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盯著監(jiān)控里那片暗紅的天,心里直發(fā)沉。
她轉(zhuǎn)身抓了件雨衣往菜田走。
得趁臺風來之前,把菜全收了。
菜田里的西紅柿紅得發(fā)亮,茄子紫得發(fā)黑,看著喜人得很。
顧棠斜挎著個橢圓形竹簍,摘個西紅柿往里面放,手剛松,竹簍里就空了。
東西早被她悄咪咪收進空間倉庫了。
這竹簍就是個幌子,掩人耳目用的。
"動作快點,別偷懶。"
她拍了拍蹲在田埂上的阿黃,老狗“汪”了一聲,叼著個剛摘的黃瓜啃得歡。
煤球蹲在旁邊的籬笆上,綠眼睛盯著蝴蝶,尾巴一晃一晃的。
松松最忙,鉆進茄子秧里,時不時叼出個小蟲子,扔給阿黃當零食。
正摘著辣椒,頭頂突然傳來“嗡嗡”聲,越來越響,跟開了架小摩托似的。
顧棠抬頭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一團黑壓壓的蜂群正往這邊飛,鋪天蓋地的,看著就嚇人。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握緊手里的鐮刀。
阿黃也站了起來,喉嚨里發(fā)出低吼,尾巴繃得直直的。
蜂群卻沒蜇過來,在她頭頂盤旋了兩圈,慢慢落在旁邊的向日葵上。
密密麻麻的蜜蜂爬滿花盤,看著有點起雞皮疙瘩。
顧棠正納悶,腦子里突然傳來個清晰的聲音,不像松松那樣尖細,倒有點渾厚:
“水…淹…求…蜜換…”
她愣了愣。
這是…蜂王的聲音?
以前只能感覺到蜜蜂的“煩躁”或“平靜”,今天居然能聽清具體意思了。
難道動物也開始覺醒了?
顧棠放下鐮刀,試著往前走了兩步。
蜂群沒動,只是嗡嗡聲小了點。
她又走了兩步,離最近的蜜蜂只剩一胳膊遠,能看清它們透明的翅膀在扇動。
"你們是說,家要被淹了?”
她試探著問,聲音放得很輕。
頭頂?shù)姆淙和蝗或}動起來,嗡嗡聲又響了,那個渾厚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山澗…水漲…求…”
顧棠算是聽明白了。
這些蜜蜂的老巢在山澗石縫里,眼看要下大暴雨,山澗肯定要漲水,它們是來求幫忙的。
她心里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來蜇人的就好。
正想著,一只比別的蜜蜂大一圈的蜂王,慢慢落到她肩頭。
它沒蜇人,只是用尾部沾了點亮晶晶的東西,遞到她手邊。
顧棠低頭一看,是滴蜂蜜,黃澄澄的,看著就甜。
她沾了點嘗了嘗,清甜里帶著點清涼,順著喉嚨滑下去,渾身都舒坦。
突然想起上次松松被毒草劃傷,腿腫得跟饅頭似的,她順手涂了點之前采的野蜂蜜,第二天居然就消了腫。
這蜜怕不是能解毒?
這可是好東西!
顧棠心念一閃,但臉上沒露出來。
她對著蜂王笑了笑:
“我給你們搭個新家,包吃包住,以后不過以后你們得給我釀蜂蜜,行不?”
蜂王像是聽懂了,在她肩頭蹭了蹭,然后振翅飛起,對著蜂群“嗡嗡”叫了兩聲。
蜂群立刻跟著它,往陽光房的方向飛。
顧棠跟在后面,心里盤算著。
這波不虧,救了蜜蜂,得了一群打工蜂,還能得解毒蜜,劃算!
就是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釀出其他效果的蜂蜜?
陽光房里種滿了玫瑰和各種花,平時都開得熱熱鬧鬧的。
顧棠進去的時候,蜂王突然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嗡”,她腦子里接收到信息:
“花…安全…喜歡……”
看來這段時間外面的植物不僅不開花,還會襲擊,這些蜜蜂是真驚著了。
她找了個木板,又翻出些干草,在西式亭子旁邊搭了個簡易蜂箱。
剛搭好,蜂王就帶著工蜂鉆了進去,嗡嗡聲聽著都歡快了不少。
"旁邊給你們放了白糖水,先墊墊肚子。"
顧棠指著墻角的碗,里面是她剛沖的糖水。
蜜蜂們立刻有秩序地飛過去,圍著碗開始喝,看著還挺有禮貌。
煤球不知啥時候跟了進來,蹲在蜂箱旁邊看稀奇。
一只工蜂大概是覺得它擋路,輕輕“推”了它一下。
顧棠以為煤球會炸毛,沒想到這傲嬌貓只是歪了歪頭,用爪子撥了點糖,滴到工蜂面前,像是在說
“給你吃”。
"喲,我們的小煤球,轉(zhuǎn)性了?”
