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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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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歲被拐那年,我和小水姐姐一起逃跑。她突然發(fā)燒昏迷,醒來后看我的眼神充滿恐懼。

“原來我們活在一本小說里?!彼澏吨f。寧家收養(yǎng)了我們,她成了真千金,我是養(yǎng)女。

原著里我嫉妒她,報復她,全家都是惡毒配角??僧攲幖掖蟾绫莆覍W禮儀時,

小水偷偷塞給我糖:“別怕,我教你。”二哥捉弄我,

小水把他模型飛機拆了:“再欺負她試試?”三哥的化學實驗失敗,

小水滿臉黑灰沖出來:“快跑!要炸了!”反派陸沉舟出現(xiàn)那天,小水突然擋在我面前。

“離她遠點!”她奶兇奶兇地吼。陸沉舟蹲下身,戳戳她鼓起的臉蛋:“這么護食?

1濃的化不開的黑暗,像一團冰冷的爛泥,死死糊在小水的臉上。空氣又悶又沉,

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兒和牲口棚里特有的酸臭,鉆進她小小的鼻子里。她蜷在角落里,

身下是扎人的干草,薄薄的單衣?lián)醪蛔哪鄩p里鉆進來的寒氣,凍得她骨頭縫都在打顫。

五歲的身體太小了,所有的害怕都擠在小小的胸腔里,悶得她幾乎喘不上氣。

眼淚早就流干了,只剩下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干澀。黑暗里,一只更冷的手摸索著探過來,

輕輕碰了碰她冰涼的小腿。“小水……”是姐姐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壓抑的顫抖。

小水知道,姐姐也怕,比她還怕。因為姐姐比她大,懂得更多,

知道那些壓低了聲音在門外響起的、黏膩又兇狠的交談意味著什么。她們是“貨”,

是能換來幾張骯臟鈔票的貨物。2小水沒有動,只是把自己縮得更緊,像只受驚的蝸牛。

姐姐的手卻固執(zhí)地又往前探了探,最終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拳頭。那掌心也是涼的,但奇異地,

讓小水心里的冰碴子稍微化開了一點點?!皠e怕,”姐姐的聲音緊貼著耳朵,氣若游絲,

卻像一根微弱的火柴,在無邊的黑暗里擦亮了一瞬,“我……我聽見了。

外面……狗好像沒叫了……那些人……喝酒喝得兇……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候。”逃跑。

這個詞像一根燒紅的炭,燙得小水渾身一激靈。她猛地抬起頭,盡管什么也看不見,

卻用力地“嗯”了一聲,短促而堅定。小小的牙齒死死咬住了下唇,嘗到一絲淡淡的鐵銹味。

黑暗中,兩只冰冷的小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姐姐的手帶著小水,摸索著,一點一點,

蹭過粗糙的泥地,爬過硌人的門檻。外面沒有月亮,只有稀疏幾顆慘淡的星星掛在天邊,

勉強勾勒出遠處黑黢黢的山影和近處雜亂低矮的房頂輪廓。夜風嗚咽著穿過破敗的村莊,

卷起地上的塵土和碎屑,發(fā)出令人心頭發(fā)毛的聲響。

她們像兩只小小的、貼著墻根移動的影子,每一步都踩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3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狗吠,嚇得小水差點尖叫出來,姐姐的手立刻用力捂住了她的嘴,

另一只手死死箍住她的腰,把她整個兒拖進一堆散發(fā)著霉味的柴垛后面。柴枝扎得小水生疼,

可她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屏住了,只聽到自己心臟在小小的胸腔里瘋狂擂鼓,咚咚咚,

震得耳膜發(fā)疼。不知過了多久,那狗吠聲遠了。姐姐才松開手,小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冰冷的空氣灌進喉嚨,嗆得她直想咳嗽?!翱臁苯憬愕穆曇舳兜酶鼌柡α?,幾乎不成調(diào)。

她拉著小水,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出了村口那片象征性的、歪歪扭扭的籬笆。

自由的風猛地灌滿了她們的破衣服,帶著田野里濕冷的露水氣息。

眼前是望不到邊的黑暗和崎嶇不平的野地。小水的心跳得更快了,這次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因為一種渺茫卻灼熱的希望。她們跑!跑得遠遠的!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

