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柱子哥非要請我們吃飯的……”江河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是我們……是我們求柱子哥的!”
江河轉(zhuǎn)過身,指了指身后那間破敗的耳房,又指了指自己和弟妹身上打滿補(bǔ)丁的舊衣服,聲音里充滿了無助和辛酸:
“我們一家是剛從老家那邊逃荒過來的,家里遭了災(zāi),什么都沒了。
昨天李所長安排我們住下,可我們家里連口鍋都沒有,別說做飯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江河一邊說,一邊從背簍里捧出那幾個還帶著泥土的紅薯。
“我們身上就剩下這點(diǎn)糧食了,眼看著弟弟妹妹餓得直哭,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心都碎了。
實(shí)在沒辦法,昨天晚上,我們是拿著家里僅剩的棒子面,求到了柱子哥門上,求他行行好,發(fā)發(fā)善心,幫我們煮一鍋粥,別讓孩子餓死……”
說到這里,江河把懷里抱著的妹妹江月往前遞了遞,她還太小,什么都不懂,只是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眾人。
又拉過身邊的江山。
“柱子哥是個大好人!他看我們可憐,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
不光幫我們煮了粥,我們想把這幾個紅薯當(dāng)謝禮,他硬是不要,說我們不容易。
柱子哥,他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p>
江河猛地推了一把江山,大聲說:“山子,快!給我們的救命恩人磕頭!謝謝柱子哥!”
江山最聽江河的話,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對著目瞪口呆的何雨柱,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響頭,聲音洪亮地喊道:
“謝謝柱子哥救命之恩!”
這一下,效果炸裂!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
江河直接把事情的性質(zhì)從何雨柱胳膊肘往外拐,扭轉(zhuǎn)成了何雨柱古道熱腸,救助落難孤兒!
江河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淚”,把手里的幾個大紅薯,硬是塞到了何雨柱的手里,態(tài)度堅(jiān)決地說:
“柱子哥,這紅薯您昨天沒收,今天必須得收下!
我們家是窮,但我們懂得知恩圖報(bào)!我們不能白吃您的,白占您的便宜,這是我爹媽教我們的規(guī)矩!”
“至于今天的早飯,我們也是要拿家里的棒子面跟您換的!
您上班掙錢也不容易,我們更不能讓您吃虧!”
江河這一番話,既把何雨柱捧到了一個道德圣人的高度,又清晰地表明了我們家的立場:
我們不是來要飯的,我們是來求助的,而且是有來有往的等價(jià)交換!
這一下,把秦淮茹和賈張氏想占便宜的路,堵得死死的。
院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針落可聞。
剛才還在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三道四的大媽們,一個個臉上都掛不住了,表情尷尬地別過頭去,假裝去看天。
人家是拿糧食換的,有來有往,光明正大,你們剛才在那兒瞎咧咧個什么勁兒?
賈張氏那張準(zhǔn)備繼續(xù)撒潑的老臉,徹底僵在了那里,嘴巴張了幾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總不能當(dāng)著全院人的面說“你們孤兒餓死活該,何雨柱就應(yīng)該把吃的無償給我們”吧?
這要是說出來,那她就真成黑心爛肺的畜生了。
秦淮茹那張楚楚可憐的俏臉,更是瞬間血色盡失。
她死死地攥著手里的棒槌,指節(jié)都發(fā)白了。
她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她發(fā)現(xiàn),自己引以為傲的那些白蓮花手段,在這個看起來才十五歲的半大孩子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小子……這小子太可怕了!
而一直穩(wěn)坐釣魚臺的易中海,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diǎn)。
他感覺自己運(yùn)足了力氣的一拳,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在了一大團(tuán)棉花上,不僅沒傷到人,還被反彈回來的力道震得胸口發(fā)悶,差點(diǎn)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想用道德綁架何雨柱,結(jié)果被江河用更高的道德給反綁架了。
現(xiàn)在,這個院子里,誰要是再敢攔著何雨柱幫江河他們,誰就是沒有同情心,就是欺負(fù)孤兒寡母,就是跟政府的救災(zāi)政策對著干!
