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梵聽到媽媽的質(zhì)問,心里“咯噔”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只顧著讓鏡頭跟隨到處跑的團(tuán)子,完全忽略了門口的鞋架。
“同事男朋友的。”蘇梵猶豫了一下。
然而,媽媽似乎并沒有那么容易被糊弄,她立刻反駁道:“我跟你說,你就哄娘哄老子的嘛,你是我生的我養(yǎng)的,你哪句話真的哪句話假的,我能聽不出來咩?!眿寢尩恼Z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顯然對蘇梵的回答并不滿意。
蘇梵有些無奈和懊惱,但是依舊狡辯道。
“真的是同事男朋友的”
但媽媽就是媽媽,她的聲音越發(fā)嚴(yán)肅。
“你別給我找借口,明天趕緊給我過來,我們好好談?wù)??!闭f完,媽媽便生氣地掛斷了電話,留下蘇梵一個人對著手機發(fā)呆。
隔壁臥室的汪斌走出來,摟住蘇梵的肩膀。
“要不我跟阿姨說?”
“算了,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的。不讓談戀愛也談了。就是對同居這件事她肯定一時間難以接受的?!?/p>
次日。
“我跟沒跟你說過,不要過早的談戀愛?你倒好,你不僅談戀愛,你還同居,你不覺得掉價嗎?從你這近一個多月沒回家我就知道有貓膩?!碧K梵媽媽一邊憤怒的說著,一邊將桌面敲的咚咚響。仿佛那桌子就是蘇梵的腦袋。
“媽,什么時代了,怎么還扯上掉價不掉價了。不都是人嘛”蘇梵無奈又倔強的說道。
“都是人,都是人也分男人和女人,同居吃虧的只有女人,你是個女孩子你要懂得保護(hù)自己?!?/p>
蘇梵媽媽眼里流露的擔(dān)憂讓蘇梵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只得回復(fù)到:
“我知道的,媽媽。”
“行了,午飯在廚房,我得回店里忙了。”
潛藏的危機總算是解除了。
晚上。
應(yīng)蘇梵媽媽的要求,蘇梵跟媽媽一起睡。
“一回來就把你老子攆走?!碧K梵爸爸一邊抱怨著,一邊拿著自己的枕頭去了客廳。
“談戀愛的事情別讓你爸知道。”蘇梵媽媽在黑夜里悄聲對躺在旁邊的蘇梵說道。
“你怕我們會分手?”蘇梵疑惑的問道。
“是春節(jié)的時候你老偷偷打視頻的那位嗎?”媽媽不答反問。
“是”
“你當(dāng)時說是同學(xué)。”
“沒錯呀,一個學(xué)校的?!?/p>
“長的好看嗎?”
“好看,身材可棒。嘿嘿”
“家里兄弟姐妹幾個?”
“有個在讀會計的弟弟?!?/p>
“兩兄弟???不好?,F(xiàn)在工資多少?”這個問題給蘇梵問倒了,總不能說是零收入吧。
“哎呀,媽媽,你政府辦的呀?”蘇梵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媽媽了。
“就你,腦子這么笨的人,我能不多問問嗎?”一邊說一邊戳了戳蘇梵的頭。
深夜,聽著媽媽均勻的呼吸聲,蘇梵卻有些失眠。拿起手機發(fā)微信問汪斌在干嘛,對面秒回。
“在想你!”
“油嘴滑舌”
“舌滑不滑你不是最清楚嗎[壞笑]”
“滾[發(fā)怒]”
“怎么樣,晚上我丈母娘又跟你聊啥了?”
“就問了你長什么樣。我媽可是顏控。我經(jīng)常說我爸要不是臉好看了點,當(dāng)年窮成那種肯定娶不到老婆?!?/p>
“那我就放心了,丈母娘見到我這個女婿,肯定是越看越愛”
蘇梵回了個[嘔吐]的表情包。
“就沒問別的?”汪斌接著問。
“沒有了,”
“那還反對你談戀愛嗎?”
“應(yīng)該屬于是保持中立?!?/p>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p>
“別著急,咱們共同努力?!?/p>
“好,愛你,你早點睡?!?/p>
“晚安”
和蘇梵道了晚安,汪斌就點開了張言的視頻通話。背景是嘈雜的碰杯聲和烤串滋滋響的油煙氣。
“喲,hello!兄弟”張言的聲音帶著點飄,手里還攥著半瓶啤酒。
汪斌皺眉看著他:“這都幾點了還在外面喝?看你這環(huán)境,是咱以前常去的老地方?”