兩條細瘦的小腿在深一腳淺一腳的野地里拼命倒騰。小水覺得自己的肺像個破風箱,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刀子劃過的疼。汗水混著眼淚糊了滿臉,又被冷風一吹,凍得皮膚發(fā)緊。

她根本看不清路,只是死死抓著姐姐的手,跟著那一點牽引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向前沖。

不知跑了多久,小水感覺姐姐的速度慢了下來。那只一直緊緊攥著她的手,

力氣在一點點流逝?!敖憬??”小水喘著粗氣,帶著哭腔小聲喊。

“沒……沒事……”姐姐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砂紙在摩擦,

“繼續(xù)……跑……”可她的腳步越來越沉,越來越慢。小水能感覺到姐姐的身體在微微發(fā)顫,

拉著她的手心變得異常滾燙。終于,在一個陡坡前,姐姐一個趔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

“啊!”小水驚叫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拉住她,可五歲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氣?

姐姐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來,像一袋沉重的麥子,

帶著小水一起重重地摔倒在長滿硬草的坡地上。“姐姐!姐姐!

”小水顧不上摔疼的膝蓋和手肘,連滾帶爬地撲到姐姐身邊。黑暗中,她看不清姐姐的臉,

只能用手胡亂地摸著。額頭燙得像塊烙鐵!手心也燙得嚇人!

“姐姐……你發(fā)燒了……”小水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怎么辦?

她們還沒跑遠!那些人隨時會追來!姐姐燒成這樣……她該怎么辦?

“起來……小水……快走……”姐姐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身體卻軟綿綿的,

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不能停在這里!絕對不能!4小水咬著牙,

小小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她跪在姐姐身邊,兩只小手死死抓住姐姐腋下的衣服,

用盡吃奶的力氣,一點一點,像拖拽一件沉重的破麻袋一樣,把姐姐的身體往坡上拖。

姐姐的腳在草坡上無力地刮擦著,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小水的牙關(guān)咬得咯咯作響,

汗水小溪一樣順著額角往下淌,流進眼睛里,又澀又疼。她喘得像只破風箱,每一次用力,

瘦小的脊背都弓得像只蝦米。拖!使勁拖!姐姐不能留在這里!她答應過要帶自己回家的!

小小的身體里迸發(fā)出孤注一擲的蠻力。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疲憊,

忘記了膝蓋和手臂被草葉碎石劃破的刺痛。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個念頭:把姐姐拖上去!

拖到安全的地方!不知道花了多久,仿佛耗盡了一生的力氣,

小水終于把姐姐拖上了那個不算高的坡頂。她自己也徹底脫了力,像條擱淺的小魚,

癱軟在姐姐身邊,只剩下大口大口喘氣的份兒。天邊,墨汁般的夜色開始褪色,

透出一點灰蒙蒙的慘白。借著這微弱的天光,小水終于看清了姐姐的臉。

那張總是帶著點倔強和隱忍的小臉,此刻燒得通紅,嘴唇干裂起皮,雙眼緊閉,

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敖憬恪毙∷畮е耷?,

用袖子胡亂擦去姐姐臉上的汗水和塵土。她好燙!燙得小水心慌。她環(huán)顧四周,

除了荒草和遠處模糊的山影,什么都沒有。沒有水,沒有藥,沒有人能幫她們。

冰冷的絕望像毒蛇一樣纏住了她的心臟。

她只能把自己小小的、同樣冰涼的身體緊緊貼住姐姐滾燙的身軀,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

徒勞地想要傳遞一點溫暖,或者汲取一點力量。小小的嗚咽聲再也壓抑不住,

在空曠死寂的荒野里,細弱地飄散開去。

…醒醒……小水怕……”5寧真真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巨大的、高速旋轉(zhuǎn)的萬花筒里。

光怪陸離的碎片瘋狂地撞擊著她的意識,尖銳、混亂,帶著一種要將她靈魂徹底撕裂的劇痛。

火……無邊無際的大火,舔舐著奢華卻冰冷的房間,濃煙嗆得人無法呼吸。

一個穿著昂貴絲綢睡衣、面容模糊扭曲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著:“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

如果不是你非要帶那個野種回來,我們寧家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女人撲過來,

長長的指甲帶著風聲,狠狠抓向她的臉!畫面猛地切換。冰冷的大理石樓梯,

她驚恐地向下墜落,身體砸在堅硬的地面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得可怕。她艱難地抬起頭,

樓梯頂端,站著一個穿著精致公主裙的少女,那張臉……是小水!可又不是她認識的小水。

那張臉上沒有懵懂和依賴,只有冰冷刺骨的、毫不掩飾的、快意的恨!

