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程夏比約定時間提前二十分鐘到達圖書館。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攤開張老師布置的《創(chuàng)意寫作課》，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昨晚父親那句"寫得不錯"反復在他腦海中回響——這是父親第一次肯定他的寫作。
"這么用功？"林小滿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程夏抬頭，看見她今天穿了件淡綠色的短袖，套了一件深綠色的棒球服，耳朵上戴了個小耳夾，銀色的，很明顯，銀色的小蝴蝶套鏈在脖子上熠熠生輝。發(fā)梢還帶著微微的濕氣，顯然是剛洗過。
"你剪頭發(fā)了？"程夏脫口而出。
林小滿驚訝地摸了摸自己的狼尾："就剪了一點點，你居然注意到了？"她笑著在程夏對面坐下，"看來作家觀察力就是不一樣。"
程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假裝整理筆記。林小滿從包里拿出一個藍色的的便當盒："給，我媽做的壽司，我想著你可能沒吃早飯。"
便當盒里整齊地排列著8個壽司卷，每個上面都點綴著幾粒小小的黑芝麻。程夏的胃適時地咕嚕了一聲，引得林小滿輕笑。
"你媽媽手藝真好，"程夏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比我媽強多了，她只會做紅燒肉。"
"那是因為我爸挑食，"林小滿做了個鬼臉，"結(jié)婚二十年只吃五六樣菜，我媽的廚藝根本沒機會進步。"
他們邊吃邊聊，話題從父母的怪癖轉(zhuǎn)到班上同學的八卦，又轉(zhuǎn)到最近看過的電影。程夏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地與人交談過，每一個話題都自然流暢，每一個停頓都舒適自在。
"對了，"林小滿突然壓低聲音，"我有個秘密基地想帶你去，比圖書館安靜多了。"
程夏好奇地看著她："什么地方？"
"我姑姑家的老房子，"林小滿神秘地說，"就在城郊，她出國了把鑰匙留給我家。院子里有棵大槐樹，樹下有個涼亭，特別適合寫作。"
程夏想象著那個場景：古老的槐樹，安靜的涼亭，微風拂過紙頁..."聽起來很棒，但是..."他想起了父親的嚴格規(guī)定。
"周六怎么樣？"林小滿似乎看穿了他的顧慮，"就說和王浩一起去打球？"
程夏猶豫了一下，但林小滿期待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好。"
接下來的幾天，程夏白天應付補習班和作業(yè)，晚上則偷偷修改他和林小滿合作的小說。周四晚上，他正沉浸在寫作中，突然聽到敲門聲。
"進來。"他匆忙合上筆記本。
門開了，是父親。他手里拿著一杯牛奶，這在最近幾個月是罕見的事。"還在寫作業(yè)？"父親把牛奶放在桌上。
"嗯...復習數(shù)學。"程夏心虛地回答。
父親的目光掃過程夏桌上攤開的數(shù)學書和下面隱約露出的筆記本一角，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揭穿。"下周三，"他突然說，"李老師有事，補習取消。"
程夏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可以去做你那個寫作指導。"父親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留下程夏呆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