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機(jī)隨手一丟,低頭拆繃帶。
兩排牙印在手側(cè)整齊嵌著,像并排的小月牙,血早止住了,邊緣干凈,沒有紅腫。
碘伏擦過,涼得她瞇了瞇眼,重新涂了藥,紗布沒再纏。
床頭那支紅色簽字筆被拾起,筆尖落在牙印旁蒼白的皮膚上。
腦海里閃過時野的唇——薄、軟,帶著血色時像雪里一點朱砂。
她一筆一筆描上去,先勾出唇峰,再填出飽滿的弧度,最后點在下唇中央,像給他補上一顆未落下的吻。
收筆,抬手端詳。
紅色在皮膚上艷得晃眼,像把禁忌的吻封進(jìn)了傷口。
她勾唇,低聲道:“真好看?!?/p>
一夜好眠。
清晨六點,清淺撈起手機(jī),給伊人發(fā)了條語音:“送早飯過來。對了,肆意會紋身吧?飯后讓她帶工具上來?!?/p>
門被輕敲兩下便推開,伊人單手托著黑漆托盤,熱氣在晨光里浮起薄霧。
“大小姐,早。”
她聲音壓得低,卻掩不住清早的爽利。托盤里是半熟煎蛋、溫牛奶和一只小藥盒,排列得一絲不茍。
白清淺用叉子撥開煎蛋的溏心,語氣懶淡:“他怎么樣?”
伊人視線掠過她虎口新描的紅唇,頓了半秒:“五點石醫(yī)生下去處理的。傷口發(fā)炎,低燒,左側(cè)兩根肋骨錯位,雙膝青腫。喂過早飯和退燒藥,剛睡?!?/p>
白清淺抿了口牛奶,算了算時間——正好五個小時。
“讓他好生養(yǎng)著?!甭暰€清淡,連一點心疼的余溫都沒留。
“另外,”白清淺放下杯子,“派人去廣市福鄉(xiāng)福利院,找一個十歲、右肩帶心形胎記的小姑娘。不準(zhǔn)傷、不準(zhǔn)嚇,完好帶回來。最西側(cè)那套院子立刻騰空,按小女孩喜好布置,醫(yī)生、傭人、保鏢全部就位?!?/p>
白清淺指腹輕點杯沿,似笑非笑,那孩子——時野的親妹妹,八歲那年走丟的。
原著里最后是關(guān)雅雅把人領(lǐng)回去反手坑死了時野,現(xiàn)在嘛……不妨我先去碰碰運氣。
“時野,別急?!?/p>
白清淺吐字很輕,像在耳邊低語。
“弄死你多沒意思——等我捏住你軟肋,再一寸寸慢慢玩。”
“是,小姐,我這就去辦?!?/p>
伊人收走餐盤,臨走前補一句,“肆意在訓(xùn)練營一小時后到?!?/p>
“再送些煙,細(xì)支的?!鼻鍦\聲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懶意。
伊人微怔,立即低頭:“好的,大小姐?!卑雮€字不問,轉(zhuǎn)身出門。不到二十分鐘,她折返,捧來烏木托盤:十條細(xì)支煙,各牌各味;正中一只黃金浮雕打火機(jī),小巧卻沉甸甸,火光一亮,龍紋暗閃。
白清淺隨手拆盒,抽出一支細(xì)煙。
火光一亮,薄荷味混著煙霧漫開,眼神在灰霧里愈發(fā)深不見底。
轉(zhuǎn)身拎起酒柜里的琥珀色烈酒,倒進(jìn)水晶杯,只搖兩下,便仰頭一口吞下。
火辣的灼燒順著喉嚨直落胃底。
衣帽間燈光冷白。
她先挑了件銀白羊皮短外套,同色系短褲,再配白色吊帶;及腰長發(fā)一繞,便扎成利落高馬尾。
最里側(cè)的展示柜邊緣,一排發(fā)簪像冷兵器展覽。她抽出那根銀色的——簪身細(xì)長,頂端嵌一顆渾圓珍珠,尖銳處卻薄如柳葉。
輕輕一插,珍珠穩(wěn)穩(wěn)落在發(fā)髻正中,像一枚優(yōu)雅卻致命的標(biāo)點:
遠(yuǎn)看是華貴的裝飾,近看才知殺機(jī)藏在青絲深處。
展柜里取冰鉆耳釘、銀色腕表、荊棘戒子,一一戴上。
鏡前淡妝即成,野性頓生。
冷白皮,吹彈可破;眉如原林,恣意飛揚。丹鳳眼斜挑,左下一粒淚痣勾魂;長睫撲閃,似能撥動最冷的弦。鼻梁筆直,鼻尖微翹;唇色殷紅,像含刃的玫瑰。
一眼望去,便知絕非乖順角色。
白清淺步出衣帽間,見肆意已候在一旁,茶幾上紋身器具排成一列。
白清淺抬手,手側(cè)那枚紅唇微翹:“半小時夠嗎?”
肆意比了比尺寸,甜甜應(yīng)聲:“夠了,大小姐。要不要敷麻?”
“小玩意兒,不用?!彼χ咽诌f過去。
半小時后,雪色手側(cè)處多了一枚鮮紅利唇,恰好包住那兩排齒痕,像一枚帶血的吻,永久盛開。
白清淺伸了個懶腰,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敲字:
【一點,先逛后吃,再去 Drunk Moon,敢鴿就絕交?!?/p>
錢包鼓了,世界就是我的游樂場。
今天先放肆開心,明天再談劇本!
看了下手表,十一點整。
白清淺把最后一縷碎發(fā)別到耳后,揚聲朝走廊喊:
“小美女們,出門吃飯!”
門一開,四道身影齊刷刷現(xiàn)身——伊人、霜落、杉松并肩而立,肆意把紋身箱往肩后一甩,四人站成一排,黑勁裝、高馬尾、冷白皮,像復(fù)制粘貼的高階手辦。白清淺抬手打了個響指:“小美女們,開路——吃飯!”
綁架案后,白清淺的“日常出勤配置”:
四輛防彈車開路,四位貼身女保鏢貼身,八位武裝男保鏢環(huán)伺——陣仗拉滿,氣場兩米八。
原主的大哥白彥曾冷聲放話:
“就算你半夜出去睡野男人,他們四個也得給我在門口站崗放哨,誰敢眨眼,就滾出白家。”
商場旁的火鍋店,分坐兩桌。
白清淺坐里側(cè),四個保鏢環(huán)著她,像一束黑夜里的白玫瑰。
辣湯滾開,蒸紅五張臉;毛肚七上八下,話題從新款高定跳到昨晚的血腥。
十分鐘后,沒人再提鞭痕與牙印——
只剩牛油香、氣泡聲和五個女孩的嘰嘰喳喳。
飯后,五人拎著奶茶晃到商場門口,陽光把吸管照得晶亮,甜膩香味混著笑聲一路飄遠(yuǎn)。
商場門口,霍桃夭裹著粉紅定制套裙,裙擺像櫻花被風(fēng)反復(fù)吹起又落下。她咬著空吸管來回踱步,眉心擰成小小的結(jié),連噴泉的水聲都壓不住那團(tuán)心事。
“桃桃——這邊!”
白清淺揚聲招手,尾音輕快得像剛擰開的汽水,滿臉都是掩不住的愉悅。
“清清,想死我了!”
霍桃夭的小臉?biāo)查g綻開甜笑,像顆粉色炮彈直沖過來,一頭撞進(jìn)白清淺懷里,“吧唧”一聲在她雪白的臉上蓋了個響亮的草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