何雨柱整個人都傻了,他本來都快氣炸了,已經(jīng)做好了跟這幫人干一架,哪怕被全院孤立也在所不惜的準(zhǔn)備。
結(jié)果,江河這三言兩語,直接把整個局勢都給翻了過來。
他看著江河那雙真誠又充滿感激的眼睛,看著跪在地上又被江河拉起來的江山,再看看周圍鄰居們那由鄙夷、審視,瞬間轉(zhuǎn)變?yōu)榫磁?、同情的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壯志,猛地從心底升騰而起!
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不再是那個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傻柱了,他是個頂天立地、行俠仗義的大英雄!
“嗨!多大點(diǎn)兒事!”何雨柱猛地挺直了腰板,把紅薯往懷里一揣。
大手一揮,一把摟過我的肩膀,那姿態(tài),豪氣干云,仿佛自己是這院里的天。
“走!江河兄弟!跟哥進(jìn)屋吃飯!
哥跟你們說,以后在這院里,只要有我何雨柱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著你們姐弟幾個!”
說著,他斜著眼,帶著三分不屑七分霸氣地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易中海和面如死灰的秦淮茹,看都懶得再看賈張氏一眼,領(lǐng)著江河一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jìn)了他的正房。
“砰!”
房門被他有力地關(guān)上。
院子里,一群人面面相覷,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扒了褲子。
秦淮茹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嘴里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她心里警鈴大作。
這個江河,絕對不簡單!
傻柱這頭養(yǎng)了這么久的肥羊,好像……好像真的要被別人叼走了!
而站在人群中的易中海,背著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盯著那扇門,眼睛微微瞇起,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許久,他才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對身邊的二大爺劉海中低聲說了一句:
“這個新來的小子,不簡單啊……”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與其說是說給劉海中聽,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
劉海中揣著手,一副官派十足的樣子,心里卻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巴不得易中海這老家伙吃癟。
他湊上前,壓低聲音,故作深沉地附和道:
“是啊,一大爺。我看這小子,眉眼活泛,嘴皮子利索,不像個善茬。
傻柱這腦子,一根筋,怕是要被這小子給拿捏住了?!?/p>
他嘴上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
嘿,易中海,你天天算計(jì)著讓傻柱給你養(yǎng)老,這下好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看你這養(yǎng)老保險(xiǎn)還穩(wěn)不穩(wěn)當(dāng)!
這院里,要是傻柱不聽你的了,你這個一大爺?shù)耐牛删鸵蟠蛘劭哿耍?/p>
賈張氏一屁股從地上彈了起來,剛才的戲沒演成,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撒。
她沖到秦淮茹面前,壓著嗓子罵道:“
你個沒用的東西!看見了沒?眼睜睜看著傻柱的飯碗被外人端走了!
我讓你去要點(diǎn)吃的,你磨磨蹭蹭,現(xiàn)在好了,連根毛都沒撈著!
我們家棒梗怎么辦?小當(dāng)怎么辦?難道就喝西北風(fēng)去?”
秦淮茹的臉色煞白,她死死地絞著衣角,心里又氣又慌。
她氣的不是賈張氏,而是那個叫江河的半大孩子
。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感覺到了智商上的碾壓。
那小子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像是踩在了她的痛點(diǎn)上。
示弱,博同情,道德綁架……這些她玩得爐火純青的招數(shù),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就給破了,還反過來將了他們一軍。
“媽,您小點(diǎn)聲……”秦淮茹委屈地辯解。
“那小子太邪乎了,句句話都占著理,還把傻柱捧那么高,我……我能怎么辦?”
“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
我只知道,傻柱要是被那家子狐貍精給勾走了,咱們家就等著斷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