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將情夫帶回家，在我做的飯桌上聊天，甚至在我家里睡覺。我憤怒地聽著隔壁的響動，
看著他發(fā)給妻子的曖昧短信，一把火燒了我們家！我以為能同歸于盡，可再睜眼，
我躺在病床上全身燒傷，他們卻安然無恙地去美國慶生。我徹底瘋了！1油煙機轟隆隆響，
鯧魚在鍋里滋滋冒油。鄺志遠用胳膊蹭掉額頭上的汗，手機在兜里震。「鄺小滿爸爸是吧？
數(shù)學(xué)補習(xí)費再不交就別來了?！埂竿趵蠋?，上周不是剛交過英語……」「那是班費！
現(xiàn)在說的是奧數(shù)沖刺班！」電話那頭有翻紙聲，「您家孩子成績墊底，家長還不上心？」
鄺志遠關(guān)火。油星子濺到結(jié)婚照上，虞雪的白紗裙邊有點發(fā)黃。
他給虞雪發(fā)微信：「補習(xí)費要交，我卡里不夠」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三分鐘后回復(fù)：「在開會」冰箱上貼著小滿畫的全家福。裘正上次來吃飯，
指著畫說「小朋友把我畫進去了」，虞雪笑得肩膀直抖。那天裘正帶的紅酒要兩千八，
鄺志遠查了淘寶。門鈴響的時候是23:09。虞雪高跟鞋一只踩在裘正皮鞋上，
西裝外套搭在裘正臂彎里?！概R時要改方案?！褂菅┌寻由嘲l(fā)上，口紅比早上出門時淡。
裘正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反著光，去年鄺志遠在萬象城看過同款。
鄺志遠把涼透的魚又熱了一遍。裘正說「不用麻煩」，虞雪已經(jīng)拉開餐椅：「邊吃邊聊?！?/p>
她的絲襪勾了道縫，在大腿內(nèi)側(cè)?！感M睡了？」虞雪夾走魚肚子?！膏?，作業(yè)寫到十點。」
裘正筷子在盤子上敲出響：「雪姐，三季報數(shù)據(jù)有問題。」他手機屏幕往虞雪那邊斜，
鄺志遠看見微信置頂聯(lián)系人叫「雪寶」。洗碗時泡沫漫到水槽外。
客廳里虞雪在笑：「別鬧...」鄺志遠擦手走出來，裘正的手剛從虞雪腰上收回去。
「客房收拾好了?！灌椫具h把毛巾擰成麻花。虞雪撩頭發(fā)：「裘正睡小滿房間吧，
孩子跟我睡主臥?！灌椫具h站在小滿門口。
裘正的古龍水混著虞雪的沐浴露味從門縫里鉆出來。他聽見虞雪說「你輕點」，
床板吱呀響了三下。凌晨兩點十七分。鄺志遠在陽臺數(shù)對面樓還亮著多少盞燈。
虞雪的手機在茶幾上亮起：「明早接你，記得穿我買的那套內(nèi)衣」發(fā)信人：裘總。
2凌晨三點十七分，鄺志遠聽見陽臺推拉門的聲音。虞雪光著腳，手機貼在耳邊，
聲音壓得很低，但夜里太靜，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他耳朵里?！浮?，嗯，
明天送小滿去學(xué)校后我就過去?！灌椫具h躺在沙發(fā)上沒動，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虞雪回來時，他閉著眼，聽見她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床墊微微下陷，又很快恢復(fù)原狀。
早上六點半，鄺志遠煮了白粥，煎了雞蛋。虞雪起床時已經(jīng)化好妝，口紅是新拆的，
包裝盒扔在垃圾桶最上面，色號叫「斬男色」?！附裉旒影啵俊灌椫具h問?！膏?，季度報表。
」虞雪低頭喝粥，沒看他。鄺志遠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了推：「小滿的研學(xué)費要交，4800。
」虞雪「嗯」了一聲，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幾下，鄺志遠的微信震了震，轉(zhuǎn)賬五千，
備注「別讓孩子為難」。鄺志遠沒點收款。他收拾碗筷時，虞雪已經(jīng)拎著包走到門口，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噠咔噠地響。「晚上別等我吃飯。」她說。門關(guān)上的時候，
