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教室。
午后的陽光透過窗戶。
幾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圍在教室后排,哄笑聲刺耳,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是少年時期的黎清鶴。
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身形清瘦挺拔,背脊挺得筆直,但臉色卻有些慘白。
“黎清鶴,裝什么清高!碰一下怎么了?”一個高個子男生嬉皮笑臉地,故意用沾著汗水和灰塵的手。
猛地拍在他手掌上。
他幾乎是瞬間甩開那人的手,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課桌上。
原本白皙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大片大片的紅疹。
周圍的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不知所措。
“你沒事吧!不就是碰一下而已?!?/p>
“真是矯情,是不是男人啊,黎清鶴,要不要幫你檢查檢查啊?!蹦俏桓邆€男生還不在意。
一口一個諷刺著。
“滾開!”
一道纖細的身影猛地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是少年時期的沈昭夏,她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人。
毫不猶豫沖到黎清鶴面前。
“滾開!都離他遠點!”她呵斥著那幾個男生,“你們完了!要是黎清鶴出了什么問題。”
“我找人扒了你們的皮,給他換上!”,她狠狠的威脅著。
沈昭夏蹲下身,看著蜷縮在地上,痛苦得渾身發(fā)抖的黎清鶴。
她伸出手,沒有絲毫猶豫,輕輕的小心翼翼覆上他因為用力抓撓而泛紅,布滿紅疹的手臂。
“別怕,我在這陪你?!彼穆曇艉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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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呢?”沈昭夏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反應,厲聲問林陽,“藥呢??!”
林陽慌亂把抗過敏藥劑和藥膏都遞了上去,“在…在這?!?/p>
沈昭夏一把奪過,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她蹲下身,與蜷縮在椅子上的黎清鶴平視,他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
但那只伸向她的手,依舊固執(zhí)的懸在半空。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去接她伸出的手,而是直接抓住了他那只布滿紅疹,被他下意識藏起的手。
“拿出來?!彼穆曇魩е蝗葜靡傻拿?。
黎清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緊攥的手指,竟然真的一點點松開。
“沒事了,我給你先涂藥?!彼齽幼餮杆俚p柔。
將冰冷的抗過敏藥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紅腫發(fā)燙的皮膚上。
他渙散的眼神逐漸聚焦,落在沈昭夏臉上。
不再掙扎,過敏的那只手也緩緩,試探著搭在她跪著的膝蓋上。
仿佛在說,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
“幫你打在手臂上,可能會有點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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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棚里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個高不可攀,生人勿近的頂流影帝,現(xiàn)在虛弱得靠在沈昭夏身邊。
林陽見老板好了點,迅速上前,“沈小姐,藥膏我來涂吧,您休息一下?!?/p>
他試圖接過沈昭夏手里的藥膏。
黎清鶴趴著的身子起了點,依舊閉著眼,但眉頭卻蹙了一下。
沈昭夏:“……”
林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尷尬地停住。
她壓下心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沒事,我就幫他涂完吧?!?/p>
她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只是力道放得更重了些,快速地將藥膏涂抹均勻,拿起林陽遞過來的無菌紗布。
小心地覆蓋在紅疹最嚴重的區(qū)域固定好。
沈昭夏:“松手?!?/p>
“快點,黎清鶴?!?/p>
他聽到這話才慢悠悠掀開眼皮,“疼?!?/p>
一個字。
輕飄飄的,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感。
“疼就去醫(yī)院。”她沒好氣地說,用力想把自己的腿抽出來。
黎清鶴卻像是沒骨頭似的,順勢又將頭往她肩膀上一靠,“暈。”
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脖頸,聲音更低。
沈昭夏身體瞬間僵住,“黎清鶴!”她咬牙切齒地低吼一聲。
“沈小姐?!绷株栆姞?,心都提到嗓子眼,連忙上前,“黎老師過敏反應嚴重,需要立刻休息?!?/p>
“我馬上安排車送他去醫(yī)院。”
“不去醫(yī)院。”黎清鶴閉著眼,靠在沈昭夏肩上,聲音悶悶,“吵?!?/p>
林陽有些無奈,只能求助般地看向沈昭夏。
“那你想怎么樣?!彼龓缀跏且е绬柕摹?/p>
黎清鶴微微側過頭,下巴幾乎要蹭到她的鎖骨,半睜著睫毛,“去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好?!?/p>
安靜的地方?
沈昭夏心頭警鈴大作,他該不會是想!
“流……”
她罵人的話還沒說完。
“去我房車?!崩枨妃Q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補充道,“車就停在外面了。”
沈昭夏緊繃的身體稍稍松了些。
房車總比去酒店強。
“林助理,麻煩你扶黎老師去房車休息?!鄙蛘严南腭R上甩開這個燙手山芋,恨不得馬上就讓他離開。
“沒力氣。”
黎清鶴的聲音更低了,帶著點委屈,“他扶不了我,你扶?!?/p>
林陽:“……”
他看著自家老板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再看著沈昭夏那快要殺人的眼神。
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沈小姐,黎老師現(xiàn)在確實需要照顧,過敏反應后可能會有遲發(fā)性癥狀?!?/p>
“我也沒辦法碰他。”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沈昭夏看著黎清鶴蒼白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側臉。
再看看周圍一圈工作人員,那欲言又止帶著考究的眼神。
一股無力感深深的涌上。
她認命般地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字,“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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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過來了,你就休息吧?!?/p>
沈昭夏轉身就想走,“我出去了。”
“別走。”黎清鶴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陪我待一會?!?/p>
“就一會。”
沈昭夏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黎清鶴,你到底想怎么樣。”
“戲演夠了嗎?”
“沒演。”他抬頭看著她,眼神中反倒是有些委屈。
“沒演?”沈昭夏氣笑了,指著他被紗布包裹的手,“那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是裝的?”
“過敏是真的?!崩枨妃Q抬起那只纏著紗布的手,目光落在上面,“疼,也是真的?!?/p>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到沈昭夏臉上。
“只有你碰我,才不會疼。”
她微微蹙緊眉頭,別開臉,“有病就去治,跟我沒關系。”
“有關系。”
黎清鶴的聲音很輕,“只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