少女嘴角勾起一個與她年齡極不相稱的、怨毒的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姐姐,

” 那個小水的聲音冷得像冰,“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好受嗎?”6更多的碎片洶涌而至。

高大英俊卻眼神冰冷的男人(“男主”兩個字在意識里炸開),

厭惡地甩開她的手:“寧真真,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惡心。

”溫柔美麗的女人(“女主”)依偎在男主身邊,

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真真,強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只會更痛苦。

”還有三個身影,帶著濃重的惡意輪廓,不斷出現(xiàn):一個穿著筆挺西裝,

金絲眼鏡反射著寒光,眼神像手術(shù)刀般鋒利,聲音毫無起伏:“丟人現(xiàn)眼。

寧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大哥寧肅)一個穿著機車夾克,笑容張揚邪氣,

卻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把滾燙的茶水潑在她精心準備的畫上:“喲,畫得什么玩意兒?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桶里?!?(二哥寧野)最后一個,蒼白、陰郁,

手里把玩著一個裝著詭異液體的燒杯,眼神空洞又瘋狂,

低聲笑著:“失敗品……就該徹底銷毀……” (三哥寧遠)7絕望!

無邊的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看到了自己悲慘的一生:被寧家收養(yǎng),

成了所謂的真千金,卻在“養(yǎng)女”小水步步緊逼的嫉妒和報復中,

在三個哥哥毫不留情的作踐下,在男主女主聯(lián)手打壓下,最終葬身火海!

而她全心依賴、一起逃出魔窟的小水妹妹,竟然是這一切悲劇的推手!不!這不是真的!

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像一雙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嚨。她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光線讓她瞬間瞇起了眼睛。不是荒野的灰白,而是柔和溫暖的米黃色光暈,

從一盞造型別致的水晶吊燈上灑落下來。身下是難以想象的柔軟,像陷在溫暖的云朵里,

帶著陽光曬過的、潔凈的清香。觸手所及,是光滑、冰涼、帶著精致刺繡的絲綢被面。

8這不是荒野!她們……得救了?狂喜只持續(xù)了半秒,

就被那排山倒海般涌入的“記憶”狠狠碾碎。寧家!這是寧家!那個噩夢開始的地方!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小水!小水在哪里?

那個在未來會變得無比可怕、將她推下深淵的“妹妹”!寧真真猛地側(cè)過頭,

動作因為高燒后的虛弱而顯得僵硬。就在她旁邊,

另一張稍小一些、同樣鋪著潔白床單的兒童床上,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睡得正沉。

是小水。五歲的小水,臉蛋因為熟睡而泛著健康的紅暈,小小的眉頭舒展著,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嶄新的、柔軟的兔子玩偶,小嘴微微嘟著,發(fā)出均勻細小的呼吸聲。

純真得像個天使??蓪幷嬲鏈喩淼难簠s在瞬間凍結(jié)了。9就是這張臉!就是她!

在那些可怕的“記憶”里,帶著那樣怨毒的笑,看著她從樓梯上滾落!就是她,

在寧家“家人”一次次的嘲諷和傷害后,火上澆油,最終將自己徹底推入絕境!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撞得肋骨生疼。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四肢百骸,

讓她動彈不得。她想尖叫,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因為高燒的余韻和極度的驚駭而劇烈地顫抖起來,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

不要……不要靠近她……就在這時,臥室厚重華麗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一條縫。

寧真真驚弓之鳥般猛地縮緊身體,驚恐地看向門口。

10一個穿著深灰色筆挺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很高,身形挺拔得像一棵冷杉,步伐沉穩(wěn),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鼻梁上架著一副纖塵不染的金絲邊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平靜無波。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偽裝,精準地掃描出你所有的缺陷和不堪。

他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杯水和幾粒藥片,動作一絲不茍,連托盤邊緣都嚴格對齊。

寧肅。寧家大哥。那個在“記憶”里,永遠用冰冷的言語和審視的目光,將她釘在恥辱柱上,

斥責她“丟盡寧家臉面”的人。他徑直走到寧真真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那目光平靜無波,卻讓寧真真感覺自己像顯微鏡下的一個細菌切片,無所遁形。“醒了?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平穩(wěn),低沉,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喜怒,

