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阮清淮擦干淚,麻木走進廚房。
三小時后,她拎著雞湯保溫盒,踏入莊雨眠病房。
她垂眸,忽略病床上兩人親密姿態(tài)。
“太油膩了,文景哥,我喝不下......”莊雨眠只嘗一口,便嫌棄推開碗。
裴文景立刻皺眉,目光苛責射向阮清淮:“怎么回事?雨眠現(xiàn)在需要清淡滋補!”
阮清淮想解釋已撇去浮油,卻見莊雨眠朝她得意挑眉。
她閉口不言。
“拿回去重做?!迸嵛木爸刂胤畔峦搿?/p>
阮清淮默默提起保溫盒,轉(zhuǎn)身離開。
外面下起雨,她冒雨回到裴家,重新燉煮。
當她再次回到病房,卻見莊雨眠正嬌羞用小勺喂裴文景喝湯。
濃郁菌香撲鼻!
阮清淮臉色驟變,失聲喊道:“阿景對菌類過敏!他不能喝!”
裴文景瞥她一眼,帶著不耐慍怒:“多事?!?/p>
他張口,任由莊雨眠喂下菌菇湯,“為雨眠,這點不適我甘愿?!闭Z氣帶著殉道般深情。
阮清淮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裴文景,你竟愛她至此?
他任由莊雨眠喂完一整碗。
阮清淮攥緊保溫盒,指甲深陷掌心。
不久,裴文景脖頸泛紅,額頭沁汗,呼吸急促。
“文景?你怎么了?”莊雨眠裝出擔憂。
“沒事。”他強撐著,“我還有事,先走?!?/p>
他站起身,身形微晃。
阮清淮深深看他一眼,熟悉過敏癥狀讓她心臟揪緊。
她收拾保溫盒欲走,卻被他叫住。
“你留下照顧雨眠。她若有任何閃失,唯你是問?!彼嬷l(fā)癢喉嚨,聲音冰冷。
阮清淮腳步一頓,心臟似被重錘擊中!
又想起那個連她手指破皮都心疼半天的阿景......
裴文景離開后,阮清淮提醒莊雨眠:“阿景菌類過敏很嚴重,以后別再用這個害他?!?/p>
莊雨眠輕笑出聲,帶著高高在上憐憫:“阮清淮,你還沒認清身份嗎?”
她坐直身體,眼神輕蔑:“你不過是文景保姆,兼解決生理需求床伴。而我,是他心尖愛人。你以什么立場說這話?”
她語氣得意:“就算我喂他毒藥,他也會心甘情愿喝下去,懂嗎?”
阮清淮抿緊蒼白唇,臉色慘白。
她明白莊雨眠說的是殘酷事實。
真心待她的阿景已被抹去。
她沉默退到角落。
當晚,阮清淮在廚房倒水,忽被人從背后緊緊抱??!
水杯險些滑落,驚駭掙扎,直到聽見魂牽夢繞熟悉聲音:“淮淮......怎么不等我?”
是阿景!
阮清淮瞬間淚流滿面,身體僵硬不敢動。
她聲音發(fā)緊哽咽:“有......有點事,先回了?!?/p>
阿景將她轉(zhuǎn)過來,像尋求庇護小獸埋進她懷中:“下次別拋下我......我一個人......好怕......”
阮清淮連連點頭,淚水浸濕他衣襟:“不會,不會拋下你......”
“最近......我能出來機會越來越少......”阿景聲音充滿悲涼不舍,“淮淮,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阮清淮心痛如絞,顫抖撫摸他因過敏紅腫臉頰:“我給你上藥?!?/p>
她牽阿景冰涼手回房,極盡溫柔涂抹。
阿景盯著她消瘦蒼白臉頰眼底烏青,滿眼心疼。
他躺在床上,感受她指尖安撫,昏昏欲睡。
意識模糊間,他強睜眼,眼神認真悲傷:“淮淮......若他對你不好......立刻離開......別猶豫......走......”話未說完,沉沉睡去。
阮清淮捂嘴失聲痛哭。
她貪婪凝望他眉眼,一遍遍描摹。
不知何時,精疲力盡她也伏在床邊睡去。
次日醒來,阮清淮發(fā)現(xiàn)自己伏在裴文景床邊。
房中早已沒有阿景身影。
她心口驟縮,帶一絲希冀下樓,卻見他西裝革履坐餐桌前,姿態(tài)冷漠。
他看向她眼神充滿厭惡鄙夷:“不知你又耍什么齷齪手段讓他出來。警告你,別再妄想利用他做令我惡心的事!”
阮清淮臉色慘白:“我......沒有......”
裴文景煩躁揮手打斷:“夠了!記得你是學設(shè)計的?雨眠歸國宴由你全權(quán)籌辦?!?/p>
“為什么?”阮清淮虛弱問。
“這不是保姆職責?何況沒有裴家,你能上大學?能學設(shè)計?”裴文景冷嗤,“別不識抬舉?!?/p>
阮清淮攥緊手指,指甲掐入掌心。
最終,她垂下眼簾,麻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