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破產(chǎn)文件上簽字的第二天,丈夫摟著閨蜜宣布接管公司?!吧虺帲怨援?dāng)家庭主婦多好,
非要自取其辱?!彼χ核槲业墓蓹?quán)書。記者會上他慷慨陳詞:“我太太精神失常,
所有決策都是失誤!”大屏幕突然亮起監(jiān)控錄像——他篡改實驗數(shù)據(jù)導(dǎo)致百億項目崩盤。
閨蜜尖叫著甩出錄音:“是他逼我偽造財務(wù)虧空!”警察帶走他們時,
我端起咖啡輕笑:“忘了說,破產(chǎn)的只是子公司。”“你轉(zhuǎn)移的百億資產(chǎn),
現(xiàn)在全在我的新公司賬上。”---冰冷的鋼筆尖懸在紙頁上方,
像一柄隨時準(zhǔn)備刺入心臟的匕首。墨色深沉,幾乎要滴落下來,在慘白的破產(chǎn)清算文件頂端,
凝成一個不祥的黑點。偌大的辦公室里,死寂無聲,連中央空調(diào)低沉的嗡鳴都顯得格外刺耳。
空氣里彌漫著塵埃和絕望混合的氣味,沉甸甸地壓在胸口。辦公桌對面,
王律師鏡片后的目光帶著一絲職業(yè)性的憐憫,又迅速被刻板的公事公辦取代。“沈總,
”他的聲音干澀,像砂紙摩擦過桌面,“簽了字,流程就正式啟動了。
所有未決訴訟、債務(wù)清償,會由清算組接手?!彼D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敲了敲文件夾,
“按照您和顧先生的婚前協(xié)議,以及目前公司資不抵債的現(xiàn)狀,
您個人…恐怕會背負相當(dāng)一部分連帶責(zé)任?!薄斑B帶責(zé)任”四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針,
無聲地扎進神經(jīng)末梢。我緩緩抬起眼,視線掠過王律師微禿的頭頂,落在窗外。
盛夏的陽光異常猛烈,將遠處金融街那些冰冷玻璃幕墻烤得發(fā)白,蒸騰起扭曲的熱浪。
兩個月前,我親手奠基的、承載著父親半生心血和沈氏集團未來的“星耀”新能源研發(fā)中心,
就矗立在那片刺目的光暈里。而此刻,它像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墓碑。鋼筆尖終于落下,
筆尖刮過紙張的“沙沙”聲在死寂中無限放大。沈硯。兩個字,簽得異常平穩(wěn),
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流暢感,力透紙背,卻不見絲毫顫抖。墨跡未干,像兩道凝固的血痕。
我將筆輕輕擱下,推到一邊,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靶量嗤趼伞?/p>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不起波瀾。王律師似乎松了口氣,
又似乎有些意外于這份平靜。他迅速整理好文件,起身告辭,腳步略顯倉促,
仿佛急于逃離這間被失敗氣息浸透的辦公室。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的影子: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裝,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
臉色是連軸熬夜后的蒼白,唯獨一雙眼睛,沉靜得可怕,深處像封凍了萬載寒冰的幽潭。
沒有淚,沒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種被徹底背叛后,淬煉出的、極致的冷。一個月前那個雨夜,
記憶帶著粘稠的濕氣,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我因為一個關(guān)鍵的實驗數(shù)據(jù)異常,
凌晨驅(qū)車返回公司。推開總裁辦公室厚重的隔音門,看到的不是堆積如山的文件,
而是糾纏在昂貴波斯地毯上的兩具軀體。顧衍,我的丈夫,
那個在人前永遠溫文爾雅、對我呵護備至的顧衍,和我視若姐妹、無話不談的閨蜜蘇蔓。
他們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門被推開。蘇蔓那件我送她的限量版真絲睡袍滑落肩頭,
她嬌媚的聲音像毒蛇的信子:“…沈硯那個蠢女人,還真以為你能看上她?她爸死得早,
留給她那點東西,也就夠我們啟動‘星耀’計劃了…這次數(shù)據(jù)一改,項目崩盤,
她徹底完了…衍哥哥,以后星輝就是我們的了……”顧衍低沉的笑聲帶著饜足:“急什么?
