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的話語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廢棄工廠中炸響。
“生不如死?”
豹哥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先是一愣,隨即夸張地大笑起來,他身后的混混們也跟著哄堂大笑,仿佛眼前的少年不是瘋了,就是個傻子。
“哈哈哈!小子,你他媽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豹哥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刀疤,“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還讓我生不如死?就憑你?”
沈君豪的臉上也重新掛上了殘忍的獰笑,心中的那一絲不安被狂妄所取代。他認(rèn)為陳凡不過是在故作鎮(zhèn)定,虛張聲勢罷了。
“豹哥,別跟他廢話了!”沈君豪惡狠狠地說道,“打!給我把他往死里打!我要讓他知道,嘴硬的下場是什么!”
“好嘞!”
離陳凡最近的一個黃毛混混獰笑一聲,掄起手中的鋼管,毫不留情地朝著陳凡的腦袋狠狠砸下。這一棍要是砸實了,足以將頭骨都敲碎。
遠(yuǎn)處躲在墻后的張浩嚇得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來血腥的一幕。
車?yán)锏慕跹┮舶l(fā)出一聲驚呼,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預(yù)想中頭破血流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
就在那根鋼管即將觸碰到陳凡頭發(fā)的剎那,陳凡動了。
他的動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愜意,只是隨意地向左側(cè)踏出了一小步。就是這一小步,卻妙到毫巔地避開了勢大力沉的鋼管。
那黃毛混混一擊落空,身體因為用力過猛而出現(xiàn)了一個短暫的僵直。
就是這個瞬間。
陳凡動了。
他沒有轉(zhuǎn)身,只是抬起右手,一記看似輕飄飄的反手耳光,抽在了黃毛的臉上。
“啪!”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響聲回蕩在工廠上空。
緊接著,是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骨裂聲。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個體重至少有一百五十斤的黃毛混混,仿佛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中,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他的半邊臉頰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凹陷下去,鮮血混合著幾顆碎裂的牙齒在空中劃出一道凄厲的弧線。
“轟!”
黃毛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七八米外的一堵殘墻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墻壁上的磚石簌簌落下。他滑落在地,身體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沒了聲息,死活不知。
全場,死寂。
剛才還喧囂嘈雜的工廠,此刻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駭然與恐懼。
一巴掌……
僅僅一巴掌,就把一個成年人抽飛了七八米遠(yuǎn)?這是人能擁有的力量嗎?
豹哥臉上的橫肉瘋狂地抽搐著,嘴里的香煙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掉在了地上。他混跡江湖十幾年,砍過人,也見過狠角色,但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如此恐怖的場面。
這根本不是打架,這是怪物在碾壓凡人!
“你……你他媽的……”一個離得稍遠(yuǎn)的混混被嚇破了膽,他顫抖著舉起手中的棒球棍,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大家一起上!他就一個人,怕什么!”
他這么一喊,其余幾個混混也如夢初醒,恐懼被兇性所取代。他們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從四面八方朝著陳凡沖了過去。
沈君豪嚇得連連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臉上血色盡失。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好像惹上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存在。
面對著圍攻,陳凡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在他眼中,這些所謂的“狠人”,動作慢得如同蝸牛,充滿了破綻。
他動了。
身形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下一刻,他鬼魅般地出現(xiàn)在一個手持鋼管的混混面前。在那人驚恐的目光中,陳凡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
“鐺!”
混混用盡全力砸下的鋼管,被陳凡的兩根手指穩(wěn)穩(wěn)夾住,再也無法寸進(jìn)分毫。
“咔嚓!”
陳凡手指微微發(fā)力,那根拇指粗細(xì)的實心鋼管,竟像是麻花一樣被他硬生生折斷!
不等那混混反應(yīng)過來,陳凡便拿著那半截斷裂的鋼管,隨手向前一送。
“噗嗤!”
鋼管鋒利的斷口,輕易地刺穿了那混混的大腿,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啊——!”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
陳凡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如虎入羊群。
他時而一拳,時而一腳,時而一指。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伴隨著骨骼斷裂的脆響和撕心裂肺的哀嚎。
“砰!”一個混混的胸口被他一拳打得塌陷下去,口噴鮮血倒飛而出。
“咔嚓!”另一個混混的膝蓋被他一腳踩碎,整條腿以一個反人類的角度彎折。
不到十秒鐘。
除了豹哥和已經(jīng)嚇傻的沈君豪,其余七個混混,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沒有一個死去,但都受了足以讓他們后半生在輪椅上度過的重傷,哀嚎聲此起彼伏,將這片廢棄工廠變成了人間地獄。
豹哥站在原地,渾身冰涼,如墜冰窟。他看著那個閑庭信步般走來的少年,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終于明白,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塊何等恐怖的鐵板!
“噗通!”
這位在城西不可一世的“豹哥”,雙腿一軟,竟直接跪了下來,對著陳凡瘋狂地磕頭。
“大……大師!前輩!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瞎了狗眼!求求您,饒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他語無倫次地求饒,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囂張。
陳凡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淡漠。
“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晚了?!?/p>
話音未落,他抬起腳,輕輕一踏。
“咔嚓!咔嚓!”
豹哥的兩條胳膊,應(yīng)聲而斷。
“??!”豹哥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痛得在地上打滾。
陳凡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向了最后一個站著的人——沈君豪。
“不……不要過來……”
沈君豪驚恐地向后挪動著身體,褲襠處一片濕熱,竟是直接被嚇尿了。
眼前的陳凡,在他眼中已經(jīng)不是人,而是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
陳凡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
“你剛才說,要讓我跪地求饒?”陳凡的聲音很平靜,聽在沈君豪耳中卻比魔鬼的低語還要可怕。
“我錯了!陳凡,不,凡哥!凡爺!我錯了!我給你錢!我家有的是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求你放過我!”沈君豪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哀求。
“錢?”陳凡笑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你以為,你引以為傲的那些東西,在我眼里算什么?”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沈君豪的臉頰,動作溫柔,卻讓沈君豪抖如篩糠。
“記住,從今天起,不準(zhǔn)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更不準(zhǔn)去騷擾姜初雪。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你要是敢泄露半個字……”
陳凡的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幽深的寒光。
“我不介意讓你們沈家,從楚州市徹底消失。”
話音落下,他站起身,不再理會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沈君豪,抬腳,對著他的右腿膝蓋,輕輕踩下。
“咔嚓!”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沈君豪的慘叫戛然而止,直接痛暈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陳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一旁,撿起自己的書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背在肩上,轉(zhuǎn)身朝著工廠外走去。
當(dāng)他經(jīng)過那堵破墻時,腳步微微一頓,看了一眼早已目瞪口呆,連手機(jī)都掉在了地上的張浩。
而后,他又看了一眼停在不遠(yuǎn)處,車窗搖下,同樣一臉呆滯的姜初雪。
他對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這滿地狼藉,和在夜風(fēng)中回蕩的,若有若無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