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室里全是輕松又帶點嘲諷的氣氛。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

拿垃圾來碰運氣的笑話。只有那個被稱為“老徐”的鑒定部主任，一直沒說話。他戴著手套，

拿著高倍放大鏡，幾乎把上半身都趴在那幅殘卷上，一寸寸地、特別慢地移動鏡片。

他好像都屏住呼吸了，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燈光下，

他緊盯著畫心左下角那片被污跡蓋著的邊，那里的墨色好像比別處更深更凝，

破了的荷葉筋脈在放大鏡下，

隱隱透著種力透紙背、老練蒼勁的獨特筆意——那是吳昌碩把金石書法融入畫里后，

別人很難模仿的“金石氣”！時間一點點過去，貴賓室里輕松的氣氛漸漸變了味。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老徐的專注和嚴肅。終于，老徐慢慢直起身，摘下放大鏡。

他臉色特別嚴肅，甚至帶著點激動的紅。他看了圈一臉疑惑的眾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聲音低沉又鄭重，一字一句清楚地砸在安靜的空氣里：“經初步鑒定，

這畫……確實是吳昌碩晚年真跡，《墨荷圖》的珍貴殘本！”死一般的安靜。

整個貴賓室瞬間沒了聲音，剛才的笑和議論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臉上，震驚、錯愕、不敢相信……跟打翻的調色盤似的。

金絲眼鏡老頭的笑僵在臉上，眼鏡差點掉下來。面容嚴肅的老頭猛地站起來，

快步走到長桌前，失聲說：“不可能！這品相……”“品相確實極差，”老徐打斷他，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點發(fā)現寶貝的興奮，“又燎又泡，壞得厲害，十成里剩不下一成！

但！”他加重語氣，手指激動地點向那處關鍵的墨痕，“看這里！看這筆力！看這墨韻！

這‘金石味’，這股子磅礴的生命力！假不了！

絕對是缶翁（吳昌碩的號）晚年得心應手時畫的！雖然殘了，但照樣珍貴！

價值……不好估量！”所有的目光，震驚的、探究的、火熱的、不敢信的，

一下子全集中到角落那個穿便宜運動服的少年身上。我站在原地，

清楚地感覺到后背的汗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