等‘星耀’徹底成了爛攤子,讓她背上巨額債務(wù),乖乖交出所有股權(quán),簽了離婚協(xié)議,
再把她那點私房錢榨干…到時候,
她連條狗都不如…”那黏膩的聲音和眼前文件上冰冷的“破產(chǎn)清算”字樣重疊在一起,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直到尖銳的痛楚壓下了那股生理性的反胃。
蠢女人?我無聲地咀嚼著這三個字,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 * *第二天清晨,星輝科技大廈一樓大廳。曾經(jīng)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
如今散落著幾片無人清理的枯葉和零星的紙屑,顯出幾分破敗。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也無法掩蓋的、某種東西腐爛的氣息。零星幾個留下的員工,腳步匆匆,
眼神躲閃,臉上寫滿了惶惑與不安。我穿著一身最簡單的米白色亞麻長裙,素面朝天,
長發(fā)松松地挽著,手里只提著一個不大的舊帆布包,
里面裝著幾件私人衣物和父親留下的那本泛黃的、邊緣磨得起毛的筆記本。這副模樣,
與昔日雷厲風(fēng)行的沈總判若兩人,更像一個被生活擊垮、準(zhǔn)備黯然離場的普通女人。
剛走到旋轉(zhuǎn)門附近,一陣刻意拔高的喧嘩聲浪便涌了進來,伴隨著刺目的閃光燈。
顧衍一身嶄新的高定銀灰色西裝,意氣風(fēng)發(fā),頭發(fā)精心打理過,一絲不亂。
他親昵地摟著蘇蔓纖細的腰肢,蘇蔓則是一身香奈兒當(dāng)季的鵝黃色套裙,妝容精致,
笑容甜美,依偎在顧衍身側(cè),宛如一對剛剛贏得巨大勝利的璧人。
他們在一群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簇擁下,宛如凱旋的英雄般步入大廳。
記者們的鏡頭貪婪地對準(zhǔn)這對新晉的“掌權(quán)者”?!邦櫩?,蘇總,
請問沈硯女士的突然破產(chǎn)是否意味著星輝將迎來新的時代?
”一個話筒迫不及待地伸到顧衍面前。顧衍停下腳步,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沉痛與無奈。
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掃過我時,微微一頓,隨即掠過,仿佛我只是角落里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擺設(shè)。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磁性:“首先,
我要感謝各位媒體朋友對星輝科技的關(guān)心。關(guān)于我太太沈硯女士……唉,作為她的丈夫,
我比任何人都痛心。”他頓了頓,臉上適時地浮起一層悲憫的薄霧,演技精湛得令人作嘔。
“她太要強了。不顧我和董事會的多次勸阻,一意孤行,
在‘星耀’項目上投入了超出星輝承受能力的巨資,決策……過于激進和草率。
”他微微搖頭,嘆息聲通過麥克風(fēng)清晰地傳遍大廳,“最終導(dǎo)致了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面。
作為丈夫,我沒能及時阻止她,讓她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和失敗,我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我……很愧疚?!庇浾呷豪锇l(fā)出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澳穷櫩?,您和蘇總現(xiàn)在接手公司,
接下來有什么具體舉措挽救星輝呢?”另一個記者追問。
蘇蔓適時地露出一個充滿信心的微笑,聲音嬌柔卻清晰:“請大家放心!在顧總的領(lǐng)導(dǎo)下,
我們已經(jīng)制定了詳盡的復(fù)興計劃。雖然沈總……唉,她的失誤造成了巨大損失,
但我們有信心,星輝的根基還在,未來依然光明!”她說話時,
涂著蔻丹的手指輕輕搭在顧衍的手臂上,姿態(tài)親昵而充滿暗示。顧衍贊許地看了蘇蔓一眼,
隨即目光再次投向角落里的我,那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憐憫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意味。
他摟著蘇蔓,一步步向我走來,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傲慢的回響。
閃光燈瞬間聚焦在我身上,無數(shù)鏡頭捕捉著我此刻的“狼狽”與“落魄”。我微微垂著頭,
長發(fā)遮住了大半邊臉,肩膀似乎有些垮塌,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像是不堪重負,
又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刺傷。帆布包的帶子被我無意識地攥緊,指節(jié)泛白。
顧衍在我面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昂貴又陌生的古龍水味。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
慢條斯理地掏出一個厚厚的、鼓囊囊的牛皮紙信封。他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悲天憫人的笑容,
將信封遞向我?!鞍⒊?,”他的聲音刻意放得溫柔,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偽善腔調(diào),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拿著吧。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外面還欠著債。這些錢,
你先應(yīng)應(yīng)急,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把身體養(yǎng)好。公司的事……”他頓了頓,
目光掃過四周的記者,語氣陡然變得“無奈”而“沉重”,“董事會已經(jīng)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你……好好休息,別再胡思亂想了?!彼脑挘恳粋€字都像淬了毒的軟刀子,
精準(zhǔn)地捅向我的軟肋,同時向所有人宣告:沈硯瘋了,沈硯失敗了,
沈硯需要他這個“寬宏大量”的丈夫來收拾爛攤子和施舍救濟。我看著那只遞到眼前的信封,
它鼓鼓囊囊,像一塊恥辱的烙鐵。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會崩潰、會哭泣、會歇斯底里,
或者至少會顫抖著接過這份“施舍”時,我緩緩抬起了頭。臉上沒有淚痕,沒有憤怒,
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平靜得如同暴風(fēng)雨來臨前死寂的海面。我伸出手,
卻不是去接那個信封。我的手指,徑直探入帆布包側(cè)面的口袋,動作穩(wěn)定,沒有絲毫猶豫。
再拿出來時,指間夾著一小疊薄薄的、印著星輝科技抬頭的紙張——那是我個人名下,
象征性地保留的最后1%星輝股權(quán)證明書的復(fù)印件。紙張很薄,邊緣甚至有些卷曲。
在顧衍微微錯愕、蘇蔓眼神閃爍、所有記者屏息凝神、鏡頭死死對準(zhǔn)的聚焦點下,
我將那幾張輕飄飄的紙,平靜地遞向顧衍。我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穿透了大廳里壓抑的寂靜,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顧衍,
簽了它。簽了這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我手里這點星輝的股份,也給你?!笨諝夥路鹉塘艘凰?。
顧衍眼中的錯愕迅速被一種巨大的、無法掩飾的狂喜所取代!
