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后的日子,沈清辭對林逸的“滲透”幾乎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林逸早上剛睜開眼,手機就會收到沈清辭發(fā)來的消息:“早安,林逸。今天天氣涼,記得穿件外套?!备綆б粡埶窍碌恼掌抗饫?,沈清辭穿著白色衛(wèi)衣,站在車邊朝鏡頭揮手,笑得一臉純良。
林逸通常懶得回復(fù),隨手劃掉消息,起身洗漱。等他走出公寓樓,十有八九能看到沈清辭的車停在路邊,對方搖下車窗,遞過來一份溫?zé)岬脑绮停骸皠傎I的,還熱乎,你嘗嘗?”
早餐種類每天不重樣,有時是精致的三明治配熱牛奶,有時是清淡的粥和小菜,顯然花了不少心思。林逸起初拒絕過幾次,但沈清辭總有辦法讓他接下——要么是露出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要么是說“不吃浪費了好可惜”,軟磨硬泡,直到林逸不耐煩地接過才罷休。
“謝了?!绷忠萁舆^早餐,語氣平淡,轉(zhuǎn)身扔進車?yán)锏母瘪{,很少真的吃。
沈清辭也不在意,只要他接了,就笑得一臉滿足:“我送你去學(xué)校?”
“不用,不順路。”林逸拉開車門坐進去,發(fā)動引擎。他知道沈清辭和他不同專業(yè),上課時間也不一樣,所謂的“順路”不過是借口。
“哦……”沈清辭的聲音低了下去,像只被拋棄的小狗,但很快又揚起,“那放學(xué)我來接你?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知道有家新開的日料店,評價很好?!?/p>
林逸踩下油門,跑車呼嘯著沖出去,留下一句模糊的“再說”。
沈清辭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路口,臉上的失落瞬間褪去,拿出手機給助理發(fā)消息:“查一下林逸今天的課表,還有他常去的幾個地方?!?/p>
他有的是辦法“偶遇”。
林逸在教室上課,沈清辭會提著一杯熱咖啡出現(xiàn)在門口,說是“路過,順便給你帶一杯”;林逸在圖書館睡覺,醒來會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條薄毯,抬頭就能看到沈清辭坐在對面,假裝看書,眼神卻時不時飄過來;林逸在健身房練器械,沈清辭會穿著運動服出現(xiàn)在旁邊的跑步機上,一邊跑步一邊“偷偷”看他,汗水順著白皙的脖頸滑落,平添幾分誘惑。
周圍的人漸漸習(xí)慣了這對“未婚夫”形影不離的狀態(tài)。有人打趣林逸:“林二少,你家沈小少爺快成你影子了?!?/p>
林逸通常只是挑眉笑笑,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他確實覺得沈清辭有點煩,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被人這么“精心伺候”著,似乎也沒什么不好。至少早餐有人準(zhǔn)備,咖啡有人買,連他隨口提過一句“那家店的蛋糕不錯”,第二天沈清辭就會買來送到他面前。
這種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覺,前世的林怡從未體驗過。雖然知道沈清辭的癡迷帶著強烈的目的性,但林逸偶爾也會覺得,這種被“特殊對待”的滋味,似乎也沒那么糟糕。
這天下午,林逸沒課,約了趙宇去打臺球。兩人剛到臺球室,沈清辭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逸,你在哪呀?我做了點小餅干,想給你送過去?!彪娫捘穷^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點期待。
林逸皺了皺眉:“不用,我在外面?!?/p>
“在外面?在哪呀?我可以過去找你嗎?就一會兒,把餅干給你我就走?!鄙蚯遛o的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讓人很難拒絕。
林逸報了臺球室的地址,掛了電話,趙宇在一旁笑得曖昧:“逸哥,你這是被徹底拿下了?”
“想多了?!绷忠菽闷鹎驐U,對著白球比劃了一下,“送上門的東西,不吃白不吃。”
沒過多久,沈清辭就來了。他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衫,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保溫盒,看到林逸時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林逸,你果然在這兒?!?/p>
他把保溫盒遞給林逸,又笑著對趙宇點了點頭:“趙宇哥好?!?/p>
“清辭來了啊?!壁w宇笑得更曖昧了,“快坐,剛想跟你家林逸打個賭呢?!?/p>
沈清辭在林逸身邊坐下,眼神黏在他身上,像只溫順的貓:“什么賭?”
“就賭這局誰贏,輸?shù)娜送砩险埧??!壁w宇沖林逸擠了擠眼,“不過我看啊,某人肯定舍不得讓自己未婚夫輸?!?/p>
林逸嗤笑一聲,一桿下去,白球精準(zhǔn)地撞上紅球,紅球應(yīng)聲落袋?!吧購U話,打球?!?/p>
沈清辭沒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林逸打球。林逸打球的姿勢很隨意,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帥氣,手腕輕揚,球桿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桿都又準(zhǔn)又狠。沈清辭的眼神越來越癡迷,像在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
中途林逸去接電話,趙宇湊到沈清辭身邊,壓低聲音說:“清辭啊,說真的,你跟我們家逸哥在一塊兒,可得小心點。他這人看著玩世不恭,其實心硬得很,以前那些圍著他轉(zhuǎn)的,沒一個能得好?!?/p>
沈清辭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一瞬,快得讓人無法捕捉。他輕聲說:“我知道林逸以前很受歡迎,但我相信他。而且,我們是訂了婚的,不一樣?!?/p>
他的語氣很軟,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趙宇看著他那雙看似純良、實則藏著鋒芒的眼睛,突然覺得這小子或許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林逸打完電話回來,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挑了挑眉:“聊什么呢?”
