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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微女扮男裝考上狀元,準備向害她家破人亡的攝政王復仇。

她故意在朝堂吟風流詩撩撥他,下朝后送春宮圖羞辱他。

眾臣都怕攝政王會震怒砍下狀元郎腦袋。只有貼身侍衛(wèi)知道,

王爺深夜抱著畫卷低語:“這腰身……真是男人能有的?”某夜她設計他醉酒,

扯開他衣衫時卻掉落一個胭脂盒。她大驚失色:本相竟好龍陽?!后來宮中夜宴遇刺,

她護在他身前中箭。他顫抖撕開她染血衣襟,卻看見束胸布上的梅花烙。“謝知微,你混賬!

”他緊抱她咬牙切齒:“撩撥本王三個月,原來娘子藏在這里!”殿試時,

謝知微寫下最后一行策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穩(wěn)如青松,將狼毫筆擱在端硯之上。墨跡淋漓,

字字鐵畫銀鉤,帶著一股破開沉滯朝堂的銳氣,仿佛她胸中燃燒了數(shù)年的那團火,

淬煉成了筆下的鋒芒。她能感受到御座旁投來的那道視線,像雪域深處的寒冰,冰冷、銳利,

審視著一切可疑的蛛跡。那是蕭徹的目光,權傾天下的攝政王,

亦是即將被她拽入萬劫不復深淵的死敵。殿內(nèi)一片死寂,

只有輕微的紙張翻動聲和細微的呼吸。幾位閱卷的大學士湊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神色間難掩驚異。終于,須發(fā)皆白的主考官清了清嗓子,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肅靜!今科狀元及第者——臨州,謝微!

”“謝微”二字猶如投石入水,在大殿中激起層層漣漪。

身著朱紫蟒袍的蕭徹依舊端坐如墨玉雕像,目光從那份才氣縱橫的考卷上緩緩抬起,第一次,

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落在了殿中直立的年輕身影上。謝知微的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像一支永不折彎的竹。她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穿透襕衫青色的布料,

審視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她垂下眼瞼,斂去眸中翻涌如毒焰的恨意,拱手,

向前踏出一步,清朗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干凈,

卻在金殿中回蕩出清越金石之音:“微臣謝微,叩謝陛下天恩!”袍袖拂動間,

帶起一縷若有似無的冷冽梅香。下朝時,宮墻夾道間光影斑駁。

緋紅色的官袍在步履匆匆的官員間異常醒目。蕭徹在一眾隨從簇擁下緩步而行,威儀深重,

宛若鶴立雞群。謝知微加快了幾步,追至他身后幾步遠,聲音不大,

帶著少年人刻意的昂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王爺留步!”蕭徹腳步頓住,側過身,

玄色王袍上的螭紋仿佛也為之凝滯。他身形峻拔,山巒般的壓迫感無形地彌漫開來。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掃過來,沒有任何波瀾,卻足以讓周圍的侍從噤若寒蟬?!芭??

新科狀元郎,有事?”蕭徹的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喜怒。謝知微粲然一笑,

潔白的牙齒在日光下有些晃眼。她從寬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卷裝幀頗為精美的絹冊,

動作看似隨意,卻又透著一股故意為之的輕佻。畫卷在蕭徹眼前徐徐展開一角——只一眼,

便能看到里面糾纏的艷色身軀,還有題在留白處的狂草墨跡,龍飛鳳舞,意態(tài)風流。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落入了蕭徹和近旁幾位官員的耳中:“王爺日理萬機,過于操勞。

微臣偶得前朝名家《春光十景圖》一卷,筆墨酣暢,意趣盎然,斗膽進獻王爺,

懇請王爺?shù)瞄e賞玩一二,也好調(diào)劑心神。”四周瞬間陷入一種死水般的沉寂。

陽光似乎都被凍住了。方才還在低聲寒暄的幾位朝臣,此刻如同被冰水從頭澆到腳,

臉色煞白,眼神驚恐地在那本春宮圖和攝政王面無表情的臉上來回逡巡。完了!

