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死了。"
陳浩拿著手機(jī)，聲音在顫抖。
我站在宿舍門口，聽著他在電話里哭得撕心裂肺，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死的確實是我，但活著的也是我。
三天前的那個雨夜，我為了救一個從天臺跳下來的女孩，自己也摔下了樓。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是那個女孩，而那個女孩，成了林小雨。
更詭異的是，那個女孩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護(hù)士給我看身份證的時候，上面的名字是"蘇晴"。照片里的臉，就是我的臉。
"蘇晴，你的朋友們都在外面等著你。"護(hù)士溫柔地說。
我想解釋，想說我不是蘇晴，我是林小雨。可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因為我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人認(rèn)識真正的蘇晴。她就像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有一張身份證和一個銀行賬戶。
而林小雨的朋友們，此刻正在為我的"死"傷心欲絕。
我偷偷溜回學(xué)校，想看看所謂的"林小雨的尸體"，卻被告知已經(jīng)火化了。火化得特別快，快到連我的室友都來不及見最后一面。
"小雨平時最怕火了，沒想到..."室友小張哭著說，"她媽媽說要讓她安安靜靜地走，不辦追悼會，連墓碑都不立。"
我媽媽？
我趕緊給家里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接電話的聲音很陌生。
"您好，請問您找誰？"
"我找...我媽。"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您是？"
"我是林小雨。"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然后傳來一個女人的哭聲："小雨，你終于肯給媽媽打電話了。媽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個聲音，不是我媽媽。
我掛斷電話，心跳得厲害。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所有人都認(rèn)為我死了？為什么會有另一個長得和我一樣的人？為什么連我的家人都被替換了？
我站在鏡子前，仔細(xì)端詳著自己的臉。還是原來的臉，還是原來的身體，可是在所有人眼里，我已經(jīng)死了。
手機(jī)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恭喜你，林小雨。游戲開始了。"電話里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
"你是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現(xiàn)在機(jī)會來了。蘇晴的身份，就是你調(diào)查真相的開始。記住，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你還活著，否則下次死的就是真的了。"
"等等—"
電話掛斷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腦子里一片混亂。身世？我有什么身世需要調(diào)查？我就是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從小和爸媽生活在一起，有什么秘密？
可是剛才電話里的那個女人，確實不是我媽媽的聲音。
我決定回趟家。
坐在回家的火車上，我一直在想那個跳樓的女孩。她為什么要跳樓？為什么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她是怎么知道我會出現(xiàn)在那里救她的？
更重要的是，她是從哪里來的？
蘇晴這個名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她的身份證顯示，她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高體重血型都一樣，連胎記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巧合，這是精心安排。
火車到站的時候，我看到了我媽。她站在出站口，焦急地張望著。
可是當(dāng)她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驚喜，而是恐懼。
"你...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在顫抖。
"媽，我是小雨啊。"我走向她。
她后退了幾步，搖頭："不，不對，你不是小雨。小雨已經(jīng)..."
"已經(jīng)什么？"
她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就走。我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媽，你看清楚，我是林小雨，我是你女兒！"
她猛地回頭看我，眼里滿是淚水："如果你真的是小雨，那我寧愿你永遠(yuǎn)不要回來。"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插在我心上。
我跟著她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很多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蛷d里擺著一個我的遺像，黑白照片里的我笑得很燦爛。
"這是誰的主意？"我指著遺像問。
"是你爸的。"媽媽坐在沙發(fā)上，不敢看我，"他說要讓你安安靜靜地走，不要有任何儀式，只要一張照片就夠了。"
"我爸在哪里？"
"出差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我知道她在撒謊。我爸從來不出差，他是工廠里的技術(shù)員，一年到頭都在本地工作。
"媽，你告訴我實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要假裝我死了？"
她終于抬頭看我，眼神里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絕望："小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你現(xiàn)在還活著，就趕緊走吧，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永遠(yuǎn)不要回來。"
"為什么？"
"因為有人一直在找你，找了二十多年?，F(xiàn)在他們以為你死了，你才是安全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
她沒有說下去，但我聽懂了。
有人要?dú)⑽?，而且已?jīng)找了我二十多年。
"誰要?dú)⑽?？為什么?
媽媽搖頭："我不能說，說了我們?nèi)叶家?。小雨，聽媽媽的話，你現(xiàn)在就走，用蘇晴的身份活下去。忘掉林小雨這個名字，忘掉這個家，忘掉我們。"
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遺像里的自己，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誕。
二十二年來，我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大學(xué)生，有疼愛我的父母，有簡單平靜的生活?？墒乾F(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為什么會有人要?dú)⑽?，甚至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是我媽媽。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我要弄清楚真相，哪怕代價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