“嗯,是這兒?!睆堁怨嗔丝诰疲斫Y(jié)滾動著,突然垮下臉,“失戀了?!?/p>
汪斌,蘇梵,張言和張言女朋友都是大學(xué)同學(xué)。汪斌可以說是看著倆人一路從校服走到北漂,感情比鋼筋水泥還瓷實?!霸趺椿厥拢靠此笥讶埩_‘尋狗啟事’呢。說等你回家,所以我就想著問問你?!?/p>
“狗屁回家?!睆堁园丫破客郎弦豢?,泡沫濺出來,“我踏馬拼死拼活跑中介,鞋都跑爛兩雙了,就想國慶帶她回我家見爸媽,商量訂婚的事。結(jié)果呢?五一她回了一趟老家,轉(zhuǎn)頭就跟人相親了!還瞞著我,一邊跟我膩歪,一邊跟那男的聊微信!要不是我今天提前下班,看見門口那束玫瑰花,我現(xiàn)在還被蒙在鼓里被當(dāng)二傻子呢!”
汪斌剛從冰箱拿出四瓶冰啤酒,聞言動作頓了頓,思考了一下,在手機里找到了張言女朋友的微信,把張言的定位發(fā)給快急瘋了的張言女朋友。
“你先別上火。從五一到現(xiàn)在快一個月,就只有這束花的事吧?”
“這還不夠?綠油油的一片,都能種莊稼了!”張言依舊憤怒的說道。
汪斌擰開啤酒灌了一口,“看她發(fā)朋友圈感覺快急死了。”
“拉黑了,不想看?!睆堁怨V弊印?/p>
“你是真虎啊你”汪斌無奈的說道。
又聊了聊其他,過了二十多分鐘,
屏幕外突然一個女聲帶著哭腔炸開:“張言!”
張言猛地抬頭,看見女朋友站在路燈下,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亂蓬蓬,眼眶通紅。他正準(zhǔn)備站起來走,不想對方小跑過來一把摁住肩膀,不讓起身。
“四五年感情,你就這么信不過我?”女孩的聲音發(fā)抖。
“信你?”張言抖開她的手,“花送家門口了!他怎么知道你地址的?你給我解釋!”
“是我媽給的!”女孩突然提高了音量,“我媽嫌你家太遠(yuǎn),逼我跟那相親的先處著,說不然就不準(zhǔn)我再回北京!我不想跟你分,才跟人家說好演戲應(yīng)付我媽!聊天記錄就五一那幾天有,你自己看!”她把手機狠狠塞到張言手里,手指抖得厲害。
張言愣住,喉結(jié)動了動,沒再說話,也沒翻看被塞進(jìn)手里的手機。燒烤攤的煙火氣裹著晚風(fēng)飄過來,把兩人之間的沉默吹得又酸又澀”
“張言,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她總覺得遠(yuǎn)嫁會受委屈,她就只有我一個親人了,你就多擔(dān)待點,行嗎?”女孩的聲音軟了下來,蹲在張言旁邊一只手趁在他的膝蓋上,帶著點懇求。
其實張言前面對著汪斌吐槽時,心里早就琢磨出幾分不對勁,她不是那種藏著掖著的性子。此刻聽她這么說,最后一點火氣早散了,只剩心疼。
“吃不吃”他把手里女朋友的手機放到桌面,將烤好的羊肉串遞了過去,語氣硬邦邦的,卻明顯緩和,顯然是個臺階。
女孩“哼”了一聲,站起來一屁股坐在張言旁邊的凳子上,轉(zhuǎn)頭沖老板喊:“老板!這桌再加一串羊腰,四串油邊,四串五花肉,多放辣椒!”
屏幕這頭的汪斌看著倆人這架勢,忍不住笑了,舉起手里的空酒瓶晃了晃:“行,看你倆這架勢是和好了,我就不當(dāng)電燈泡了。我這酒也喝完了,先下線了啊?!?/p>
“斌哥拜拜!”張言女朋友搶過手機,“等我們這事兒理順了,明年肯定請你和嫂子喝喜酒!”
掛了視頻,汪斌起身收拾桌上的空酒瓶,剛把垃圾扔進(jìn)垃圾桶,腳邊就蹭過來一團(tuán)毛茸茸。是團(tuán)子,正豎著尾巴用腦袋蹭他。
他彎腰把貓抱起來,團(tuán)子舒服地往他懷里縮了縮,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汪斌低頭問:“團(tuán)兒啊。明年你張言叔叔都要結(jié)婚了,你是不是也很想喝上爸爸媽媽的喜酒呢?”
團(tuán)子非常給面子的輕輕舔了舔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