所有人心頭齊刷刷滾過這兩個大字。攝政王蕭徹,冷心冷情,手段狠厲。朝堂之上,

言官忤逆一句半句尚要脫幾層皮,何況是新科狀元這般明目張膽、近乎下流不堪的羞辱?!

蕭徹的目光終于落在了那卷春宮圖徹底展開的部分,畫面中的糜艷清晰無誤。他的臉,

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川巖層,沒有絲毫情緒。目光卻像淬了冰的利刃,緩緩移開圖卷,

釘在了謝知微帶笑的、似乎毫無畏懼的臉上。他沒有動怒,沒有呵斥,

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在眾人被那無聲的冰冷壓得幾乎窒息時,

蕭徹忽然極其短暫地牽動了一下唇角。那弧度極冷,也極淡,稍縱即逝,快得像錯覺。然后,

他平靜地伸出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幾乎擦過謝知微捧著圖卷的手背,

接下了那卷足以稱得上穢亂的圖冊。動作隨意得如同接過一份尋常的述職公文。

“狀元郎有心了?!彼_口,聲音聽不出情緒,“本王,定會仔細品鑒?!闭f完,

竟不看任何人,徑直轉身,步履沉穩(wěn)地繼續(xù)往前走去。玄色王袍的下擺掃過白玉石階,

沉穩(wěn)無聲,

只留下身后一群面無人色的官員和捧著空空如也雙手、面上笑容微微凝滯的謝知微。

一個念頭在她心頭突兀地撞了一下:這攝政王……竟真不動聲色地接下了她的羞辱?為何?

風似乎更冷了。清冷的月輝,如同薄薄的水銀,潑灑在攝政王府的書房窗欞上,

將那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光潔如鏡的紫檀木地板上。白日的喧囂早已散盡,

偌大的王府深似古潭,唯有庭院里的松濤陣陣低吟,反襯得夜更寂。書房門緊閉,

隔絕了外間一切聲響。門外,值夜的貼身侍衛(wèi)楚七宛如泥塑木雕,

連呼吸都刻意放到了最輕緩。他深知王爺習性,這般時辰將自己關在書房,

容不得任何人打攪一絲半縷。只是今晚,空氣里浮動的不僅僅是冰片墨的冷冽氣味,

還夾雜著一縷極為陌生、若有似無的……清甜?仿佛冷梅花瓣碾碎于月光之下的氣息。

楚七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是錯覺。書房內(nèi)。燈燭明亮,

白日里那卷被視為奇恥大辱的《春光十景圖》就鋪陳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上,

色彩濃艷的畫面在燈火下更加靡麗刺目。然而蕭徹的目光,

卻并未在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旖旎角落上駐留片刻。他的指尖,

帶著久經(jīng)沙場和權謀傾軋后仍難掩的粗糲,正以一種近乎審視珍品、唯恐碰碎的力度,

停留在畫卷一角那數(shù)行狂放不羈的題詩上?!啊鳈憱|風軟無力,

玉山斜倚海棠枝……’”蕭徹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書房里響起,念得極慢。燭火跳動著,

將他深刻的輪廓映得半明半暗。目光逡巡在那墨色的字里行間,仿佛要透紙而出,

擒住那寫字之人的神魂?!斑@字,”蕭徹的手指終于拂過那飽滿蘊力的“枝”字末筆的飛白,

如同拂過無形的絲帛,“倒是蒼勁如虬松,風骨崢嶸……” 他的指尖沿著墨痕滑下,

似乎在丈量著什么極其細微之處,

最終落在了落款旁邊一枚小小的朱砂私印上——那方印僅有“謝微”二字。“印泥極細,

”蕭徹的眼神微微瞇起,如同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鷹隼,帶著一種不容錯辨的專注,

“像是……女子慣用之物?”聲音低微得像羽毛墜地,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的目光從畫卷上抬起,投向虛空的某個點,

白日里新科狀元立于殿前的那個畫面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青色官袍下若隱若現(xiàn)的腰線,

玉帶勾勒出的輪廓,

還有那行禮時微微彎折出的弧度……“這腰身……”蕭徹的聲音壓得更低,近乎呢喃,

指尖無意識地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纖細的弧度,仿佛要隔空握住什么,“真是男人能有的?