“沒什么。”沈清辭立刻換上那副純真的笑容,遞給林逸一瓶水,“剛想跟趙宇哥說,晚上我請客,不用賭了?!?/p>
“不用?!绷忠菽闷鹎驐U,“愿賭服輸?!?/p>
這局林逸贏了。晚上吃飯時,沈清辭坐在林逸身邊,不停地給他夾菜,眼神里的癡迷毫不掩飾,席間還時不時地說些兩人之間的“小秘密”,比如“林逸不喜歡吃香菜”“林逸喝威士忌喜歡加兩塊冰”,一副對林逸了如指掌的樣子。
趙宇看得嘖嘖稱奇,偷偷對林逸說:“逸哥,這沈清辭是真把你研究透了?!?/p>
林逸沒說話,只是夾起一塊沈清辭給他夾的三文魚,慢慢嚼著。不得不說,沈清辭的“功課”做得很足,連他這些不算明顯的習(xí)慣都摸得一清二楚。
吃完飯,林逸準(zhǔn)備回家,沈清辭卻拉住了他的手,眼神帶著點懇求:“林逸,我能去你家坐會兒嗎?就一會兒,我想看看你的房間?!?/p>
他的語氣很軟,眼神濕漉漉的,像只撒嬌的小狗,讓人很難拒絕。
林逸看著他,突然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可以。”
沈清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林逸的公寓是典型的男性單身公寓,裝修簡潔,東西不多,卻處處透著主人的品味。沈清辭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在客廳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目光落在書架上的幾本村上春樹的小說上:“你也喜歡村上春樹?”
“隨便看看?!绷忠菘吭谏嘲l(fā)上,打開電視。
沈清辭走到書架前,拿起一本《挪威的森林》,翻了幾頁,像是無意般說道:“我以前也喜歡看他的書,覺得里面的人都很孤獨。不過現(xiàn)在不喜歡了,因為……”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林逸,眼神認(rèn)真,“我找到能讓我不孤獨的人了?!?/p>
林逸看著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心里毫無波瀾,甚至覺得有點好笑。“是嗎?”
“嗯?!鄙蚯遛o走到他身邊坐下,距離很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林逸,我們訂婚了,是不是可以……住在一起?”
林逸挑眉:“你想搬過來?”
“也不是現(xiàn)在,”沈清辭的臉頰泛紅,眼神帶著點羞澀,“就是……偶爾住在一起,培養(yǎng)一下感情。你看,很多訂婚的情侶都會這樣?!?/p>
“我沒興趣。”林逸拒絕得干脆。他喜歡獨處,不習(xí)慣身邊有人,尤其是沈清辭這種恨不得24小時黏著他的人。
沈清辭的眼神暗了下去,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聲音悶悶的:“哦……”
林逸看著他這副樣子,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他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p>
沈清辭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下樓的時候,兩人在電梯里遇到一個穿著性感的女生,是林逸之前在酒吧認(rèn)識的,看到林逸時眼睛一亮:“林少,這么巧?”
林逸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女生的目光在林逸和沈清辭之間來回掃視,眼神帶著點曖昧和探究:“這位是……?”
沒等林逸開口,沈清辭就搶先說道:“我是他的未婚夫,沈清辭。”他的語氣很軟,卻帶著一種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還輕輕挽住了林逸的胳膊,姿態(tài)親昵。
女生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訕訕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那我不打擾你們了?!?/p>
電梯門打開,女生快步走了出去。
林逸皺了皺眉,甩開沈清辭的手:“你干什么?”
沈清辭低下頭,聲音帶著點委屈:“我只是……不想別人誤會。我們是訂了婚的,不是嗎?”
林逸看著他這副樣子,突然覺得有點煩躁。這小子總是這樣,用最無辜的表情,做著最具侵略性的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绷忠莸恼Z氣冷了下來。
沈清辭沒說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坐進車?yán)?。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廂里的氣氛有些沉悶。
到了沈清辭家樓下,沈清辭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轉(zhuǎn)過頭看著林逸,眼神帶著點偏執(zhí)的認(rèn)真:“林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管你的事,但我忍不住。我看到別人對你笑,看到別人對你好,我就會不舒服,我就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p>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和他平時那副純良的樣子判若兩人。
林逸看著他,第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起這個“未婚夫”。燈光下,沈清辭的眼底藏著濃得化不開的癡迷和偏執(zhí),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慢慢收緊。
“沈清辭,”林逸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警告的意味,“別玩火。”
沈清辭笑了,笑得有些詭異:“我早就身在火里了,林逸。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燒起來了?!?/p>
他傾身靠近,在林逸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像羽毛拂過,帶著點微涼的溫度。“晚安,林逸?!?/p>
說完,他推開車門,快步跑進了公寓樓,沒給林逸反應(yīng)的機會。
林逸坐在車?yán)?,摸著被吻過的臉頰,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清辭那副“乖寶寶”的面具下,藏著怎樣一顆偏執(zhí)而瘋狂的心。
這只看似無害的小奶狗,其實是一只磨好了爪牙的狼,正一步一步地逼近,帶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林逸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有點意思。
他發(fā)動引擎,跑車如離弦之箭般匯入夜色之中。沈清辭的步步緊逼,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厭煩,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好勝心。
想把他藏起來?想讓他只屬于自己?
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誰,能馴服誰。
這場名為“聯(lián)姻”的游戲,越來越有趣了。而他,林逸,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