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壓力,“熱度退了。把藥吃了?!彼淹斜P放在床頭柜上,

發(fā)出輕微而清脆的磕碰聲。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得像用尺子量過。

11寧真真驚恐地看著那幾粒白色的藥片。記憶碎片里,

二哥寧野惡意調(diào)換她藥物、害她過敏休克的畫面猛地閃過腦海!她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下意識地拼命往后縮,小小的脊背緊緊抵住了柔軟的床頭板,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

“不……”她發(fā)出破碎的音節(jié),聲音嘶啞得厲害,

“不……吃……” 恐懼讓她幾乎無法思考,只剩下本能的抗拒。

寧肅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細微的動作,卻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一瞬。

鏡片后的目光更加銳利,如同實質(zhì)般落在寧真真慘白的小臉上。“為什么不吃?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透出一股無形的冷硬,“退燒藥。你需要它。

”“不……”寧真真拼命搖頭,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

她不敢看寧肅的眼睛,只能死死盯著潔白的被面,小小的身體因為恐懼而蜷縮成一團。

她知道這樣抗拒只會引來更嚴厲的斥責,

甚至懲罰——就像“記憶”中無數(shù)次發(fā)生過的那樣——可她控制不住。那是刻入靈魂的恐懼。

12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旁邊兒童床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小水被這邊的動靜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小手揉著惺忪的睡眼,

懷里還抱著那個兔子玩偶。她茫然地看了看渾身緊繃、抖得像秋風中落葉的寧真真。

又看了看床邊那個高大、冰冷、散發(fā)著強大壓迫感的“新哥哥”。

她似乎完全沒感受到空氣中凝滯的恐懼。小水掀開被子,光著小腳丫,啪嗒啪嗒地跑下床。

她跑到寧真真的床邊,踮起腳尖,努力伸著小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和藥片。

寧肅的視線淡淡地掃過她,沒有阻止。小水小心翼翼地把水杯和藥片都捧在手里,

然后轉(zhuǎn)過身,仰起小臉,對著寧真真露出一個軟乎乎、毫無心機的笑容,

像清晨沾著露水的花苞?!敖憬悖彼穆曇暨€帶著剛睡醒的軟糯,甜甜的,

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吃藥藥,病病飛走啦!”她把水杯往寧真真面前遞了遞,

大眼睛亮晶晶的,滿是純粹的關(guān)心,“喝了就不燙燙了,頭也不痛痛了!”寧真真怔住了。

她看著小水那張?zhí)煺鏌o邪、寫滿關(guān)切的小臉,再對上那雙清澈見底、沒有任何雜質(zhì)的眼睛。

這雙眼睛,和“記憶”里那個怨毒冰冷的少女,無論如何也無法重疊在一起。是幻覺嗎?

還是那個“記憶”根本就是高燒時的噩夢?小水見姐姐不動,有點著急,

又把小手往前伸了伸,小臉微微鼓起來:“姐姐,喝呀!甜甜的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騰出一只小手,在自己鼓鼓囊囊的睡衣口袋里摸索了幾下,然后獻寶似的,

把一顆裹著漂亮玻璃紙的水果硬糖塞進了寧真真冰涼的手心里?!敖憬愎裕运幩?,

”小水的聲音軟軟的,帶著哄勸,“吃完藥藥,吃糖糖!可甜啦!

”那顆硬糖帶著小水溫熱的體溫,安靜地躺在寧真真的手心。

糖紙在柔和的燈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點,像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希望。