他原本精心偽裝的沉痛和無奈面具瞬間裂開,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他成功了!
他徹底成功了!這個愚蠢的女人,不僅親手葬送了公司,
現(xiàn)在連最后一點象征性的、可能帶來麻煩的股份也主動拱手相讓!這簡直是天大的驚喜!
他甚至沒有去看協(xié)議的具體條款——在他此刻膨脹到極點的認知里,
一個被徹底打垮、精神崩潰的女人,能拿出什么有威脅的東西?
這不過是她絕望中最后的、徒勞的掙扎,或者說,是向他這個勝利者卑微的獻祭?!鞍⒊?,
你……”顧衍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fā)顫,他努力想維持一點“丈夫的關(guān)懷”,
但那份貪婪和得意已經(jīng)滿溢出來。“簽了它?!蔽业穆曇粢琅f平靜,重復(fù)了一遍,
目光直直地看著他,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昂茫『?!
”顧衍幾乎是搶一般地從我手里接過那幾張紙,生怕我反悔。他甚至懶得去掏自己的筆,
直接朝旁邊的助理一伸手。助理慌忙遞上一支萬寶龍鋼筆。顧衍看都沒看協(xié)議內(nèi)容,
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的簽名處,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筆尖劃過紙張,
發(fā)出急促的“沙沙”聲,帶著一種迫不及待的宣泄。簽完字,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偉大功績,
長長舒了口氣。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臉上那最后一絲偽裝的溫情徹底剝落,
取而代之的是赤裸裸的輕蔑、嘲弄和一種掌控一切的快意。
他捏著那幾張簽好字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復(fù)印件,當(dāng)著我的面,當(dāng)著所有媒體的鏡頭,
雙手抓住紙頁邊緣?!班屠病?!”一聲刺耳的撕裂聲,在大廳里突兀地響起,
蓋過了所有的竊竊私語。紙張被他粗暴地撕開!一分為二!再撕!
碎片像雪片般紛紛揚揚落下,灑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也灑落在我的腳邊。
顧衍將手中殘留的紙屑隨意地一揚,任由它們飄散。他向前一步,逼近我,
臉上掛著勝利者殘忍的微笑,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
帶著濃烈的惡意和羞辱:“沈硯,看到了嗎?這就是你非要跟我斗的下場!你爸留給你的,
你引以為傲的星輝,現(xiàn)在每一分每一厘,都跟你沒關(guān)系了!連你最后這點遮羞布,
都是我撕碎的!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乖乖在家當(dāng)你的顧太太,當(dāng)個漂亮的花瓶,不好嗎?
非要出來自取其辱!”他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的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我靜靜地站著,看著他扭曲而快意的臉,看著他身后蘇蔓那掩飾不住得意和嘲諷的眼神,
看著周圍記者們或同情、或鄙夷、或純粹獵奇的目光。腳下的紙屑,是星輝最后的殘骸,
也是顧衍親手撕下的、他通往地獄的門票。帆布包帶子在我掌心勒出深痕。很好。餌,
已經(jīng)吞下了。---三天后,星輝科技大廈頂層多功能會議廳。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主席臺上方,
懸掛著嶄新的紅色橫幅:“星輝科技危機說明暨復(fù)興戰(zhàn)略發(fā)布會”。臺下座無虛席,
黑壓壓一片。長槍短炮的記者擠滿了過道和后方,氣氛凝重而緊張。
空氣里彌漫著香檳、高級香水和一種無形的硝煙味混合的復(fù)雜氣息。
顧衍端坐在主席臺正中央,一身深藍色條紋西裝,襯得他愈發(fā)沉穩(wěn)干練。蘇蔓坐在他左手邊,
一身干練的白色褲裝,妝容精致,笑容得體,扮演著完美的副手角色。顧衍右手邊,
則坐著幾位新入主星輝、代表著雄厚資本背景的投資方代表,個個面色矜持,眼神銳利。
顧衍面前的麥克風(fēng)亮著紅燈。他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
臉上帶著一種沉痛中透著堅毅、臨危受命般的表情,開始了他的“表演”?!案魑还蓶|,
各位合作伙伴,尊敬的媒體朋友們,”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會場,低沉而富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