鄺志遠聽見電梯「?！沟囊宦?，像是某種宣判?！械牟葺貎r，鄺志遠挑了一盒，
小滿愛吃。排隊結(jié)賬時，隔壁隊伍的大媽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湊過來：「哎，
你是不是住7棟的？」鄺志遠點頭。大媽壓低聲音：「你老婆是不是開白色寶馬那個？」
鄺志遠手指捏緊了塑料袋：「她公司配的車?！勾髬屍财沧欤骸肝覍O子說，
好幾次看見你老婆坐保時捷回來，黑的那輛，就停小區(qū)門口。」鄺志遠沒接話，掃碼付了錢。
走出超市時，太陽刺得他眼睛發(fā)酸?！砩掀唿c，小滿趴在桌上寫作業(yè)，
鄺志遠熱了中午的剩菜。虞雪發(fā)來微信：「臨時出差，深圳三天?！灌椫具h回：「好，
注意安全?！剐M抬頭：「媽媽又不回來？」「嗯，出差。」小滿「哦」了一聲，
繼續(xù)寫作業(yè)，筆尖在紙上劃出很深的痕跡。鄺志遠洗完澡，去陽臺收衣服。
虞雪的行李箱擺在墻角，說是明天一早的飛機，但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他蹲下來，
手指在箱子的夾層摸到兩張硬硬的紙片，抽出來一看，是上周的電影票根，杭州百老匯影城，
日期是虞雪說「加班」的那天。票根背面有字，圓珠筆寫的：「下次別穿內(nèi)衣?！?/p>
鄺志遠把票根塞回去，衣服也沒收，直接走回客廳。小滿已經(jīng)睡了，他坐在沙發(fā)上，
打開電視，音量調(diào)到最低。凌晨一點，虞雪的朋友圈更新了，定位深圳，
照片是一張酒店落地窗外的夜景。鄺志遠放大看了幾秒，發(fā)現(xiàn)玻璃反光里有個男人的輪廓，
手里拿著紅酒杯。他點開裘正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十分鐘前，同樣的夜景，
配文：「感謝師姐指導(dǎo)?！灌椫具h關(guān)掉手機，電視里還在播深夜購物廣告，
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喊著：「限時特價！只要998！」
3鄺小滿的研學(xué)通知單皺巴巴地塞在書包最底層，鄺志遠掏出來時沾了半片薯片渣。
4800元，用紅筆圈了三圈，旁邊畫了個哭臉。他點開微信余額：3762.85。
虞雪的聊天窗口還停在昨天的轉(zhuǎn)賬，他沒收。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幾秒，
最后還是點開：「小滿的研學(xué)費要4800，我這兒不夠?！瓜l(fā)出去，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xù)了快一分鐘，最后只回了個「嗯」。五分鐘后，
轉(zhuǎn)賬5000。備注：「別讓你爸為難?！灌椫具h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
廚房水龍頭有點漏水，滴答聲混著小滿的腳步聲。小姑娘站在門口，
校服袖子蹭著門框：「爸，老師說最晚明天交?！埂钢?。」鄺志遠把手機揣回兜里，
「晚上想吃什么？」「隨便?！剐M轉(zhuǎn)身要走，又停住，「媽什么時候回來？」「后天?！?/p>
小滿「哦」了一聲，書包帶子在地上拖出條灰印子。鄺志遠突然喊住她：「研學(xué)要去幾天？」
「三天兩夜?！剐M頭也不回，「裘叔叔說這種活動沒意思，他答應(yīng)下次帶我去迪士尼?！?/p>
鄺志遠站在廚房，聽見小滿房間門關(guān)上的聲音。水龍頭還在滴水，他伸手擰緊，
塑料把手「咔」地斷了半截。晚上七點半，母親打電話來，
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你爸查出來腔梗，住院押金要兩萬。」
鄺志遠攥著斷掉的水龍頭把手：「我明天去銀行......」「不用你！」
母親突然拔高聲音，「小雪剛轉(zhuǎn)來兩萬，你說你三十好幾的人......」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含混的罵聲，接著是忙音。鄺志遠打開支付寶，