寧肅依舊站在床邊,像一座沉默的山峰。他鏡片后的目光,

從寧真真驚魂未定、淚痕未干的小臉,移到了小水踮著腳、努力捧著水杯的認真模樣,

最后落在了那顆靜靜躺在寧真真手心的水果糖上。他臉上的線條依舊冷硬,沒有任何表情,

但房間里那種令人窒息的、冰冷的壓迫感,似乎悄然散去了一絲。

寧真真看著小水期待的眼睛,又低頭看看手心里那顆小小的糖。那溫暖的觸感,

像一絲微弱的電流,穿透了厚重的恐懼。她顫抖著伸出手,接過了小水捧著的杯子。

溫水滑過干澀疼痛的喉嚨,帶來一絲舒緩。然后,她閉了閉眼,視死如歸般,

把那幾粒白色的藥片放進了嘴里。13寧家宅邸大得像個迷宮。

光潔得能當鏡子照的大理石地面,冰冷光滑,倒映著天花板上繁復華麗的水晶吊燈,

也倒映著寧真真和小水兩個小小的、有些無所適從的身影。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著昂貴木料、清潔劑和鮮花的奇異氣味,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里的一切都精致、奢華,卻像一座沒有溫度的、巨大的水晶棺材。

寧真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那些“記憶”如同附骨之蛆,

讓她對這里的每一寸空間都充滿了戒備。她緊緊拉著小水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餐廳長桌長得望不到頭。寧肅坐在主位,依舊穿著熨帖的西裝,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餐桌上擺放得一絲不茍的銀質(zhì)餐具。

寧真真和小水被安排坐在下首。傭人無聲地端上食物,盤子精致得像藝術(shù)品,

里面的食物分量少得可憐,擺盤卻復雜得讓人無從下手。

寧真真看著面前那套閃爍著冰冷光澤的刀叉,手心開始冒汗。記憶碎片里,

二哥寧野因為她用餐時弄出一點聲響,就毫不留情地掀翻她盤子的畫面瞬間浮現(xiàn)。

她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拿起叉子,手卻抖得厲害,怎么也叉不起盤子里那塊滑溜溜的魚肉。

“嘖?!币宦暻逦摹е敛谎陲椵p蔑的咂嘴聲從斜對面?zhèn)鱽?。寧真真猛地一顫?/p>

叉子差點脫手。她驚恐地抬起頭。寧野坐在那里。一身騷包的亮紫色絲絨襯衫,

領(lǐng)口隨意地敞著,露出線條漂亮的鎖骨。他一手支著下巴,

一手無聊地用叉子戳著自己盤子里的食物,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邪氣笑容,

眼神卻像打量什么有趣物件一樣,饒有興致地落在寧真真顫抖的手上。“連個叉子都拿不穩(wěn)?

”他拖長了調(diào)子,聲音里滿是戲謔,“鄉(xiāng)下來的小土妞,連吃飯都要人教?大哥,

”他轉(zhuǎn)向?qū)幟C,笑容惡劣,“要不先送去禮儀學校熏陶個十年八年?

省得帶出去丟我們寧家的人?!彼脑捪翊懔硕镜尼?,精準地扎在寧真真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小臉瞬間血色褪盡,拿著叉子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巨大的羞恥和恐懼讓她恨不得立刻鉆到桌子底下去。她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小水,

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小水正努力對付著自己盤子里一塊漂亮的、裹著糖霜的糕點。

她顯然也沒習慣用刀叉,小手笨拙地握著,小臉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聽到寧野的話,

她猛地抬起頭。小丫頭似乎沒完全聽懂那些刻薄的字眼,

但她清晰地捕捉到了寧野臉上那毫不掩飾的嘲弄和惡意,

也看到了寧真真瞬間慘白的臉色和眼中的恐懼。小水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像只被激怒的小貓。她“啪”地一聲,把自己那把沉甸甸的銀叉子用力拍在了光潔的桌面上,

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惹得主位上的寧肅都抬眼看了過來。“不許你欺負姐姐!

”小水的聲音又脆又亮,帶著五歲孩童特有的無畏和執(zhí)拗,瞬間打破了餐廳里虛偽的寧靜。

她鼓著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畏懼地瞪著寧野,小小的手指頭直直地指向他,

“你是壞哥哥!大壞蛋!”寧野顯然沒料到這小豆丁敢當眾頂撞他,

臉上的玩味笑容僵了一下。隨即變成了更大的、帶著危險氣息的興味:“喲呵?

小東西脾氣還挺大?這就護上了?”“哼!”小水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轉(zhuǎn)而看向?qū)幷嬲?,小臉立刻切換成軟乎乎的安慰模式,

伸出油乎乎的小手就去拉寧真真冰涼的手,“姐姐別怕!我們不理壞蛋!吃飯飯!”她說著,

還把自己好不容易叉起來的那塊糖霜糕點努力地往寧真真嘴邊送,“姐姐吃!甜甜的!

