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惜與養(yǎng)父母反目,沒名沒份的跟了謝京驍三年。
謝季聯(lián)姻的喜訊在大屏上滾動,可新娘不是我。
他吻過女孩潔白的額頭,漫不經心:
“小梨,你我也玩夠了,她是個好女孩,跟你不一樣?!?/p>
“你離開海城吧,我怕她看到你又心口痛?!?/p>
那天我流盡了最后一滴眼淚也沒回頭。
謝京驍不知道,他們安排的私人飛機早已等待好。
這一次,我徹底滾了。
01
我推開包廂的門,他們哄笑作一團。
“驍哥驍哥,你又賭贏了,季梨不愧是你的頭號舔狗——”
沉默著把車鑰匙放在桌上。
對上我裸露出來凍紅的手,男人往后躺了躺,嘴角帶笑。
“她怎么可能不來?!?/p>
對啊,我怎么可能不來?
上回生理期實在疼痛難忍,我第一次拒絕了謝京驍。
他把我堵到家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因為疼痛而蜷縮,逼我必須重新去。
抖了抖外套上的雪,我的目光忽然落到大屏上。
謝季即將聯(lián)姻。
一陣目眩,在場中不知是誰先發(fā)笑。
“驍哥終于跟妍姐修成正果了,那她怎么辦?”
為了和謝京驍在一起,我不惜和我的養(yǎng)父母反目。
他們指著鼻子讓我滾出海城的時候,謝京驍就靠在車邊默不作聲地看著。
“小梨呀——”他漫不經心地咀嚼著我的名字,“你我也玩夠了,她是個好女孩,跟你不一樣?!?/p>
他念我名字的語調纏綿,跟昨夜喘氣的聲聲相像。
周圍人毫不留情地笑作一團。
“看她這樣子,不會還妄想嫁給驍哥吧?”
男人嗤笑一聲,語氣涼薄。
“鳩占鵲巢的當個玩物都夠嗆?!?/p>
我的目光移開,落在木質地板上。
那些戲謔的,幸災樂禍的眼神差點要把我淹沒。
是啊,不光他們覺得我可笑。
連我自己也這么覺得。
拋棄一切飛蛾撲火般來到他的身邊,我什么都沒要,現(xiàn)在卻連他的愛都沒得到。
我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想要一束花。
謝京驍知道。
但他從來都沒有給我買過。
他說:
“小梨呀,人貴自知?!?/p>
自從被季家除名后,他對我真的越來越壞了。
可我明明是為他才與養(yǎng)父母反目的。
包廂內的溫度上升,謝京驍懶散地脫了外套,一個甩手塞到我懷里。
“你今天不用回去了?!?/p>
我愣了愣,下意識問:
“你父母要來了嗎?”
叔叔阿姨來看他的時候我都會懂事地出去,一個人在這座很大的城市里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晃了晃煙,勾唇笑:
“不,如你所見,我要結婚了。”
“你離開海城吧,我怕她看到你又心口痛。”
——你離開海城吧。
我望進他漂亮的眼眸,意識到謝京驍沒在開玩笑。
這是我第二次被趕走了。
“我可以——”
還沒等我的話說完,他接了個電話,眼里星光點點。
“好,寶寶我馬上來接你,今天外面很冷,你在機場里面待著?!?/p>
我瑟縮了一下,看著仍舊通紅的手,心想原來他知道今天很冷啊。
他起身,看也沒看我,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謝——”
有人撞了我一下,不懷好意地沖我笑。
“我還沒玩過曾經的季大小姐呢,要不你以后跟我?”
我難堪地后退幾步,卻發(fā)現(xiàn)謝京驍不知道什么時候回頭。
男人攬過我的肩,胸口起伏了一下,吐字清晰:
“我搞過的破鞋你也要,真不挑。”
02
等我收拾好行李,卻恰好他們撞上。
女孩捧著一大束黃玫瑰,謝京驍?shù)皖^吻過她潔白的額頭。
我下意識貼著墻想逃離。
季妍捂住胸口,可憐地靠在男人身上。
“京驍,我心口好疼。”
謝京驍攬住她,眉頭皺著。
“不是讓你滾了嗎?”
我點頭,覺得難堪極了,幾乎是想奪路而逃,但是謝京驍比我快多了。
男人快步上前,把我往邊上一推。
我被重重推倒在路沿邊,手背被尖利的樹枝刮下一層皮,血肉模糊。
傘倒在一邊,大片雪花灌入我的肺腑。
極涼極寒。
抬眼,卻見他捂住季妍的眼睛,語調少見的溫柔:
“寶寶,別看?!?/p>
季妍勾唇,她看向我的脖子,輕輕開口:
“京驍,她脖子上戴的好像是媽媽最寶貝的項鏈,可惜我沒一直在季家——”
聞言,謝京驍看向我的脖頸間。
我下意識地抓住這條項鏈,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這根本不是什么媽媽最寶貝的項鏈,這是我十歲那年謝京驍送我的生日禮物。
對此,他應該心知肚明。
這條項鏈我戴了十二年,從來沒取下來過。
對上我朦朧的眼,男人偏頭:
“沒聽到嗎?小妍讓你把項鏈給她?!?/p>
鼻子酸痛了幾分,我顧不上手背上的血痕,緊緊地抓住項鏈,懇求道:
“謝京驍,不要?!?/p>
我不怪你偏向她。
也不怪你這么對我。
我只是求你不要就這么剝奪你給我的最后一份念想。
往后挪動了幾分,我沒動作。
季妍咳嗽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臂,語氣可憐:
“沒關系,京驍,反正我被她搶走的也不止這一件了?!?/p>
“我根本——”
我反駁的話還沒說完,謝京驍忽然擋在中間。
“你夠了,”他的話帶著威脅,厲聲呵斥著,“把項鏈給我?!?/p>
我怔在原地,抬著的頭垂下,裂開的口子被冰涼的雪花浸泡,心臟如螞蟻啃咬般鈍痛不堪。
男人快步走到我身邊,我下意識拉住項鏈。
他甩開了我的手,毫不留情地給我了一巴掌。
“我還以為你會聽話些?!?/p>
“故意在我面前鬧這出有意思嗎?”