”尾音消散在燭火的噼啪聲中,帶著濃重到化不開的疑慮,

和一絲被刻意忽略的、微妙的異樣熱意。那念頭如同水底的暗藻,纏住了他的思緒。

桌角的燭火猛地炸開一個燈花,“啪”的一聲輕響。翰林院的值房內(nèi),

幾卷攤開的典籍和一卷剛謄寫了一半的圣旨安放在案頭,墨香尚未散盡。雕花窗外,

一輪皓月當空,清輝滿院。幾名年輕的翰林學士早已回府,唯留下新晉狀元謝知微一人當值。

桌案上,白瓷酒壺已空了大半,旁邊散落著幾碟精致卻動得不多的菜肴。

酒是宮里賞下來的御賜瓊漿玉液,色澤澄澈,香氣濃郁得化不開,謝知微一杯接一杯飲下,

白皙的臉上早已布滿醉醺醺的紅暈,眼神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連帶著平日刻意壓低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軟膩的黏稠:“王爺,喝……再喝一杯嘛!

”她此刻整個人幾乎沒什么力氣地倚在一把寬大的圈椅里,身子半歪著,腦袋微微昂起,

望著幾步外負手立在窗前、只留給她一個肅殺背影的蕭徹。那背影挺拔如劍,

仿佛并未被屋內(nèi)的酒氣沾染分毫?;蛟S是酒意灼得她燥熱不耐,

謝知微不耐煩地胡亂扯了扯身上礙事的緋色官袍衣襟,那領口被她自己用力過猛,

嗤啦一聲竟繃開了最頂端的盤扣,露出底下交領里衣的一抹素白邊緣,

以及小半截線條流暢秀致的鎖骨。蕭徹驟然轉過身。月光從窗外涌入,

照亮了他輪廓鋒利的側臉。他的目光如冰冷的探針,瞬間刺向她失儀的領口,那敞開的衣襟,

那片露出的,似乎過于細膩光潔的肌膚……他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瞬。下一刻,

蕭徹已邁步近前。高大的身軀在她面前投下濃重的陰影,隔絕了窗外清冷的月色,

帶來無形的壓力。酒氣混雜著他身上沉水香特有的冷冽霸道,兜頭蓋臉地籠罩了她。

謝知微正為這突如其來的迫近感到一絲窒息般的眩暈,卻見他突然伸出了手。那手骨節(jié)分明,

動作又快又穩(wěn),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攥住了她因醉酒而虛軟無力的手腕,

用力一帶!“呃……”謝知微猝不及防,上半身被這蠻橫的力量硬生生拉得向前撲去,

眼看就要撞入他冷硬的胸膛!混亂中,她唯一能做的是下意識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

慌亂地向前抓去,本能地想抓住點什么穩(wěn)住身形。指尖胡亂抓到的,

是蕭徹胸前玄色常服挺括的布料褶皺。蕭徹似乎也沒料到醉醺醺的人竟然會去抓自己衣襟,

下意識地手臂格擋。就在這電光石火的身體拉鋸間——“啪嗒!