”寧真真看著小水沾著糖霜的小手和那塊被叉得有點變形的糕點,

再看看小水那雙清澈見底、寫滿了“我保護你”的大眼睛。心里某個凍結(jié)的角落,

似乎被這笨拙而熾熱的維護,悄悄融化了一點點。寧野被徹底無視,臉上有點掛不住,

他嗤笑一聲,剛想再說什么,主位上的寧肅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

他鏡片后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寧野,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寧野嘴邊刻薄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俺燥垺!睂幟C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場風波暫時被壓下。寧真真默默低下頭,就著小水的手,

輕輕咬了一口那塊沾著糖霜的糕點。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帶著一絲笨拙的暖意。

14幾天后,午后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

在寧家二樓一間游戲室的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寧真真坐在鋪著厚厚地毯的角落,

安靜地看著一本圖畫書。小水則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猴子,

在堆滿各種昂貴玩具的房間里跑來跑去。

“嗡嗡嗡——”一陣低沉而強勁的馬達轟鳴聲突然打破了寧靜。

一架涂裝炫酷、線條流暢的遙控直升機模型,像一只兇猛的鋼鐵蜻蜓,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低空呼嘯著,幾乎是貼著寧真真的頭皮飛了過去!“啊!”寧真真嚇得驚叫一聲,

手里的書啪嗒掉在地上,整個人猛地向后縮去,心臟狂跳。

那冰冷的機械感和巨大的噪音瞬間勾起了她“記憶”中某些被刻意捉弄、驚嚇的恐懼片段。

她臉色發(fā)白,驚恐地看向門口。寧野斜倚在門框上,手里拿著遙控器,

嘴角噙著那抹標志性的、惡劣的笑容。他顯然很享受寧真真這副被嚇壞的樣子。“喲,

膽子這么???”他操控著直升機模型在空中靈巧地轉(zhuǎn)了個圈,

故意讓旋翼帶起的風吹亂寧真真的頭發(fā),“這玩意兒多帶勁!來,小土妞,玩玩?

別整天跟個悶葫蘆似的?!彼室鈱w機再次低飛,朝著寧真真逼近,

欣賞著她無處可逃的驚恐。寧真真抱著膝蓋,身體微微發(fā)抖,像只受驚的兔子,

除了恐懼地躲避,沒有任何辦法。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身影炮彈般沖了過來!是小水!

她顯然被那巨大的噪音和寧真真的尖叫激怒了。小丫頭氣得小臉通紅,像只炸了毛的小獅子,

目標明確,直撲寧野放在旁邊矮幾上的備用電池和工具箱!“壞蛋!嚇姐姐!

”小水一邊憤怒地喊著,一邊伸出小手,

不管不顧地抓住那架價值不菲的直升機模型的起落架!她根本不懂什么構(gòu)造,

只知道這東西很吵,嚇到了姐姐!“喂!你干什么!松手!”寧野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試圖操控飛機躲開??尚∷膭幼骺斓贸龊跻饬?!或者說,她根本就是憑著蠻力在發(fā)泄!

她雙手死死抓住模型,用盡吃奶的力氣往下一拽!

同時小腳丫胡亂地朝著矮幾上那些零散的零件和工具踢去!“咔嚓!哐當!

”令人牙酸的塑料碎裂聲和金屬零件散落一地的聲音驟然響起!那架炫酷的直升機模型,

機翼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歪折了,漂亮的涂裝也被刮花了一大片。

幾個關(guān)鍵的小零件和小螺絲釘被小水踢得滾得到處都是,有的甚至彈進了地毯的絨毛深處。

空氣瞬間凝固了。寧野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暴怒。

他猛地丟開遙控器,一個箭步?jīng)_過來,看著地上慘不忍睹的愛機,

眼睛都紅了:“我的‘夜鶯’!你這小野種!你知不知道這值多少錢?!”他氣得口不擇言,

伸手就要去抓小水。小水卻像條滑溜的小泥鰍,在他手碰到之前,已經(jīng)敏捷地一矮身,

滋溜一下鉆到了寧真真的身后。她緊緊抱著寧真真的胳膊,只探出半個小腦袋,

大眼睛毫不畏懼地瞪著寧野,小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壞哥哥!嚇姐姐!活該!飛機壞掉!