顧棠笑著戳了戳煤球的腦袋,小家伙沒理她,繼續(xù)看蜜蜂。
當天下午,蜂箱里就傳出甜甜的香味。
顧棠掀開蓋子一看,居然釀出了小半罐蜜!
金黃金黃的,比超市買的看著純多了。
她趕緊裝了瓶,放進急救箱里,貼了個“應急”的標簽。
這可是救命的東西,不能馬虎。
正忙活呢,院門外傳來王大娘的聲音:
“小顧在家不?我給你送兩個剛蒸的紅糖糕?!?/p>
顧棠趕緊迎了出去。
王大娘拎著個竹籃,里面放著兩大塊紅糖糕,上門還嵌著紅棗,冒著熱氣。
份量足夠一個人吃上一天。
"聽說要下大暴雨,給你送兩個吃,墊墊肚子。"
大娘笑呵呵,一臉的和善。
其實,是她聽張嬸對村里人八卦,這姑娘不會過日子,買的都是些填不飽肚子,沒營養(yǎng)的零食。
還分了些給自家孫女她們那群小娃娃。
平時這姑娘就沒少照顧自家小孫女。
心理過意不去就送些吃的上來。
"謝謝您,大娘。"
顧棠接過籃子,往屋里招呼,
“進來坐會兒?”
“不了不了,家里還等著我做飯呢。"
王大娘往陽光房瞅了瞅,聽見里面的嗡嗡聲,好奇地問,
“你這陽光房里養(yǎng)啥呢?咋老嗡嗡響?”
“養(yǎng)了點蜜蜂,玩的?!?/p>
顧棠客氣笑著說,
“等取了蜜,送您點泡水喝,美容養(yǎng)顏。”
“你這姑娘,啥都想養(yǎng)。"
王大娘樂了,擺了擺手,拒絕。
小年輕就是愛折騰。
“那我先走了,你也趕緊把門窗關(guān)好,別讓雨進來了?!?/p>
送走王大娘,顧棠回陽光房打開通風設(shè)施。
蜂王飛出來,落在她手上,那個渾厚的聲音又響了:
“老巢…石縫…蕨菜…咬…”
顧棠心里一凜。
蕨菜會咬人?
這是她發(fā)現(xiàn)的第三種異常植物了。
她趕緊找了個本子,記下來:
“山澗石縫,有毒蕨,會攻擊。"
這地方以后得離遠點。
沒過兩天,臺風就來了。
剛開始的前兩分鐘只是下雨,淅淅瀝瀝的。
后來雨越下越大,跟瓢潑似的,砸在房頂上“啪啪”響,跟放鞭炮一樣。
風也越來越猛,刮得樹直搖晃,跟喝醉了似的。
顧棠守在窗邊,看著外面白茫茫一片。
電視里說,這次臺風百年不遇,好多地方都被淹了,鎮(zhèn)上的街道能劃船,軍營里的人都去救人了。
還好山腳的村子地勢高,沒被淹。
就是風大,有不少扎根淺的樹和樹枝都被刮倒,路也泥濘不好走,村民們都待在家里不出門。
這雨一下就沒停,連下了十多天。
顧棠每天都去看農(nóng)場里的動物。
特別是陽光房里的蜂群。
蜜蜂們倒是適應得挺好,每天照樣采蜜,釀蜜。
嗡嗡聲成了這天氣里難得的熱鬧溫馨。
十天后,雨稍微小了點。
顧棠在屋檐下,給煤球梳毛。
松松趴在旁邊看著,排隊。
阿黃突然對著院門外低吼起來,聲音比平時急。
她心里一動,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
雨幕里,好像有個人影正往山上爬,走得踉踉蹌蹌的,看著挺著急。
誰會這時候上山?
顧棠皺緊眉頭。
她轉(zhuǎn)身拿上雨傘,打算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