”一個極其微小但清脆的玉器墜地聲,突兀地切入了粘稠的酒氣之中。

這聲音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扎破了謝知微醉酒后渾濁的意識。兩個人的動作齊齊定住。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黏稠的琥珀。謝知微的目光被那聲音牽引著,機械地垂下。地板的陰影里,

一個巴掌大小、瑩潤小巧的物件正靜靜躺著。借著窗格里傾瀉的月光,

能清晰看出那物件呈方形,邊緣圓潤,材質(zhì)是極為上乘的和田白玉。此刻它蓋盒分離,

露出了內(nèi)里那濃艷到刺目的緋紅色凝膏,一縷甜膩、華麗至極的香氣倏地彌散開來,

瞬間壓倒了酒氣和沉水香,霸道地鉆入鼻腔。胭脂!上品中的上品,

后宮貴人才用得起的那種!謝知微的醉意“刷”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

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腳。血液在瞬間涌向四肢百骸又驟然冷卻,心臟擂鼓般撞擊著肋骨,

耳膜里充斥著巨大的嗡嗡鳴響。她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攤開的胭脂盒上,再猛地抬起,

直勾勾地刺向近在咫尺的蕭徹。那張臉,依舊是熟悉的冷峻,線條硬朗,薄唇緊抿,

深邃的眼眸如同千年寒潭,深不見底。平日里代表剛硬威權的、生殺予奪的象征。此刻,

在這個掉落在地、散發(fā)著濃郁脂粉香氣的玉盒映襯下……一切都變得荒謬絕倫!

一個荒誕不經(jīng)又驚悚至極的念頭,如同毒蛇的信子,

涼颼颼地、不容抗拒地鉆進她幾乎空白的腦海,

意和前所未有的打敗——位高權重、權勢滔天的攝政王蕭徹……他……他竟然私藏閨閣之物?

!本相……竟好龍陽?!這認知如同最兇猛的毒藥,在她四肢百骸里猛烈地炸開,

帶起一陣陣不受控制的細小寒顫。搭在蕭徹衣襟上的手像是被滾油燙到,觸電般猛地收回。

她腳下踉蹌著后退,足尖慌亂地踢到圈椅的椅腿,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原本因醉酒而緋紅的臉頰血色盡褪,只剩一片駭人的蒼白,嘴唇微微翕動著,

卻發(fā)不出任何音節(jié),所有精心策劃的復仇意志、步步為營的試探,

都在這一方小小的胭脂盒帶來的驚濤駭浪中被打得粉碎,

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恐懼和崩塌的荒謬感。蕭徹站在原地,并未低頭去看地上的胭脂,

目光沉沉地鎖著她急劇變化的神色——從震驚、難以置信,到恐懼,

最后歸于一種空洞的打敗。他并未錯過她看向自己時,那瞬間變得全然陌生的眼神。

那眼神冰冷刺骨,甚至帶著一絲……他無法理解的嫌惡?一絲冰冷銳利的光,

終于在這位攝政王深不可測的眼眸最深處,一閃而逝。時間在刺鼻的胭脂香里凝滯。

蕭徹沒有動,也沒有解釋那方滾落的脂粉盒,只是如同山岳般佇立著,

身影在燭光下投下濃重而沉默的陰影。謝知微背脊僵硬得如同石塊,

只覺得那冷冽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壓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猛地垂下頭,

不敢再與那雙深淵似的眼睛對視哪怕一瞬,僵硬地拱了拱手,

擠出來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王爺恕罪!夜深,臣……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

”每一個字都像石頭一樣從喉嚨里艱難地滾出來。不等回應,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腳步踉蹌地撞開身后的圈椅,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

那件剛才還被她厭煩地扯開的緋色官袍衣襟此刻依然敞開著,凌亂地掛在身上,

如同戰(zhàn)敗后倉促丟棄的旌旗。她連看都顧不上再看一眼地上那攤刺目的緋紅,

只想盡快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空間,逃離那個打敗認知、讓她心膽俱寒的秘密源頭。