壞掉!”她還伸出小舌頭,對著寧野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寧真真下意識地把小水護在身后,

盡管她自己也在發(fā)抖。她看著地上那架慘不忍睹的模型,又看看寧野氣得發(fā)青的臉,

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二哥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寧野看著小水那挑釁的鬼臉,

再看看被護在寧真真身后的小丫頭。一股邪火直沖腦門。他攥緊了拳頭,

剛要發(fā)作——“吵什么?”一個冷冽平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寧肅不知何時站在那里,

手里拿著一份文件,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地板、歪折的模型、散落的零件,

最后落在寧野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寧野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僵住。

他看著寧肅那毫無波瀾的眼神,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下子癟了下去,

只剩下憋屈和忌憚。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寧真真身后的小水,又看了看寧肅,

最終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算你狠!”說完,他煩躁地扒拉了一下頭發(fā),竟沒再追究,

氣沖沖地撞開寧肅,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游戲室,連他心愛的“夜鶯”殘骸都丟在了原地。

寧真真呆呆地看著寧野離開的背影,又看看地上那架摔壞的飛機,

最后目光落在身前還緊緊抱著她胳膊、對著寧野背影做鬼臉的小水身上。

一種極其陌生、極其復雜的情緒,悄然在她心底彌漫開來。是后怕,是茫然,

還有一絲……一絲難以言喻的、微弱的暖流?

小水……她好像真的……在笨拙地、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

寧肅的目光淡淡地掠過地上的一片狼藉,最后在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小女孩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沒有責備,也沒有詢問,只是平靜地推了推眼鏡,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個冷硬挺拔的背影。

15寧家宅邸深處,有一片被劃為“禁區(qū)”的區(qū)域,屬于三哥寧遠。

厚重的橡木門上掛著一個簡潔的金屬牌,上面刻著一個意味不明的化學符號。

門后是一個巨大的房間,與其說是書房或臥室,不如說更像一個設(shè)備精良的實驗室。

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黑色遮光簾嚴密覆蓋,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線。

房間中央是幾排長長的、冰冷的金屬實驗臺,

上面布滿了閃爍著幽光的精密儀器、五顏六色的試劑瓶、奇形怪狀的玻璃器皿,

還有連接著復雜線路的電腦屏幕。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混合著消毒水、臭氧和各種化學品的特殊氣味,冰冷、刺鼻,

帶著一種非人的秩序感。寧真真每次路過這扇緊閉的門,都會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心臟不受控制地收緊。在那些紛亂的“記憶”碎片里,關(guān)于寧遠的片段總是最模糊,

卻也最讓她毛骨悚然。蒼白、陰郁、沉默,眼神空洞得像無機質(zhì)的玻璃珠,

偶爾閃過的卻是令人心悸的瘋狂。他那些危險的“實驗”,

總是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和……災難。這天下午,寧真真和小水在二樓的露臺上玩跳房子。

露臺下方不遠處,恰好對著寧遠那間實驗室的側(cè)窗。窗戶開了一條縫,似乎是為了通風。

小水玩得正開心,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她跳完一輪,叉著腰,

得意地朝寧真真揚起小下巴:“姐姐!看!我厲害吧!”寧真真笑著點頭:“嗯,

小水最厲害……”話音未落,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刺耳的“嘶嘶”聲,

混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什么東西在急速發(fā)酵膨脹的咕嘟聲,順著風,

從樓下那扇開著的窗縫里飄了上來。這聲音……寧真真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這聲音!和“記憶”里某個可怕的片段瞬間重合!

那次……實驗室里傳出類似的聲音后不久,就是劇烈的爆炸!刺耳的警報!彌漫的濃煙!

還有……還有寧遠那張在火光映照下,帶著近乎癲狂興奮的慘白面孔!“不好!

”寧真真失聲驚呼,臉色煞白,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她猛地撲過去,

一把將還懵懂不知、站在格子線里的小水緊緊抱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同時驚恐地看向樓下那扇傳出不祥聲響的窗戶?!敖憬悖俊毙∷槐У糜悬c懵,仰著小臉,

不解地看著寧真真慘白的臉色。刺耳的“嘶嘶”聲越來越大,節(jié)奏越來越快,

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內(nèi)部劇烈地、失控地反應著!

