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
周海整個人一動不動，雙眼發(fā)直，視線還在死死的凝視著天花板。
那副表情，就好像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親眼看見了上帝在他面前跳起了桑巴舞。
震撼，打敗......以及一種對自己三十多年來建立的世界觀產(chǎn)生的深深懷疑。
陸晨見他半天沒反應(yīng)，便湊了過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師？老師？我到底過了沒??？”
那雙清澈的死魚眼，終于將周海從石化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
他猛地回過神，眼神無比復(fù)雜地看著眼前這個光頭青年，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從干澀的喉嚨里，艱難地擠出了三個字：
“......通過了?！?/p>
說完，他仿佛還是不甘心，忍不住追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真的不是力量系的覺醒者嗎？”
陸晨撓了撓腦袋：“覺醒者？我不是啊?！?/p>
講道理，他還挺羨慕那些覺醒者的。
一個個技能炫酷得不行，抬手就是雷霆閃電，揮手就是烈焰冰霜，拍電影都不需要加特效。
而他......只會平平無奇地揮拳，跳得高一點，跑得快一點，最多，就是力氣大一點點罷了。
要知道，他甚至不會飛！
每次上下樓，都得老老實實地爬樓梯或者靠跳，堪稱樸實無華。
對面，周海聽到這個干脆利落的回復(fù)，表情變得更加蛋疼了。
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如果不是覺醒者的話，那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天花板上那個巨大的人形窟窿是怎么來的？！
還有那邊墻角已經(jīng)被沙包砸成了一坨廢鐵的力量測試儀器，又是怎么回事？！
“沒事......”
周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一種近乎自我催眠的語氣說道：“等你測過天賦，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了?！?/p>
對！沒錯！
體能測試只是初步篩選！
后續(xù)還有兩關(guān)正式的考核！
其中之一，就是最關(guān)鍵的——天賦測試！
那可是聯(lián)邦最頂尖的科技結(jié)晶，專門用來檢測生命體內(nèi)的靈能反應(yīng)！
只要你體內(nèi)存在一絲一毫的靈能，就不可能瞞過天賦測試儀器的檢測！
他就不信，一個能把特種鋼材當豆腐撞的家伙，真的會是靈能指數(shù)為零的普通人！
“跟我來吧。”
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周?；謴?fù)了一絲作為考核老師的鎮(zhèn)定，轉(zhuǎn)身在前面帶路。
“哦......”
陸晨眨了眨眼睛，跟了上去。
這一次，他那面癱一般的臉上，終于開始感到了一絲絲不妙的表情。
其實，前面那些測試，他多少還有點底氣。
但現(xiàn)在要測的這個，可是他最怕的。
畢竟，有沒有靈能天賦，他自己還能不清楚么！
三年前，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因為跑遍了C市所有的檢測機構(gòu)，得出的結(jié)論都是“毫無天賦，靈能親和度為負”，才會在絕望之下，死馬當活馬醫(yī)，去嘗試埼玉那套看似荒謬的鍛煉法??！
不過事已至此，來都來了，總不能現(xiàn)在掉頭就走吧？
很快。
在周海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了一個被銀白色金屬墻壁完全包裹的獨立房間。
進入其中，正中央擺放著一臺造型極其精密復(fù)雜、遍布著藍色光路的巨大儀器，充滿了科幻感。
“這是聯(lián)邦最新一代的‘蓋亞-7型’靈能感應(yīng)檢測器。”
周海站在儀器前，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與自信：“它的檢測結(jié)果，從未出過任何一次錯誤，任何帶有靈能反應(yīng)的生命體，在它面前都無所遁形?！?/p>
說著，他朝著陸晨揮了揮手，示意道：“進去吧，站在中間那個圓盤上就行?！?/p>
陸晨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臺看起來就很貴的儀器，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走了進去。
這一次的測試流程倒是很簡單，也很快。
陸晨剛站穩(wěn)，周海便按下了操作臺上的啟動按鈕。
“嗡——”
一陣無法用肉眼看到，卻能讓空氣微微震顫的能量波，從四面八方掃過陸晨的全身。
周海的目光，則死死地盯在操作臺的顯示屏上。
屏幕上，無數(shù)復(fù)雜的數(shù)據(jù)流飛速閃過，最終，定格在一行簡潔明了的結(jié)論上。
【靈能反應(yīng)指數(shù)：0】
【生命場能級：普通人類標準范疇】
【綜合評定：無任何超凡天賦及潛力——普通人】
“......”
看著屏幕上那刺眼的“0”，周海雖然心里已經(jīng)有了那么一丁點的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感覺自己的整個大腦都被一股荒謬感所填滿。
這他媽......完全不合理??！
你現(xiàn)在是在告訴我，一個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zhì)的普通人，能一拳把幾噸重的特制沙包打飛十幾米遠。
還能一蹦三米高，順便給特種鋼材打造的天花板撞出一個大窟窿來？！
這他媽是哪門子的普通人？！
你家普通人長這樣？！
就在周海的世界觀即將崩塌重建之際，里面的陸晨已經(jīng)走了出來。
這一次，他的臉上頭一次出現(xiàn)了些許不自信的神色，語氣也弱了幾分：“老師，我......這次的測試，通過了嗎？”
周海抬起頭，用一種看史前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復(fù)雜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沉默了良久，久到陸晨都以為自己要被趕出去了，他才緩緩開口：
“當然......沒有?！?/p>
“你的靈能檢測結(jié)果為零，沒有絲毫的靈能天賦，不符合我院的招生標準?！?/p>
“這樣啊......”陸晨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釋然。
雖然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但心里總歸還是抱了那么一絲絲的幻想。
這么看來，他的生發(fā)大計，怕是要泡湯了啊......
就在陸晨這么想著，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周海那有些沙啞的聲音，卻再度響了起來：
“繼續(xù)下一項測試吧。”
“??？”
聞言，陸晨回過頭，眼神迷茫：“老師，你不是說我沒通過嗎？”
“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原來不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