厚重的值房門“砰”一聲被用力拉開,又被身后追來的晚風狠狠撞上,發(fā)出沉悶的回響,

將屋內(nèi)的死寂和屋外更廣漠的夜色徹底隔絕開來。蕭徹的目光緩緩從緊閉的門扉上收回,

掃過地上那只兀自散著甜香的白玉胭脂盒,里面濃艷的色澤在燭火下顯得尤為突兀。良久,

他彎下腰,動作有些遲緩地將那枚精致小巧的蓋子拾起,“咔噠”一聲輕輕合上,

將那令人心神不寧的香氣隔絕。胭脂的蓋子蓋上了,他眼底的疑云卻徹底炸開翻涌,

再無平息的可能。宮宴。中秋宮宴設于太液池畔的臨水閣,飛檐斗拱,燈火通明,

將整片湖面映照得如同繁星墜入人間。絲竹管弦之聲,貴人們的笑語喧嘩,

觥籌交錯的清脆聲響,混雜著秋風送來的淡淡荷香,織就了一片盛世華章。

謝知微身著嶄新的緋色官袍,按品級位列中席。自那夜胭脂盒的驚雷落下后,數(shù)日來,

她如同驚弓之鳥,將自己藏在層層謹慎的硬殼之下,再不敢于蕭徹面前輕露絲毫端倪。

復仇的利刃,仿佛也因那場猝不及防的震撼而蒙上了一層寒霜。此刻她端坐席上,

低垂著眼瞼,只專注于面前案幾上精致的宮廷菜肴,

小心翼翼地避開御階主位方向那道若有若無卻極其鋒利的視線。席間暗流洶涌。

皇帝的親弟弟,康王蕭桓,那張與天子有幾分酷似的年輕面龐上堆滿了笑,

眼底卻翻騰著淬毒的野心。他親自捧起玉杯,

笑吟吟地離座向主位的蕭徹走去:“皇兄御體欠安,將朝務托付攝政王辛勞,

本王心內(nèi)實在感佩!來,本王敬王兄一杯,聊表寸心!”就在康王行至御階前三步之地,

躬身欲敬酒的一剎那!變故陡生!“有刺客!護駕!

”一聲撕裂般的尖嘯驟然刺破宴席的和諧!猶如鬼魅潛入人間,

數(shù)道凌厲的黑影毫無征兆地從檐廊下、湖心深處破空而出!寒光如毒蛇吐信,

目標清晰地直指御階之上——那個如同定海神針般的玄色身影!“蕭賊!納命來!

”為首的黑衣刺客聲音嘶啞,帶著刻骨的仇恨。剎那間,宮燈碎裂,碎片飛濺!

驚呼聲、慘叫聲、杯盤碎裂聲陡然爆開!優(yōu)雅的絲竹變成了刺耳的噪音!

先前醉意醺然的官員們瞬間面無人色,有的抱頭鼠竄,有的抖如篩糠!

唯有御前的侍衛(wèi)反應迅疾,刀劍出鞘的寒光立時交織成一片。然而,

刺客來得太快、太猛、太狠辣!為首的幾人顯然是死士,完全不顧自身安危,

其中一道身影更是以詭異的速度,幾乎貼地飛掠,手中一抹淬了劇毒的幽藍寒光,

如同索命符,在混亂的光影掩護下,撕裂空氣,直刺蕭徹心口!那角度刁鉆狠辣,

避開了最外層的侍衛(wèi)格擋,電光石火間已至蕭徹身前不到三尺!太快了!侍衛(wèi)拼死沖上,

眼看攔截不及!死亡的寒意,帶著一股腥甜的惡意撲面而來!蕭徹寬袖內(nèi)的手指瞬間扣緊,

眼神冷如九天玄冰,卻未退半步!他正待擰身錯步,

以臂擋之——就在那幽藍的毒刃幾乎要舔上玄色王袍的瞬間,一個身影猛地撞入了他的視野!

速度,快得超越了所有人的反應!像一道離弦的紅箭,

毫不遲疑地撲擋在他與那道奪命的幽藍寒芒之間!“嗤啦——!”利器刺穿血肉的聲音,

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溫熱猩紅的血點,如同驟然炸開的艷烈梅花,

猛地濺落在蕭徹那張永遠波瀾不驚的冰冷側臉上!

