在他袖口上的血——剛才掙扎時,我被碎玻璃劃破了手掌。
“你看,”他把染血的手帕扔在我臉上,聲音輕得像嘆息,“又受傷了。再這樣下去,
他們只會覺得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能接管公司?”我咬著牙沒說話,
掌心的傷口和后頸的鈍痛還在持續(xù)??筛屛野l(fā)冷的是林墨的眼神,那種看著實驗品的冷靜,
比身上的疼更刺骨。那天晚上,我在監(jiān)控錄像里看到了阿野。
張媽打掃時不小心碰掉了走廊的壁畫,露出后面隱藏的攝像頭。我趁著林墨出去應(yīng)酬,
用他的電腦調(diào)看了最近的監(jiān)控——不是家里的,是城西那片的街頭監(jiān)控。屏幕里,
那個穿著破洞T恤的男人正被按在地上打。他的動作很野,像頭被逼到絕路的狼,
可每次快要得手時,總會突然停下來,像是被什么東西絆住。我看著他后頸挨那一棍時,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真的疼。這時,一段錄音自動彈了出來,
是林墨昨天的通話記錄?!八耐锤虚撝当阮A(yù)期的低?!绷帜穆曇魩еσ?,
“那個混混倒是耐揍,不過沒關(guān)系,多刺激幾次,總會崩潰的?!薄胺判?,
共享器的芯片嵌在皮下,他們自己摳不出來?!薄暗人麄儌z互相恨到想殺了對方,
我再‘好心’出面解決……對,到時候林溪那個瘋子的名聲就坐實了。
”我盯著屏幕上那個正在被踢打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那個雨夜。綁匪把我扔進(jìn)后備箱時,
有個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少年突然沖出來,用石頭砸向綁匪的頭。他被打得滿臉是血,
卻還是把我推出了后備箱,自己又被拽了回去。我當(dāng)時嚇得只會哭,
只記得他左胳膊上有道疤,像條扭曲的蛇。而監(jiān)控里這個叫阿野的男人,卷起袖子擦汗時,
左胳膊上赫然有一道一模一樣的疤。劇痛毫無征兆地炸開,這次是心口。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我喘不過氣。屏幕里,阿野正被人用腳踹著胸口,他弓著身子,
嘴角的血滴在地上,洇開一小朵紅。我捂著心口滑坐在地,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不是因為疼。
是因為我好像……一直都在欠他。十年前欠他一次,現(xiàn)在又欠他無數(shù)次疼。這時,
手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城西廢料場,第三個集裝箱。
帶上神經(jīng)阻斷劑,不然你活不過明天?!卑l(fā)件人未知。
但我看著屏幕上那個還在被毆打的身影,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威脅。是求救?;蛘哒f,
是兩個被綁在同一根線上的人,終于有一個先摸到了那根線的源頭。
我從抽屜里翻出林墨藏起來的神經(jīng)阻斷劑,那是他之前準(zhǔn)備“萬一共享器失控”時用的。
藥瓶上的標(biāo)簽寫著:過量使用會導(dǎo)致永久性神經(jīng)損傷。窗外的月光慘白,
照在我沒愈合的傷口上。我握緊藥瓶,指節(jié)泛白。去,還是不去?去了,
可能真的會被林墨安排的人弄死。不去,那個替我疼了無數(shù)次的人,
明天可能就真的活不成了。心口的疼還在隱隱作祟,像在提醒我——我們早就綁在一起了。
無論是十年前那個雨夜,還是現(xiàn)在這場被人算計的疼。我摸到廢料場鐵絲網(wǎng)的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