謝京驍對我動手了。
意識到這點,上顎的軟肉已經被我咬破,我不再反抗,手臂自然下垂,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拽走項鏈。
脖子上被勒出一道紅痕,我沉默著。
今天是星期五,城西那家店有限定的舒芙蕾。
謝京驍抱怨了很多次沒有吃到。
我想起他回來會餓,所以排了很長時間的隊,算是能給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只是沒想到時間拉得長,回來晚了點,收拾完東西會這么巧跟他們遇到。
我真的沒有故意鬧脾氣。
自從三年前,我不敢,也從來沒有跟他鬧過了。
我的眼淚簌簌落下,滴在他的手心。
男人愣了一下。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被趕走時我沒哭。
被他羞辱時我沒哭。
唯獨此刻,我難過得想要瘋狂落淚。
跌跌撞撞地起身,我不敢抬頭,只是胡亂擦了一下手背,拉著行李箱就從他身邊走過。
03
其實我沒地方可以去,首都沒有我的家。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購買了明天離開的票。
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我看著上面的備注,愣了一下。
“等兩天走?!?/p>
謝京驍?shù)穆曇魝鬟^來,我擦干眼淚,唇角向上。
“我們準備給小妍辦一個宴會接風洗塵,她也真是的,怎么還想著你來參加。”
嘴邊的話咽下,我垂眸,應了一聲。
季梨,你也真夠賤的。
朋友圈里謝京驍發(fā)了一條官宣視頻。
照片中男人彎腰舉著花,女孩依偎在一旁,甜甜的笑著。
我頓了一下,只是看著黃玫瑰燦爛地綻放著。
他知道我有季妍的好友,不準我發(fā)任何一條朋友圈,怕她看到多想。
所以點進我的頭像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就好像這些的生活一般,空洞無味。
也怪不得他說玩夠了。
他那些對我尖酸刻薄的兄弟,全部換了一番面孔,紛紛送上祝福。
一條一條看完,我評論道:
【希望你們幸福美滿,長長久久?!?/p>
我想著最后一次跟他道個別,所以我去了。
宴會上都是我認識的人,他們圍著季妍一口一個嫂子。
“驍哥對嫂子真好,知道嫂子喜歡海就特意包了游艇呢?!?/p>
“哎呀,我就說驍哥也不摳門啊,怎么從來沒給那個贗品買過什么,原來是不值得——”
“聽說她一直想要驍哥送她一束花呢,這么多年連束花都沒得到嘖嘖嘖——”
我坐在角落里沉默,眩暈讓我的五臟六腑都在惡心,大腦更是在咆哮。
我怕海,也暈船,更是對海鮮過敏。
這些,謝京驍都知道。
但是他還是選了。
我盯著面前的這些菜肴,每一道,都是海鮮。
“是不合姐姐的胃口嗎?”
季妍轉到我身邊,她眸光閃動。
“這可不是三年前了,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
“是啊,就是不給我們妍姐面子——”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這么一句,我的面前忽然擠滿了人。
一只手伸了過來夾住三文魚就往我嘴里塞,我的后頸被按住,嘴巴使勁用力想吐出去。
“不,能.”
我掙扎著想要說話,下意識地找謝京驍。
男人神色動了動,季妍忽然收緊攬他的手,甜甜地笑著:
“不是說要給我驚喜的嗎?”
他目光轉動,勾唇,摸了摸她的發(fā)旋。
三文魚被強塞到我嘴里,惡心的海味讓我發(fā)嘔,手臂上很快密密麻麻長了疹子,臉也紅得發(fā)燙。
眼前很快出了重影,我扶著椅子,差點沒喘上氣,終于找回掌控權,掙扎著想要回去休息。
忽然,季妍說:
“姐姐,我想去看看傍晚的海,你不會拒絕的吧?”
我的身子抖了一下,剛想說些什么就被推搡著到了甲板上。
海一望無垠,壓得我耳鳴眼花。
我怕海。
我左右看著想找一個掩體。
還沒等我靠近,一股大力把我推向甲板邊,我踉蹌了一下,離邊緣就差幾厘米。
季妍忽然尖叫了一下,我循聲望過去,下意識就想拉住她,沒想到被她用力一拽直接跌入海里。
海水淹沒了我的下半身,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驚恐地劃動著。
“京驍,”她帶著哭腔,“我沒想到姐姐左手推了我一下,下意識就——”
謝京驍站在最邊上,他摟著季妍,眉頭緊皺,溫聲安慰她。
“沒事,她會游泳,死不了?!?/p>