那“咕嘟咕嘟”的聲音也變得更加粘稠、急促!“跑!”寧真真幾乎是尖叫出來,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越遠越好!她拉著小水,

踉踉蹌蹌地就要往露臺通往室內(nèi)的門沖去!就在這時——“砰?。?!

”一聲沉悶得如同重錘敲擊在厚棉被上的巨響,猛地從樓下實驗室炸開!緊接著,

是玻璃器皿嘩啦啦碎裂的聲音,儀器尖銳的警報聲瞬間拉響,穿透厚重的門板,直刺耳膜!

“啊——!”小水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尖叫起來,緊緊抱住了寧真真。寧真真渾身冰涼,

僵在原地,心沉到了谷底。完了……爆炸……開始了……然而,

預想中天崩地裂、火光沖天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那聲悶響之后,

實驗室里傳來的主要是刺耳的警報聲、儀器傾倒和玻璃碎裂的噪音,

以及……一陣被劇烈咳嗽打斷的、帶著驚愕和懊惱的低吼?!翱瓤瓤取撍赖模?/p>

比例……比例算錯了!”是寧遠的聲音,嘶啞,氣急敗壞,但聽起來……人沒事?

寧真真驚魂未定地抱著小水,大口喘著氣。就在這時,

那扇緊閉的、屬于寧遠的實驗室橡木門,猛地被人從里面撞開了!

濃烈刺鼻的、混雜著硫磺和焦糊味的黑煙,如同開閘的洪水般洶涌而出!

一個身影狼狽不堪地從濃煙里沖了出來。正是寧遠!

他平日一絲不茍的白色實驗服此刻沾滿了漆黑的污漬,好幾處被燒出了破洞,冒著縷縷青煙。

他臉上更是慘不忍睹,原本蒼白的皮膚被熏得黢黑,

只有一雙眼睛在煙熏火燎中顯得格外大而明亮,此刻正劇烈地咳嗽著。眼眶被刺激得通紅,

淚水混合著黑灰流下來,在臉上沖出兩道滑稽的白色痕跡。

他那頭總是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也亂成了雞窩,一縷縷地翹著,

上面還沾著可疑的、亮晶晶的粘稠物。這副模樣,哪里還有半分陰郁高冷學霸的樣子,

活脫脫一個剛從煤窯里爬出來的、炸了毛的落湯雞!他扶著門框,咳得驚天動地,

似乎要把肺都咳出來。濃煙還在他身后源源不斷地往外冒。寧真真抱著小水,站在露臺上,

目瞪口呆地看著樓下這戲劇性的一幕。巨大的恐懼還殘留在身體里,讓她手腳發(fā)軟,

但看著寧遠那副前所未有的狼狽相,一種荒謬的、幾乎要沖破恐懼的滑稽感,

不受控制地冒了上來。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懷里的小水。

小水顯然也被這陣仗和寧遠的樣子驚呆了。她的小嘴張成了“O”型,大眼睛瞪得溜圓,

一眨不眨地盯著樓下那個“黑臉怪哥哥”。幾秒之后,小丫頭像是終于確認了什么,

小臉上瞬間迸發(fā)出一種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驚奇和……難以抑制的興奮?

“噗嗤……”一聲極其細微、又極其清晰的笑聲,從小水的嘴里漏了出來。

這笑聲在刺耳的警報聲和寧遠的咳嗽聲中,顯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脆。樓下,

正扶著門框咳得撕心裂肺的寧遠,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那雙被煙熏得通紅的眼睛,穿過彌漫的、尚未散盡的黑煙,精準地鎖定了二樓露臺上。

那個被寧真真抱在懷里、正捂著小嘴、肩膀一聳一聳、努力憋笑憋得小臉通紅的小豆丁。

四目相對。寧遠臉上那縱橫交錯的黑灰和淚痕,

此刻凝固成了一個極其扭曲、極其復雜的表情。那里面有實驗失敗的懊惱,有被嗆到的痛苦,

有狼狽不堪的羞憤,但更多的,

是一種被五歲幼崽當面嘲笑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恥辱!

他那雙空洞時像玻璃珠、瘋狂時令人心悸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住小水,

里面的光芒劇烈地閃爍著,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瀕臨爆炸的邊緣。

“咳……咳咳……你……!” 他指著小水,手指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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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05:4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