巨大的沖擊力帶著那個撞入懷中的人狠狠撲倒在他的身上,壓得兩人一同向后趔趄。時間,

在那一瞬間凝滯。所有的喧囂都詭異地遠去。

蕭徹甚至清晰地聞到了那熟悉的、摻雜著一絲鐵銹味的冷冽梅香——比任何一次都濃郁,

都近在咫尺。他下意識地環(huán)臂緊緊抱住那具因劇痛而驟然軟倒下去的身體,

隔著官袍都能感受到肌肉因劇痛而繃緊的痙攣。低頭時,

只看見懷中人因瞬間失血而蒼白如紙的側臉,還有那因為忍痛而死死咬住的下唇,

以及那半睜著、已開始迷蒙失焦的眼瞳。

正是他多日里反復探究、疑云叢生又避如蛇蝎的——謝微!

刺入少年狀元左胸靠上位置的毒刃尾部仍在微微顫動。那傷口太深,位置太險,

鮮紅的血液幾乎是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浸透那件嶄新、象征榮光的緋紅官袍,

刺目的紅色迅速暈染開一大片濕痕,熱得燙人!一股從未有過的、足以焚毀理智的狂暴怒意,

混合著一種心臟被狠狠刺穿的驚悸,瞬間攫住了蕭徹!他抱著懷中人急劇失溫下滑的身體,

抬起頭,那目光掃向撲來的侍衛(wèi)和仍在抵抗的刺客,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刮過鐵石,

每一個字都帶著碾碎一切的殺意:“殺!全部格殺!一個不留!”楚七和暗衛(wèi)如同鬼魅爆發(fā),

刀光如雪,瞬間壓制刺客。蕭徹不再看那些螻蟻,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懷中這具逐漸變冷的身軀上。那雙曾經(jīng)清亮、帶著少年傲氣,

或是刻意撩撥,又或是震驚恐懼的眼睛,此刻正空洞地望著高處璀璨華麗的宮燈,

瞳孔開始渙散。生命的溫度正從他胸膛的傷口處瘋狂涌出??謶郑?/p>

第一次如此具象地爬滿他掌控一切的權力王國。蕭徹手臂收緊,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磨礪,

從未有過的失態(tài)與急切:“太醫(yī)!召太醫(yī)!給本王救活他!”然而,

就在楚七應聲欲去的瞬間,懷中那個瀕死的身體突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那只冰涼的手竟然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地攥緊了他染血的玄色衣襟!

血沫從謝知微慘白的唇邊不斷涌出,每一次細微的喘息都如同破風箱的嘶鳴。

她用盡洪荒之力,借著攥緊他衣襟的力量,艱難地抬起一點頭,

渙散的目光似乎終于捕捉到了他臉部的輪廓,帶著一種垂死般的、執(zhí)拗到令人心碎的追問,

幾乎是氣若游絲地擠出幾個字音:“殿下方才……叫我……”“娘子?!

”那微弱到幾乎消逝在嘈雜中的兩個字,卻像兩道驚雷,

狠狠劈落在蕭徹因驚怒而混亂的心神上!娘子?他剛才情急之下喊了什么?!來不及細想!

恐懼驅(qū)使下的理智判斷壓過了一切!她傷得太重!毒刃!太醫(yī)!蕭徹猛地吸了一口氣,

徹底丟開了所謂的尊卑禮法。他雙手用力,如同托舉世間最珍貴的玉器,

小心地避開那柄致命的毒刃,將懷中徹底癱軟下去的身體打橫抱起!動作快得如同離弦之箭,

大步?jīng)_向殿外,沖向最近的偏殿!猩紅的血沿著他的王袍一路蜿蜒滴落。“傳本王令!

封鎖宮禁!擅動者殺!太醫(yī)一刻不到,提頭來見!”偏殿。原本備著給皇帝歇息的宮室,

簾帷急促垂落,香爐倒翻在地??諝饫餄獾没婚_的甜腥血氣。

謝知微躺在鋪了厚厚錦褥的軟榻上,雙目緊閉,臉色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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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08:48: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