虞雪的轉(zhuǎn)賬記錄明晃晃掛著：20000，備注「就當扶貧」。他翻到裘正的朋友圈，
最新動態(tài)是九宮格照片。第四張是虞雪的側(cè)臉，在某個高級餐廳的暖光里，
裘正的手搭在她椅背上。配文：「最好的師姐?！裹c贊列表里，
虞雪的頭像緊挨著個眼熟的卡通圖案——是小滿的微信。鄺志遠關(guān)上手機，
電視里正在播本地新聞。
女主播的嘴唇開開合合：「......濱江區(qū)某小區(qū)發(fā)生燃氣爆炸，
造成兩人重傷......」畫面切到救護車，擔架上垂下一只戴著百達翡麗的手。
4鄺志遠在綠城明月江南小區(qū)門口蹲了三天。第一天是周六，
裘正的保時捷卡宴早上九點開出來，副駕駛坐著虞雪，頭發(fā)扎成馬尾，戴著墨鏡。
鄺志遠騎著電動車跟了三條街，看他們進了萬象城。第二天周日，保安不讓他進小區(qū)。
他在對面便利店坐了一天，晚上七點看見虞雪拎著超市袋子走進小區(qū)大門，裘正摟著她的腰。
第三天周一，鄺志遠請了假。下午三點十八分，虞雪一個人出來，穿著裘正的白襯衫當外套，
下面光著腿。鄺志遠跟到地下車庫，在她開車門前攔住她。虞雪口紅花了，脖子上有塊紅印。
她皺眉：「你跟蹤我？」「小滿研學(xué)回來了，問你什么時候回家?！?/p>
鄺志遠盯著她鎖骨上的牙印。虞雪拉開車門：「忙完這陣子。」鄺志遠按住車門：「忙什么？
忙著給裘正當小三？」虞雪突然笑了，從包里掏出煙點上：「你月薪八千，房貸五千，
小滿國際學(xué)校學(xué)費一年十二萬，你知道裘正送我一條手鏈多少錢嗎？」她吐出口煙，
「是你半年工資?！灌椫具h手在發(fā)抖：「離婚吧。」「行啊。」虞雪彈掉煙灰，
「房子是我爸買的，你收拾東西滾蛋就行?！灌椫具h站在車庫出口，
看著虞雪的寶馬轉(zhuǎn)彎消失。手機響了，是小滿班主任：「鄺先生，孩子今天沒來上學(xué)?！?/p>
他打虞雪電話，被掛斷。再打，關(guān)機。裘正的微信頭像跳出來，是張虞雪睡著的側(cè)臉。
消息：「雪姐說你們早沒夫妻生活了，別死纏爛打?！灌椫具h騎車去學(xué)校，
門衛(wèi)說小滿被個開保時捷的男人接走了。他坐在校門口花壇上，
手指劃著裘正朋友圈——半小時前更新，小滿戴著米奇發(fā)箍的照片，
配文：「和閨女打卡迪士尼。」父親打電話來，開口就罵：「全村都知道你被戴綠帽了！
你媽氣得吃降壓藥！」電話那頭傳來摔東西的聲音，「老子當年怎么教你的？老婆都看不住！
」鄺志遠沒說話，盯著水泥地上爬過的螞蟻。
父親突然壓低聲音：「你大伯說那個裘正有問題，他公司賬目......」電話斷了。
鄺志遠打開搜索引擎，輸入「啟明資本 裘正」，
第三條是半年前的新聞：《銀監(jiān)局某領(lǐng)導(dǎo)侄子參與私募基金違規(guī)操作》。晚上十一點，
虞雪的朋友圈更新了。小滿睡在酒店大床上的照片，裘正的手比著V字擋在孩子臉前。
配文：「一家三口?！灌椫具h把手機摔在墻上，電池板彈出來滾到沙發(fā)底下。
電視里在放動物世界，母獅子帶著幼崽走向新的雄獅，
解說員說：「......優(yōu)勝劣汰是自然法則......」5同學(xué)群消息炸了。
高中班長私發(fā)鏈接給鄺志遠：「這你老婆？」截圖里虞雪挽著裘正參加酒會，
配文是啟明資本官微的「裘總攜夫人出席金融峰會」。鄺志遠把手機扣在辦公桌上。
隔壁工位同事探頭：「老鄺，劉總找你?！箷h室冷氣太足。
劉總推過來一張紙：「公司架構(gòu)調(diào)整，你明天不用來了。」補償金數(shù)額寫著「3個月工資」。
鄺志遠盯著數(shù)字：「我干了七年?！箘⒖傓D(zhuǎn)著鋼筆：「財務(wù)部說你老婆在啟明資本，
裘正打個招呼就能讓你去那邊?！逛摴P啪地掉在桌上，「對了，你女兒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辦好了吧？
國際學(xué)校贊助費得三十萬起步。」收拾紙箱時，前年業(yè)績冠軍的獎狀卡在抽屜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